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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向着那遥远的天穹

第十七章:向着那遥远的天穹

那是在,人类历史的黎明期所发生的事。

在遥远的,以至于连史书和古籍都无法追溯其根源的太古时代,古神与人类、妖精,为了争夺这个世界的主导权,发生了一场名为“终日序曲”的惨烈战争。

战争的结果,最终还是以人类和妖精联盟的胜利告终,古神的力量从那以后就被迫从表层淡去,无法再随意的在世界上以其暴威肆虐了,这场战争的胜利,奠定了人类与妖精时代繁荣的基础,成为了当今世界文明的起点。

然而,即使战败的古神被迫从表面淡去了身姿,却也不代表它们造成的威胁就已经消失了,它们是诞生于世界之初,一切可认知之物的原点般的存在,因此几乎与概念和法则无异,这样的它们,原本连压制都完全是不现实的,所以就算现在真的因为奇迹的缘故而击败了它们,但只要稍有不慎,那它们的力量就会卷土重来,再一次给世界刻上无法磨灭的伤痕。

因此,为了继续守护这个世界的和平与安宁,新的秩序应运而生了。

那即是现在由妖精所引导的世界,以及被现神所统领的世界。

“……翼小姐,您……真的打算以此为目标吗……?”

“……若是如此选择的话,您今后的旅途将会无比艰辛,可一定要再考虑一下啊……”

罗连和莫里森,都对临行之前的翼,道出了忧心忡忡的忠言。

“没问题的,而且先不谈那边,我自己找古神也稍微有些事情呢,所以无论如何都必须这么做。”

“是吗……既然您心意已决,那我们也就不多说了……”

理解了翼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心意这件事后,罗连和莫里森也就不再试图劝服,而是为她献上了自己的最真挚的祝愿。

“祝您武运昌隆,早日完成自己的夙愿。”

夙愿……么……

看来是被当成和古神之间有着不少恩怨纠葛了呢,不过想想也是,毕竟一般人会需要找古神有什么事呢?哼哼,虽然不太对,不过算了,毕竟他们也是一番好意。

因此,翼没有做不识趣的去反驳他们的事情,而是露出了如朝阳一般的灿然的微笑:“谢谢,那么来日方长,我们有缘再见~”

“嗯,请多保重啊,如果有机会的话就回来这里玩玩吧,我们会时刻做好招待您的准备的。”

就这样,相互做了告别之后,翼等人踏上了新的旅途,而罗连和莫里森就这样一直目送着她们的背影,直到其消失在地平线的最深处……

下面,稍微把时间往前回溯一点。

“古……古神……?请问您说的是真的吗!”

听完了翼和斯米娅相互补充着述说的在封印之殿内所发生的一切后,罗连和莫里森同时露出了愕然,甚至不如说是惊恐的表情。

“是的,虽然在交战时它并未提及自己真正的目的,但从它对希芙莉亚大人的精矿石出手,以及试图将我和翼洗脑的举止来看,应该是与古神相关的事情不假了。”

“是吗……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

再次得到斯米娅的确认,罗连和莫里森完全抛去了脸上那最后一丝难以置信的神情,转而变成了紧锁着眉头,十分苦恼的样子。

而注意了一会他们这冥思苦想的样子后,确认他们应该暂时没有功夫来顾及自己这边情况的翼,稍稍偏过头以极细微的声音向斯米娅搭话了。

“话说斯米娅,古神到底是……”

“啊……那个啊,说起来早就有打算回来了就向你说明来着,但是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给搞忘记了……”

这样说着还一边露出了十分不好意思的笑容,斯米娅俏皮的吐了吐舌头然后接着以悄悄话的方式向翼小声说道。

“所谓古神,那是对于在世界诞生之初就存在的一群远超人类和妖精力量的存在的总称,虽然称之为神,但那只是因为它们强大到完全不可理喻,几乎就等同于这个世界的概念和法则本身一般,实际上古神们是极度反复无常,且十分难以捉摸的,基本与它们扯上关系的一切都只能看得到灾厄。”

“呃……竟然是这么乱七八糟的一群东西啊……”

那不就和克苏鲁神话的邪神一副德行了吗,难道说古神之流,全部都是一路货色?

然而,这样想着的翼,却并没有考虑到,所有的理法、规则以及戒律,全部都是人类文明在经过长久的发展后,才慢慢形成,并逐渐规范化、系统化的东西,那么,既然诞生于世界之初,远超人类存在的古老,古神就自然没有理由会去理解和遵守后世人类们所创造出来的东西,它们永远只会遵循自己好恶,不加约束的展示一切,不如说,那才是最正常的且最理所应当的。

当然,古神的爱好怎么样都好,现在讨论那种事情没什么意义,还是把注意力放回到翼所在意的东西上来。

“……那么,古神的眷属呢?”

虽然之前一直没有特意去问,但实际上,翼是十分在意这个古神的眷属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的,毕竟在废坑之底时,就在朦胧间听到了“那东西”称呼自己为古神的眷属,而现如今又从斯米娅这里得知了古神皆是灾厄般的存在,翼对古神的眷属这个身份已经越来越放心不下了。

“古神的……眷属吗……”脸上的表情骤然僵硬了,即使在翼问到古神的时候斯米娅的心里就有所准备了,但当她真的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内心却还是被提到了嗓子眼,不过就算心里多么的不愿意,真相也是必须得告诉她的,因此,虽然沉默了好一会,但斯米娅还是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继续说了起来。

“翼……在听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之前,你一定得先做好心理准备……”

“唔……嗯……!”

斯米娅这么认真的样子,除了在第一次见面时向自己解释勇者与愿望相关的事情外,还只是第二次,也因此翼明白了这到底是多么严肃的一件事,不由得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而见她似乎已经完全做好了心理准备,斯米娅随后开始了静静的说明。

“虽然具体的时间无法确认,但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是突然之间,持有着古神力量的人就开始出现了。最初的时候,人们还无法确定这份力量是古神给予的,但随着持有者的逐渐成长,人们发现了问题。”

“古神的眷属,和给予其力量的古神一样,都是灾厄的化身。”

“什……!”

“被古神选中的理由不明,虽然现在普遍的说法是被古神所钟爱了,但实际上无法解释,唯一能明白的就是,这份力量是铭刻在灵魂中的,所以绝对无法消除,而且因为与灵魂同在的缘故,会随着情感、内心的变化而被轻易发动,无法像魔法一样自如控制,当然,这些都不是主要原因,被奉为灾厄的真正理由是——”

“古神的力量会侵蚀人的心,将他慢慢变成和自己一样的存在……”

“……”

沉默,听完了斯米娅所有解释后的翼完全的沉默了,而看着突然就冷下脸来的她。

“翼……”

虽然想对她说些什么,但最终斯米娅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许下了改变人生轨迹的愿望,但却突然被变成了少女。好不容易来到了异世界,然而冒险还没开始就被宣告使命已经结束了。好不容易找到了下一个目标,却因为一场恶战失去了使用魔法的力量。

然后现在,又被告知了自己被如同灾厄般的古神所爱上,刻下了诅咒的烙印……

这种连续不断的打击在短短几天的时间内连续强压在身上,若是一般人恐怕早就受不了了,即使斯米娅明白翼真的非常的坚强,但此时此刻,却也找不到任何言语去安慰她了。

对面的罗连和莫里森依旧在紧锁着眉头沉默着,令人窒息的气氛开始逐渐弥漫在会客室里,仿佛连桌上放着的还微微冒着热气的清茶,都在迅速的变冷了。

时间就在这样如同冻结般的空气里缓缓流动着,也不知过了多久。

突然某一刻。

“……我要去找古神,或者它们的眷属。”

翼轻灵的嗓音,打破了周围一切的寂静。

“哈啊?”

斯米娅、罗连和莫里森也都被这如同冬日里第一缕暖阳般的话语给唤醒了,随后。

“翼(小姐)……你(您)在说什么啊……!?”

三人同时以愕然的表情,望向了似乎做出了某种决断的翼……

“……翼小姐,这个就是登记着您冒险者身份的身份牌了,虽然丢失还可以到各分会处进行补办,但由于毕竟是精矿石制品,所以费用还是有点略高的,还是尽量小心保管比较好。”

“我知道了,谢谢~”

伸手接过莫里森递来的小巧的如水晶项链一般的饰品,翼在接触到这个身份牌的那一霎那,就明白了这个东西的用法。

用特定魔力编织的术式在内部写入信息的吗,而且使用门槛非常低,即使连我现在这种状态都能轻松的查询到里面记录的东西,这还真是相当方便呐!

要说翼她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位于克利沃尔城内的冒险者公会分会,这所坐落于妖精领域与卡米洛特王国交界处的公会分会,因为周边的情况都非常和平的缘故,所以规模并不算大,不过即使如此,也还是有着双层的结构的,冒险者们的酒场以及一般事物的处理都在一楼的大厅里,二楼是各种行政事务区,还有分会长的私人办公室,不用说,翼她们就被分会长招待在他的办公室里。

“对了,还有这个东西,因为太贵重了所以一直锁在柜子里,这可不能忘记交给您啊……”

本来正在帮翼处理着一般的冒险者登记事务的莫里森,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一般,慌慌张张的跑到了身后锁紧的柜子边,而见他这个样子,翼和斯米娅都不禁疑惑的歪起了头,不过,还没等她们俩把疑问给说出来,就全都被莫里森取出来的那个东西给惊得失去了言语。

“这个是,希芙莉亚大人的结晶核,是丝希亚大人以及所有的大地妖精一起送给您的礼物,请您一定要收下。”

“希芙莉亚的结晶核?这么重要东西我怎么能……!”

“就是说啊!丝希亚她们到底在想什么啊?结晶核可是相当妖精们心脏一般的东西!希芙莉亚大人的结晶核,难以想象到底蕴藏着多么强大的力量,恐怕只有已故的第一皇姐……不对!总之这种东西是绝对不能拿出来的啊!”

然而,面对翼和斯米娅的推诿,莫里森却是微笑着摇了摇头并执意将其塞进了翼的手里。

“当年一致决定要破坏掉希芙莉亚大人的精矿石,却因为我等的私念而未执行,如此才造成了现今的状况,而经过此次事件,我等也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因此,希望翼大人务必将希芙莉亚大人的结晶核带走,相信在今后的旅途中,它一定会成为翼大人的力量的,而且能被我们的勇者大人正确使用的话,希芙莉亚大人也一定会很高兴的吧……”

“以上,就是丝希亚大人的原话。”

说完了这些话的莫里森,随后就轻轻地放开了紧握着以不让她把结晶核推回给自己的翼的手,不过即使如此,翼也没有再把结晶核交还给他了,而且不光是她,就连一旁的斯米娅也一脸复杂。

“斯米娅……?”

“啊——!好了好了!你拿着吧!而且她说的也有道理,对于现在的你来说,这个东西确实很有帮助……”

“嗯。”

双手抱胸,以十分烦恼的表情上下翻飞了很久的斯米娅,最终因为翼的询问而放弃了,同意收下希芙莉亚的结晶核,于是翼便在轻轻点头应允后,将其收进了腰带上的特制包裹里。

“那么,如果没事了的话,我们就准备出发了?”

“嗯,走吧,露露还在城门口等着的说,让她等太久也不好~”

“已经没别的事了吗?那我也去送送两位吧。”

做完了最后的准备并且一切都已经确认无误,三人便离开了莫里森的办公室,向着城门的方向赶去,随后,与正在城门口等待的露露和罗连等人会和了。

来送行的人并不多,只有最初给她们带路的卫兵克里夫,在矿坑里救过的一部分士兵,兰多和弗朗兹皆在其中,然后就是身为领主的罗连本人以及冒险者公会的分会长莫里森了,另外,周围虽然有不少市民在围观,但也许是因为看到斯米娅而明白了是与妖精大人有关的事情吧,所以并没有人敢过于接近过来。

当然,有一个人是例外的。

“妖精大人!勇者姐姐!”

某一个少年的声音,突然从周围的人潮里传来,随即他那尚还稚嫩的身躯,就从密密麻麻的人墙里强行挤了出来,然后风风火火的向翼她们冲来。

“站住!不得无礼!”

虽然立刻就被士兵给拦住了,不过在翼轻轻地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没事之后,少年就又被放过来了。

然后。

“勇者姐姐!勇者的大姐姐!”

少年就继续这样保持着刚才那风风火火的速度,一下子扑进了翼的怀里。

“呜!很危险的啊……”

“嘿嘿~但只是我的话勇者姐姐一定可以接住的吧~~”

“虽说是这样……”

翼,望着上午还在和自己喊打喊杀,下午却变成这样扑进自己怀里在胸口不停摩挲脸颊的少年,有些茫然的歪起了脑袋。

斯米娅似乎在旁边偷笑,露露则像是很羡慕似的在目不转睛的盯着。

“咳……”

不知为何罗连突然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同时脸上的神色有些尴尬,说起来,好像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眼睛不知道该往哪放呢,怎么回事?

“那么,请容许我再询问一次。”

“翼小姐,您……真的打算以此为目标吗……?”

“若是如此选择的话,您今后的旅途将会无比艰辛,可一定要再考虑一下啊……”

而对于他们担忧的询问,翼只是微微一笑,然后露出了十分坚定的神色。

“没问题的,而且先不谈那边,我自己找古神也稍微有些事情呢,所以无论如何都必须这么做。”

“是吗……既然您心意已决,那我们也就不多说了……”

“勇者姐姐!今后也一定要加油哦!说起来我还不知道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呢!”

“翼,我的名字是翼。”

“我知道了!翼姐姐!我也一定会努力的!绝对会成为勇者的!!!”

“是吗?那么我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

“……”

告别结束后,翼向他们轻轻地挥了挥手,然后带着斯米娅和露露踏上了新的旅程。

“翼,接下来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行走在由克利沃尔蔓延而出,并逐条通往远方地平线尽头的大道上,斯米娅向着翼询问道。

“嗯……想去的地方吗?暂时不知道呢……总之,先向着这片苍空的彼方前进吧!”

银蓝色的长发,随风飘舞,银灰色的双瞳,映照出的是那美丽而无垠的天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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