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特蕾莎这这一天晚上，又问了好多好多之前，从前的记忆里阿斯特蕾亚与她一起生活的情景，阿斯特蕾亚说的非常详细，他觉得这也是特蕾莎应该拥有的共同回忆。
第二天一大早上，新的行动计划在亚瑟，阿斯特蕾亚，特蕾莎与侯爵的卫队长也是他大管家的一个中年男人之间商讨。
侯爵的卫队长与大管家名字叫格雷米，一大早阿斯特蕾亚和特蕾莎一起吃早饭的时候他就来了。因为他来的实在很早，餐馆还没有开门，一个服务员给他开门的时候以为他是赶早就来吃早餐的食客，所以就请他离开。
可是不知道是因为交流的问题还是有了些误会，格雷米与那个服务员不知道为什么就互相大打出手，一开始格雷米占了上风，那个服务员被他差点摁在地上。其他的服务员与女仆听到了门口的动静就以为是近卫队的人，赶紧拿起武器三下五除二就把格雷米制服了。
格雷米被制服之后，嘟咪看到了就要自己来审讯他，格雷米这个人实在是硬气的不得了，嘟咪一时半会儿就没有问出什么。嘟咪脑袋实在是简单的很，和她姐姐啦咪根本就不能比，她就认为这个人是不服气，就把他放开和自己单挑。
格雷米也确实是这么想的，被服务员以多欺少拿下实在很不光彩，所以就接受了嘟咪的挑战。嘟咪一下子下手就重了，阿斯特蕾亚看到他的时候，就看到一个肌肉发达，棕色头发小麦色皮肤的高大男人，满脸都是淤青，眼眶都黑了一大块，他被比他体型小很多的嘟咪死死压在地上，这幅景象实在是无法言喻的有趣。
在亚瑟的房间里，方形茶几的四边分别坐着亚瑟，阿斯特蕾亚，特蕾莎和被打的鼻青脸肿，已经换下被嘟咪撕烂的衣服的格雷米。
格雷米摁着青肿的左眼，叹了口气。“亚瑟大人，您手下的女仆真是很厉害，没想到我会在这个地方遇到对手。”
亚瑟脸上挂着歉意。“实在很抱歉格雷米卫队长，我代表全部刚才对你不敬的服务员向你道歉，实在是很对不起。”
“亚瑟大人，没关系，”格雷米放下左手，因为身上哪里都有于伤，所以他感觉自己的手往哪里放都很别扭，“现在还是来说应该说的事情吧。
“首先我是代表侯爵大人来的，我的身份是您与侯爵大人之间的联络协调人。你需要向侯爵大人说的事情我可以代为向侯爵大人转达，还有就是我是侯爵大人的管家和卫队长，同时，我也管理着骑士队的日常事务，所以，我也可以临时调动一部分骑士队成员帮助亚瑟大人您。”
这个时候，阿斯特蕾亚在想，骑士队到底能发挥什么作用？
阿斯特蕾亚把侯爵拉到自己阵营里的唯一目的，就是因为在一次一次的行动中阿斯特蕾亚发现，失败的原因就是因为骑士队的半路杀出，而现在，失去了这个威胁，骑士队几乎就是已经可以不用去考虑的因素了。
按照阿斯特蕾亚的想法，完全可以把骑士队丢在一边，让侯爵高高兴兴的开采金矿而他们自己可以另外行动。
然而这些话却不能直接对格雷米或者是侯爵说出来，把别人丢在一边这种事情还是不能这么正大光明的做啊。
阿斯特蕾亚脑子运转的时候，格雷米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可是他一下子就拍到了自己脑袋上的一块浅紫色大包，痛得他龇牙咧嘴。“啊啊啊，对了，有一件事情不知道亚瑟大人您知不知道。近卫队最近要开始驱逐兽人了。”
“你说的是真的吗！”亚瑟和特蕾莎听到这个消息都惊讶的合不上嘴，阿斯特蕾亚对于这个消息也是吃惊，但是他只是跟着其他人做出这个表情，其实阿斯特蕾亚不太明白这会有什么后果。
“这件事会怎么样？让他们赶走好了。”阿斯特蕾亚说完就看到特蕾莎正盯着他，她的眼神里全都是愤怒和恼火，看到特蕾莎这样，阿斯特蕾亚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他想要辩解可是特蕾莎一言不发就站起来离开了房间。
“阿斯特蕾亚，”亚瑟在一边轻轻拉了拉阿斯特蕾亚的袖子，凑近了些，“你怎么能这么说？真是的，还不快点去。”
阿斯特蕾亚从地上站起来，虽然腿因为长时间坐着变得好麻但他还是站起来追出房间，走廊上已经没有了特蕾莎的身影，阿斯特蕾亚下意识的跑到楼下，大厅里也没有她的身影，这时他想起来一个地方，转头就冲向餐馆的最顶楼。
楼顶这个地方，阿斯特蕾亚只是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却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其实通向顶层的门就在亚瑟房间的旁边。
他推开门，眼前，一片新绿进入眼帘，整个人的神经都能感觉到放松，和卢林格姆灯红酒绿的王都景象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很有闹中取静意味的一小块花园。
走在植物之间，从精神和身体两个方面都能感觉到莫名的清凉。与植物有关的知识是阿斯特蕾亚的弱项，不过即使是这样，他也看得出来这里的植物种类繁多而且被人照顾的非常好。很显然种它们的人对它们非常上心。
植物群中间被簇拥着一座大约八平大的浅灰色帐篷，帐篷的朝阳的一边已经被爬山虎的势力占据，看起来那一半就象是童话里会钻出小矮人的地洞。
站在帐篷前，阿斯特蕾亚非常坚定的弯下腰摆出一副诚恳谢罪的样子。“特蕾莎，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这么说的。”
据阿斯特蕾亚所知餐馆的房间里没有一间是属于特蕾莎的。
阿斯特蕾亚继续弯着腰，做出标准的九十度，提高了声音。“非常抱歉，你要我这么谢罪我都愿意去做。”
阿斯特蕾亚还知道特蕾莎是住在餐馆里的某个地方。
“请你原谅！”
那么特蕾莎她就一定是在这个里面！
阿斯特蕾亚说完，帐篷一边的门帘被从里面挑开一角，特蕾莎露出半边脸和一只眼睛，眼神里满是埋怨的瞅着一脸谢罪表情的阿斯特蕾亚，柔软的秀发披散在她脸颊的两侧，他们四目相交对视了好几秒。
这几秒的时间对于阿斯特蕾亚就好像过了好几个钟头那么漫长，他紧张的汗都从额头上滚下来了。
特蕾莎转身放下门帘。“进来吧，我原谅你啦。”
“非常感谢！”
如获大赦，阿斯特蕾亚长出了一口气，轻轻掀起门帘的一角钻进帐篷。里面不像阿斯特蕾亚想的那样狭小并且阴暗，巴掌大的有限空间被特蕾莎收拾的井井有条所以看上去比实际大小要宽敞些许;一闪采光并且可以用来通风的窗户开在没有被爬山虎覆盖的一面，从窗子向外看可以看到卢林格姆王都外的绵延山脉，这里很有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帐篷里一个睡袋放在一边，睡袋脚的那边有一只红木的箱子，上面放着各种生活用品，小窗子下面有一张小茶几，茶几上摆着一只白瓷杯子和几张勾勒着事物复杂线条的画纸，几支画笔压在画纸上。
特蕾莎端庄的坐在茶几前的坐垫上，她挥挥手示意要阿斯特蕾亚就坐在自己的面前，值得一提的是帐篷的地面上铺着一张非常厚实做工精良摸上去手感相当好的，就是阿斯特蕾亚不知道这是什么毛织成的地毯。
刚坐下阿斯特蕾亚就说:“实在是对不起。”
特蕾莎看着他。“没关系啦，我也不是第一次听到有别人这么说。无所谓了。”
阿斯特蕾亚看着她，她的这个样子，应该是已经反反复复不知道多少次被其他人这么说之后已经适应了的样子，淡然的样子。
“你又不是有意的，在你的那个世界应该没有这样的事情吧？”
阿斯特蕾亚回想起了自由穹顶。“自由穹顶，就象是它的名字，每个人确实是平等的，不过自由是没有的。”
“你觉得是平等重要还是自由重要？”
特蕾莎的问题阿斯特蕾亚从来没有想过，因为在自由穹顶那个地方既没有自由也没有平等，冰冷钢铁和电路板拼凑的机器人也就是管理员，这些东西竟然凌驾在每个人之上。没人要它们的管理，而他们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把每个人都当成是小孩子。所有的一切准则就好像是它们定下的一样，莫名其妙，至少阿斯特蕾亚没办法理解这些东西。
“我觉得吧，还是自由，即使平等了却要被束缚住，那根本就是什么都没有，就像自由穹顶。”
特蕾莎轻轻叹气，眼角下垂着。“原来你也生活在这样的世界，我还以为你的世界，第一代启示者在你的世界里会给你们来带卢林格姆没有的东西。”
“为什么近卫队要驱逐兽人和混血人？这让你很痛苦啊。”
特蕾莎看着阿斯特蕾亚，眼里，怨恨在闪烁。“他们这些人认为兽人会抢走纯种人的工作，会占有纯种人的资源，他们把自己当成了其他人的守护神。不对，他们根本就是把自己当成神仙来看待了，要不然怎么会这样？
“混血儿就更加不要说了……我不想再说我的事情，阿斯特蕾亚你应该已经从亚瑟那里听来了。”阿斯特蕾亚点点头。
“那就容易解释了。”特蕾莎像松了一口气似得，可是阿斯特蕾亚的困惑就更大了，明明当年从暴徒手下救下特蕾莎的是亚瑟和他带领的从前的近卫队，可是现在最为敌视，也是遭到特蕾莎痛恨的也是这些近卫队。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当年与亚瑟一起救下你的不也是近卫队吗？”阿斯特蕾亚的困惑变大，他的声音也不由变得更大。
特蕾莎摇摇头。“那个时候救下我的是近卫队和亚瑟，但是他们现在变了，近卫队在不知不觉里变得比任何人都要极端，他们极端的效忠与国王陛下，为了不让国王陛下受到任何伤害就把国王陛下软禁了;他们为了让在卢林格姆王都占多数的纯种人生活的更好，他们就要驱逐赶走所有其他的人。
“他们不停的不停的做这些事情，亚瑟因为对他们的行为试图纠正，他们认为亚瑟的想法已经出现了偏差所以也把亚瑟赶走了。”
阿斯特蕾亚大吃一惊，嘴巴都快合不上了。“亚瑟会带领服务员反抗的原因是这样的！”
“像我这样的混血就更是他们近卫队的目标了，很多人认为我们不纯洁，认为我们是邪恶可恶的象征……”
说着，特蕾莎眼眶里已经充斥满了泪花，阿斯特蕾亚伸手就帮她抹掉。“不管别人那些傻子怎么看，我觉得你是我认识的人里最可爱最温柔的，只有这样就好了，我一个人心满意足就啦！在我的眼里，不是……在我的记忆里只有你最会照顾我，最理解我……”
特蕾莎摸着眼泪，她的脸上画着淡淡的状，这时已经和她被抹下来的眼泪混成了脏兮兮稀泥样的一滩。“你怎么知道的？也不用为了安慰我就胡说八道……”
“这都是我的记忆，在我的记忆里就是这样，你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只属于我一个人的记忆里，不会有错。”
“呵呵，真是的，我真是搞不懂你了，呵呵呵……”
“没关系，只要我自己知道这一切是真的发生过的事情，我知道你与我生活在一起时候的一切事情，我都装在脑子里绝对不会忘记……”即使你已经忘记二十次。
“那么，呵呵，你可要努力了，绝对不要让我也会吧现在的事情，现在我们说过的这些话也变成只属于你一个人的记忆。”破涕为笑。
给特蕾莎用毛巾擦干净了一塌糊涂的脸，他们俩一起回到了亚瑟的房间，现在的房间里只有亚瑟一个人在喝茶，格雷米已经离开了，桌上还放着被他喝的只剩下半杯的茶水。
亚瑟看着进来的两个人，咧了咧嘴角露出笑容。“看样子结果还不错啊。”
阿斯特蕾亚对亚瑟点点头。“老板您这边的结果怎么样？”
“哦，也是，这个事情更重要，”亚瑟把茶杯放在桌上，清清嗓子摆出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儿，“我得到了两个消息，第一是现在近卫队已经开始小规模逮捕那些有不良行为记录的兽人和混血人，还有那些没有工作的流浪兽人也是他们的目标。
“第二个消息是三天后他们会开始进行对被逮捕兽人的第一次驱逐，他们会押解被逮捕的兽人从王宫前的国王大道出发，前往王都的西大门，前往王都西部的卢林格姆皇家生产基地，在那里处置被他们逮捕的人。”
“皇家生产基地？听起来是不错的地方呐。”
亚瑟听到阿斯特蕾亚这么说，有一副“要是个好地方你就应该去体验”的眼神看着他。“皇家生产基地是我当年在内乱结束以后，为了恢复农业和安置投降叛乱者建立的。其实，就是一座利用投降叛乱者劳动的农场。”
“看来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到那里去应该相当悲惨吧。”阿斯特蕾亚不禁为那些即将被发配到皇家生产基地的兽人的命运而感到揪心。
“亚瑟，任何被近卫队视为对普通人威胁的兽人都会被抓到那里去？”
“应该是这样。”
亚瑟的回答让阿斯特蕾亚更加多了一些担心，他在脑子里想象着，如果有一天特蕾莎或者是餐馆里的任何一个人，可能因为他们的一点点失误就被抓到那里去，如果是这样那还不如继续反抗。
而那些已经被近卫队逮捕，即将送去劳动农场的人就象是案板上的肉，近卫队对这些人应该是不讲什么人道主义的。毕竟近卫队的残酷无情已经印在了阿斯特蕾亚的脑海里，身体被刀剑刺穿的恐惧仍然历历在目。
“亚瑟，我有个计划，虽然风险很高但是如果成功我们在卢林格姆之内对抗近卫队的行动就会有绝对的优势。”
阿斯特蕾亚说出了他的想法，非常大胆但是成功就会拥有绝对的优势，无论是在那个方面，但是失败的后果也是非常严重。
亚瑟把身体靠近阿斯特蕾亚一些，阿斯特蕾亚也把身体凑近了亚瑟，特蕾莎依然端坐在一边，她的听力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拟的所以她不用凑近就可以非常清楚的听到他们的交谈内容。
阿斯特蕾亚看着兴趣很高的亚瑟，放低声音慢慢的说:“首先这是一次赌博。三天之后就在近卫队押解兽人们走在国王大道上的时候，我们带领大部分的人对他们的押解队伍发起突然袭击。我想那天的押解一定会有非常多的人去观看，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揭露近卫队的恶行，并且利用我们的力量一举打败近卫队。”
亚瑟听了阿斯特蕾亚的设想，他垂着头反复的思考，脸上的表情始终阴云不散而且他眉头紧锁。
其实，阿斯特蕾亚的设想是建立在绝大部分卢林格姆居民对近卫队的行为非常不满的基础上。近卫队驱逐一部分兽人的行为，在其他的所有兽人看来就是对他们下手的前兆，所以现在几乎所有的兽人都处于惶惶不可终日的状态，或许某一天自己也会迎来这样的结局。因为这样的想法所以近卫队已经把所有的兽人都推到了他们的对立面。
而在卢林格姆王都其他普通居民的眼里，近卫队这样的行为虽然可以让他们看起来获得一些蝇头小利，但是根本不能弥补兽人们带来的利益。阿斯特蕾亚知道，经过几百年的发展兽人与普通人其实已经关系非常紧密，兽人和普通人都已经把对方当做了卢林格姆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现在近卫队的行为再加上他们以往的所作所为，可以知道大部分普通人也是对他们心存不满。
有了这些条件，阿斯特蕾亚得出了一旦在押解现场突袭近卫队的队伍，不但会使所有的卢林格姆居民都把对近卫队隐藏不满表达出来，更会对近卫队的力量造成直接打击。
亚瑟点头同意了阿斯特蕾亚的设想。“我觉得这么做是现在最必要的行动，而且服务员拯救被逮捕兽人的行为也会让卢林格姆的所有人看清楚，服务员才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
“特蕾莎，召集我们的人手三天之后行动。”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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