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头是九婴十二魔将？！”
“你觉得呢？”墨灵反问我。
“不可能，绝对不会的！”我当即否认，“那种傻蛋，怎么会......”
我的声音逐渐变轻了，因为自己意识到，狗头确实是与叶无息相识。况且，叶无息还在向他索要天婴剑。
“怎么了，你不能答应我吗？”
我安静下来，忽然感觉思维变得极度混乱了。
“这是真的么。”
“就在半个小时前，已经向联妖众确认过了。”她说，“地狼，这样的身手，以及能够藏匿天婴剑的人，除了他，没有别人了。”
狗头么。
“你要我杀了他......”
“觉得下不了手吗？”
下不了手？
这，是肯定的吧。
归根结底，九婴已经死了，有些事情，我已经不愿意再去管了。当年投身九婴麾下之妖何其多，难道都将其赶尽杀绝吗？
况且狗头现在又安分守己，在街头做着小贩的营生，也没有再危害人间了，要我杀了他，我完全找不到理由说服自己。
“他还救了我们。”我抿了抿嘴，“也救了你......”
“所以你觉得该放过他？”
墨灵忽然靠近我，一定不动，与我的脸只有半寸，睁大着双眼，凝视着我。
“如果可以的话。”我咬了咬牙齿，“我希望是这样。”
“秦朽。”墨灵突然用食指触碰着我的胸口，“你知道么，有些人和事，我等待太久了。”
“什么意思。”
“这也是我从星云门下来，来到人类社会生活的原因，当然，遇到你们兄妹，也是在我的计划之中。”
“我和杺儿在你的计划之中......”
墨灵的发言，令我心中升起了不安。
“秦朽，你知道么。”她说，“我认为害死姐姐的人，就是你们兄妹，这个想法，这么多年，直到现在，都未曾改变过，同样，也是客观的事实。”
我沉默，但还是低头了。
“对不起。”
“道歉有用吗？”
墨灵说的没错，道歉，大概是最无力的偿还，但我除了歉意，还能够为她做什么？
“叶无息，我可以去清除，但是那个人。”我吸了口气，“我做不到。”
一个人，并不代表只有自己。
狗头有着花樱樱这个贤淑的妻子，要是狗头毙命在我的手下，自己如何去面对花樱樱，花樱樱，她自己一个人，一个即将临产的女妖，该如何生存下去？
这个问题，对我而言并不存在选择，我也不会因为墨灵对自己的威胁，而去杀死他，杀死一个深爱着妻子，一个有着仁义之心的男人。
“墨灵。”我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他冒死，帮我们抵挡叶无息，我想你应该是看见了，所以！”
我停顿了，因为自己的诉说之时，墨灵的脸部神情完全没有变化，她，根本不存在丝毫的动容。
“秦朽，我知道你想告诉我什么，我什么都知道，我也什么都清楚，就像你们对我长姐的感情，我并认为那是假的，以至于，比我还要深沉，这同样，是我为什么没有在先你之前接触你妹妹的原因，我明白，我都明白，我并非铁石心肠的女人，我有感情，我有你们有的一切，”墨灵说，“但是秦朽啊，有些事，对你而言，或许正是太痛苦了，就是一个伤疤，你不愿意去揭开它，姐姐的死，也正是这样。”
墨灵此刻异常冷静，但就是这样的状态，更令我惶恐和不安。
“我听不懂。”
“秦朽，这是个最简答的问题了。”她缓缓地吸了一口气，“你只知道是九婴灭三剑门，但又知晓吗？是谁，又是谁，亲手弑杀了我们的亲人，我的长姐，秦琳。”
我呆滞了。
听完这段之后，我感觉自己全身毛孔在收缩，喉咙里，也仿佛哽咽着东西。
“我...我不知道......”
“所以啊，问题就很简单了，让我告诉你真相吧。”墨灵捧着我的头，“就是你的朋友，那头地狼，岳群峰啊，是他带领着自己的属下，将三剑门，尽数屠杀。”
“什么......”
“然后，你现在可以去杀了他吗？这个真相，足以让你下定决心了吧。”
狗头，是那天深夜，袭击三剑门的，是他么。
不会吧，不会吧，这怎么可能。
这一定是墨灵在欺骗我，为了逼迫我作出选择。
三剑门既然被灭门了，这个消息又如何会有人知道？
“你骗我...不会的，你肯定在欺骗我。”
“你觉得我是在说谎吗？”墨灵再次反问我。
而正是这个时候，我发现墨灵的身体竟然在微微颤抖。
事实上，她并未有我所想的冷静，或许，反而是在极力压制自己内心的恐惧与不安。
“这个东西，是我从姐姐的手里找到的。”墨灵从怀里取出一块断掉的玉佩，“是她死后，依然紧紧揣在手心里的东西，而这件东西的主人，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九婴魔将之首......地狼。”
什么。
在迟疑之下，我还是接过墨灵手中的断玉。
当自己，拿着这块纹有九婴原型半身的玉器。
是的，这一刻，我彻底茫然了。
因为，我之前见过这块断玉的上半截，正是挂在花樱樱手中佛珠上的吊坠，而花樱樱也明确告诉我，那是狗头送给她。
我当时以为，玉佩上纹刻的是龙。
但如果，把这两块半身都拼接在一起，那正好，是完整的九婴浮纹。
我忽然感觉自己全身都无力了，瘫坐在了地上，仿佛无法接受住这个事实。
而当我，再次抬头之时，与我对视的墨灵，在月光的倾撒下，她的脸庞，已经落下了晶莹的泪水，她哭了。
“墨灵......”
“秦朽。”她的泪珠滚滚而落，“为了复仇，为了这个愿望，我拼命修炼，甚至为了这个执念，放弃了太多太多的人和事，但，事到如今，那些仇人，那些真正的仇人，害死我姐姐的妖物，他们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无力.....秦朽，我没有办法，我只有把这个愿望托付给你，我希望你，可以答应我，替我杀了他们.......拜托，我求求你了。”
低下头的墨灵，已经开始抽泣起来了。
本来，我以为，她是个坚强的女人。
但此时此刻，我才发现，墨灵，这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她或许比任何人，都要脆弱。
末了，我伸出双手，抱紧了她。
“嗯。”我说，“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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