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9日,私立斯普林学院第17次学院祭即将开始。
拉开窗帘,清晨的阳光撕破了房间的昏暗,莱昂看着窗外的景色说道:
“嗯,天气不错。”
根据天气预报,这几天会是难得的晴天。
“莱昂,你等下和拉尔换个班,他要去舞台那边帮忙。”
莱昂所在的班级,也就是高二十班分配到的店铺开设区是在学院偏入口的地方。当初他们班为要办什么样的店铺而伤透了脑经,最后在迪修的提议下决定开办奶茶店。虽然最初只是打算应付一下,但没想到同学们的热情异常的高。
“啊?可是……”
莱昂等下的预定安排是和米特斯汇合,本来按照安排表他工作时间是从中午十二点开始的,没想到竟会发生如此意外。
“我和他换,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
替莱昂解围的是正是迪修。
就在莱昂还不明白迪修这个行为的用意时——
“好好享受吧。”
这是迪修经过莱昂身旁时的“自言自语”。
接受这份好意,莱昂朝着迪修离去的背影深深鞠躬。
距离学院祭正式对外开放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现在在逛学院祭的都是手头上没有工作的学生。
莱昂正等待着米特斯的到来。
仰望天际的航迹云,莱昂回忆起来现在的天空和那个时候一模一样,那个时候的自己孤独一人,只是他人殴打的对象。再看看现在的自己吧,现在的自己期盼着,等待着,自己已经不再是独身一人——即便明知这是在自欺欺人。
“‘生命在于矛盾,在于运动,一旦矛盾消除,运动停止,生命也就结束了’。”
“这是歌德的名言吧?”
熟悉的声音响彻在莱昂的耳畔,不由地转过身,米特斯那亭亭玉立的身姿映入莱昂的眼帘。
今天的米特斯化了点淡妆,身着纯白色连衣裙的她有种出淤泥而不染的圣洁。
“抱歉让你久等了。”
“没,我也是刚到的。怎么了?”
莱昂见米特斯用一种担心的眼神看着自己。
“没什么。”
米特斯上前一步拉起莱昂的手。
“米……米特斯?”
“走吧。”
米特斯柔和的语气令莱昂有点绷紧的神经放松了一下。
看着米特斯的侧脸,莱昂点了点头。
“嗯。”
就这样,属于二人的学院祭从现在开始才算是开始。
二人决定先去吃点东西。
“听说高二一班那里有买可丽饼,去那里如何?”
事实上,高二一班的可丽饼店在本次学院祭开始前就在学生和老师之间广为流传,即便米特斯不做出提议莱昂也已经把高二一班选为第一要去光顾的地方。
可是……
“人……好多……”
说成是如龙可能过于夸张,但是那购买可丽饼的队伍已经从班级内排到了班外,甚至是有延伸到拐角楼梯的趋势
。
要是换做平常看到这样的队伍就拍拍屁股闪人吧,不过考虑到这还仅仅是未对外开放的时间,谁晓得开放后会成什么样子,当下还是老老实实去排队比较理智。
“那我去买点喝的东西,莱昂你就先在这里排一下队,我很快就会回来!”
微笑着摇手告别,米特斯以慢跑的方式转身跑下楼。
“很快就会回来……吗?”
莱昂有足够的理由相信米特斯的诺言,不,本来他就没有什么资格去质疑米特斯。
对莱昂来说,米特斯是那么的耀眼,那么的高不可攀。可是,这样的米特斯——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此刻,她就在这里,在自己的身边。
——愿上天的神给我留下三日时光走完属于自己的,最后的人生道路。不管它是否精彩,只因我还活着……我还存在这个世界上!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神,只有自强不息之人与卑躬屈膝之人。”
那是一个少女的声音。
“若你当真珍惜仅存的时光,那就抛弃一切,让自己的身,自己的心去感受这个世界。因为,‘这个世界’是何等的美丽。”
并非现实世界,而是“这个世界”。
当莱昂反应过来时,说话的少女早已不知去向。
突然,莱昂的右脸颊猛的一冷。
“唔啊!”
“给,冰可乐。”
米特斯调皮地笑着说道。
然而,看着米特斯的笑容和她手上的饮料,莱昂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欢喜,反而悲伤到快要哭出来。
(不能哭,不能哭啊,这都是我咎由自取罢了。所以……不能哭……)
强行让自己笑起来,从米特斯手中接过冰可乐的他,拉开拉环痛饮一口。
调整好心态,接下来的时间,莱昂和米特斯在聊天中度过了。
“请问要吃什么口味?”
“要吃什么好呢?”
米特斯在烦恼的同时,莱昂因为眼前少女的嗓音呆愣在原地。这声音是之前的那个对自己说教的声音,而且她不正是“那位人物”吗?
“你是……”
“需要我推荐吗?”
少女全然没有理睬莱昂的打算,她对着米特斯提出自己的建议。
最后,米特斯买了两份草莓味的可丽饼外加一份章鱼烧。
就在二人准备离开之时,少女缓缓说道:
“你这人到底有多迟钝?好好看看自己周围,从刚才起你的表情就很碍眼。”
“!”
这是只有莱昂才听得到的话语。
(“原来……”)
自己周围的人都在的笑着。
(“只有我而已。”)
虽然脸上笑着,却散发着一股浓郁的伤感。
(“所以那个时候米特斯她才会有那样的眼神……”)
走出高二一班的莱昂深呼吸一口气,他径直走到米特斯旁边不顾旁人的目光一把握住她的右手。
“莱昂?”
“学院祭还有很多地方可以逛。”
莱昂稍微加大握手的力量仿佛在确认米特斯就在自己身边。
“我们不能满足于现在。”
接着,今日他第三次说道。
“走吧!”
和最初不同的是,这回轮到米特斯盯着莱昂的侧脸——那个微笑是纯粹的微笑,没有迷茫,没有悲伤。
“嗯!”
另一方面。
“嗯,我这边也刚好完成了。”
“那接下来就看他自己的了。”
结束完与迪修的通话,蕾娅将手机收回口袋。
“通往结局的条件已经全部达成,剩下的只有……”
9月19日,记录如下:
学院祭开始,莱昂与米特斯共度一个早上后,因要回班上帮忙而分开。晚上见面一起吃过晚饭的二人在大众的起哄下参加了晚上举办的歌唱比赛并获得优胜。第一天结束。
9月20日,记录如下:
白天因为工作时间恰好错开的缘故,莱昂和米特斯彼此到对方班级光顾后,中午时分汇合参加由美食社举办的料理大赛并一路进军决赛,虽可惜只得了亚军,但黄昏之下米特斯灿烂的笑颜深深刻在了莱昂心中。值得一提的是,或许是因为过于劳累,晚上的时候两人竟然在电影放映厅里面睡着了,想想那还是他们最期待的一部电影。第二天结束。
9月21日,世界终结之日。
夜幕之下,顺利结束的私立春日学院第17次学院祭开始了最后的活动——篝火晚会,伴随篝火晚会一同开始的还有学生们私底下自建并称为告白大会,美其名曰后夜祭的环节。
熊熊火焰在学院正中央燃烧着,随着音乐的响起,无数烟花挨个升空,那在天际中绽放的七彩花朵是何等的美丽。
莱昂和米特斯站在教学楼屋顶仰望着那片“花海”。
“好漂亮啊。”
“嗯,这么漂亮的景象我还是第一次见。”
绝非自然的产物,这幅美景是人类用手创造出来的,美轮美奂的珍宝。
“最后还能见到那么漂亮的景象,我死而无憾了。”
“莱昂?”
看着莱昂祥和的侧脸,米特斯心中有一股强烈的不安在涌动。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这不安是那么的空虚,是那么的寂寞。
其实,真正空虚的不是米特斯的心,而是整个世界。
“那么,我要出发了。”
“莱昂,你这是……什么意思?”
莱昂没有回答米特斯,他只是沉默着欣赏那维持不了多久的美景。
雷声,猛然大作!
雨,由小到大哗哗地下了起来。
雷声作,大雨落。火焰熄,人叹息。
这雨究竟是莱昂内心中的写照,亦或是世界在哭泣。关于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够知道。
莱昂张开双手仿佛要怀抱世界。
“这个世界即将终结,漫长而短暂的死亡之旅即将抵达终点。”
接着,就如同是黑夜里的野兽一样,莱昂大声高歌。
“啊,世界啊!这是何等的结局?这雨是何等的冰冷?眼前的一切是何等的黑暗啊!”
莱昂看上去有些歇斯底里,米特斯却透过他的话语读出了他内心中的悲伤。
——开始了,世界吹想起了结束的鸣音。
米特斯的身体变得透明起来,不仅只有米特斯,“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如此。
莱昂走到即将消失的米特斯面前蹲下身轻轻低喃。
“我现在就去为你赎罪。”
混杂着雨水的泪水如瀑布一般不受控制地夺目而出,莱昂给米特斯,给他自己留下的是既悲伤,又快乐的表情。
“还有,其实我不喜欢喝碳酸饮料的。”
话音落,米特斯就化为了一朵光之花飞向了那可望而不可即的天空。
与此同时,也有两人承受着雨水的洗礼。
“前进吧,去往终结之地。”
“我们要亲手为这个荒谬的悲剧画上句点!”
“扭曲仲裁者”迪修和“绯色耀姬”蕾娅,他们二人即将开始履行他们肩上的职责。
所有的一切都要在今日结束!
“开启吧——”
“——‘仲裁扭曲因果之地·灰色回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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