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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者守則第8條!──絕對壓制,強者神速!

強者守則第8條!──絕對壓制,強者神速!

屏山。

北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放鬆的吐了出來。兩手撐後仰頭觀望綠油油的樹蔭還有樹葉縫隙中鑽出來的光芒。

「國中小屁孩講話不要裝模作樣,想講什麼就直接講,我不喜歡拐彎抹腳的人。」

「那麼──光是以北村哥哥的那種反應、還擊速度判斷要掙脫這個男人的束縛一走了之應該簡單的很,為什麼會想要搶先我一步下手打昏他呢?擔心我接下來的動作會『危害到他們的性命』,所以正義感使然想要幫助他們免於自滅?」

「錯,大概錯了七成。」

「……那真相是?」

「這樣跟你說好了──首先我真的不是個會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路人英雄,我沒那種屬性……再者,就算要幫我也絕對不會去幫自找麻煩的人,真的發生了什麼那也是他們活該,我才懶的鳥。」

「自取滅亡的人不值得同情……嗎?」

「也沒有那麼嚴重啦……對了如果妳手上的芭樂汁不喝的話可以還給我嗎?我還蠻渴的說。」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什麼芭樂汁?那是種新的性暗示手法嗎?」

「我沒有暗示任何東西!還有就算你把芭樂汁藏到玩偶旁邊我也看的見!不要想利用視線死角呼弄我!」

「我喝。」

「啊!──唉……算了。」

「這個好好喝,我從出生到現在都沒有喝過這麼好喝的東西。」

「不就一罐芭樂汁犯的著這麼誇張嗎?」

「對了,北村哥哥。」

「嗯?怎樣?」

「你會控幼女嗎?」

「那跟蘿莉控是差在哪!?」

「那你會控熟女嗎?」

「誰要告訴妳啊!」

「那會控外表冰冷不善表達情感講話過於直接甚至可以說是毒舌又身型嬌小的熟女嗎?」

「太長了!而且那麼詳細的問法是哪招!?另外身形嬌小和熟女這點強烈矛盾了!」

「心智上的成熟勝過肉體上的成熟。」

「妳都不成熟!」

「大胸部的女人都去死。」

「喂!」

突如其來的鐘聲打算了兩人有些偏離正道的對話。克莉絲優雅地起身,水色的長髮隨著肢體動作輕輕擺盪。將芭樂汁的空罐慢條斯理的扔進一旁的垃圾桶後,克莉絲把面具帶回正面,擋住那美若瓷偶的面孔並對著北村深深一鞠躬。

「謝謝你和我聊天,北村哥哥。」

「喔,嗯,我也要回教室了。」

「那麼希望下次還能見面。」

「青菜啦。」

「你會變成我的東西。」

「什麼鬼!?是我聽錯了嗎!?是我聽錯了對不對!」

沒有回應,克莉絲走沒兩步便將一直抱在手中的獨眼熊放在腳尖前,明明已經距離有兩三公尺,當那股北村稍微想起來的「異樣感」爆發的瞬間──奇蹟發生了。

不,在這個充滿危能還有中二的時代裡無論發生什麼已經都不足為奇了北村非常有體會……不過當那隻獨眼熊娃娃從只有幼年少女能抱著玩的大小完全無視能量守恆定律等比例放大到兩層樓高度時,北村張大嘴吞蒼蠅。

那隻獨眼熊玩偶小隻的時候北村已經不太想直視了,現在它變的那麼大一隻,換句話說那抹快要裂到它耳根的笑容跟陰森尖牙會嚇死人……以為就這樣嗎?

那隻熊居然還轉過來把大棉手當成安全帶扣在她嬌小的主人腰間好像準備要做什麼一樣,完全讓人無法分清是它突然有了「自我意識」動起來還是身為主人的克莉絲在「操縱」著它──北村已經放棄思考了,白茫茫的思考迴路只浮出一句單純的語言。

世界真奇妙……真他媽奇妙。

然後超級大的獨眼熊娃娃蹬地一躍,在地上踩出一個誇張的窟窿,就這樣戴著它的主人使出超級跳躍術,不見了。

北村一片白的眼神重新回到已經昏很久卻不管怎麼樣就是沒人來帶他去保健室的流氓半屏山身上。

「……死掉了嗎?」

看他有點可憐,放著不管他也有點無情……畢竟是自己敲昏他的。北村拉起體格略壯的半屏山的手繞過肩膀,不甘不願的扛著一個昏倒的男人(非親非友)開始了漫長的尋找保健室之旅。

至於剛剛和克莉絲的對話北村難得有點在意那所謂的『三成真實』的確切定義,和屢屢影響周圍的異樣氣場一樣──

有點,危險的感覺。

回到教室時已經又到下課時間,意思是北村花了足足一節課40分鐘來尋找學校保健室的蹤影,直到後來才順利把昏倒的「同學」安置好,開始重新找回教室的路……天殺的超大校區。

話說情報的流通率會不會太快了點?從剛剛好不容易找到螺旋梯上樓時幾乎每個同學都在用限定手環的浮空屏幕看著某則消息,一看到自己還會露出見鬼的表情這點判斷,恐怕剛剛的事件也已經傳遍整個薔薇樓了。

不,說不定全校都知道了,畢竟情報的交流無分區域。

「你剛剛又幹了什麼好事!?」

開完會回到教室的時生立刻把北村抓到景觀美麗綠意盎然的空中花園問話。

「我哪有幹嘛……?」

「不要每次都想裝傻蒙混過關!我才兩節課不在你馬上就搞事情出來是怎樣!?一定要弄到全校都認識你才高興嗎!?你知不知道你和排名NO.15的《狂刃屠者》在『停戰區域』交手還輕易秒殺對方的影片已經被人上傳到校務資訊系統裡,現在全校幾乎每個人都在傳言『轉學生北村龍二一進入東雲沒多久就撂倒數不清的高手,不費吹灰之力榮登《最強新人》的寶座,接下來的目標是校際排名NO.1!』的謠言!」

「《最強新人》!?我也有中二稱號了嗎!?」

「你搞不清楚狀況!──不管是不是謠言,現在東雲高中上下所有人都對你產生了興趣!你要囂張也看一下場合!竟然在全校都有眼線的『停戰區域』戰鬥還秒殺對手!?你是想讓全校的『排名上位者』在『校際排名賽』開始前都來找你麻煩是不是!偏偏下周就是『裁決大會』了……你強歸強,但毫不收斂自己的強大只會惹的一堆麻煩你懂不懂!白癡!」

「是人家找我麻煩硬要跟我打耶?不要那麼生氣啦……」

「不要生氣!?搞清楚會長可是把看顧你這個新人的責任交給我,如果你一直出紕漏搞一堆麻煩事出來我可是有連帶責任耶!」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啦……而且我有證人可以幫我證明清白哦?」

「證人?」

「恩,一個戴面具的蘿莉。」

「………」

「原本他被那個叫什麼來著的欺負,我只是路過卻無緣無故被拖下水所以順便幫到她的忙,她還說她會罩我叫我不要擔心。」

「……你腦子沒燒壞吧?」

「我說真的啦!不要用那種『這個人有病嗎?』的鄙視表情瞪我!啊──對了,她說叫做──」

還沒公佈重要的證人的姓名,北村和時生左手的限定手環的提示燈號同時亮起。

是新的公告訊息刊登在校務資訊系統的提示……有這種權力的全校僅有三人,時生原以為應該是伊集院或者是藤堂燕刊登的公開訊息,只是當北村模仿時生一同點開公告,跑出『全校同時放送』,也就是LIVE直撥的提醒時──時生倒抽了一口氣。

畫面上的場景,既不是薔薇樓也不是烈風樓,畫面上的神祕身影自然也不是伊集院或是藤堂燕……而是一個有著如同巧奪天工的雕匠精心雕琢出來的神級作品人偶般,帶著稚氣的絕美面貌、金色瞳孔與水藍色長髮的嬌小少女。少女的手中抱著一個北村有印象的獨眼熊玩偶,頭側還戴著一個從畫面中看不太清楚的面具。

與少女的瞳色相同,金黃色的鑲邊制服外套說明了她所屬的『派系』。

北村還不理解事態的驚悚程度,時生完全呆滯說不出話來。因為過去校內的公告從來沒有出現過任何有關『這一派』的任何主張和宣導,尤其又是刻意讓全校師生都能看清這張時生僅在三派大會見過一次的驚人美貌──

『東雲高中的各位學生、師長敬安,吾乃神樂會──校內中立派學生共進和平委員會的現任領導人,高中部三年級,克莉絲.蘿恩.桑弗烈德,今日首次於校務資訊系統代表神樂會共計1900名學生在此宣告──』

「………」

「高中部三年級?」

閃爍金色光芒的眼眸充斥著名為認真的色彩。

『吾等將會參與爭奪轉學生──北村龍二加入派系的競賽,請蒼鷹會還有薔薇會的諸位做好準備,因為吾等將會全心投入這場爭奪戰之中,萬望各位千萬不要鬆懈,因為接下來的競爭將會越來越激烈……當然,於校際排名賽之中奪冠並參加《危武季》也在吾等的計畫之中。』

時生白化了。

整個人從頭到尾像被人潑了一大桶白色油漆、也像是身上的色彩全部脫落,包括所有血色……

「………」

「奇怪,為什麼要我加入?爭奪?我都不知道我有這麼熱門耶……阿時?你臉色好糟喔,肚子痛嗎?」

北村在時生面前揮手,可嘆時生已經震驚到精神恍惚所以沒有一點反應。

……不知道這個時候偷偷捏她臉或鼻子會不會有事?

做歹的念頭旋即被可能發生的嚴重後果產生的恐懼心掩蓋。但事情還沒結束,公告仍然還在繼續,直播的主人還沒結束自己的宣言。

北村疑惑的凝視著螢幕上的絕美少女,她做了一個動作。

舉起手中的布偶,俏皮的對著畫面搖了搖,口吻也變回正常的稚氣模式。

『我知道你在看喔,北村哥哥,啾咪。』

「啾妳個頭!搞屁啊這是!?」

『那麼,神樂會的公告就到此為止。切記,這並不是不切實際的威嚇,而是認真的在警告蒼鷹會還有薔薇會兩派的人士們……和先前不同,這次──神樂會將全力出擊參與競爭,僅此感謝聆聽。』

屏幕的畫面消失,現場直播的公告到此結束。

一股涼意衝上北村的後腦,可以清楚看見恍惚的時生全身大大震動了一下。最可怕的是……殺氣四溢。

現在就連北村也理解(被迫)事態正以音速往最糟的境地發展。

「等一下阿時,不管怎麼樣妳都要先聽朋友的解釋……」

「神樂會的會長……校際排名NO.3……爭奪戰……北村哥哥!?」

在景觀雅緻的空中花園,時生滿載憤怒和困惑的怒吼聲從4層樓的高度響到一樓去。

……看來她不只精通槍術,還有練過獅吼功。

「啾咪!?你.你這個──該死的蘿莉控啊啊啊啊啊!」

「我真的沒有控啊啊啊啊啊!──嗚呃……不.不能呼吸……需.需要氧氣……」

於是北村在被狂暴的時生光速掐到缺氧昏倒這一刻,除了《東雲最強新人》之外北村又獲得了嶄新的稱號──《蘿莉控強者》。

──伊集院財團正千金,也是外界謠傳智商與力量超越親眷中所有兄弟姐妹的最有希望繼承者,伊集院摩耶、藤堂科技的正統接班人,藤堂燕。原本和親弟弟藤堂飛雪在兩年前的入學季準備一同進入東雲學府,然而不知道為什麼在登記入學的時候只剩下藤堂燕一人。還有一個……恩,這個情資比較特殊一點,嚴格來說應該是支撐東雲高中營運的三大財閥之中最不為人所知、查起來也最麻煩的一個『地下勢力』。

異質危能者研究機構──『桑克洛』。和另外兩個財閥性質有著根本性的不同,危研聽起來很像公家研究機關但實際上卻是個不折不扣的私營團體,只是相較於其他躲躲藏藏的黑色研究組織他們要顯得膽大的多。其中恐怕有不少黑箱作業吧……因為那個機構歷屆來提供的資金也是雄厚的和另外兩方能夠一拚。不過雖然是在東雲高中創校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用大量的金錢標得股東大位,他們實際的目的至今仍是個謎。無論怎麼調查都查不出個所以然。不過──

話說到最後,弦子賣了個關子。

「克莉絲.蘿恩.桑弗烈德──機構裡最重要也是他們歷盡千辛想要保護的實驗對象,和小龍妳一樣屬於能力『特殊』的孩子……為什麼機構會把她放置在東雲高中這點恐怕必須由小龍你親自去查清楚,因為姊姊能提供的情報也有限嘛。」

昨晚與弦子的報告就到這裡結束,北村想了很久。

其實弦子口口聲聲說她能調查出來、和給予的情報有限都是騙人的這北村能夠理解,世界上恐怕不會有弦子所待的那個「公司」查不出來的情報,尤其是涉及危能相關的情資更是他們的絕對領域,要說不能徹頭徹尾查出個所以然鐵定是唬人的。

不過這樣就夠了,反正重點都有給就可以了,太深奧的北村也聽不懂。

另外自從上周後,一直處於低調、從來不插手干預蒼鷹與薔薇會的糾紛的「神樂會」領袖──克莉絲.蘿恩.桑弗烈德於校務資訊系統公然向水火不容的兩派發出挑戰宣言,東雲高中三大派系於檯面下便很多奇奇怪怪的競爭,還沒有到校際排名賽就已經鬥的不可開交,昔日的敵對關係變的更加水火不容。

「戰爭越演越烈的主原還不是出在你身上!白癡!」時生怒氣衝天的說,北村不以為然,因為那不重要。

今日的某一節下課,北村決定避開那些不曉得是誰安插,顯眼到不能再顯眼的眼線們溜到中庭碰碰運氣。

當然是趁著時生不在的時候,她在的話就溜不掉了。

「──這不是北村哥哥嗎?下課時間怎麼會一個人坐在這裡消磨時間呢?被伊集院摩耶趕出來所以無處容身了嗎?」

運氣不錯,真的碰到了。

北村把特地買來預備的另一罐芭樂汁遞給無聲無息出現在面前,手上抓著獨眼熊玩偶的面具蘿莉──克莉絲。

「來找妳的,吶,這個給妳。」

「嗯?謝謝。」

克莉絲有禮的接過芭樂汁,走到北村身旁將裙襬和水色的長髮順好坐了下來。

明明還有很大的空位卻硬要擠在別人旁邊是怎樣?

「妳是實驗體喔?」

「……突然之間就問到非常核心的問題呢,北村哥哥。方便告訴我你怎麼知道的嗎?」

「有人告訴我的,說妳是某個奇怪的研究機構保護的實驗對象,只是不知道妳為什麼會被放置在東雲高中而已。可以告訴我嗎?」

北村單刀直入的問,毫不打算掩飾自己的目的。

「可以是可以,不過為什麼?是想多了解我嗎?」

「嗯……算是吧,反正妳看起來也很閒。」

克莉絲兩手握著腿上的芭樂汁,因為沒有像上次一樣推開面具所以北村沒辦法從表情判讀她當下的情緒如何。

應該說,就算她脫下面具恐怕是上也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從她的表情判讀出她的情緒吧?可能是在斟酌要不要對認識不久的自己談這些而思考著。

猜著猜著,北村手中的芭樂汁已經喝乾了。又過不久,克莉絲打定主意開口了。

「北村哥哥。」

「怎樣?」

「……我不會因為一罐果汁出賣肉體喔?」

「我不是想了解這個!」

「可是我會出賣靈魂。」

「我真的不想了解這個!」

「不過如果靈魂的價值在於純潔與否的話……我的靈魂大概就是世界上最廉價的東西了吧。畢竟──」

克莉絲的語氣非常平穩,既沒有傷痛,也沒有悲哀──彷彿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陳述著。

「我從來就沒有資格決定自己的命運,原因就跟北村哥哥說的一樣──因為我只是一個沒有人生自主權的實驗品、研究機構的財產而已。」

「……是這樣喔。」

「北村哥哥,你有家人嗎?」

「以前有,現在沒有了──只剩下一個負責照顧我的監護人,只是我不太喜歡她。」

「抱歉。」

「沒差。」

一來一往的單調對話,乍看之下就像兩個老友的交流般親切自然。

「難怪感覺能從北村哥哥身上找到某種特殊的親切感,原來我們一樣。」

「我在聽。」

「……我是被雙親賣到機構的。」

「嗯,然後呢。」

「……雖然我的家庭不算富有甚至可以說是貧窮,因為爸爸經營的工廠投資失利倒閉以至於所有積蓄必須賠償投資造成的損失、家中也頓失主要的經濟支柱只能靠著母親單人的工資和政府提供的補助勉強過活,但我『自認』與雙親的相處還算融洽,至少我把他們當成世上最重要的人,每天都扮演好非常知足乖巧的獨生女的腳色希望多少能讓他們感到欣慰,他們也應該是這麼想的沒錯──直到三年前,我體內的『異質力量』覺醒了的瞬間……」

我被拋棄了。

克莉絲的聲音仍舊聽不出任何悲傷的要素,事務性的口吻持續對北村談論著對於過去的深刻記憶。

「爸爸媽媽對於我的力量感到害怕與恐慌程度超過了我的想像……甚至動搖了我『自認』為和他們深不可斷的羈絆。漸漸的,他們不再對我展露笑顏,有時還會用看待怪物的冷漠眼神凝視著我就好像他們過去會對我如此疼愛是天大的錯誤般。奇怪詭譎的氣氛在記憶中曾經充滿溫暖的家裡蔓延,我一直努力想要維持、保有的珍貴事物也因此破碎、風化、消失殆盡。」

「嗯。」

「之後就是被研究機構的人員發現我的存在與力量的『稀有性』。一個黑色皮箱的鈔票,買斷了我家人對我最後的留戀──於是我就進入了『桑克洛』的研究對象團體裡,日以繼夜被要求進行能力的檢測、延伸運用的開發與對於其他危能者力量的應對抗性等。成了完完全全的實驗人偶。」

「嗯。」

「不過我從來都不會責怪我的雙親,畢竟他們再怎麼說也對我有養育之恩,雖然已經對我失去作為一個家人該有的一切情感但過去他們對我的呵護與溫暖會永遠在我心中留存,比起實驗室裡其他從沒體驗過家庭溫暖的實驗體來說我的處境還算好的。不過很遺憾的是我們再怎麼被外界歧視、排擠、不認同也好──我們終歸是人,有著人類的血肉與情感,所以被拋棄的衝擊還是在我心中留下了不少的傷痕。所以我恐怕很難再去輕易相信任何人對我的一切友善與關愛,畢竟我已經體會到『世上沒有永遠的羈絆』的這個道理。」

「嗯,妳還蠻可憐的。」

「奇怪?一般來說這個時候不都要抱著已經完全對人生失去希望的女主角痛哭一場,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宣告說要保護我讓我重獲自由再度相信人類什麼的嗎?」

「請不要把動畫裡才會發生的劇情搬上現實,我不是那種充滿正義感、喜歡自找麻煩的男主角,我情願當個默默經過主角身邊串場的路人甲,至少輕鬆的多。」

「……果然是個很特別的人呢,北村哥哥。」

「我這種人世上隨處可見,是這所學校的人都太不正常了。」

遭遇也好,心態也罷。

北村把喝完的空罐放在兩人之間,隨即問到。

不過有個共通點倒是很像……都很喜歡講反話。

「為什麼你會想要我加入神樂會?也跟妳的悲慘身世有關係嗎?」

「因為你很強。」

「就這樣?」

「那是主要因素之一。」

「先不管你們每個人都對我有錯誤的認知,就算我很強又怎樣?加入任何一邊又能怎麼樣?對你們有什麼影響嗎?因為在這個大的離譜的學校裡可以更囂張一點?」

戴著面具的克莉絲否定的搖搖頭。

「北村哥哥,你知道『危武季』嗎?」

「知道啊。」

「那北村哥哥知道要代表東雲市參加『梅菲斯特對抗賽』的條件就是要在危武季開始前於東雲高中的校際對抗賽中獲得NO.1的頭銜嗎?而且參賽的隊伍選手必須是由現任的東雲NO.1來指定。」

「這我也知道啊,藤堂……風紀委員會的會長有跟我說過,不過我有些問題。」

「請說。」

「簡單來說,所有人會這麼拼命都是因為想要獲得代表權接著和自己挑選的隊友一起參加梅菲斯特對抗賽嗎?」

「嗯,因為那是整個賽季中最重要也是讓全世界關注的一場比賽,我是因為機構打算讓我參賽來測試我的能力極限究竟在哪所以才必須加入爭取代表權的戰爭中。」

「那不重要,重點是你們與其爭個你死我活拼命找對方麻煩還在校際排名賽中打的頭破血流,幹嘛不直接一起報名參賽就好?你們三個學生領袖應該都很強吧?這樣獲勝機率不也高一點嗎?」

「……那是不可能的,對他們來說事關面子而且大家對於參賽這件事的心態應該是南轅北轍的不同,我則是因為研究機構的要求所以必須遵守命令全力以赴奪取校季冠軍而已。」

「你們真的有夠麻煩,這個時候還要爭面子……」

「話說回來北村哥哥有決定要參賽嗎?」

「我嗎?有啊,因為有人要(逼)我拿冠軍所以就算我不樂意也要參賽。」

「既然這樣不是正好嗎?因為北村哥哥的強大名聲已經到了讓三方搶破頭也要爭取你加入行列來增加奪冠率的地步。明天下午就是裁決大會了,北村哥哥也差不多做好決定了吧?」

「老實說我今天才再想而已,前幾天我都在混──可以不要帶著面具對我撒嬌嗎?看不到臉的情況下根本很難有作用吧這樣?」

「如果北村哥哥幫助我的話我可以給你控哦?北村哥哥最喜歡我這種嬌小可愛的蘿莉了對不對?因為是『蘿莉控強者』嘛。」

「妳怎麼會認為我會蠢到去跳別人挖好給我跳的坑?瞧不起我嗎?」

「拜託啦葛格。」

「我真的不是妳葛格……拜託要撒嬌真的先把面具拿下來,我看不到妳的臉。」

「而且我這輩子第一次對ㄧ個人有這種感覺,覺得某個人和我很相像,可以的話想要和這個人一直相處下去直到永遠。」

「哪裡像?我又不是蘿莉。」

「很像哦,因為北村哥哥──」

克莉絲這時終於把面具往上推到頭側,金色眼眸中閃過的一瞬質疑讓北村不得不感到納悶。

她說了。

「應該不是一個『完整的人類』。」

「……還以為妳要說什麼,結果是怎樣這種中二到爆炸的判定?我是很完整的人類不是半人半機械的改造人好嗎?」

「北村哥哥你在逃避話題哦。」

「逃妳個頭──我有別的地方要去,先走囉。」

從涼椅起身準備前進的北村右手被克莉絲小巧卻意外溫暖的手心握住。

轉回去,克莉絲眨了眨金色的雙眸。

「北村哥哥的教室應該不是往那個方向吧?」

「我又沒說我要回教室?」

「可是快要打鐘囉?在外面閒逛不太好──被抓到會被扁的。」

克莉絲放任腿上的玩偶側倒,用另一隻手指著北村原本面向的方向──中庭另一端遠處的烈風樓。

北村有點嫌棄的輕輕甩動手臂,才把沒什麼力量的克莉絲的手甩開。

「我躲的掉啦,早點回去吧,掰掰。」

「……北村哥哥。」

「又怎麼了?」

「你覺得我們是同類嗎?」

「還同類咧……妳是水族還是哥布林嗎?都是人類好不好,妳這個笨蛋蘿莉。」

「………」

接著北村邁開腳步往烈風樓的方向努力奔馳,因為中庭的閒雜人等太多,正常一點跑步不要加速比較好。

克莉絲坐在原地,一直以來不曾有過變化的金色瞳孔在凝望著北村離去的背影時多了某種「不一樣」的東西……

「同類……」

把頭埋進玩偶的填充肚裡,克莉絲臉上漾起一抹青澀的愉快笑靨。

上課鐘敲響後不久,果然走廊上的蒼鷹會巡邏隊員少了大半,剩下的只有局部而且守備範圍也大大分散了,要說每個校舍空間都過於寬大的缺點之一就是絕對會有巡查死角,只要抓準上述這兩點,要躲避眼線的搜查就輕鬆的多。

於是從進入蒼鷹會的地界開始就開啟了忍者模式,躲在不易被察覺的躲藏點諸如景觀植物、寬大平滑的石柱後來偷偷觀察那些巡邏人員的一舉一動,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當看清楚對方的動線後抓準一次的機會,用替換補位的方式直接穿越剛被巡邏完的地點一點一滴,逐步前進。

雖然不知到藤堂燕的所在班級,不過考慮到有可能在烈風樓的頂樓層面也會有「風紀委員室」之類的專用教室,搞不好藤堂燕人就在那裡也說不定,所以北村打算先溜上頂層找找看,找不到就算了。

只是當避開樓梯的巡查,一口氣飛踏躍上多層梯直接衝上五樓,兩側教室看來都是實驗用或外堂課教室的大走道時北村突然想起來──

為什麼我不直接用手環連絡他本人約個安全的地方談話,向他上次主動跟我連繫一樣?

「………」

北村逃避思考了,又逃了。

在這短短不到兩秒鐘的大意,被抓到了……

「啊……」

「啊……」

大走道的另一頭,和北村中間隔著一段不小的距離面對面的人和北村同時尷尬了一下。

那個人無疑也是學生會的幹部,而且就算在沒有其他人的走廊上走路還是一臉跩個二五八萬的囂張表情,把獵鷹臂章當成項圈扣在細白的頸子上身上的綠色鑲邊制服外套被她當成披風僅套過雙臂──

「啊!──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不等註解結束,那傢伙已經失控的只著北村叫了出來。

伊倫霍克.亞娜囂張跋扈的跩樣瞬間崩毀,北村原本想轉身就走──但準備撤退時卻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非常棒的點子。

北村遠遠望著亞娜.伊倫霍克,亞娜驚訝歸驚訝卻也沒有馬上呼叫支援過來幫忙鏟除入侵者──或許是因為自尊心作祟吧,人家怎麼說也是校際排名的NO.10嘛。

這裡沒有別人看見,所以北村放心的往亞娜的方向走過去。

每走近一步,亞娜的心臟就收緊一些。雖然完全搞不清處為什麼北村龍二會出現在烈風樓也不曉得他想幹嘛,但每當北村往前一步,那股迎面而來的壓迫感就讓亞娜更加不安,不安到腳步不自主向後到退……

北村只是想請求支援,雖然算不上朋友但也有數面之緣,基於這點北村想要碰碰運氣。

「亞娜同學。」

「你!你想怎樣!?為什麼要一臉假笑往我這裡走過來!?」

「我笑的很真哦?其實也沒什麼啦,只是有件事想請妳幫忙……我們也不是第一次見面了不用那麼見外吧?呵呵。」

「不准再靠過來了!給我站在那裡別動!你.你再過來我就要尖叫!──我.我是說叫支援過來囉!你有沒有聽見我說的話!不准過來!我警告你!」

「呵,呵呵呵,幹嘛這樣咧?不要那麼無情嘛。」

「我叫你不要過來!你這個大變態!」

「我才不是變態,只是想要請妳幫一點小忙而已~」

「閉嘴!不准擺出那麼猥瑣的笑容!我.我才不會幫你解決變態需求!」

「………」

沒人要妳解決那種奇怪的需求。

不管怎麼釋出善意北村只要每往前一步,亞娜就會倒退拉開距離完全不打算冷靜下來聽自己好好講。

所以既然軟的不行──

「亞娜同學。」

「你想幹嘛!?」

北村咧嘴而笑。

「幫 幫 忙──」

亞娜從腳底冷到頭頂。

「不.不要──!!!!!」

亞娜反身開啟改造能力喚出包裹雙腳的足具『裂空鷹爪』,足具上的銀翅半張,亞娜一個踏步直接在空中踩出衝擊波──瞬間跳躍到了綿延走廊的中心地帶。

單論速度,除了藤堂以外整個東雲校園中沒有幾個能讓亞娜看的上眼,尤其以改造系能力不斷強化雙腳的瞬間爆發力無論是應用在戰鬥還是脫離戰場都可以在瞬間就將敵人遠遠甩在後頭吃灰塵……亞娜一直以來都堅信自己的速度所向披靡。

直到回頭一望,看見剛剛的轉角有個用馬拉松的詼諧姿勢轉眼已經貼在後頭緊追不放的男人(北村)為止,亞娜的尖叫聲在寧靜的烈風樓回盪著。

從頂樓追到一樓、從廁所追到視聽教室、從會議室追到實習室最後再從走廊追到樓梯間,從每一間上課中的安靜教室外衝刺,大部分的學生師長都只看見一陣狂風從教室外呼嘯而過,還帶著無法理解的慘叫聲(順帶一提途中兩人還有從外頭爬越多層樓的高度重新鑽回走廊繼續追逐)。

亞娜無論怎麼加速就是無法甩掉在後頭尾隨的北村,直到眼看力量就要用盡,亞娜一個不注意踢到了自己的足具後跟─跌了個狗吃屎。連忙抬頭一望,前方出現一個佇立的黑影──

北村蹲了下來,儘管跑得身體都出汗了,卻還是難掩終於抓獲獵物的那份興奮,一邊粗野的喘息一面睜眼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抓到妳了──」

「等!咳咳……等一下!」

北村抓住雅那覆滿細汗的柔軟肩頭,將他半強迫的靠在了後頭隨便一面乾淨的大牆面上。

亞娜體力用盡完全無法掙扎,北村手中傳來的觸感和力量完全壓制著她。左看右看好死不死回到最靜謐而且巡邏人員久久才會經過一次的樓梯間隔。

換言之,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好了……現在來辦正事吧……亞娜同學。」

「正.正事!?你想對我怎麼樣!?快放開我你這個畜生!廢渣!噁心的變態!」

「不管怎麼說妳被我抓到了……是我贏了,妳覺悟吧!」

北村用強硬的氣勢壓垮了亞娜最後的防線,只能滿臉通紅又有些抗拒的想推開這個可怕的男人。

當然是徒勞……所以,北村的臉越來越近,氣息越來越強烈──

「覺悟!?等.等等!不可以!變態!我.我是第一次!我不懂怎麼做啦!不行不行不行!嗚嗚……」

「……第一次?妳第一次被人問路哦?」

亞娜躁紅的顏面僵化了兩秒。

「……蛤?」

「還蛤咧……我只是要問妳妳家老大現在人在哪裡,我有些話想問他而已。妳應該知道吧?」

她的臉逐漸由紅轉綠,最後由綠轉白好像在變某種魔術一樣。

「搞什麼連妳也不知道喔……我還以為妳一定知道的說。」

看她一句話都不說的茫然樣,北村擅自做出了這種判讀。

亞娜由修掃憤恨的握拳,北村聽到有點像是異常憤慨又尷尬導致齒間摩擦的聲音。

「如果妳不知道的話我就自己繼續找囉,掰掰。」

北村拍拍膝蓋上的灰塵,打算就從這個樓層開始尋找藤堂的下落。

背對著亞娜才走沒兩步──

「『強襲鋒刃』!」

「嗯──?哇咧!」

後腦傳來舒適涼風觸感的下一刻──光聽見從頸側旁掃過疾風之音判斷就理解足以劃破鋼鐵的強勁鋒刃從肩頭、頸動脈旁、腰間還有膝蓋附近快速切過。

北村察覺時只能盡可能扭動身體關節到有點微妙的角度來避過,不然現在自己已經被風刃砍的渾身是傷倒在血泊裡了……現在可沒有開啟界型力場,這麼有破壞力的可怕招式對著一般人體直接使用可不是一句對不起或送保健室就可以解決的老大。

急忙轉過身,前五秒還軟跪在地上的亞娜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原本已經碎片化的足具又重新回到她的腳上,足具上的翅膀呈現完全開展的狀態,從亞娜身上噴發出來的強烈氣場席捲著寬敞無比的走廊直至吹的北村瀏海全豎起來。

雙腳劃開,屢屢因為北村而蒙受從未有過的恥辱的亞娜的力量全開。

「竟敢一而再再而三把我當成笨蛋耍……你不要──太囂張啦!廢渣!這次我一定要跟妳做個了斷!」

「我只是問個路犯不著這麼生氣吧!?這樣很危險耶!」

「少唬人了!嘴上說危險還不是全部都閃過了!不要以為自己有點實力又被大哥看好就可以這麼跩!廢渣!」

「我哪有跩……算了,反正我不是來吵架的,我下次再來找──」

「廢渣!你想逃嗎!?」

「對對對,我想逃了,要夾著尾巴逃走了……掰啦~」

「給我站住!──如果你能戰勝力量全開的我我就帶你去找大哥!」

靈光一閃的亞娜拋出了誘餌。

北村的腳步嘎然停止,亞娜的嘴角上揚至認真戰鬥模式的弧度。

「怎麼了!?快放馬過──」

「將軍。」

一個眨眼的短時間,北村的身影消失無蹤,準備動身搜尋目標的下1秒,亞娜全身已經完全動不了……湧上心頭的冰冷迫使身體停止動作。

北村無起伏的音調無疑在自己的正後方,而那抵著後頸微溫和尖銳感大概是來自指尖吧?

站在亞娜的身後,北村的右手食指點著亞娜的白皙後頸露出平平的笑容宣告自己的勝利。

「怎.怎麼會這樣……」

「……因為我比較快啊?」

理智破裂。

「別瞧不起我!──『風鋸三速!──殺戮風潮!』。」

空間內的風似乎被亞娜完全掌控,隨著狂亂起舞的雙腳與足具還有連續震碎了經過的所有特殊教室的強化玻璃外,北村一直在閃躲亞娜發了瘋似的突進,被她捲起的狂風正在肆虐。

然而北村卻只是閃躲、閃躲再閃躲,頗有餘裕的閃開與疾風等速的攻擊。

就在某個閃躲途中的空隙,北村抓準機會直接順著亞娜踢出的直線,欺近了了她的下懷。

無法收腳的亞娜只能連忙架起雙手做出基本的十字防禦。

誰知道北村不但沒有攻擊,明明近在眼前卻沒有正面直擊亞娜防禦薄弱的空隙……反而轉過了身,將臨時撤開防禦的亞娜的右手抓住,繞過肩膀向前一彎──

「什麼!?你想幹──嘛啊啊啊啊啊!?」

「必殺!──給我冷靜一點過肩摔!」

砰!

亞娜靈巧的身軀和視線一同翻轉180度,最後落地發出巨響、頭髮凌亂成大字型躺在地面。

勝負已分。

「呃……」

「嗯,我贏了~現在妳可以帶我去找藤堂了齁?啊咧?哈囉?亞娜同學?」

亞娜雙眼吊白,大張的嘴裡發出奇怪的哀鳴,不過並沒有像上次在餐廳一樣直接短暫昏死過去,她還有一點意識。

「不.不可能……這.這種速度根本……根本就和大哥……咕呃──」

話還沒說完,亞娜頭一歪,真的昏死了。

「……不要鬧了,怎麼昏倒了啊?大姊,醒一醒啊,說好贏了要帶我去找妳大哥耶?」

翻白眼的亞娜依舊沒有反應,北村蹲在地上看了非常久,再轉頭看看被這個傢伙不計後果發狂出招導致的慘況……發自內心的後悔先跑這一趟。

「該不會找我所要賠償的費用吧……如果是就慘了,趁沒人發現要趕快撤退才可以。」

得出結論後,北村開始搬弄已經昏厥的亞娜失重的身體,想要喬到一個最方便能夠直接背起她的姿勢。

東拉拉西拉拉,這邊喬一喬那邊喬一喬。

「北村……?你在做什麼?」

好不容易把軟趴趴的亞娜整個放到背後正要使力揹起來,樓梯口卻無預警出現了一個同樣是既不陌生也不熟悉的身影。

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就是指這種情形嗎?

「啊……找到了。」

北村揹著失去意識的亞娜望著從樓梯口走上來、一臉驚呆的藤堂。

「原來是這樣……抱歉了北村,這孩子的好勝心就是這麼強,尤其在速度方面除了我以外她幾乎認定東雲高中內沒有人能超越她,所以當看到完全壓制她速度的你出現情緒自然會不穩定才會亂來……我代她向你道歉,真的非常對不起。」

「沒差啦……我也沒有怪她的意思。只是那個修繕費用應該……」

「放心,全部由風紀委員會支出,騷動也會平息不會追究責任。畢竟北村你無意挑起戰鬥不是嗎?」

「完全無心,純屬意外。」

「呵呵,我想也是……不要看亞娜好像很處事態度異常激烈,其實她的心思比誰都還要細膩,只要冷靜下來的話會是個很聰明的孩子,只是通常性子大過理智就是了……」

「看的出來……」

在烈風樓的專屬醫護室內統一用白色與淡綠色做為基底來裝潢,昏迷的亞娜正躺在純白色的病床上歇息,北村與藤堂坐在同個方向面向窗外的無限晴空。

涼爽的微風吹進病房內,讓整間醫護室內更感舒適。

「那麼──北村你想找我有什麼事嗎?」

藤堂轉頭一問,北村霎時有些語塞。但隨即想起來此行的目的。

「藤堂先生。」

「藤堂就好,不用那麼拘謹我們是同級生。」

「抱歉,你給人的感覺太成熟了一不小心加了敬語。」

「常有人這麼說,不過我也沒辦法,習慣成自然嘛……哈哈。」

……他果然和伊集院還有克莉絲屬於完全不同類型的人。

「藤堂先生你為什麼會想要我加入蒼鷹會?」

「可以的話請給我真的理由。」

「……因為你很強。」

「又是這個……為什麼每個人都會對我有這種誤解,我哪裡強了?」

「別人的話我不清楚,不過就對你的第一印象還有交手時的那股魄力來看──你不只強,且強的離譜。」

「……有嗎?」

「北村,謙虛雖然是好事……不過如果太過謙虛的話就是不尊重那些認真跟妳交手然後戰敗的人哦?好比這孩子。反之過度誇耀自己的強大也會引來更強者的窺伺所以更非明智之舉。該內斂的時候內斂,該認真的時候就該全力以赴戰敗對手,贏得尊重。」

「是喔……我沒想那麼多耶。」

也懶的想這麼多。

「我說藤堂先生。」

「藤堂就好。」

「喔……藤堂,你想爭取參加危武季的原因是什麼?」

「………」

「不方便回答的話就不用說沒關係,我只是好奇想問一下而已。」

「不,並不是那麼難以啟齒的理由……不過說出來可能有點滑稽過頭了,所以我不太好意思直接挑明著講而已……你想知道告訴你也無妨。」

藤堂看了一眼睡相意外安靜可愛的亞娜後莞爾一笑。

「我有個弟弟……原本應該在兩年前和我一起入學東雲高中就讀,他叫做飛雪,藤堂飛雪。」

「嗯。」

「飛雪是個非常好強的孩子,就像亞娜一樣……預見不順心的事會不加掩飾的發火、碰到開心的事會公然的開懷大笑、遇到難過的事會佯裝堅強不肯認輸然後偷偷的把眼淚抹掉……是個很幼稚的孩子呢。明明我們也不過相差10個月出生,為什麼我和飛雪的個性會差異會這麼大很多人都搞不懂,就連我也一樣……」

藤堂凜然眼角不小心透露出他現在的情緒有多麼失落,他的態度依舊和藹可親。

然後,說到了重點。

「危能是種不穩定、不安定的特殊力量……危能署會強制性的規範所有危能者都必須戴上限定手環的其中一個原因就是擔心有些危能者在情緒失控之下就會運用那力量傷及無辜的人或者為非作歹。而飛雪他──」

「衝動誤事了嗎?」

北村插嘴到,藤堂的苦笑回答了猜測的正確性。

「其實吹雪是個很有天分的孩子……無論是能力的掌控、運用都比我還要快熟悉,所以他才能在短時間內連續挑戰各處的強者,直衝上了東雲市區內能力者排名NO.20的位置。東雲市的危能可是足足有5000多人,其中半數都是我們學校的學生。」

「真厲害。」

「沒錯,以天份來說那孩子遠遠勝過我這個哥哥,但個性卻是完全不聽勸的類型。明明我一直告誡他不要再繼續去招惹其他的危能者尤其是在他的明聲漸漸在東雲市區散播開來的時候特別需要注意……結果那孩子卻認為他應該還有那個本事可以再往上衝一點,執意要去挑戰所有上位高手……在我們即將正式入學前一周……」

──他被暗算了……

藤堂的眼神前面有些波動,但現在已經回復平靜。

「並不是在戰鬥過程中敗給對方,而是在前往尋找的過程中被他過去曾經擊敗的幾個危能者給埋伏、圍殺──而且對方也通通是NO.50位前的高手……共計9名,於東雲市外郊漁港在沒有開啟界型立場的情況下一群人就展開了混鬥……」

「……結果呢?」

「……吹雪他勝利了,但也受到了嚴重的傷害。身上的傷口深可見骨、嚴重的腦震盪加上救傷受到戰鬥衝擊時跟著裂開的二度傷害,等吹雪被送進藤堂家的私人醫院時狀態非常危險……一連昏迷到了現在還在醫院進行觀察,家人們還有我都在等待著他重新睜開眼的那天,並不斷祈禱著。」

「那跟他打的那些人呢?」

沉吟片刻後,藤堂壓低音量說了。

「──3死4重傷。吹雪之所以沒有被追究過失殺人罪的理由是因為在危能署運用『特殊的方式』偵訊剩下那一名還留有意識的『犯人』時意外得知……是有人出了重金,要求他們那麼做的。」

「買兇殺人!?」

「沒錯……只是當準備進一步往該名嫌犯的記憶深層『探查』關於始作俑者的關鍵線索時,那個人突然像是發了瘋一樣拼命掙扎,最後──咬舌自盡。」

「………」

「恐怕是在接下這樣的委託時就被下了某種特殊的『制約』吧……危能的種類千百種,到底是用什麼方法迫使那些人在講出真相前就自殺沒人說的准,只能用時間一點一滴搜查零散的線索與相關資訊,希望有一天可以找到那個想要飛雪命的傢伙……到時候我可不會擺出像現在這種好說話的態度。」

我知道,光從你身上冒出來快要把我壓垮的殺氣就看的出來了──北村心道。

藤堂整理了一下情緒並委婉的笑笑。

「飛雪過去成天跟我嚷嚷的願望就是要稱霸每年舉行的危武季的所有比賽,讓全世界都看見他的本事、他的努力、他的成功。只是現在他的意識被關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鳥籠裡……而我這個做哥哥的唯一能辦到的就是替他爭取這份榮耀,完成『我們』的夢想。所以──這次的校際排名賽我非贏不可,因為只有這樣才能代表東雲高中參加危武季並且奪冠。」

「嗯,你是個好哥哥。」

藤堂雙手壓膝,露出了感激的微笑。

「對了,北村你也想參加危武季嗎?」

「對啊。」

「果然是這樣──那麼你的原因是?」

「有人要(逼)我參加。」

「有人要你參加啊……這麼說你已經決定好了嗎?明天下午就是裁決大會了,對每個派別來說有你的加入恐怕都是一大助力……你的決定是?」

「……老實說我還是沒有頭緒耶,我加入哪邊真的那麼重要嗎?」

「別誤會,我並不是在給你壓力畢竟這終究取決於你的意念,無論選擇加入哪一方都沒有人能怪你,北村。」

「那如果我最後不是選擇加入蒼鷹會而是神樂會或者薔薇會,你會把我視為眼中釘或是敵人嗎?藤堂。」

「……說不會提防是騙人的,因為你的實力絕對不容小覷,當然戰鬥的時候就更不用說了,我一定會拿出百分之百的實力和你對決。不過──」

藤堂對著北村舉起了左拳,這是什麼意思北村並不陌生。

「我想跟你交個朋友。」

「嗯。」

北村握起右拳,和藤堂稍微使力碰拳。

「這應該不代表我同意加入蒼鷹會吧?」

「呵呵,那還真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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