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魔?”
“准确来说,本质是魔,但其外形肉体却是人类。难怪当初我就觉得有些奇怪,明明只见一面,却为什么对你有种莫名其妙的亲和感……不过,有一点我不太明白,你的魔气虽淡,修为稍低一点的人都察觉不出来,但玉清观现任掌门与一些长老应该会察觉才对,你当初是怎么瞒过他们而入门的?”
君年似乎还没从真正身份的震撼之中回过神来,被对方这么一问,愣了好半天才下意识地回想起来,把进山门那天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给天月。
天月哦了一声,一拍小脑袋:“是了,看来掌门是误以为你身上的魔气就是怀中那条幽蛟所发。妖气与魔气本就极为相似,粗心一点的话的确很容易被搞混。”
君年却没心思理会那些东西,满脸忧色地问:“前辈,我以后该怎么办?”
天月冷笑:“放心,今天之所以察觉到你是魔,也是因为正逢八月十五,妖气最容易被催生所致,你以前应该是有某位高人陪伴在身边,帮你做了不少隐匿气息的工作,所以这才至今没被人发现。”
高人?君年一听,恍然醒悟:“这一定是师父的功劳!”
君年这才想起之前师父交代给他的一件事情,忽然一怔,直勾勾地看着天月小师祖。
“这么看着我干嘛?”
“天月师祖……请问,疯月是谁?”
女孩歪了歪脑袋:“嗯?你怎么会知道我的俗名?”
果然是她!
君年仿若看到曙光的溺水者一般,手忙脚乱地从衣襟里掏出一张薄薄的纸信递了过去。天月起初有些不解,但是当她瞥见那封信上的字迹后,脸色一黑,竟是二话不说直接把君年给踹飞出牢外——
“妈的!原来是那个老鬼的徒弟,我就说怎么身上总有一股讨厌的味道!”
好吧,小师祖这变脸也真够快的。君年一边呻吟着摸着屁股一边站了起来,很是不解自己的身体到底是怎么“穿”过那窄窄的铁栏,但洞穴里的女孩却是张牙舞爪地朝他威胁:“以后不许在我面前提起那个老鬼!”
“好吧,晚辈保证以后不会再提起师父他老家……”看到对方准备又要发作,君年连忙转移了话题:“天月小师祖,你,能不能教我道术?”
“还想学道术?你不知道魔自古以来都是和道术水火不容的吗?怎么可能学得到?”
“但是,你不是就学到了吗?”
“那是因为我是天才!”
“……既然道术不行,那您可以教一些其他的东西给我吗?比如,那些魔道……”
天月仿佛看到什么好笑的东西,不由得捧腹大笑:“我没听错吧?玉清观的弟子居然主动要求学习魔道?哈哈哈哈哈哈!”
君年低下头,咬紧嘴唇:“前辈,行还是不行?”
“不行。”天月停住笑声,定定地注视着少年那彷徨的眼眸,沉默片刻后说道:“至少现在的你还不行。”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天月皱了皱小眉头,避开了这个话题:“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力量?”
“因为我需要它。”
“难道你就不怕有朝一日身份败露,然后被自己的同门捕获?玉清观对待叛徒一向都是残忍至极,毫无人道的。劝你一句,若你不想以后被那些可怕的道术给折磨得生不如死,还是趁早离开玉清观吧,这里不适合你待。”
……
最终,君年还是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后山牢狱。
天月小师祖端坐在小板凳上,静静地看着那个仿佛风一吹就倒的少年纤瘦背影,脑海里却是回想起离开前,所对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我是不会放弃的。”
天月双手托腮,低头看着那静静地看着洒在小脚丫上的皎白月光,自言自语。
“永远不会放弃?真是说得好听。还是该说,真不愧是你教出来的‘好徒弟’?”
想了一下,她狠狠骂了句:“恶心!”
……
……
这一夜,被天月所唾弃的某人,被君年所牵挂的某人,正一袭破烂道袍,骑着一头和他同样枯瘦伶仃的小驴走在一片荒芜人迹的峡谷里。
“唉,又是八月十五了。”君年那名自小相依为命的老鬼师父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摸了摸鼓鼓的腰包——里面装载着他这一路而来被好心人施舍的月饼。
想了想,他摸出一只冰冷的豆沙月饼,啃了一口,铿锵作响,差点没把老牙给崩掉。
“靠,好硬……果然免费的东西就没好货。倒是羡慕君年这小子,他这时候应该舒舒服服地呆在玉清观里吃着皇宫特供的冰皮月饼了吧?真是羡煞老夫也……”
说罢,老道士随后把那块啃不动的月饼递到毛驴的眼前,对方却是看也不看一眼,喷了喷白气便扭过头去,一副懒得理睬的模样。
老头气得作势就要打对方:“好你这个惫懒货,去百花池里把嘴给养刁了?看不上眼了是吧?好,以后就不给你吃东西,饿死你!”
毛驴依旧满不在乎地摇头晃脑,似乎在说,老子自己去找吃的,不用你理。
老头冷笑:“那你有本事,在这个地方找个东西吃啊,看你吃得下不?”
被老头这么一说,毛驴下意识瞥了一眼那满地渗着黑气的枯草,顿时变得无精打采起来。
是啊,这里可是被誉为“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蛮荒之地。因为那扇藏在峡谷尽头的太冥门之故,这方圆千里皆是从太冥门后渗透出来的魔气,根本就容不下任何生物存活,想要在这里找到一种食物,那简直就是比登天还难……
忽然间,黑风铺天。
老道抬头望去,只见前方黑雾弥漫,时不时闪现着猩红之色,那都是因为月圆之夜而开始变得狂躁的妖魔们。
那就是魔潮。
因为上古封印的缘故,这些魔潮最终都出不了峡谷半步,只能徘徊在太冥门的四周,可谁也不敢小觑这些被囚禁的可怜虫。
哪怕是玉清观的掌门,或是那名曾与九州魔君大战的洗剑门门主,面对着无穷无尽的魔潮与虎视眈眈的万年妖魔,他们恐也不敢独自去对抗。
这里可是连接着人与魔两界,太古冥门之地!门的背后,说不定就会驻守着好几名幽冥魔将——梵天级?那在幽冥魔将手下,只不过是二流的副将而已。
但偏偏在这极凶之地,极凶之夜,老道士却是来了。
带着一匹瘦驴,一柄长剑,他就这样出现在太冥门前的数里之外。
老道沉默片刻后,忽然说道:“老伙计,你回去吧,送到这里就够了。”
毛驴哀鸣一声,似有不舍。
老道却是瞪了对方一眼,说:“七年了,还差三年。虽然这七年来我想方设法地替他隐瞒,不惜遮蔽天机,犯下偷星换月之举,可有些事情终究还是不能如我们所愿那般发展下去。”
顿了一下,他又不知是在对毛驴说还是自言自语着:“君年那小子可不能出现任何差错。如果不趁早补全那封印,我怕他今晚就会被人察觉身份,那就真的是功亏一篑了。”
老道从悬挂在毛驴背上的剑鞘里拔出一柄明若秋水的长剑,拍拍驴背,示意对方离去。
毛驴不舍地在对方怀里蹭了噌,仰天发出了龙啸般的一声,含泪转身。
而老道提着长剑,孤身一人朝着前方那魔影幢幢的太冥门走去。
天地间,回荡着他苍老而决然的嗓音——
“妖魔,滚回你们的幽冥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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