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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子虚道人

第十七章 子虚道人

子虚道人是个很普通的中年人,长得黑黑胖胖的,一副老好人的模样。那微微有些发胀的啤酒肚很符合“厨师”的这一形象。当君年穿着门派弟子服,与化成小女孩的幽蛟一同敲响这个小院的大门时时,正满头大汗地弄饭菜的子虚道人很是诧异。他起初以为是哪个师兄弟的小徒弟们挨不住山中清寒,所以跑来找他偷偷要吃的,但没想到君年一见到他,便立即说道:“你就是子虚道人吗?我是张君年,想要拜你为师。”

子虚道人愣了一下,然后有些微怒:“小子,话可不要乱说,你想要悄悄弄些东西吃是吧?那老实说就是,年纪轻轻的不要随便骗人……在门口等着吧!”

“不,我……”

“别我我我了,老子很忙!”子虚道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正准备返身回厨房去,忽然瞥见了君年的青色弟子服右胸前写着小小的“子虚”两字。

每一个还没通过门派比试的试练生,都是穿这种青色服饰的,而且会在衣襟的胸前绣着属于他们指导师父的道号。子虚道人怔怔地看着君年胸前的那“子虚”两字,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是的,这怎么可能会发生呢?

但偏偏就发生了。

哐啷一声,子虚道人手里握着的锅铲掉到了地上。他此时的表情很是丰富,有些难以置信,也有些激动,一副想哭又想笑的样子。

君年与子虚道人就这样站在大门内外,大眼瞪小眼,很久都没有说话。然后直到一旁的海儿吸了吸鼻子,说了一句:“唔?这是什么味儿?是什么东西焦了吗?”

“我的菜!”子虚道人终于想起了自己任务,怪叫了一声。君年与海儿只感到一阵风拂过,这个黑胖子便已在门口消失不见了。

“这,这是道术?”君年与海儿面面相觑,纷纷从对方的眼眸里看出一丝震惊。带着一丝失望之中的希冀,小君年轻轻地推开大门,然后顺着那焦香味,向着一个有些宽敞的屋子走去。当他踏进那个屋子后,顿时就震惊了!

锅!

好大的锅!

君年从未见过如此之大的铁锅,那直径差不多都有五米多宽了,就连有些发福的子虚道人站在锅边,也是衬得他有些细小。此时子虚道人正握着一个约有一米长的锅铲,站在炎热逼人的锅边,不停地用锅铲挥舞着,或刺,或砍,或劈……锅铲明明没有够到稍远一点的菜肴,但偏偏子虚道人的锅铲所指之处,总是能够掀起一阵阵菜肴翻动。在仔细观察了一会后,君年终于确定那到底是什么在翻动着菜肴了……

那竟然就是剑气!这个家伙,居然用很精湛的剑气技术来炒菜!

大概是觉得先前把火灭掉太急了,子虚道人在见到火势有些过小后,嘴里念叨了一下,一道猛然窜起的火焰瞬间又让这房子里的温度炽热了起来。君年此时已经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之前曾见过云木与云峰交手的他,明白这就是那个排名XX号的道术,叫什么炎蛇来着……

以剑气饭菜,以道术控制火候,君年都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子虚道人的这种行为,是俗气吗?但俗气之中,又好像隐隐透出一股大气与洒脱。看到子虚道人的这些举动,君年忽然产生了一丝怪异的想法——总觉得,这才是道法的正确使用方式……杀人比武那些,其实只是末道?真正的力量,其实是用在民生日常之中?

小君年正在恍惚间,忽然听到了子虚道人的话语:“你说你已经是我门下了吧?”

“是的,师尊。”在见到对方小小露了这么一手后,君年此时也不敢有什么怠慢了,连忙很是端正地行者礼。但是对方却完全不在意行礼什么的,而是把手一指,指向了那整齐地叠在一旁的众多木盘——

“正好,你们两个,把锅里的菜都盛在那些木盘里面,稍后各系弟子就会有人来取菜了。”

“好的,师父!”君年显得很是积极。但是一旁的幽蛟却是皱着秀眉,哼了一声:“我又不是你弟子,为什么要这样做?”

子虚道人看了看她那身侍女服,有些不悦地看向了君年:“这是你家的小侍女?怎么如此无礼?你这个主人调教得不好啊。”

“谁是他的侍女啦!我才不是侍女!我只是属于自己的,谁都不是我的主人!”海儿顿时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嚷嚷着。

“不是侍女?”子虚道人先是一愣,随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有些感慨地看向了君年:“你家居然给你找了这么一个童养媳,可惜你长辈眼光不咋的,这种好像辣椒一般脾气,又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对象啊,你以后有的受了……”

君年与海儿两个小东西顿时脸红得跟那啥似的,不知为何,海儿这次并没有当场就跳起来继续反驳子虚道人的话,而是神情忸怩地站在那里,双手绞着衣角不知所措。君年悄悄瞥了她一眼,看到对方那脸红红的样子,忍不住心道:“你脸红个毛啊!”

当然,君年也不知道自己的小脸其实也好不了哪里去……

在一片尴尬的气氛中,那个子虚道人咳了一声,然后很是认真地对海儿说道:“我不管你的身份是什么,总之在我这里,只有出力气的人才有饭吃,你要是不想饿肚子的话,那就干点活,懂了吗?”

“嗯……”海儿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居然没有发飙,而是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转身就跑去拿木盘子盛菜了。君年一看,也赶紧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到底还是少年人。”子虚道人暗笑几下,随后便拿着锅铲,走向了另一个小灶前,开始仔细地挑着一些菜肴和材料。他今天心情很好,收到了有生以来的第一个徒弟,所以打算弄顿好的,用来纪念一下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一个时辰后,当那些各系派来跑腿的弟子纷纷把菜肴与米饭都给分走后,君年忽然发现还有一点剩了下来,大概也就三人份的量。

“师父,这个是留给我们吃的吗?”君年指了指那个装在某个木盒里面的三碟菜肴。

“哦不是,我们另外再开个小灶,这个是给某人吃的。”子虚道人挥了挥手,一边继续弄着他的专属菜式,一边头也不回地对君年挥了挥手:“你按照路牌的指示,把这个饭盒送去后山那里,对了,记得把饭盒放在铁门前就行,里面有个疯子,不管她说什么你都不要听。”

“疯子?”

“是的,疯子。”子虚道人转过头来,异常认真地对君年说道:“一个非常非常危险的疯子。”

……

君年有些吃力地端着那个和他体重三分之一大的饭盒,一路上四处张望寻找着指示牌,终于来到了后山脚下处。一个石缝间隐隐长着青草的小径蜿蜒而入,直达某个山洞深处,显得很是有些阴森。小君年咽了咽口水,目光却是不自在地飘向了很明显地竖在了小径入口旁的木牌上。

上面歪歪斜斜地用红墨写了六个鲜红的大字——

“内有恶人,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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