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上,7忽然觉得,可能有些事注定不会想明白。该来的总会来,该过去的也总会过去。这也是他一贯的行事习惯。既然如此,也就不必再多纠结。想到这,便安心放松不少。
来到体检中心,做了一些例行的常规检查。最后来到一个球形的全金属房间。房间正中有一张操作台,操作台旁边站着一个秃顶的老头。7对其立正敬礼,然后走了过去。
老头代号“T21”,是军部在地方的技术官。负责当地所有盖亚化士兵系统的各项基本维护与检修。T21示意7躺在操作台上,然后给7头上戴上一个插满各种线路的透明头罩。一系列操作下来,7还未感觉到任何异样,检测便结束了。
T21严肃地对7说:“记录显示你最近有启用过预警系统和格斗模组。”
7笑着搪塞:“哈哈,是啊。昨天治安部出外勤,遇到点小状况。”
T21点了点头。然后眨了下眼,一份体检数据便投放在空中:“你最新的体检结果我已经收到了,整体体能状态维持得不错。‘盖亚’的检测结果也很稳定。整体体检情况,合格。”T21话音落定,空中的体检材料影像被打上了绿光,然后影像便消失了。
T21摸了摸额头对7说:“已经将你的体检材料发送给供职单位,今天的体检就完全结束了。”
之后,T21又依照操作手册,例行告知了一遍关于‘盖亚’的维护日常,以及注意事项。基本就是不能饮酒,以及不能服用精神致幻作用的药物等等。
在办理过体检后的签字手续之后,7准备离开体检中心。正好在门口遇到洛泰和其他几个老兵,他们也是过来进行例行体检的。洛泰再次确认7晚上要不要一起过去“下士酒吧”参加老兵聚会的事。7表示遗憾的说,自己晚上有约。洛泰哈哈大笑,一副了然的样子。寒暄几句,7分别和其他几个老兵打过招呼就离开了。
7看了看时间,距离和菲怡约好的碰面时间已经比较近了。而且,现在刚好是交通拥堵的时间段。不禁加快脚步往候车区小跑过去。到了候车区,7发现情况比他想得还要艰难——一辆车都没有了。正在发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喊住他。
7回头一看,是穿着全套防疫服的抚江。体检中心和防疫处同属一个部门,在这见到抚江倒是不奇怪。
“来这边做个例行体检。”7冲抚江招了招手:“你这是收工准备回去了?”
抚江哈哈大笑起来,手上摆弄着防护面具:“今天不会那么早。车队刚刚接到一个待命,随时过去E区那边增援。”
7心想,需要从防疫处抽调人员待命,应该是出了什么大问题。于是问抚江:“E区那边出了什么状况?”
抚江挠了挠头说:“我也不清楚,应该不是很紧急。内部没有给出色彩警报(按照颜色划分的警报等级),只是一个待命。”
7觉得自己可能过于敏感了。正说话,抚江的腕带式通讯器响了,要求他立刻过去前门集合。临走前,抚江随口问7准备去哪。7告诉抚江,准备过去千和那边,晚上在那约了人。
抚江大手一挥:“坐我们的车走吧!刚好顺路载你一段,你这个时间等不到车的。”
7犹豫着推辞道:“这…不太好吧?”
抚江哈哈大笑:“我们防疫部不像你们部队上那么多规矩,又不是紧急任务,没事的。我和车长打个招呼说下,就行了。他挺好说话的。”
就这样,7坐上了抚江防疫部门的工作车。一路上响着警铃,所有车辆都纷纷避让,所以很快就到了临近千和的B2街道附近。7向抚江和车长道谢后就下了车。B2街道距离千和只有四条街,而且因为刚刚行程比较快,距离和菲怡约好的时间还有一段。这样的话,就可以不用太赶时间了。
B区属于中心城区,整体环境干净协调。此处属于金融区,主要是各类金融单位和高级商业楼的聚集地。这里的商店普遍偏高端,出售物品的价格也都比较昂贵。但有时候,也可以见到少量私人活动摊位,售卖一些相对廉价的小物品。当然,那得是在城市管理不是很严的时候。
7在B4街道拐角停车区附近看到一个女孩。女孩坐在一只巨大的行李箱上,她的面前立着一张同样巨大的简易支架,上面摆着一些各式各样的花盆植物。7走近的时候看了两眼,好像是盆栽之类。
小女孩抬头,7注意到女孩左眼角下有一颗很小的痣。女孩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一脸稚气。但眼神却又有着超出年纪的冷静,以及一丝说不出的成熟的感觉。女孩微笑着对7打招呼,让他尽管随便看看。然后低头把弄放在腿上的一盆植物。那是一束尚未绽放的花苞。尽管没有绽放,但花苞的颜色却十分讨喜。7看了一会,并不能叫出这花苞的名字。
女孩低头认真地看着那盆花苞,双手轻柔地隔空抚弄。伴随着女孩的动作,那束花苞慢慢开始绽放!7很惊讶,哪怕是在7之前服役的南方地区,也是从未见过这样的植物!
这时,女孩抬起头,刚好看到7尚未来得及收敛的惊讶神情。少女微微牵动嘴角友善地微笑,略带淘气地问:“大哥哥是要去和大姐姐约会吗?”
7的惊讶瞬间又增加了一分,结结巴巴地说:“啊?啊,对啊。”
女孩继续微笑着说:“呵呵,那正好。大哥哥可以选点好看的花草,女孩都会喜欢的。”
女孩伶俐地察觉到,7一直在看自己手里捧着的花。便大方地双手抬起来举给他看:“大哥哥喜欢这个?”
7闻到那束花有一种甜丝丝的软绵绵的香味,极像自己儿时在孤儿院吃过的某种软糖!7老老实实点点头说:“嗯…不过,之前从来没见过呢。这花叫什么名字啊?”
女孩看了看手里的花,又看了看7说:“我也不知道呢,这是我刚做出来的。”
女孩微笑着追问:“大哥哥当真喜欢它吗?”
7老实地回答:“嗯,对啊。这花很好看,也很特别。”
女孩笑嘻嘻地把花盆送到7的手上,大方地说:“大哥哥当真喜欢,就送给大哥哥了。”
7又是一脸惊讶:“这,这可不行……需要多少点数,我付给你。”
女孩摆摆手,坐在行李箱上边晃着双腿边微笑着说:“不用了不用了,你当真喜欢它,就好好待它便好。真得送你了!”
7看了看时间,距离和菲怡约好的时间已经差不多了。然后左右看了看,看到旁边有一家店。于是把花放在女孩面前的架子上,让女孩等他一会儿,然后飞快地跑开了。7在店里快速选选购了一大堆小孩喜欢的糖果、零食,带到女孩面前。女孩看了看东西,再看了看气喘吁吁的7,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
7气喘吁吁地说:“这些,这些送你的……不能白拿你的东西。”
女孩这才明白过来,开心地把那盆花从架子上取下来,送到7手上:“大哥哥要好好待它哟!”
然后接过7送给自己的东西,嘴巴很甜地说:“谢谢大哥哥!”
7看着手里的花,又看了看笑眯眯的小女孩,问道:“该怎么照看它?”
小女孩调皮地伸出食指勾了勾,让7靠近些,然后贴着7耳语道:“给它阳光和水,还有爱它。就够了。”说完冷不防亲了下7的耳朵。7惊了一下,慌忙退开小半步。小女孩看着满脸通红的7,满意地呵呵笑了起来。
7愣了足足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故作镇定后,和女孩道谢道别。刚好交通灯还剩下最后一点通过时间,7转身加快脚步离开。过了马路,听到女孩的喊声,回过头,看到女孩双手搭在嘴边对自己喊道:“大哥哥!记得要好好爱它哦!再见哟!”然后冲7用力挥动双手,7也微笑着冲小女孩挥手回应。
7仔细看着手里的这盆不知名的花。花冠由上至下逐渐变淡,一种渐变色的红色。花冠的颜色非常鲜艳,一副生命力旺盛的姿态。甜丝丝的香味让人有一种莫名愉悦的感受。
来到和菲怡约好的餐厅门口,时间还没到。7便在店门口找了一张长椅,打算坐着等她。
“小七哥?”一个年轻的声音在一边响起。7测过身一看,是鲁迪。鲁迪穿着一身白色工作装站在咖啡厅里面的玻璃窗后。见真是自己,立刻笑着招手打招呼。然后脱下头上的工作帽,大步往外走。
“小七哥还真是你!”鲁迪高兴地说:“我还以为看错了呢。你平时好像很少来这边吧。”
7看了看鲁迪的穿着,再看了看咖啡店的名字,“布兹”。
7问道:“你在这边工作?”
鲁迪微笑着回答:“对啊,你不记得了?我在这边学习餐点。”
7看了看餐厅的门面装饰说:“挺不错,这家店据说挺有名的。”
鲁迪得意地说:“当然了!布兹的胡桃派和焦糖布丁是最出名的,很多北方人都会慕名过来这边尝试。”
鲁迪注意到7手上捧着的花,赞赏道:“好漂亮的花!小七哥晚上在这边约了人吗?”
7笑着说:“对,约了人在这吃晚饭。”
鲁迪微微一笑,一副了然地表情:“啊哈!我懂,小七哥应该是约了一位漂亮的女士。”
7笑了笑没有做声,鲁迪打了个响指坏笑道:“果然嘛!”
然后鲁迪忽然想到了什么,语气严肃地问:“对了,小七哥。你有提前预约吗?我刚出来的时候,看到前台今晚的预约好像还挺满哦。”
7睁大了眼睛反问:“啊?还要预约的吗?”
鲁迪无奈地摊手道:“当然了,布兹经常是排满的状态。预约排到下个月都是经常的事。”
7有些慌张地问鲁迪:“那,那现在怎么办?”眼看时间就来不及了,想着一会当着菲怡的面出这种丑,不禁紧张起来。
鲁迪想了下,胸有成竹的打了个响指:“没问题!包在我身上!”然后跑进店里。很快鲁迪一脸得意地出来了,招手让7进去,并将他引到靠窗的一台位置。
鲁迪微笑着说:“我和领班说,我有个好朋友今晚要在这求婚,请她一定要高抬贵手。她就痛快地答应帮忙安排了位置给你。”说完哈哈笑了起来。
鲁迪拍拍7的肩膀:“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去给后厨的师傅们帮忙去了。祝小七哥晚上约会一切顺利哟!”说完,鲁迪戴上工作帽小跑着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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