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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终·生死一线

40. 终·生死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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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静一点,我也知道你为了苏克担心的心情……”

“你知道什么!你完全不知道!”伊莱恩啪的一下就甩开了玛姬的手,对着她大喊着,“你除了对他横眉冷对,除了不断地对他强调他曾经犯下的错误,除了无数次强迫他内疚和对你道歉之外,你还知道什么!你这种人怎么可能知道我有多么担心他!”

“那你也要冷静下来!”玛姬站了起来,很努力地抓住了伊莱恩不让她挣脱,“那你就知道现在的你在干什么吗!是想找个人来和他换命对吧!苏克对你来说很重要,那那个来换命的人对于其他人就不重要了吗!你好好想一想啊!”

“……!”玛姬双眼中无比认真的目光让伊莱恩吓了一跳。

“我也很担心他啊,老实说,虽然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但是我现在着急的心情丝毫不比你要少!可是你现在一直吵吵闹闹吵吵闹闹的,对于解决事情一点帮助都没有!苏克他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拖了啊!冷静下来好好想办法难道不好吗!”

在救下了苏克之后,玛姬就没有怎么说话,并不是因为她陷入了恨着苏克又不想让苏克死掉的矛盾之中,而只是单纯因为她实在是太担心苏克的安危了,担心到满脑子都是这个少年的事,根本无暇去顾及周围的环境和别人的话语。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就是很担心。

所以,伊莱恩这样一直吵吵闹闹的,也把她心中一直积压着的情感给点燃了。

“你们两个,别吵了啊……没有意义的。”苏克躺在床上极为困难地说着,声音已经细若游丝。

“……对不起。”伊莱恩沉默了一会儿,表情终于恢复了相对来说的镇静,低下头来向玛姬道歉,“不应该说这么过分的话的,虽然这些都是我心里的想法,但既然你挺身而出救了苏克,我就不应该再说这些了……”

“没事的,先听听看医生还有什么要说的吧。”

“我想说的是,也不是说随便找个法骑士就能和这个少年换命的,要完成这个操作的前提,是那个法骑士以上的骑士要特别懂得医术,对于魔能也有着极为深刻的理解,这样才能治疗好这个少年的伤,自己还不会被传染……在我的认知里面,能做到这个的人只有我的总队长大人,米歇尔·枫笛小姐。”

“但是她现在还在最前线吧,战争还没有完全结束。”玛姬眉头紧锁。

“对啊,所以……现在这个情况,只能说我是真的尽力了。”医生露出了特别遗憾的表情。

“是吗……”玛姬有种内心完全被掏空的感觉,完全不知所措,“好吧,辛苦你了。”

两个人目送医生离开房间,一直在屋外等待着的布兰德尔,罗莎,雷诺,拉菲他们全部都走了进来,表情上都写满了阴沉。

或许这两年多的时光走过来,今天才是苏克最难渡的一劫。

“啊啊,该不会,到此为止了吧……”苏克趴在床上,非常难受地说着,“老实说,我现在眼睛能看到的东西都很模糊了,耳朵也听得不是很清楚,整个背部早就疼得麻木了,现在感觉自己的手脚都不是自己的……说话,也特别吃力,舌头都有点不听使唤了。”

“别瞎说,你先再坚持一会儿,拜托了。”可是伊莱恩还没有放弃希望,在这方面她和苏克的性格很相似,“大叔,你应该认识很多人对吧?医生说了,一个懂医术和魔能的法骑士能够救苏克一命,在你认识的人里面,有没有这样的可以拜托的?”

“我想想看。”布兰德尔皱着眉头想了很长时间,就算是他这样的人脉,这个条件也未免太苛刻了一些,“能想到的只有夏普谢尔了,但她现在还在战场上,是赶不回来的……我可以现在去请她,可能得花点时间。”

“多久?”

“三个……不,两个半小时吧。”布兰德尔算出了自己的最快速度。

——但实际上,这是布兰德尔的最快速度,在战场上消耗了大部分的体能之后,他能在四个小时之内完成这一趟往返就很不错了。

“能坚持住吗,苏克?”伊莱恩轻声对苏克说着。

“不能也得能啊,我尽力。”苏克勉强笑了出来,“我可不想就这么……死掉啊。”

房间中的大家全都因为苏克的虚弱而无比痛苦,就连喘息的声音都变得很凝重,因为在他们看来,如此虚弱的人类是不可能再撑得住几个小时的。

“苏克……”

此时的玛姬,深吸了一口气,终于站到了苏克的面前,也就是苏克偏过来的脑袋能够看到的地方,然后,深深地鞠了一个九十度的大躬。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这句歉意,包含了所有能够和不能够说出来的情感。

在战场上酝酿的所有感情,她都用这句话表达出来了,因为很有可能,这就是她最后的机会。

无论这个少年以前做过了什么,至少在这场短暂的战争中,玛姬看到了,他是个能够履行承诺的人,是个确确实实能够保护他人的人。

所以,她必须要为曾经自己给他施加的无数精神压力而道歉。

玛姬的脸颊平行于地面,很快泪水就从眼眶中淌出,沾在她纤长的睫毛上,一滴又一滴像是珍珠一样打在了地上,叮当叮当的,声音很静,但在更加寂静的房间当中,这就是唯一的声音。

“别这样啊,你和我道歉,我受不起啊……”苏克虚弱无力的表情上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老实说,最后你能来救我,我就……很开心了,这是我唯独没能算到的几件事之一……但是,这种出人意料,也不是坏事嘛,我真的……很开心。”

——能听到玛姬的原谅。

——能让玛姬再度对自己敞开心扉。

——能再一次和玛姬像年幼的时候那样紧紧拥抱在一起。

实在是苏克今天,不对,是在和玛姬重逢之后,最最最最最最开心的一件事。

在这么一瞬间,苏克觉得就算自己的意识中断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

然而,玛姬接下来的话立刻就打消了苏克心中这种愚蠢的念头。

“所以,别睡着了,知道吗?一定要等着能救你的人赶来……”玛姬已经有点泣不成声了,泪水已经在脚下堆积起来,但她仍然没有抬起头,“小时候的事情之后,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个混蛋,一直恨着你……到了现在,好不容易能够放下以前的事了,好不容易能敞开心扉了,好不容易能够接受你的道歉,也能承认自己的错误了,你却变成了这个样子……这算什么啊,欺骗我的感情吗?让我再白白为你感动一场,伤心一场吗?如果真的是这样……”

——猛地一下,玛姬抬起了头,炽热而泛着泪光的眼神与苏克相对。

在模糊的苏克的视野里,好像玛姬突然回到了从前的那副模样。

当然,在玛姬的双眼里,苏克也是一样。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还会把你当成混蛋的!”

“我会一直恨着你,恨着你,恨着你!恨你一辈子!永远不原谅你!”

“所以,别死啊!千万别死啊!苏克!”

喊完这些心底里的声音,玛姬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双手捧在眼前,泣不成声。

说实话,在这场战争的过程中,对于玛姬对苏克的态度,周围的人都或多或少有些不满的,虽然明白事由的人都知道这是无可奈何的事,但看到玛姬的任性和苏克的逆来顺受毫无怨言,他们都觉得不太是滋味。

但是,在听到玛姬现在说的这些话之后,再也不会有人这么想了。

或许,这个才是真的玛姬——苏克所喜欢过的那个玛姬吧。

房间之中陷入了片刻的沉默,也正因为如此,从走廊上传来的急促的脚步声也非常清晰。这踢踢踏踏的声音越来越近,很快,房间的门就被一个银发少女推开了。

“苏克呢,苏克他怎么样了?”

薇尔法兹此时身上仍然穿着作战时的银色盔甲,盔甲上沾满了鲜血,魔能还有灰尘,原本洁白的战衣现在变得颜色混杂污浊不堪,但她根本就没有时间更换衣服,在从战场脱身之后,她就马不停蹄地赶回了骑士领。

然而,现在苏克这幅虚弱的样子,让她的表情霎时间变得颇为不安。

“苏克……”薇尔法兹深吸了一口气,少年的脸色已经给了她最准确的答案。

不过和布兰德尔与罗莎一样,虽然他们的阶级远远高于法骑士,但是他们对于治疗还有魔能方面的了解也不够充分,也没有办法拯救现在的苏克。

“事不宜迟,有什么话薇尔法兹你现在和苏克说吧。”布兰德尔点了点头说道,准备动身,“我尽快回来,在那之前一定要想办法让他扛住。”

而就在布兰德尔迈出这一步之时,房间当中竟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紫色传送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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