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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第三章·绝望从地面升起

33. 第三章·绝望从地面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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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你要做这样的事?你不知道那是对苏克无比重要的人吗!”

薇尔法兹愤怒了,法界之中无数樱花瓣静止在了天空中,气氛无比肃杀。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要这样做。”塞拉微微一笑,“从这个女人成为罪骑士的时候开始,她如今的命运就已经被设计好了,她就是为了这一刻而存在的。不过没想到的是,这个男人还真的下得去手。”

“因为,苏克他,早就经历过很多次这样的死亡了。”薇尔法兹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或许早就习惯了吧,知道感情和理性不能互相影响。”

看似冷静的说完这句话之后,薇尔法兹将手中的单手剑指向了曾经自己最好的朋友。

“但是,这绝对不是你能在他的心灵上再添一道伤疤的理由!就算你是塞拉,做出这样的事,我也绝对不会原谅你!”

看着薇尔法兹手中指着自己的锐利剑锋,听着她喊出的愤怒的话语,塞拉的微笑依旧没有改变,虽然,她静如止水的眼神中稍微荡起了一丝丝的涟漪。

“没想到大小姐有一天也会很认真的用剑指着我啊。”塞拉微微一笑,用纤长而白皙的玉指将薇尔法兹的单手剑的剑身轻轻拨开,“但是,我没有向大小姐动手的打算。”

“什么?”

“快逃吧,逃到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去。”塞拉向后一跳,和薇尔法兹拉开距离之后,身体便开始消失在紫色的传送阵当中。

“别想跑!”薇尔法兹连忙冲了上去。

“别留恋了,你们是赢不了的。”塞拉笑着说道,“因为其他人,你的同伴,没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薇尔法兹的速度终究还是慢了一点,或者说是塞拉传送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在剑刃砍在她的身上之前,她就已经消失在了传送阵之中,空留下了一道紫光。

塞拉不可能无缘无故留下刚刚的这句话的。

薇尔法兹朝城墙之外望去,因为苏克他们的活跃,魅魔城塞的最外一层已经基本沦陷了,骑士领和风车骑士团的联合部队源源不断地从布兰德尔所开出的那个城墙裂口涌了进来,而在战场的正面,攀登墙壁用的云梯也都全部搭建完成,城墙上的魅魔守军片刻之间就被收拾干净,不得不退守到第二层城墙之内。

战斗之前,谁都没有想到人类居然还有反击的力量,甚至能够把难攻不落的这座巨大城塞的外城给彻底占领下来。

现在所有的骑士的士气都非常高涨,好像他们所向披靡无所不能一样。

但是,看到这胜利的一片大好光景,手持剑盾的薇尔法兹的心中却突然涌起了一股恶寒。

刹那间,薇尔法兹的双眼中仿佛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

所有冲进来的骑士们都变成了尸骨和灰烬,整个外城被摧毁得分毫不剩,无论是建筑还是城墙全部变成了碎块,就连魅魔也被巨大的混乱卷了进去,和人类一起同归于尽。

眼前的这片区域,仿佛变成了只剩硝烟和焦土的战场遗骸。

塞拉她,绝对还准备什么更可怕的东西才对。

而此时在城墙之下,苏克跪在已经烧成了灰烬的凯莉的身边,深深地低下头去,眼泪滴落在她的身体之上,却转瞬之间就被驱魔之火蒸发成为了水蒸气。

他咬着牙,忍着痛苦,肉体上的痛楚和心灵上的悔恨几乎要把他撕得四分五裂。

明明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救她的,结果自己,却不得不将她给像这样杀死。

为什么自己还跟以前一模一样啊!

为什么面对这样的事,自己还是除了哭泣以外什么都做不到啊!

“该死,该死……!”苏克的嘴边不断挂着重复的咒骂,并不是在憎恨其他人,而只是在憎恨自己的无用罢了。

他突然握紧了自己的空器,几乎是用尽了自己残存的最后一点气力,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的表情非常狰狞,沾满泥土变得灰黑的脸颊上,泪水冲刷出一两条清晰的痕迹。

他想要化悲痛为力量。

“我要杀了那个家伙……无论如何!”

苏克再一次跑了起来,朝着塞拉和薇尔法兹的战场直直地冲了过去,边冲边咆哮着,宣泄着自己心中所有的抑郁和痛苦。

“别乱来啊,苏克,回来!”伊莱恩很焦急地也想跟着冲上去,却被布兰德尔阻拦了。

“不用担心,他已经到极限了。”布兰德尔轻轻地说着,但是脸上也早就没有了以往的那从容的笑容。

也几乎是在话音落下的同时,咚的一声响起,苏克跑了大概几十步之后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前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身体机能的事实告诉他,现在的他就连跑步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

他的嘴里也摔进了很多泥土,砂石划破了他下巴上的皮肤,牙齿也撞破了自己的牙龈,但是他完全不管这些,把嘴里的沙土和鲜血一并吐出,再次准备站起来。

然而,双脚支在地上还没能完全起身,膝盖下部就好像消失了一样,突然失去了知觉,他的身体再次摔倒在了地上。

这次,他的脸摔得更加凄惨,鲜红色和棕黑色已经完全混在一起了。

但他还想要爬起来。

他的双手支在地上,手心也早就被砂石磨出了伤口,但是这一回,就连手臂都没办法使出足够的力量让他的上身离开地面了,手肘一软,他又摔在了地上。

咚咚咚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了七八次,看到苏克如此痛苦不停挣扎的模样,任谁都会感觉到同情和不忍的。

“别乱来了,苏克,真的,别乱来了!”

苏克还打算再尝试起身,伊莱恩慌忙拉住了他,结果他一下就甩开了伊莱恩的手,仍然没有改变心意——结果结局还是同样的,苏克他只是把自己的脸和身体摔得更加伤横累累而已。

伊莱恩咬着牙皱着眉,看着苏克受苦的样子她的心里也像是刀子割一样。她没办法,只能很强硬地用双手摁住他的肩膀,把他牢牢地摁在了地面上。

“冷静点啊,苏克,不要在勉强自己了!”伊莱恩双眉紧皱,表情也非常痛苦。

被伊莱恩摁住的苏克仍然还在挣扎,本来凭苏克的力量是可以轻轻松松将这个小女孩给甩开的,但是现在的他就像是离开了水很久的鱼,尽管很痛苦,尽管还在不停地挣扎,但是力量已经十分微弱了。

终于,在伊莱恩死命地控制之下,苏克终于放弃了挣扎。

周围好像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他痛苦而凝重的大口喘息之声。

见到苏克停止了挣扎,伊莱恩松开了手,苏克慢慢直起腰来,已经没有了要去追塞拉的这种念头,因为他也明白了,像自己现在这样连伊莱恩的力量都奈何不了,就算真的能追上她也只是毫无意义的送死而已。

所有的情绪都汇聚到了他的拳头之上,一下,一下,又一下,他的拳头打在满是砂石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没过一会儿他的手上也变得鲜血四溢了。

“可恶啊,可恶啊!”

伊莱恩也能理解苏克痛苦而绝望的心情,但是像是这样的发泄让人看着真的很难受。

她伸出自己的手,冒着被打伤的危险,拉住了苏克的拳头,这才让愤怒的苏克停了下来。而在这样的宣泄之后,苏克好像也再也没有了支撑他的意念,全身上下都像是掏空了一样,侧着倒了下来。

伊莱恩努力地将伤痕累累的苏克的身子翻了过来,让他躺在自己跪坐着的腿上,这样的话至少他的脑袋应该会好受一些。伊莱恩用自己的手抚摸着苏克身上的伤口,心中的感情似乎十分复杂的样子,好像比自己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还要难受。

虽然伊莱恩的身躯小小的,样子也很年幼,但现在她双眼中的目光,分明是个姐姐在为了不懂事的弟弟而心疼的样子。

她拿出了自己调制好的伤药,开始为苏克清理伤口,这种伤药因为是苏克的秘制配方,生效相当快效果也相当好,所以能够极大程度减轻苏克肉体上的痛苦。

然而精神上的痛苦,恐怕就只能靠他自己去慢慢克服了。

就像薇尔法兹所说的一样,苏克这样的事情已经经历了很多,早就不会因为这种事而动摇了。

可是,这样的生离死别,就算经历一千次一万次,也是不可能习惯的。

每一次都是剜心剔骨的疼痛和悲伤。

“我想要……为她报仇。”苏克对着伊莱恩如此说着,气若游丝。

“嗯,我明白,我也想要帮你,那个人或许是和薇儿有什么渊源,就算你不打算这么做,薇儿恐怕都会这么去做的。”伊莱恩很温柔地说道,“但无论怎么说,你还是得先把你的伤养好,现在这样子什么都做不了。”

“我知道,但是,没时间了啊……”

苏克皱着眉头这么说着,如此同时,整个地面突然发生了非常剧烈的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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