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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第三章·狼人氏族的荣耀

16. 第三章·狼人氏族的荣耀

在山顶之上,出现在苏克面前的,是由五座固定的石雕组成的巨石阵,而在巨石阵最中央的小小祭坛当中,一枚淡蓝色的浸泡在圣洁的液体之中的狼牙,安稳地放置在那里。

“这五座石雕都是我们的氏族,血歌氏族的英雄,我们氏族的血脉能够从古至今流传下来,全都要感谢这几位英雄的丰功伟业。当然,也缺少不了这供奉在最中央的圣物,苍神牙的力量的庇佑。”

布朗如此介绍着靠近巨石阵的中央,脸上露出了安心的表情。

“你是担心那个魅魔实际上是被这圣物吸引过来的?”

“很有可能,因为这不是第一次了,魅魔被强大的圣物吸引过来,却无法攻陷这里的防御,但她们又需要源源不绝的能量来维持生命,所以就会在附近捕食,所以周围的人就会遭殃,不过这次的魅魔居然会选上风车卫士团这块最难啃的骨头,也真是意外。”

“因为她本身很强吧,对食物的要求也不是普普通通的平民而已。”

“或许吧。”布朗叹了口气,“不过,圣物没事就好。这已经是我们留下的最后的东西了。”

看着月光之下孤单的影子,苏克不禁为这个可怜的男人而感到惆怅,拥有辉煌历史的氏族在魅魔的攻击当中毁于一旦,侥幸幸存下来的布朗形单影只,若是这最后的精神支柱也失去了,他恐怕也就失去了生存下去的意义。

从出生开始就被既定的命运牢牢捆绑住,说的就是他吧。

“其实,当时我能活下来,就是因为苍神牙在我的手上,是它保护了我。”布朗看着那蓝色的水面,回忆起了那一段经过,“恐怕从那时候开始,我就被选定成为了氏族的唯一火种吧,只要我还没死去,血歌氏族的传奇就尚未结束。唉……”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逃跑不就好了吗,狼人族移动应该是很快的啊。”

“因为当时,我们的族长和骑士领签订了协议,要和你们人类共同防守边境。但是,那天的战斗从打响开始,一直都没有看到人类援军的身影。但就算是这样,我们氏族没有选择背信弃义,仍然选择为了荣耀而战,可是……到最后,约定的援军都没有来。”布朗长长叹了口气,“这也是为什么我没有选择去骑士领,而是来风车领这边加入自卫军的原因。”

“……因为骑士领也是你的敌人。”

“对。”布朗点了点头。

狼人的文明和人类相比,明显更落后更野蛮一些,很多东西他们都直接借用的是人类的体制,但是这些落后的文明都知道要秉行道义,要为荣耀而战,为什么先进的人类文明,反而会出尔反尔,背信弃义呢?

“其实我听过这段故事,布朗,在一个小酒馆的讲古人那里。”

苏克想起来了一段改编的狼人传说,那故事的原型很有可能就是布朗所在的血歌氏族,好像是在一年多之前的冬天的夜里,苏克为了讨一床厚点的棉絮的时候碰巧听到的。

“在几百年前,有一位相当强大的狼人,不仅仅是在狼人之中家喻户晓,就算是在全世界都有着极高的声誉,他骁勇善战,重视荣耀,他所在的氏族也日益兴旺起来。”苏克慢慢地讲述他所听到的故事,“而在一次和魔族的战斗中,他只凭一人之力杀溃了三千魔物的军队,而在那场战斗中,这位狼人的一枚大牙也被击落,而这枚大牙,多半就是眼前的苍神牙了。”

“基本上是没错的,只不过毕竟是故事,讲述得还是太夸张了,那场战斗魔族还不到一千,不过就算如此,也绝非普普通通的人都能做到的。”布朗有些自豪地说着,走到了最为威武的一尊石像之前,拍了拍它的肩膀,“就是他,我们的英雄,芬里尔·血歌。”

“但是,这石雕他的大牙是完好无损的啊?”苏克提出了这个疑问。

“不可能,怎么会嘛,你看……”

布朗以为苏克绝对是看错了,毕竟人类模样的狼人的大牙并不如狼人形态那么明显,可是在布朗定睛一看之后,整个人也傻眼了。

那断牙象征着至高的荣誉,然而现在却不见了踪影。

“我有不好的预感,布朗,看看周围!还有没有其他不一样的地方!”

苏克突然警觉了起来,布朗也随之环视起了周围。

“他的脖子上的项链的宝珠数量不对,少了一个……还有牙环,标志性的牙环……”

——五个狼人先祖的石雕都或多或少出现了问题,而苏克也发现了相同的破绽。

“树木生长的朝向不太对,阳光是从另一边升起,而且如果土壤这么松软的话……”

已经不需要再多的证据了,苏克低下头来用手狠狠地摁了自己的人中一下。

幻境在这片刻之间便消失无踪,苏克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和布朗仍然站在丘陵的下方,根本就没有来到山顶。

又被这个家伙的幻术摆了一道。

原本就知道这家伙估计很擅长幻术,然而谁又能想到她甚至可以制造出整座山的幻境出来?

“布朗,快醒醒,快醒醒!”

苏克唤醒了还在幻术当中的布朗,当布朗意识到周遭的圣物和石雕都是虚假的了之后,他的脸上也露出了难以形容的惊愕。

两个人随即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魅魔已经在这里部下了幻境,就意味着丘陵的中心,最顶部的狼人氏族的坟墓,很可能已经遭到了入侵。

布朗和苏克一前一后向上奔跑着,没跑过几步,就发现了在松软的泥土之上,掉落着很多很多石头的碎块,在看到这幅场景的时候,别提布朗的脸色有多么难看了——原本是令人绝对信任的石雕护卫,已经被打得粉碎。

从丘陵的山脚下跑到山顶,怎么都需要十分钟的时间,当苏克和布朗终于来到那巨石阵的时候,两个人早已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了。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更加令人瞠目结舌。

那五尊血歌氏族的狼人先祖的石雕,竟然在魔能的驱使下活了过来!

而中央摆放圣物的祭坛,美杜莎长长的蛇身正缠绕在上面,她很悠然地吐着信子,看起来为了等待苏克和布朗的到来,她已经很是不耐烦了。

“这家伙,居然敢亵渎我们的先祖……”

——苏克看布朗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经怒不可遏了。

苏克从来没见过布朗如此愤怒,如此杀气腾腾的表情。

“那天惊吓到了我,难道不应该给一点赔偿吗?”美杜莎轻轻地说着,那身影妖艳而迷魅,“如果你只凭你一个人的力量能战胜你的五位先祖,我就把圣物还给你,奖励你的勇气和觉悟,但是如果不能的话,你和后面的你的那位朋友,都要被我生吞活剥。”

美杜莎开出的条件是如此简单粗暴,布朗自然也没有退缩的理由。

谁都不愿意变成在营地里被榨成干尸的那些人的样子,但布朗更是不愿意让自己心中最为珍视的东西被魅魔这种生物亵渎。

不如说,当这个魅魔胆敢闯入这片圣地的时候,布朗已经不可能原谅她了。

美杜莎能够用自己的力量将人类变成石头,可这只美杜莎居然还有驱使这些石头的力量。

先祖的雕像朝布朗的方向冲了过来,那种步伐和身影,和传说当中如出一辙,并没有因为是石头的仿品就出现了哪怕一丝一毫的劣化。

而布朗,则是低着头,慢慢地拿出了自己的空器,眼神中燃烧着怒火,充满了炽热的决心。

绝不原谅……

那承载着自己的信仰,自己的梦想,自己的热血,自己的家庭,自己的恋情的氏族。

被魅魔亵渎什么的……

绝不原谅!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厉声咆哮之后,便是石块崩碎之音,苏克惊讶地看着,石雕的左臂被布朗只用右手的短匕首给生生地斩了下来!

哗啦哗啦——

石块落地的声音响个不停,石雕的攻击也因此被化解,但是布朗的短匕也到了崩坏的边缘。

崩坏了,扔掉不就好了吗!

布朗扔掉手中的短匕,以最快的速度又从虚空之中抓出了全新的一把。

就算是当成消耗品也好,也绝对不能在魅魔的力量面前败下阵来!

可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刚刚只是一个石雕试探性地攻击了上来,接下来便是三个石雕从各个方向发起了攻击——这些石雕仿佛都继承了狼人族的强壮与迅猛,作战的时候气势完全不输给真正的狼人。

苏克见状不妙,也抄起了自己手中的空器,想要去帮布朗的忙。

“待在后面,不要插手!”

大声喊过这句话的布朗,便在月光的照耀之下,化作了一刀银色的闪电。

谁能想到一个人类的步伐与身形竟然比狼人还要灵活呢?

布朗同时以一敌三,双匕长短互补,且攻且守,且战且退,在月光之下打得火星四溅。

苏克心里是知道的,潜力这个词究竟有多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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