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二次刺杀(上)
这是一条长廊,几面的墙壁皆是粉漆脆蚀,松软而鼓胀,不知何时便会脱落下来;盏盏油灯将息未息,使得这陈旧破败的墙壁更加色染昏黄。
呆站在长廊之间,弥瑟亚不知所措。
“这是哪里?”他自言自语问道。
左右两侧皆是一色的墙壁前后延伸,每隔几米点着一盏光色微弱的油灯;地板则是积尘的水泥地,黑暗而厚重;再仰首上视,看到的是与墙壁一样腐朽的天花板,阴暗的角落中还有一只只蜘蛛潜伏在满是死虫的蛛网上,似乎正在警戒地观望着他。
好奇怪的地方,让人压抑,让人难受。想到这些,弥瑟亚迈步前行起来。加速,加速,再加速,直到快速奔跑着前进。
可那种压抑感与恐惧感却如影随形,永远摆脱不掉。
长廊还是长廊,看墙体是一样,看天花板是一样,看前后深邃的远方也是一样。他所见到的是与刚才一摸一样的景象,没有丝毫变化。简直就像他连一步都没有跑,而是呆站在原地一样。
我可不想一直呆在这个死地方等死。我还有事情没干完呢......
冲刺,冲刺,他开始不顾一切地奔跑起来。
直到他不知原因地被绊了一跤,摔倒在地,一头砸到水泥地面并且立刻昏死过去。
他融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不要来找我。不然,你会后悔的,我的孩子。”有一个男人那么在他的耳边对他说,温柔而轻缓。
你是谁?
疑惑着,他睁开眼。
那是一个深夜,他躺在自己的家里,自己的床上。迷蒙中,月光斜射入屋,他隐隐约约听到了门扉启转之声,并斜目望去。
那个推开门,脸庞被月光浸透的男人,正仰视着天空,默默无言。
那是他的父亲。
他想呼喊他,却喊不出来。他觉得自己可能被下药了,怎么挣扎都动不了分毫。
他只能看着自己的父亲长叹一声,走出家门。
“而我,已经后悔了。”弥瑟亚能够听到自己的父亲在门外轻声的自言自语。好是沧桑悲凉的语调,他在伤心吗,还是在后悔。
思索着,他再一次陷入黑暗。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在做梦吗?或者是,精神攻击?还是我已经被精神污染了?
痛苦的虚空,无所感无可行,唯有孤独的思索,令人绝望疯狂。
不想再呆在这里了。他想。
“但你没有选择。”她说。突兀的话语猛地钻入弥瑟亚的脑海,将他深深震住,连思索都僵住了。
这个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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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立在旧地铁站的石柱旁,依旧身穿那一套与场景格调很不搭的哥特式紫色连衣裙的玛拉深感无聊。
等待往往是沉闷的。
“唉,要是能力还像以前那么强大,那就没那么多事了。”女孩无奈地耸肩苦笑,自言自语。
她的面前,是被碎石块堵住一半的旧地铁站上行楼梯,那个方向此时正传来着微弱的雨声,考虑到这个位置很靠内,想必外面的雨是非常大的;而她背后的石柱的更后面,则是被淹没成河道的旧地铁铁道。
由于上一次用幻象能力刺杀弥瑟亚失败时,与不知名的精神干预者交锋结果惨败,她的能力一下子弱小了许多个档次,貌似是受创的缘故吧,要等上一阵子才能恢复过来。
仍然拜当日一战所赐,到现在她的脑袋还不时发昏发痛呢。
到头来,自己只能换一个战术去解决他们了。
用我的能力去催眠他们,然后再利用异怪们去杀死他们。
催眠什么的,自己现在仅剩的精神能力还是够用的,至于操纵异怪的话......她抬起握拳的右手,拳心朝上并微微将手松开。
她看到了自己拳心那一小块色泽如紫色水晶的物体,一枚国际象棋中的将棋。
这是自己的姐姐送给自己的天选之器,拥有操纵普通异怪的能力,只可惜无法操控更加强大的恶魔师徒。
只要用这个操纵异怪,在他们还沉溺于睡梦中的时候,咬断他们的喉咙。
这个计划,不会有失误吧。
她那么觉得,但还是有些忧心忡忡。
自己向姐姐隐瞒了自己的伤势,坚持继续刺杀,如果姐姐知道了,那她会怪我吗?
算了啦!她使劲晃着头,尽力不去想这些东西。
只要是姐姐的事情,就算豁出十二条命也要去做。
因为......
她忽然莫名其妙地傻笑起来。
最喜欢姐姐了啦......
如果不是那个女人!我早就把姐姐的任务做完了呀!姐姐会很高兴的!
那个可恨的女人!
她想到了一周以前的那个夜晚,菲丝特·布兰德被行刑的前夜——她对弥瑟亚·沃瑞斯行刑的当夜。
在黑暗的虚空当中,伫立相视的二人。
一个是玛拉,另一个则是不知名的少女,穿着一身风格奇异的衣服,尤其是领口那复古式的右衽。
“为了黎明的荣耀!”玛拉高喝道。转瞬间,从她的脚下开始,不同于深黑的色彩出现了。投射着没入黑暗就不见踪影的光芒,色彩向四周蔓延,从下方到四周,又笼罩了上方。最终,整个空间的黑暗都化为了绚丽缤纷的彩色。
这是......一片沙漠......金黄的沙地延伸得无边无际,但却能稀疏地看见些绿树、紫花什么的东西,看起来很不协调。而沙地之上的景色则更加奇特,玛拉的背后,悬于空中是一轮血月——血红色,比平时的月亮大了一圈。天空大底是黑暗的,看起来像黑夜,但长空与地面之前,却又密布着一层薄而又绚烂的彩霞,七色纷呈,还如逝水般缓慢但是不停地流转。
“为了万民的福音。”少女轻笑道,却仍然站着一动不动。
玛拉也只是光站在那里,警戒地看着面前的少女。
双方都很保守的样子,没有人先发动攻击。大家都在等待,等待时机,也是在等待对方发动攻击。
“你不出手吗?”玛拉皱眉问道。
“没必要,反正也不是我提出要打的。”对方仍是一脸笑意。
看得玛拉很是不舒服。
好想把这个女人给斩了!玛拉咬牙切齿,只瞪着面前的少女,仍然一动不动。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来分析一下你的能力,你看看对不对,如何?”少女举起右手,用食指拨弄着自己的头发,玩闹似地笑道。
“呵呵,你可以试试么。”玛拉冷笑道。
“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少女点点头,摇摇手指,道:“一般而言,精神攻击中最为普遍的攻击方式是营造并且利用恐惧、绝望等等富含负面情绪的气氛来给被攻击者造成精神压力与精神污染,最终将他们逼到精神崩溃、情绪失控,要么就直接自杀,要么就变成疯子再也没办法影响到攻击者自己的利益。比如,这样......”
说着,少女一扬手。同一时刻,她周围地面上的沙子几乎是自动地震动起来。三秒后,猛然间,沙土飞溅,五只身上还附着着腐肉的骷髅从沙中伸出骨指,顶住地面,将自己从沙土中撑起,低吼着向玛拉前进。
“什么!这不可能!”玛拉一瞬间便被震惊了。这是完全由她建立,由她掌控的梦境,按道理不可能被其他人控制,因为......
“就像这个样子,但由于这是主动的入侵,不免要受到人类潜意识防御机制的抵抗。由此来说,首先对攻击者的能力就是个考验。最主要的是,这种攻击是建立在被攻击者的大脑所建立的梦境之上,即所谓客场攻击,以助于将这些情绪源源不断地高强度地输入被攻击者的意识中。但也因此,只要掌握一定技巧,被攻击者完全可以控制或者扭曲自己的梦境来保护自己,甚至是反击。很显然,这不是你的那一种。”
“没错。但......你是怎么做到的?”玛拉瞪着对方问道,同时只用右手向侧一挥,已经走过二者距离的中间点的五只骷髅的脚下沙地便立刻化为流沙,将它们吸住,拖入地底。
如今的双方都有影响梦境的能力。能力的作用大小与作用点与她们之间的距离平方成反比,只要是自己能力的作用大小高于对方的地方或者对方未留意进行影响的地方,自己就可以在对方抵抗的情况下进行影响。现在看来,双方能力似乎差不了多少,因此,每当她的幻象通过双方的中点时,她便可以毁掉它。
只见五只骷髅挣扎着不断下沉,最终消失了。
“这种事待会再说......现在我来继续分析吧......你所拥有的,应该是所谓的主场攻击。以自己的大脑构造梦境,将对方的意识拖入其中,让他们变为‘客’。相比作为‘主’,作为‘客’,你的对手必然难以利用其潜意识防御机制判定幻象的存在与进行有效防御,而你所要做的是迷惑对方,让其大脑以为这个梦境就是现实。这样,在此梦中杀死对方,使其大脑接受‘我已经死亡’的信号而自动停止机能。这样,你便成功让你的对手脑死亡了。”
“告诉我!”忍无可忍了,玛拉吼道。
她的身后,狂风乍起,黄沙卷天,化作金黄的海啸铺天盖地而来。
沙城暴将至。
“客便是闯入‘虚伪’强制输入污染,主便是制造‘真实’欺骗其自灭。但是呀,朋友,这可是在你的意识中,既然如此,在你主场攻击的同时,我是否可以进行客场攻击呢?”
这下子,完全被拆穿了呀!
在情报上就已经不对等了!
不过,没关系的。玛拉想。即使对方深知自己在幻境中,其潜意识可不知道,既然如此,只要在这里杀了她......
正想着,远处的长空中,密密麻麻,布满了黑点,并且看起来在不断靠近的样子。
大概是箭雨吧。
自己可没有造出这些东西。那就一定是她了。
那家伙居然能够在我的梦境里......难道她的能力是所谓的客场攻击?
“够了!”她只需要想象,便在自己的面前筑起一座高大的土峰,横贯百米,纵观数十米,挡在她的头顶。
箭雨落下,尽数被挡下,插在土山上。
攻击落空了吗。
对方笑笑,地面轻微震动起来。
“这两种能力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就在此时此刻,我的战斗方式都一摸一样,只要靠想,在内心里构造。但我的目标是不同的。你的目标是杀了我,除此之外什么都没用;而我杀了你也没用,大不了换一个幻境,或者原地复活。但是呢,在你的思维里,我的一切作为都会影响你的心智,你觉得在你杀死我之前,你会受到多少伤害呢?”
密切注视着地面,玛拉通过自己的影响使之减缓下来。
下一刻......
箭矢爆炸,巨响震天,土峰倒下。此时,沙尘暴还未接近呢。
可恶,居然没注意那个东西!
什么!惊异着,玛拉被面前轰然倒塌的巨石掩埋了。
巨大的石块砸击在身上,好痛。
留了好多血。
骨头都断了。
被压扁了吗.....
不可以......
不能再呆在这里了。
换一个地方,再来一次!
构造!构造!构造一个满是武器的战场!
紫光天降!
但玛拉没有注意到,在那紫光之中,掺杂着其他的色彩。
比如金色。
不管它了!因为,构造完成。
同时,利用自己对梦境的掌控,将对方拉到离自己近的地方。
之后,只要。
到达梦境,一片战争后的荒原——火焰,枯树,尸骨,血水,兵刃,马车,还有,旗帜。
敌人就在自己面前一米处。
随手从地上拔起一把带血的断剑,她轻松地刺穿了对方的胸膛。
对方却仍然只是在笑。
“现在,你还以为你是主场吗?”说着,她伸手抱住玛拉的头,轻轻将其转过到一边,让她看着那里的天空。
“看吧......”她说。
玛拉看到的,晚霞下的长空中,没有那一轮血月——她的梦境的标准。
同时,她的脚下,荆棘滋长,没等她反应过来,便将她牢牢捆住。
她本想利用“影响”令它枯萎、消失、或者倒着生长,却被对方的“影响”的作用平衡住了。
没有丝毫改变。
“什么时候......”呆住的她,已经再也说不出话了。
自己和对方离得那么近。
自己又是客场,这样子的话,只要......
会死......一定会被杀掉的。
“你的能力还包括读心吗?你为什么会知道我想构造什么梦境?”绝望之下,玛拉只好进行临死前的提问。
至少不能死的不明不白呀。
“不包括。只是一点小技巧而已。”少女温柔地笑着从自己的胸口将断剑带着血拔出。没一会,流着血的伤口便愈合了。
“我......懂了......”玛拉苦笑。
“快死了,你不哭吗?”少女问。
“我可不想哭,那多丢脸。”
“真可惜,要是我的肯定会哭的。”说着,少女举剑直刺过去。
结束吧。玛拉闭上双眼,等待着痛苦与死亡的降临。
......等待。
......等待。
额,这是怎么回事?
奇怪于死亡来临的缓慢,她睁开双眼。
什么!
怎么会这样!
她发现,自己现在居然身处于自己住的那个旅馆房间内,正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差点动弹不得。
好热呀,一身汗。头也好痛,很想能力使用过多的现象。毕竟构造什么的是很耗脑的。
累死了,也不知道能力还能不能再用了。
黑夜,伸手不见五指,只能接着透过窗户的月光看到一小块棕色瓷木地板。
唉,还是洗个澡去吧。
想着,她伸手打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
“别想这些了!”回到现在,一周后,打算对弥瑟亚进行第二次处决的那个夜晚,她拍拍脑袋想冷静下来。
现在是弥瑟亚离开西卫庇护所的一天后的夜晚。强盗受到大规模异怪攻击,伤亡已经很大了,正打算进行撤退。想必西卫庇护所什么的也蠢蠢欲动打算出来趁火打劫一把彻底灭了他们吧。
唉,真是混乱的时刻。
不过,在强盗军团被彻底毁灭之前。
我将彻底杀掉弥瑟亚·沃瑞斯——混乱虚空所预言的所谓新合众国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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