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设定了在机械臂毁坏后自行启动的心脏起搏器开始运作。
特里诺慢慢从爆炸的余震中清醒过来。
拉斐尔倾注全力的一击打偏了,失去意识后脱手而出的雷电之箭失去了原有的准心,使得本该一击毙命的特里诺侥幸得以存活。
特里诺摸索着打开备用的手电筒,模糊的视野中他看到——两只手。
左手,纯黑色的左手。
“这是——什么?”特里诺活动从机械接口里生长出的黑色左手,感觉和真正的肉身之手一样。
他此时正坐在墙角处由一块巨石所支撑的狭小空间中,他记得在最后,一个巨大的爆炸摧毁了一切,他距离爆炸中心不过十米,他是如何在那样必死的情景中活下来的?
他突然想起在这一切开始之前,那一次夺去他左臂的事故。有一个被遗忘的细节……在手中爆炸的手雷为什么没有对特里诺的身体造成一点伤害?
“这只手臂的起源是——”特里诺直视掌中的黑暗,直到他的一切被黑暗吞没。
在这狭小的空间里,照亮黑暗的手电筒从一边滚到了另一边。
长着栗色长发和绿色眼晴的女孩低头看着她脚下的平面宇宙,她已经这样看了或许一百年,或许一千年。时间对她来说毫无意义。
“现在呢,那里已经集齐了三个根源和一个赝作根源,但是还差那关键的一个,系统才能成立。来让我看看你们能创造什么吧……可别输掉这个世界了啊……”
皮克曼大笑起来,多年来的努力,那些恍惚空虚的痛苦,终于要在这一刻换来褒奖。“门”已经被推开,他将前往“门外”,找到另一边属于他的真实和幸福。
黑水开始沸腾,立于黑水潭上的巨大机器发出刺耳的报警声。
袭明发现了这一异动,影界重连接已经开始,他必须去阻止它。
“不会让你通过的。”寄叶莉香不断呼唤着暗能量之力挡住袭明的冲刺。
“必须,先杀掉她。”袭明挥动黑爪扑向莉香,飞舞回旋的无光暗幕裹挟他,反复撕咬着暗能量创造的引力边界。
莉香用空出的手释放一个轻量的斥力,将自己弹出一段距离令袭明的攻击落空,在落地后转身释放引力场,将身后的数排教堂座椅吸附于身前,再换手以更大的斥力轰向袭明。
袭明再一次凝聚出无光之刃并将速度赋予挥舞黑刃的双手,极速劈斩着眼前阻挡视线的长排座椅群,纷飞破碎的红木木屑散落一地。寄叶莉香的身影凭空消失不见。
“放弃吧,你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莉香的声音从近处传来。
在哪里?袭明忍受着黑质的侵蚀,不断地环顾四面,却无法用肉眼捕捉到莉香的身影,亦无法感知到她所蕴藏的恐怖矢量波动。
意识正在逐渐远去,名为憎恶的感情如同泉涌无法抑制。
“无论你尝试几次,结果都是一样的,你不可能成为光,你也就无法突破这一边界。”
袭明又一次落在四分五裂的地面,他的身体已经和他的精神一样残破。
莉香用释放了斥力的手拉开被横向拉伸用以遮蔽身形的空间膜,从袭明倒地前的位置走出。
袭明翻身将赋予了极限速度的无光之刃全力掷出,飞行的黑刃带着刺耳的破空之声射向莉香,却在引力边界上如泥牛入海般消散泯灭。最后的突袭以失败告终。
“那个女孩……如果是她的话……存在都将失去意义……可是她不在了……谁去阻止……”袭明左眼中模糊的景象里,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暗影中遁出。
这种空间传送的方式……是百年前的英雄之一,断臂的艾米尔。
“袭明!”特里诺扶起倒地的袭明,“你这是——”
“快阻止他们……影界连接开始了。”袭明擦去嘴角的血。
“又来一个杂碎。”寄叶莉香将手一挥,巨大的斥力激起尘埃,本已破烂不堪的地面彻底崩塌。
但这一击落空了,原本站在前方的两个人凭空消失。
一点暗影在空中渐渐扩大,袭明和特里诺在螺旋扭曲的空间中再度现身。
“你的左手——我明白了。”袭明说,“命运还给我们留了这一手,呵…呵呵。”
“我们现在怎么做?”特里诺刚刚理解左手带来的能力,尚不知该如何用它去战斗。
“抓紧我,用你的手。”袭明抓过特里诺黑色的左手,速度赋予成立,袭明拉着特里诺在空中极速移动,闪开指向他们的暗能量斥力。
袭明加速至半空,放开特里诺,自己再以高速落下,黑爪扑向寄叶莉香。
“试几次都是没有用的。”引力边界展开,黑爪在不可逾越的边界中承受着引力场的撕扯,包裹袭明右手的黑质被扯烂飞散。
“特里诺!左手!”
特里诺伸出纯黑色的左手,他落下,左手接触边界的瞬间,带有“界”这一概念的引力边界被扭曲离散。
“喝啊!”袭明推掌一击,速度赋予成立,寄叶莉香被瞬间击飞。
“传送我!”
漆黑的左手顺势抓过袭明的左肩,其上蔓生的黑影缠绕住袭明的身体,将他卷入扭曲的空间中。
在莉香高速飞去的轨迹中央,空间涡流扩大,袭明现身,左手写下无光的暗幕,黑刃紧握手中。
那燃烧着怒火与杀意的双眼瞄准了迎面飞来的寄叶莉香。
“师傅,请问,怎样的剑能快到影响因果律?”袭明问。
“饱含了决意的剑。”梁丽月的回答没有经历思考的犹豫。
“那师傅,你的决意是?你为什么参加这次影界战争?”
师傅对袭明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开玩笑似地说:“因为维兹米尔的甜品都很好吃。”
袭明不解地看着己的师傅。
“那你呢?徒弟,你的愿望是?”
“我的?愿望?”
黑刃挥出,无光的平面摧毁所及之处的一切物质结构,拔刀一斩的锋弧划过,寄叶莉香的左臂被无情斩下,飞散着血滴的身体像炮弹一样弹向立柱,左肩的断口在立柱上留下大滩血污,寄叶莉香已无法再维持计算,任由自己重重地摔在地上,她口吐鲜血,垂死挣扎着。
袭明努力支撑着身体让自己不致于倒下,他大口呼吸着带着霉烂气味的空气,看向那台正在发出轰鸣声的机器。
“我的愿望啊……是守护好这个她用生命换来的世界……”黑刃飘散,像风吹走黑色的羽毛。
“杀了我……”寄叶莉香伸出仅存的右臂,“你们赢了……”
袭明无视了莉香的请求,从她身边走过,走向黑水深潭,特里诺也跑向那里。
寄叶莉香用仅存的力气喊道:“没用的!我们都会死……离开这一轮回前往真实,影界重连接已经开始了!”
“那就再切断一次。”
主教口中念念有词,站在角落里等待他的“拯救”。
皮克曼依着栏杆,双眼几乎要将眼眶撑裂。
特里诺跑上机器的操作台,一拳打倒企图挡住他的皮克曼,后者躺在地上放声大笑起来。
“伊莎!伊莎!”特里诺飞快地扫视了一遍操作台上的按钮和屏幕,但是他毫无头绪,“可恶,要是杰德还活着——”
“哈哈哈!你在找那个机器吗?它已经进入影界,回不来了。在世界之外的世界再去找吧!哈哈哈!”皮克曼发痴似地笑起来。
特里诺的拳头砸在操作台上,碎裂的玻璃划破了他的手掌,鲜血顺着手指滴入绿色的电路板中。
袭明瞥了一眼正在耐心等待的主教,视线回到沸腾着的黑水。
“该怎么做……百年以前是如何做到的……”
一个声音穿透迷雾,自彼岸传来:“请快点阻止它。”
“伊莎,是伊莎!”特里诺说,“你在哪里?我们怎样阻止?”
“我……不知道我存在于何处……能看到你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先别管我,我们怎么找到你?”
“不,你找不到我的,现在影界连接已经开始,世界的界限变得模糊,我才能看到你。”
袭明不安地看着升腾起的黑水,说:“先别管那些,我们时间不多了……”
“袭明先生,只有根源才能抵达影界,在那里或许可以阻止重连接。”
特里诺说:“你在影界吧,你可以阻止吗?”
“不可以,我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已经十分微弱,我能做的只有加速世界向我这一侧的演化,那样就真的什么都结束了。”
“那——这只手臂,应该可以做到——”特里诺举起漆黑的左手。
袭明打断他们的对话:“不用了,你的根源不属于你,而她的根源做不到,只有我可以。”
“袭明?你要——”
“没错,我要完成我的使命,”袭明翻过栏杆,“就像百年前一样,这是轮回。”
“袭明先生,这是牺牲……”
“我知道。”袭明看着比黑夜更加暗淡的黑水深潭,百年前会被恐惧压制的心在此刻静如止水。这是他的使命,是他的终焉。
“袭明先生……”
黑水如喷泉般爆发,冲毁了搭建在深潭上的栈道,中央巨大的机器倾斜着没入黑水的冲流中。
“在世界之外,还有世界。”袭明微笑着说,被黑质染黑的右眼也重新泛起光泽,那种如释重负的神情在下一刹那就消失在了狂涌的黑水潮中,袭明残破的肉体湮灭了。
黑水冲破被爆炸摧毁的上层通路,沿着教堂中央古老的地下深井建筑向天空冲去。
“联系舰上的右室家学者,让她来解释一下。”舰长对通讯员说。
学者很快赶到了舰首,当她看到那令人不安的景象后,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都感到绝望的话:“开始了,影界重连接开始了,不属这个世界的物质将会带来终焉。”
天空变成了黑色。
霖德同叼着的烟掉落在地。
艾可放下了手中的画笔。
费恩握紧了手中的霰弹枪。
苏珊娜的钢琴声戛然而止。
阿杰凝视着祖父的画像。
瑞秋医生找出了呈放黑色液体的小瓶。
莫朽领着他的学生们走出门外。
霖双飞在树影里抬起了头。
南川天文局局长拿着咖啡杯跑向门外。
王佐五族的代表立时召开了紧急会议。
曾经的预言诗人林薇打开了旅馆的灯。
霖万达放下了手中的猎枪。
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喷涌到天空的黑水,在白日中降临的残缺夜幕,一些人期待着它带来的拯救,另一些人惧怕着它带来的毁灭。
“所有战斗机返航,通知空降部队取消任务,天志号准备上升高度!”莫明鬼从衣袋里取出红都牌香烟,为自己点上一根,“还是没赶上吗……”
没有人注意到,在黑水喷流中,有一个人陷入了沉眠。
天志号航空母舰上的观察员紧张地向长官汇报他刚刚看到的异象:“有黑色的水冲破城中的教堂!冲向天空!”
莫明鬼注意到了那里,那样的异象他闻所未闻,出于慎重考虑,他下令所有战斗机上升高度远离城区。
通讯员马上对麦克风传达了命令。
黑水摧毁了教堂的尖顶,砖石散落,尖顶上的衔尾龙雕塑坠落地面,碎作数段。黑水喷泉没有就停止,继续向上喷涌,天空开始像浸了墨水一样变成黑色,它的目的地似乎是天空之外。“门”,已经被打开了一半。
袭明在沉眠中感觉到自己正在下坠,无助地坠入海洋中,那里是一切的始源,存在与虚无的交错之地——量子海。
不可名状的巨兽摇摆着触手,从深海浮起,袭明在它蠕动的肉块中醒来,身上的黑质都已奇迹般地褪去了。
身旁响起掌声,袭明快速起身,只见一个留着栗色长发的绿眼睛女孩正站在自己身边。
“恭喜!你成功来到了量子海,又见到了我。”
“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已经彻底疯了?”袭明用脚探了探不断缓慢蠕动着的“地面”。
“谁知道呢。”
“为什么选择帮我?将世界拖入虚无不是域外黑暗的乐趣吗?”袭明看向岛屿外一望无际的荧光海洋,无数带有色彩的粒子在其中起伏涨落,“这座‘岛’才是你的真身吧。”
“你就不能改改这乱问问题的坏毛病吗?真是的——你所在世界的根基有我创造的一部分,我怎么可能去毁掉它呢?”
“那两年前,那个占据我身体的家伙又是谁!让那个女孩牺牲自己的理由又是什么?”
“那是特异点,百年前为了某个愿望而遗留在根基中的……错误。”女孩脸上那一贯的俏皮不见了,“你不必知晓那个的理由,那本就是不可计算的世界,袭明……错误可以弥补,你现在只需阻止影界重连接,那一旦完全发生,一切都将倾覆,所有事物就都没有意义了。”
“那我该怎么做?像百年前一样吗?我根本不记得那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袭明转身走开,看着在量子诲的辉映下呈现出五彩虹光的天空,说:“这里是量子海,根源之地……在这里——”
“存在与虚无交错。”另一个声音与袭明合声道。
“嘛,”绿眼睛女孩慢慢沉入扭动的肉块中,“经历了那么多,上一个轮回的缺失终于在这一个轮回得以弥补,袭明,也许你不记得了,也许这是第二个你,但那不重要,世界的根基留着你的痕迹,你作为一个存在,在这最后,算是找到属于你的答案了。”
袭明转身去寻找那第三个声音。
袭明于黑水中苏醒,眼前漆黑的永夜中,出现了光。
“我回到这个世界之后的两年里,一直陪伴着我的,到最后牺牲自己修补根基错误的人,你的名字是——”
所有混乱的记忆碎片在这一刻终于拼回了原本的绘卷,在袭明成为武器开始杀戮之前,曾度过的两年幸福时光真正回到了他的脑海中。
“了无牵挂是随时准备放弃一切从头开始的懦夫的勇气,真正的力量来自于你牵挂的事物。”袭明再一次想起师傅的话,才明白答案其实他早就听过了。
光芒之中,一个女孩伸出了她白皙的手。
袭明牵过女孩的手,说:“右室绫伊,你回来了。”
“嗯!久等了。”
一之根源与二之根源所承载的世界之理在此绽放,原初指令发动:零次归一。
莫明鬼丢下嘴里的半根香烟,一脚踩灭,他看到天空中的黑水正在向中心的一点急剧收缩,原本已经被染黑的天空也在慢慢褪去墨渍,就像有人打开了池水中的下水口,不属这个世界的黑水正被吸入另一个空间。
“得救了!得救了!”右室家的学者兴奋地在舰首大喊大叫,全然不顾自己在首长面前的形象。
最终,黑水聚集于一点消散,归于虚无,维兹米尔的天空又回到了往日的晴空万里。那一天,人们发现这默默俯瞰人世的苍穹格外纯净,积蕴了一百年的污浊好像都在这一天冼净了。
当日,维兹米尔宣布无条件投降,所有军队自愿解除武装,仍滞留茬北地的维兹米尔军队在科尔沃北方军与北地反抗军的督促下撤出北地。至此,谋划数年之久的影界危机结束了。
科尔沃军队暂时替维兹米尔维持部分城市的秩序,并承诺在日后逐步撒出。维兹米尔的大街小巷上随处可见面带胜利笑容、高唱凯歌的科尔沃大兵,他们笑着把多余的巧克力分投给街边的孩子们。
莫明鬼因为在观湖城空袭战中冷静判断,明智指挥,成功化解了影界重连接的危机,被南川中央授予最高奖励特等功。
在教堂废墟的地下,没人找到一具尸体,曾经主揽维兹米尔大权的主教大人和阴谋家皮克曼以及黑水术师四人都被认为死于黑水冲流之中。
黑水五人众中只有一人活了下来,司教雪莉·洛拉,正是她在维兹米尔陷入战败混乱之时挺身而出,代表维兹米尔在投降仪式上签字,并在战后重建方面积极工作。尽管人们口中传闻她是黑水五人众之一,是影界战争的其中一个祸首,但雪莉依靠她的温柔与坚强,特别是对维兹米尔人民的关怀赢得了国际间的信任,南川国甚至同意参与维兹米尔的战后重建的请求,一条联通南川与维兹米尔的高速铁路也在规划中。
雪莉直到最后也没有对谁说起袭明的名字。
特里诺在黑水破坏地下设施之际,凭借着左臂虚界之根源的力量将自己传送到了地面。之后的数日里,他隐去左臂,执着地在地下废墟中寻找袭明的遗体,期间,他遇到了潜入此地的七月和十一月。
七月和十一月被三号机关授予了一个秘密任务,他们将在教堂废墟中寻找某件“关键物品”,这个任务属于绝密,特里诺也无权得知。
特里诺没有选择随七月和十一月返回科尔沃。
他在观湖城背后的黑山上为袭明竖了一座墓碑,劣等石材做的墓碑歪歪扭扭地刻着:“袭明,真正拯救世界的英雄”。然后旁边还竖着另一个同伴的墓碑,上面刻的是:“杰德,老兄你也是个英雄”。非常符合那家伙的性格呢,特里诺这么想。
三个无名英雄最后只剩下了特里诺一个人。
雪莉手中捧着一件大衣,独自走到袭明和杰德的墓碑旁,她看到特里诺坐在墓碑边的石块上,呆望着远方重建中的城市。
两人沉默地相互点了点头。雪莉将大衣放在袭明的墓碑下,仔细地叠好,然后把自己头发上的白花放在上面。
“那大衣是他送你的?”
“嗯。”
“呵,没想到那家伙还有这一面。”特里诺看着墓碑上的字,“我们都没来得及互相了解,就这样天各一方了……连那家伙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
杰德的墓碑前倒是摆了一碗南川国的面。天气已经变得寒冷,那碗面在寒风中早已冻结。
“接下来你打算去哪?”雪莉问。
“回科尔沃,我还有个约定没履行。”特里诺起身,准备离开。
“嘿,”特里诺对雪莉说,“你说这到底算个什么故事呢?”
“我想,是仅此而已的故事吧……”雪莉的眼角是湿润的。
特里诺摇了摇头,不知是在否定雪莉的回答,还是在表达心中的悲哀,他走了。
“尘归尘,土归土,不过一场空……”
观湖城的堤岸边,一个正在玩耍的孩子看到清澈的湖面上飘来一条黑白格子的围巾。
三国边境树林中某处,霖万达提着猎枪和霖双飞行走在落叶铺成的地毯上。
作为被遗弃的霖氏剑雨,他们只能暂且在边境中过着流浪生活。
霖万达是在一次偶然中遇到霖双飞的,当时他们瞄准了同一只山鹿,同样境遇使这两人走在了一起。
前面传来潺潺的水流声,仔细听,可以从中分辨出溪水旁,有一个女孩在说着些什么。
霖万达端起猎枪穿过灌木丛,手指顺势打开了猎枪的保险。霖双飞也拔出了左轮枪。
在林中的小溪旁,有一个一身学生打扮的南川女孩跪坐在草地上。她的膝上,躺着一个白发的少年。
当霖万达听清女孩正在呼唤的名字后,他丢下了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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