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能力是什么?”
“大概是和速度有关,静止和运动什么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无法静止你。”
“因为我是‘不可计算’的哦。”
“‘不可计算’?是数学很差的意思吗?”
“笨蛋!”
“哈,这世上也只有你能用笔敲我头了,其他人都做不到。”
“不是做不到,是不敢。”
“对,大家会不敢靠近我们的。”
“......因为对强大力量的恐惧。”
“即使我们什么坏事也没有做。”
“对。”
袭明从只有象征性对白的幻梦中惊醒,大口地呼吸着林间清晨潮湿的空气。
他伸手去摸带着体温的小刀,同时用另一只手的掌根揉了揉太阳穴。
因为生火取暖会让追兵看到烟雾,所以这一夜袭明全靠着雪莉的热能转移能力保存体温,但是那样却免不了露水将自己弄得湿漉漉的。
袭明把身子挪到一棵松树下靠坐着,另一侧是仍在睡梦中的雪莉。
“真是的,那样杀人不眨眼的家伙睡起觉来却像个小孩。”袭明捋了捋让露水沾湿的白发,看了一眼手表。
六点,北地边境上的树林里,静得能听见机械表的咔哒声,还有雪莉平缓的呼吸声。
袭明回想起刚刚做的梦,觉得那应该是诸多记忆碎片中的一个,当他再想抓住梦境的尾巴,揭开对白源头真正的画面时,那点梦的记忆却溜走了,躲进记忆的黑暗森林,无处找寻。
“掌握静止与运动的原初能力。”袭明抓住这一点思考起来,仔细理解的话,可以明白那些暗幕的原理,暗幕是将“静止”这一概念无限延伸后的产物,当构成静滞屏障的计算式可以影响到光速的时候,原本透明的屏障就会成为暗幕,同时,一旦光速在这个平面上为零,那么原本以光速作为常数而存在的一切物质结构都将分崩离析。所以,袭明的暗幕与其说是“最强的盾”,不如说是“吞没万物的洞”。
真是讽刺啊,明明是一直想要去守护什么东西的,却获得了这种某种程度上可以毁灭万物的力量......
袭明心里清楚,如此强大到离谱的力量只要他在使用时稍有不慎,就会酿成严重的恶果。而且,就袭明目前的精神状况而言,像之前那样构建一扇门那么大的暗幕就已经是极限,如果继续使用这个能力,那个远在影界的存在会对袭明的精神造成什么破坏性的影响,这是无法预料的。所以他决定,尽量不去使用这能够消灭光速原则的不稳定力量。
袭明伸出手,赋予空气以无源的矢量,结果产生的风只能让身前茂盛的野草拂动几许。他叹了口气,无源矢量能力尚未恢复,那次能力爆发只是解放了静滞侧的能力。
当年那个无敌的自己已经不在了。在无源矢量能被发挥到极致的时候,不用说眼下的霖氏剑雨,就连整个南川国的军队袭明也能轻松毁掉。
视线从雪莉的睡脸上移开,扫向北方幽静森林的深处。袭明决定不叫醒雪莉。他们还有些时间可以懈怠......
科尔沃南部龙战原区。
跟随三号机关的安排,特里诺乘坐火车如约来到了这个与南川国接壤、充满历史风情的同时又拥有繁华商业的城区。
那些上个世纪留下的建筑还挂着科尔沃大都的古国旗——红底黑鹰。
国旗垂下长长的红绫,在微风中轻轻拂动。红绫之下,是繁忙程度堪比首都的街道。特里诺在流动的人群中发现了不少黑眼睛的南川人,首都和龙战原是两个面向南川国的重点商业城市,科尔沃的奢侈商品在南川很受欢迎,来这两个城市旅游消费的南川人总是络绎不绝,还有些南川的投资者和打工者索性长期住在了异国他乡。
说实话,这很讽刺,因为南川国的象征是龙,而龙战原这个名字的含义是“和南川国交战的地方”。曾经双方军队的厮杀争夺之地,如今却成了两国友好往来的门户,这片平原上疾速掠过的不再是箭矢,取而代之的,是满载着金钱与商品的高速列车。
但再怎么说,和平终归是好的。
特里诺按照地址,来到一家高大如城堡的古风建筑前,抬头确认旋转门上的几个花体字:“国际大酒店”,信步走入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堂。
特里诺从未进入过任何一家如此富丽堂皇的酒店,当他发现大堂内那些西装革履的人们都向自己投来异样的眼光时,心里不由地发怵。
脏兮兮的战壕大衣和地摊上淘来的休闲裤显然配不上这个奢华的地方,更何况大衣的左袖管和特里诺的钱包一样空荡。
特里诺感觉到了后颈上流出的汗水,他掏出三号机关给他的房间卡,就像枪手身处危险境地时掏出防身的手枪一样,给自己寻找些安全感。
房间号是916,特里诺乘坐电梯升到九层,在镶了金边的红毯尽头,他找到了约定的地点。
刷磁卡的门禁系统是最近新出现的技术,特里诺见门把手上的凹槽,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刷卡,房间卡滑过,他听到门锁跳出的声音,咽了口唾沫,开门进入。
首先听到的是一个女人的说笑声。
“哈哈哈!结果那个走私手表的家伙让我在红灯街上给抓住了。”
“哼,你在那儿没把姑娘们吓到吧。”一个男人说,从他的噪音中可以判断出是个和霖德同一样的老烟鬼。
“没没。”
特里诺走进门廊,关上那头隔音效果一流的房门。
“客人来了。”男人说完点了支烟吸了一口。
“嗯嗯。”
特里诺见到了三号机关的接头人,男人戴着墨镜,左脸颧骨出有一条延伸至脸颊的伤疤,一头金发被随意地梳到后面,他站在一只工具柜旁。女人穿着黑丝短裙坐在手术台上,摇晃着修长的美腿,她没有穿高跟鞋,取而代之的是一双看起来十分昂贵的运动鞋,相似的金发在脑后盘成发簪,但好像随时都会散开。
给人的感觉像是一对相处融洽的父女。
见到特里诺进来,女人跳下手术台,说:“欢迎来到三号机关,我是七月,那个硬汉是十一月,一会儿来给你做机械臂安装手术的是瑞秋医生。”
“这是哪里?”特里诺问。
原本应该披着豪华外衣的酒店房间现在赤身**地被摆上了工具柜、手术台、步枪架等等原本不属于这里的东西,倒是两张看上去就让人很想往上躺的大床还摆在那里,没了墙纸,红毯床头柜的陪衬显得异常突兀。
“三号机关的其中一个安全屋,功能是医疗整备。”七月微笑着说。
“喂,这样直接告诉他好吗?”硬汉十一月不满道。
“放心啦,根据我的观察,他一定会接受入伙的。”七月的笑脸中有几丝藏不住的狡黠。
为什么那个女人这么肯定自己会入伙?还有她刚刚才和我见面,哪里谈得上观察?特里诺想,另外,眼前的这两个人和特种军情部门的形象相去甚远。
在特里诺皱着眉头思考时,七月嬉皮笑脸地朝他走来,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蝴蝶刀。
“喂,你......”
“别紧张。”七月打断道,又从另一只手上拿出一个苹果,用蝴蝶刀三下五除二地转了几圈,再用刀尖挑开一圈呈螺旋状的苹果皮后,递到特里诺身前,“吃个苹果。”
看着眼前切面平整的苹果,特里诺意识到这是个危险的女人。
“......嗯,因为找不到水果刀,就先用这个代替了。”七月自顾自地解释道,不好意思地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十一月。
“你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为什么选择帮我?”虽然在第一次装上机械臂之后左手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瘙痒感了,但特里诺紧张的时候还是会像现在这样下意识地扯一下左袖子。
七月没有立即回答特里诺,将托着苹果的手向前伸了伸,另一手把玩着蝴蝶刀面带挑衅地看着他。
三号机关的下马威吗?特里诺自觉不能被看扁了,定了定心神,将右手伸向了苹果。
“唰——”
刀光一闪,苹果被平整地切成了两半,而特里诺的手没有一点儿损伤。
“我要半个。”七月说着将手一抖,手上的蝴蝶刀像变魔术一样消失不见后,拿过半个苹果后慢慢咬了起来。
特里诺也盯着她,不甘示弱地将半个苹果啃完后,开口:“现在能回答我了吗?”
“嗯。”七月点点头,算是对特里诺胆量的肯定,悠悠回答道,“三号机关从前只是吉伦特联盟的商界打手,负责处理那些令大商人们头疼的走私犯、假货商,还充当商业间谍收集商界情报,后来在‘葬仪’事件中被国会相中才挂名成为科尔沃的军情部门。”
特里诺听说过著名的“葬仪事件”,一个西侧的大黑帮因为其过于嚣张的走私生意,在一天之内被另一个神秘势力彻底剿灭,当时新闻部把这次事件定性为黑恶势力火拼,没想到那其实是三号机关干的。
“至于为什么带你嘛,老实说我们俩也不知道要你一个残疾人有什么用——”七月笑眯眯地说出这话,捉摸不清她是什么态度。
十一月把烟头摁进工具柜上的烟灰缸里,说:“别那么说,只有他能安装机械臂。”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弄清楚维兹米尔正在策划的是什么,在战争变得不可避免之前,将其扼杀。”七月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异常的严肃。
特里诺苦笑,说:“对方可是有超能力者的,那种破坏力巨大的疯子,就算有机械臂也难以匹敌。”
他想起在北望城堡里见到的场景,一个绷带男仅仅是挥动手臂就创造了一片炙炎地狱。
“所以我们才找到你。”七月看着特里诺,她的双眼像祖母绿宝石一样闪着光,“国家需要你找到杰德还有袭明,说服他们,共同挫败维兹米尔的阴谋。”
袭明......那个白毛怪么?
“......我明白了。”特里诺点点头,脱下外套丢在一旁,解开衬衫的扣子,露出左肩上和他肉身连为一体的神经接口,带有亚光涂层的聚合物被甲展现着超世代的科技质感。
“开始吧。”
“科尔沃政府严厉谴责维兹米尔在百道岭犯下的战争罪行,即日起断绝同维兹米尔的外交关系......”
“科尔沃北方军正在百道岭集结,准备从维兹米尔手中夺回北地各友邻国家的主权,维护世界的和平与秩序......”
“嗞嗞嗞——”
霖德同拍了拍那台老旧的收音机,同时嘴里念叨着:“科尔沃的政客尽他妈放屁,什么主权,什么和平秩序,不过是两国在那抢北地的资源罢了。”
“南川国近日发布消息,强烈谴责维兹米尔在百道岭进行的威胁南川国公民安全的行为,要求维兹米尔政府公开道歉,同时,有消息称,南川皇家空军正在其北边境属国越上国处集结......”
“嚯,这下热闹了,南川可以用天志号空中堡垒越过大分水岭轰炸维兹米尔,而维兹米尔却还不了手。”霖德同拾起暂时搁在桌角的香烟,猛嘬一口。
桌子上摆着两张纸,一张是文字草稿,另一张则是电码转译稿。
“今天就把电报发过去吧,撤侨任务结束了,霖万达这会儿应该还在修整。”
文字稿上写着:上次为了不影响您的任务,我没有向您透露部分实情,其实是特使袭明在突发的危险中挽救了您女儿的生命......
特里诺惊讶地发现,眼前这个拖着行李箱的女人是他第一次安装机械臂醒来后见到的护士。
“我们又见面了特里诺,我是瑞秋医生。”她莞尔一笑。
特里诺在心里苦笑着说:“啊......从一开始,三号机关就锁定我了......”
“开始干活吧。”十一月掐灭了烟,打开身旁的工具柜,摆放整齐的机械工具在手术灯下闪着冷光。
“首先是神经连接部分的修复。”瑞秋医生拿出一针麻醉剂。
特里诺看着透明的液体被针筒缓缓推入自己的身体,配合地闭上眼,在意识的短暂恍惚之间,他仿佛看到了百年前某场决战的惨象,所有人都死了,只剩下一个少年孤单地站在深渊旁......那不是属于他的思维,于是他很快就忘掉了......
雪莉和雪莉两个人在森林里行走着,这层叠广阔的森林似乎没有尽头。
袭明对自己的方向感很有自信,他一直在前进,停下来检查方位之类的事对他来说好像很多余。
“你对这里的地理环境很熟悉吗?”雪莉问他。
“不,从来没来过。”袭明没有回头,他手里拿着根树枝用来在荒草丛中开道。
“不怕迷路?”
“我可以感知周围宏观事物的矢量,风会告诉我离开森林的路。”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后,雪莉开口:“你说你用不了能力了,但现在,你——那是为什么?”
“因为你朋友的那一下电击让我的大脑出了点问题......”
两人又陷入了氛围古怪的沉默中。
“不过,拜他所赐我才恢复了记忆,而且准确地说我的能力不是丢失了,事实上是发生了偏移。”
“偏移?可影界的连系应该是固定的一个概念,怎么会被改变?”
“呵呵,看来我的能力在源头上与你们不同。”
袭明现在看起来并不忌惮与雪莉这样身份“特殊”的人说话,似乎他已经默许了雪莉的跟随。
在幽暗森林中进行逃亡,这样的情景下,人本能地会寻找同伴互相依靠,以增大自己生还的可能。这是基因层面上决定的事情,强大如袭明、雪莉这样的人类也不会例外。他们之间的默契已经在不言中开始慢慢成长。
这天下午,两个人到达了森林的边界,距离边界的不远处,一条土路横贯过无边的草原。
九月,正值秋夏之交的时节,草木将由盛绿转为衰黄,此刻袭明眼见之景,在野风掠地而过的眨眼之间,勾起了令他窒息的混乱记忆——
袭明站在遍躺尸体的战场中央,用颤抖的双指在身前划出一线,前方飞来无数子弹在这透明的屏障上碎裂,炮弹爆炸的巨大冲击也无法穿过屏障伤到袭明一分。
原野的风带着刺鼻的硝烟味,其中还夹杂有淡淡的血腥味。袭明那双沾了黑泥的跑鞋旁,一朵白色的野花在这西北边境的纷争之地悄悄地盛开着。
他的呼吸凌乱,双腿不住地抖动,即便静滞屏障的防御是绝对完美的,他仍然难以压制住恐惧的滋长。
因为袭明第一次看到了战场,真真切切的战场,充斥着断肢残躯、扭曲痛苦表情的战场。
他不想保留这样的记忆,他厌恶这样的事情。
随后某个声音出现了:“杀吧。”
袭明跺地一脚,白花没入侵血的黑泥中,大地即刻破裂,地震扬起的尘埃又瞬间被极速飞向半空的袭明吹散。
他落在一辆坦克上,于坚固的钢铁躯壳中写入无源的矢量,顷刻间,这个人类战争史上的经典陆战武器就炸裂成为无数的金属碎片,随毁灭性的矢量风暴席卷整个战场。
那个声音的出现,让袭明以屠杀回应屠杀。
那是许多年前的九月,南川国和平变法改革后,守旧派的激进分子勾结境外反动势力发起的西北战争以南川国改革派新政府的胜利而告终。此战之后,所有南川人都对改革充满了希望,原先顽固的守旧派也决定随改革的行进改弦易张,南川国的共和制新政府在鲜花与掌声中走向历史舞台,同时一直追求变法革新的年轻皇帝也微笑着退场了,完美结局。
但是,人们不知道,新政府的军队为什么能在西北战争中不仅以少胜多而且势如破竹。还有,知道的人没有想到也不可能想到,他们,唤醒了一个错误......
“喂!”
“喂!”雪莉推了袭明一把,奇怪的是,原本这样的举动一定会被袭明的无意识静滞屏障挡住,但这一次雪莉确确实实触碰到了袭明的身体。
袭明从纷乱的记忆旋涡中清醒过来,说了句“抱歉,最近常常走神”后继续向前走去。
意识到自己触碰到了袭明的雪莉呆看着自己的手,再抬头看向袭明的背影,快步追上。
“看,有交通工具了。”袭明指向土路的一端,一辆巴士正在驶来。
正当他们觉得自己走运的时候,土路的另一侧跳出了数名手持步枪身着不知名国家军装的士兵,他们的脖子上都系着红巾。
士兵们挡下了巴士,似乎是要搜查什么。
袭明没有顾虑什么,继续向巴士走去。
“会不会是搜查你的?”雪莉抬眼询问袭明。
士兵注意到了袭明和雪莉,举枪示警,但并没有阻止他们继续接近的意思。
“不会,如果目标是我,像那样拿着北地杂牌步枪的雇佣兵一定会先开枪。”
两个人沉着地走到巴士旁,士兵放下枪上来问话:“什么人?前方是血鹰军的地盘,入境之前要先搜查!”
“真是的,那这里有边防检查站之类的地方吗?我怎么没看到岗楼呢?”袭明一边说一边用余光观察着那辆巴士,里面传出了士兵的呵斥声和妇女的叫喊声,“还有呢,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个血鹰军,南川国可没有那种下三滥的军队,你们是哪一国的?”
“注意你的言辞!庶民!”士兵端起了枪,“血鹰军是大分水岭的统治军队,想要入境就先进行搜查!”枪口上明晃晃的刺刀正指着袭明。
士兵指派了另两个人来“搜查”雪莉,这时巴士里的叫喊声已经演变为哭喊声了。
在雪莉就快要动手的时候,袭明冷漠的眼神里闪现出狂怒的火焰——他找到杀戮的理由了。
袭明双手做出握持的姿势,朝士兵胸口一刺,鲜血当即从士兵口中涌了出来,低头看时,却见袭明手中空无一物。
如果能抹除指向速度的静滞场可以被塑造、可以被挥动,那会发生什么?答案已经写在穿刺的伤口上了。既然无光暗幕能作为剑,那么退一步,以袭明作为参考系进行相对运动计算的静滞屏障,只要袭明能塑造它并挥动它,它即是袭明手中之剑、手中之枪。
袭明放开长枪形态的透明静滞体,抬手唤出一人宽的巨剑状静滞体立在身前,挡下呼啸而来的子弹,同时向前推进。在士兵都不会注意的另一边,雪莉一弹响指放出了她的计算式,眼前慌乱的士兵们立马发现自己的手和板机被一起冻在了极寒的冰块里。
袭明步步逼近其他士兵,但他们却无法开枪,只能乱喊乱叫地逃跑。
“只是地痞流氓而已,一点军人血性都没有。”袭明后退捡起尸体手中的步枪,朝溃逃的血鹰军又开了几枪,他们很快就溜得没影了。
这时,巴士上下来了两个士兵,其中一个用手枪挟持了一名妇女,另一个则用步枪指着袭明和雪莉。
“别乱动!”两个士兵的神情都很紧张。
“谁管她啊。”雪莉冷笑着,刚要抬手把两人冻成冰棍时,被袭明摁了下去,袭明已经放下了枪。
“再动我就杀了她!”
“去你的。”袭明攥紧双拳,“我是太轻率了......”
没人注意到此时巴士的后窗开了一道小缝。
“砰!砰!”两声响彻旷野的枪响。
两个士兵当场毙命,头部的枪眼处血流泊泊。
妇女因为惊吓过度昏了过去。
短暂的静默之后,巴士的后窗被打开,一个肤色黝黑的年轻人探出脑袋,他手中的军官紧凑型手枪是南川国曾经的制式武器。
“感谢你们的帮助,两位陌生人。”他说。
“你是什么人?”袭明重新把步枪握在手里。
“我是大分水岭人民军的副官,你可以称呼我阿杰。”年轻人露出了令人难以怀疑的笑容。
袭明和雪莉顺理成章地坐上了这辆驶向大分水岭的巴士,一路上阿杰热情地向他们介绍了大分水岭的情况。
目前大分水岭被三股势力控制着,分别是政府军、血鹰军和人民军:政府军是科尔沃挟持起来的势力,打着团结人民、建立秩序的旗号,干的是勾连资本家掠夺本地资源的行径;血鹰军是最近崛起的强盗集团,靠打家劫舍、与政府军争夺资源还有走私为生,是一群人渣、恶棍;人民军是大分水岭的民兵组织,真正团结大分水岭各村落抵抗伪政与独裁的势力。
“那么,请问你是?”阿杰虽然有着黝黑的肤色和过眉黑发,但他微笑时眯起的眼睛都是晶亮的蓝色,这双眼睛正和善地看着袭明。
“袭明......没有姓,流浪者。”袭明避开了阿杰的目光,他不是不信任阿杰,只是不习惯那种冷漠以外的情感在眼神中的表露。
“人民军欢迎所有的流浪者。”
袭明没有回应阿杰的邀请。
可能是为了化解这尴尬,阿杰又笑着问坐在袭明身边的美女:“那么,这位是——?”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袭明低头看着自己交握的双手替雪莉回答道:“我偶遇的流浪者。”他没有去看雪莉的表情。
“也没有姓。”雪莉以冷冰冰的口吻补充道。
“哦,哦,那么等回到大分水岭,我一定好好招待你们。”
巴士带着滚滚黄土颠簸着驶向那片被称为“大地伤口”的大分水岭,穷山恶水之间,风暴即将再次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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