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住所的客厅里壁炉在燃烧,早上的时候下了的一场大雪盖住了放在屋后的木头,此时壁炉里的火焰发出一阵阵青烟,利维坦真盯着那些烟雾发呆,膝盖上摊着一本封皮被翻得有些磨损的浪漫小说,扉页上用印章印着的标记说明了它是从镇图书馆借来的,显然她已经看完了一遍。利维坦本来是想要研究那本来自邪教教主的笔记本,但是赫夫劝她在今天休息休息。“从你的齿轮轴承磨损情况来看,你最缺的就是那个。不如回去读一本那种傻乎乎的小说,放松一天,或者至少在我明天把笔记送来前休息一上午,反正你可能更需要了解一下人情世故。”赫夫昨晚修理完自己后天已经蒙蒙亮了,在自己离开之前她却收起了那本笔记本,睡眼惺忪地对自己说了这样的话。估计就算她要过来也要到下午了,不过至少自己拿走了那个金挂坠,自己可以研究那个来消磨一下时间,如果那真是深潜者们送给他的,那它可一定藏着不少信息可挖。利维坦拿起那个吊坠,仔细一看,感觉有些不对:这个吊坠太正常了,简直就像是可以随便在哪家珠宝店里买到的里面可以放一张照片的镀金挂坠。利维坦仔细的查看一番,没错,这就是。她打开上面的盖子,里面是一张照片,一个男人,大概是年轻的教主,抱着一个坐在他膝上的小男孩,右肩上面趴着一个女孩,大概是他的两个孩子姐弟俩和他的合影,黑白的照片让人并不能看出他们眼睛和头发的确切颜色,但是他们都是深色头发,而教主和女孩的眼睛颜色都比较深。年轻的教主的面孔让她感觉有些熟悉,但是她不知道为什么。看样子找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这大概就是教主对自己孩子的一种纪念吧,一般情况下,这些教主都会献祭自己的孩子以表虔诚,看着照片里两个孩子无邪的笑容,利维坦感觉有些难受。她又翻开了那本小说。却发现自己无法读下去,昨天晚上的一切在她的脑子里来回转动,自己为什么会对赫夫说出那样的话呢?要说喜欢的话,自己确实是喜欢她的,和她待在一起让自己感到满足,这很奇怪,因为和她在一起时的满足感与添满了煤和水的满足感不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身体里苏醒了,而且那东西很有可能和赫夫所说的“恋爱”有关。多读些关于恋爱的书本或许就可以理解了吧,以前自己不理解什么的时候,只要找到一本有关的书,把那本书记在心里,然后按照书里的来就好了,想必赫夫所说的“恋爱”也是这样的。利维坦又拿起了另一本书。
下午四五点时,利维坦听见门口嘎吱嘎吱的踩雪声,赫夫开始敲起了前门。当利维坦拉开门时,几乎被飞扑进门来拥抱自己的赫夫撞倒,所幸利维坦分量很沉,等她稳住自己的身体时,便发现自己被毛皮斗篷和一个巨大的拥抱包裹住了。“嘿!虽然只有半天没见,我还是超想你的。”“我想问个问题?”“嗯?”“接吻是什么?”“呃,啊,那个就是情侣们比较爱干的事,主要就是相互品尝对方的舌头而已?”“那为什么他们喜欢这样做?”赫夫的耳朵本来已经红了,现在更是连脸都红了起来。“我,我也不知道啊,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没有试过那种事情的。”“哦,那你读过那本日记了吗?”“没有,那上面都是花体字,还是用密码写成的,虽然我在本子的书脊里我到了密钥,但是我没办法把它全部翻译完,太多字了。”赫夫拿出了那本日志。“交给我吧。”利维坦接过了那个皮面本子,“你想看看那个吊坠吗?”“当然。”赫夫已经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拿起了那个吊坠,打开了盖子,开始看里面的照片。“很奇怪,”她把照片拿的离自己近了些,仔细地看了起来,“这上面的男孩子很眼熟啊,这上面的教主...”她把手指划到照片上教主的下巴上,“下巴上应该有个痣的,只是这上面不明显而已。”利维坦拿过照片,虹膜转动,瞳孔变大,好像用了放大镜一样,果然,教主的下巴上有一个很不明显的小痣,“你是怎么知道的?”“不知道,”赫夫摇摇头,“只是直觉而已吧。”“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别瞎想啦,我可没有在小时候参加过邪教组织什么的。”利维坦耸了耸肩,这是她在小说里学到的表示自己不知道是否同意的动作,打开了日记本,拿出里面的字母对照密钥,扫视一遍,开始阅读日记。然而当她读到第一行时,就忽的睁大了眼睛,差点惊叫出来。那上面写着:这是我的忏悔,在我将自己可爱的小儿子献祭,让我聪明的女儿赫菲斯提变为孤儿之后,我不再能够忍受麻木的看待这一切。如果我把这些感受记录下来,兴许才不会就这么疯掉。
可能只是名字一样的巧合而已,利维坦继续读了下去。接下来的日记中,他记述了几年间自己每次献祭那些祭品时心里痛苦的感受和偶尔出现的扭曲的**,尤其是当祭品是其他信徒的孩子时。然而大概过了十几页后,教主又写起了一些引起利维坦注意的话:哦,我可怜的小赫菲,想到我把刀子叉进她的右膝盖窝的时候的感觉,我感觉我的手上又沾满了她的温热的血液,罪恶,我为什么又失去了一个孩子?“赫夫,把你的右边的裤腿挽起来。”“什么,为什么?”“先挽起来再说!”赫夫嘟嘟囔囔地挽起了自己右边的裤腿。“喏,谁知道你那漂亮的齿轮脑袋里在想什么。”利维坦弯下腰,赫夫的右膝盖后面有一道疤,很窄,但是向外凸起,显然是一道很深的伤口造成的。“这个伤口是怎么回事?”利维坦抬起头问到。“哦,打记事起就有了,大概是我小时候在跑到火车站的路上弄的。”“嗯。”利维坦转过身,继续读起了那本日记。那个教主仍然在写着那些心理感受,但好像已经愈发疯癫了,最后,他写道:我知道自己要殒命今夜,秘密,那个可以让我,让所有人不再痛苦的秘密就在这本日记里,我不知道该不该让别人发现它,我不知道, 我不介意,我真希望赫菲斯提,我亲爱的孩子,已经在等着我了,听说她在前一段时间已经被送给海神了,是我让他们做的,两个孩子啊,全都是被我亲手…笔记在一团墨迹中结束了,最后几个字母被几滴水弄糊了。“呃,赫夫,你最好来看看这个。”利维坦对赫夫招了招手,赫夫凑了过来,把手搭在了利维坦的肩上,“怎么了?”“我大概知道你的身世了。”对着赫夫诧异的眼神,利维坦开始讲起了自己在日记中读到的东西。
赫夫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外面天已经黑了,雪却没有停,“我没想到,”她缓缓开口说,“我的爸爸是邪教教主,而且还试图杀了我,而且我…”她把双手的手指叉进额前的头发里,手掌盖住脸,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有液体顺着她的掌根留下来,渗入了手腕处的缝合线里,“抱歉,”她好像正克制着自己的语调,“我要出去一会。”她站起身,连皮斗篷都没穿,就冲进了雪夜里。利维坦站在门口,思考自己是否应该追上去,但以自己对人类的理解,这个时候大概人们都不希望有人在他们身边晃来晃去,况且自己不大会安慰人,她大概只是回家了。不如去她的小店把她的斗篷还给她吧。利维坦提着油灯,开始向那个小店走去,可刚出门就发现雪中的脚印并不是冲着那个方向去的,哦,不,利维坦想道,你可不要再出事了。
地上的雪厚的让人难以置信,而追踪雪中的脚印的困难程度也是,大概在被雪覆盖的小镇里徘徊了一两个小时后,利维坦发现了散发着酒气,单衣被融化的雪水浸透,正趴在雪里发抖的赫夫,她的棕发被雪水打湿,贴在她的脸颊和脖颈后面,后背上下起伏着,却一直打着颤,她吐出一小团一小团的白气,双眼紧闭。利维坦把她捞起来,用斗篷把她包裹住,扶着她站了起来,赫夫的眼睛睁开了,虽然有些失焦,“利维坦?”“对,是我,你喝醉了。”赫夫晃了一下,眼神似乎有了些神采,“是啊,嘿,你想不想知道接吻是什么感觉?”“什么?赫夫,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温暖突然在她的嘴里蔓延开来,虽然有着浓郁的酒精味,但是利维坦认定这是她用舌头尝过的最好的东西,她的后脑勺被赫夫潮湿的手掌轻轻托住,虽然对于赫夫来说她的手掌现在很凉,利维坦却觉得那只手非常温暖,被这样托着后脑勺她就不得不保持着现在这个姿势,但是这没必要,因为她根本不想从中脱身,现在她知道为什么恋人们喜欢这样做了。街灯下,赫夫金色的眼睛闪动着,她的肩膀上下抖动,似乎在嗤笑,落在她棕色湿发上的雪花融化成晶莹的水珠,利维坦决定永远保存这段记忆。扶着赫夫回她的小店并不容易,但为了刚才发生的事,这显然值得。
赫夫被安置在了她自己的床上,换了一身干燥的睡衣,上楼梯时她曾几度很危险的摇动了几下,然而最后她还是稳住了,这意味着她并不需要让利维坦抱着她上楼,对此利维坦居然有些轻微的遗憾。利维坦坐在赫夫的床头,看她大概没有问题后准备起身离开时,手却被牢牢牵住了,“喂,先不要走啦。”赫夫显然仍然神志不清,把头靠在了自己的大腿上,直接打起了呼噜,这时移开她并不会弄醒她,不过利维坦并不想这样做,这大概会是一个漫长的夜晚了,利维坦想着,把手搭在了赫夫的背上,像是她在书里看到过的那样,轻轻拍打起了她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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