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后来在大学假期回了趟江澄,却再找不到顾家的半点踪影,没有顾家的企业、顾家的人,甚至没有人谈论顾家的事。他回到顾家的老宅旧址,只能看到一片空旷。
附近居住的老婆婆指着空地中的大片黝黑说,当时着了老大的火,吓死了人,却只提是个大户人家,再问细节,老婆婆也全然不清楚。
顾家人间蒸发了一般,就如顾向雪所说,他们从江澄搬走了,彻彻底底。
江凡的大学生活,过得确实精彩,但现在却不便多讲。重点依旧是那股异样的恶心感从未减去半分。
他翻阅查找了各类心理学著作,也旁敲侧击的咨询了燕大的各大教授,但是也没实质性地解决问题。到最后,他甚至还没搞清楚问题的缘由,无根无据的厌恶感让他完全抓不到头绪。
到最后,江凡只能借助生理学,给自己设计了一套应激反应,用于自我伪装。
拇指与食指交接顶住下颚,然后电脑屏幕上幻灯片循环播放江凡仔细挑选的一千种各类女性图片和一张玲珑剔透的大白菜图。江凡自己也不太能记清这个应激反应到底做了多少次。但他能保证的是,现在只要这个姿势做出来,眼前无论有什么,对江凡而言都无异于大白菜。
差别可能只是白菜的水灵程度。
而此外,他也没有放弃任何能够利用的机会去好好体会那种厌恶感,明明那么令人恶心,但却又让他感到些许躁动和熟悉。
此后无论是在海滨浴场还是晚会聚餐上,只要是美女如云的场所,他都会用手托住下巴做出一副深思熟虑的状态。因为放空自我,目光反而显得格外清明。不再是高中时的死面瘫样,现在的江凡到像是阅女无数的高级色狼,用审视的目光打量过场的每一个女人。
凡事皆有例外,除例外本身。阅女无数的江凡也明白了这点。
他仔细思忖起这么多年来见过的所有女生,发现自己唯独对顾向雪提不起半点厌恶之情。绝不是因为她长得可爱,燕大作为顶级学府,长相可爱的学妹一抓还是有一大把的;也不是因为相处的时间,他现在想起顾夕颜也是一阵子胃痛,伴着些许恶心。
他反反复复地做了数十组对比试验,说来很简单。就是有意识的去找不同的女性,把顾向雪作为参考组,拆分出各自的特征进行对照。到最后江凡得出了一个略显模糊的结论,好像十三四岁的刚刚从萝莉向幼女过渡的这个时期的女性特称被独立出来。之所以能讲的那么细致,是因为江凡在暑假同学们要么出国旅游要么情侣度假再或者实习深造的黄金时段,义正言辞地去做了幼儿园义工。
在被无数声大哥哥围绕了一个多月后,江凡可以肯定,自己根本没有区分这些两三岁小屁孩性别的意识。此外每每被幼儿园园长那个四五十岁,体态丰盈的中年贵妇暗送秋波,他都要尴尬而不失礼仪的用手指抵住下巴,回以微笑。到最后并没有什么新的研究结果,反倒是下巴几近按出一块青斑。
难道自己真的是只对十三四岁的少女感兴趣的简简单单的性变态吗?只是自己一直没有发觉,而顾向雪的消失进一步刺激了这种变态心理?如果只看因果,这么讲好像勉强能说通。当然这种变态心理一点都不简单,毫不含糊的讲,是可以挂上三年起步的危险名号。
但是为什么?
江凡首先想到潜意识。但潜意识和神棍无异,很多人都相信潜意识,只因为人们渴望有一张遮羞布、一件皇帝的新衣,潜意识无疑是个很好的借口。很多事情人们本就清楚明白,但是他们讲着潜意识的借口去怀疑,于是回避,把自己藏在一个小水井里,扣也扣不出来。江凡不想这样,他并不是要套个潜意识的外衣掩耳盗铃地来逃避现实,他想探求真相。
再说童年阴影的假设。从那段不长不短的童年生涯中,江凡找不到也不愿意揪出一个合适的替罪羊。他的童年真的很小,小到只能和几个人分享。
大学的深夜,江凡常会跑到宿舍顶楼,眺望远处的市区,在一片地上繁星的包绕下,陷入沉思。如果,真的是性变态。那么这种特殊性癖是怎么养成的?卡尔曼说过,突然而意味深长的冲击让人回味无穷。难道是受到过什么与幼女萝莉有关的迫害,然后被某些未曾注意的特定因素激活,最终恶化到现在这副情况。耐人寻味,江凡只能这么说,然后就把性变态的假设抛之脑后。
本科毕业后,江凡拒绝了研究生导师继续深造的盛情邀请。他本就是带着十足的功利性来学习这门并不怎么功利的专业,既然发现无用,当然是果断的放弃。至于求职去心理咨询类的事务所,江凡思考一番,也果断否决。
怕是面对女性心理咨询问题,自己只会急得一头包。
辗转半年,江凡回到了最初的地方,江澄市。并且找到了一份,薪酬不低,却稍显诡异的工作。凌晨四点半告别梦乡,他就已经在上班去的路上了。
目的地是坐落在江澄市最繁华的淮安街一角的一家小规格的旅馆。从街道外看,不大不小的旅馆如同一块嵌在街角的正方体,在周围高楼大厦的映衬下反而更增添几分精致和神秘。
因为离江凡租住的小公寓并不远,他这一路只是步行。
其实四点半的江澄市已经有一种夜逝天明的感觉,只是这黎明前的最后黑暗总让人感觉持续得格外长久。
路边转角的一盏路灯,泛着浅黄的光。一只小小幼蛾在路灯周围上下煽动翅膀,一次又一次的撞在灯罩上,仿佛不知疲倦。
和很多城市一样,最繁华的地方却到处都是各种老旧的物件,就像街角的这盏路灯、对街的立牌,都不知道已经存在多久,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以何种形式消失。但至少现在他们就像这座城市的影子一样,静静地陪衬在城市身边。
突然有风,风不大但格外的冷。街角的路灯也跟着冷风摇曳,幼蛾上下飞动最后落在了街灯的帽檐上,缩成了一团。对街酒吧中摇摇晃晃地走出一对年轻男女,也跟着冷风摇晃,多半已经醉了。
“回去吧。”江凡远远地听到醉酒的女人对着男人说道,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回哪儿?有什么好回去的地方吗。再说该回去的也只应该是你吧。”男人的声音里透着不耐烦。
“可是……可是,那个我……”女人有些焦虑,好像手指用力攥紧了男人的衣角,在空中左右拉扯。
“烦不烦啊!”男人像动了气,扬起手来便是要打。
江凡撇过头,因为前面左转才是目的地的方向。这种小情侣的酒后吵闹,偶尔的登场还能够作为谈资的佐料,但是大城市的夜晚,这类场景实在太多,多到让人提不起多少继续观望的兴致。
但左转后依然是一条不长不短的街道,好像还要再过几个街区。江凡走累了,最近几日也没有怎么好好休息,腿也开始有些酸软,但更令他担心的是他还不知道今天的工作安排,如果和前几日相似那今天就不可能好过了。
前面的街角依旧是一盏略微泛黄的路灯。这种物件一两件还好,但古老的物件一多起来,就让人只能注意到破旧。
江凡加紧步伐,稍微剧烈的运动也好在寒风中保持温度。
“回去吧。”清丽的声音仿佛从耳畔传来,江凡回头只能看到惨白月光下被拉的又细又长的街道。
前方又是一家酒馆,又是一对醉酒的男女。似曾相识的场景,重复着相似的对话。
江凡没有继续低头快步走,他在街角停下了步伐。向左侧望去,依旧是一条狭长的街道,零碎的月光洒落一地。
“回去吧。”仿佛能够看见,左侧街道街头的酒馆门在被轻轻推开,两道身影摇摇晃晃地就要走了来,但江凡这次听到了更多。
啪——身后男人的巴掌已经落在了女人的脸上,目光尽头的男女则刚刚要登上舞台。
江凡下意识不在走动,闭上眼睛,用力揉搓太阳穴和四白穴,但耳畔男女对话的声音并没有停下,反而离他越来越近,即便他不动,整个场景也好像在向他拉近。
风陡然停下,空气的温度却跟着骤降,肉眼可见的白色雾气从江凡口中呼出。
道路的尽头依旧是一家酒馆,依旧是一对男女站在酒馆门前。只是道路正中间,多了一匹黑色的高大骏马和马背上的主人。
长长的黑色鬃毛肆意披散在马颈,灰白色的斗篷遮住黑马的大半面庞只露出一对赤红色的眼眸,瞳孔闪烁中隐约跳跃出暗色的火焰。但是除却长鬃与高大的身形外,整匹马瘦削的如同一架骸骨,一座小山般巨大的骸骨。
马背上的主人,穿戴着类似中世纪的骑士盔甲,银色的纹路在月光照射下泛着清冷的光。骑士一句话不讲,只是高高举着手中的奇异长鞭。
马儿不耐烦的踏着蹄子,发出阵阵嘶吼声。
江凡从未感到比现在心跳更快的时候,在他刚才闭上眼睛的瞬间,血液就仿佛开了闸门,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紧接着仿佛回应周围骤然显现的寒意,血液直接冻结,心跳也跟着骤停。
“回去吧。”同样的话,却是如铁锈摩擦一样的嘶哑,而且透着没有感情的冰冷。
“无名之人。”骑士两腿轻轻一夹,黑马缓步向前走来。“汝乡……”
随着骑士的逐渐走进,江凡才终于意识到刚才这份诡异的声音错位感的缘由,骑士的左手举着奇异的白节长鞭,而右手则提着自己的头颅,金属头盔包裹下只有眼眸位置透着幽幽的光。
随着无首骑士的逐渐接近,愈发刺鼻的血腥味在空中弥漫开来。江凡抬头,和黑色骏马恰好四目相对,一声冷哼在他脑海中炸响。
整个世界突然一阵晕眩,江凡晃晃脑袋,依然是刚才的街道,酒馆门前的男女撕扯一番后已经散去。只有他的手心、脚心和衣衫都已经被冷汗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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