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月下（一）
凌晨三点，文声晚默默地从沙发上爬起，凭着出色的夜视能力摸黑走上了楼，脚步声在走廊上清冷地回响着。
经过文陌鸢的房间时，他驻足在门前，似乎犹豫了一会儿，最后无声地叹了口气，悄悄地将耳朵贴在门边，做出了类似于窃听的动作。
半响后，文声晚离开了文陌鸢紧闭的房门，又走回了客厅，不过没有立刻睡回沙发上，而是来到了阳台。
推开窗户，清凉的风带着夜晚的味道漏了进来，仅属于城市的纷杂的喧闹声在遥远地呼喊，伴随着那一片灯火辉煌，侵扰着沉寂的暗青色与暗蓝色交织的夜空。
这些感官刺激让文声晚昏沉的大脑很快清醒了过来，他最后微闭眼睛，依靠上了栏杆，后者“嘎吱”地响了一声。
“陌鸢又哭了呢。”文声晚喃喃道。
就在刚才，那个房间里，一如既往地传来了压抑的啜泣声，就好像是被压坏了的笛子，只能苦涩地发出嘶哑的尖鸣。
“那家伙弹吉他的时候我就有这种感觉了，陌鸢今晚可能会受不了，果然，又想起姑父了。”文声晚看到一辆车快速地驶过空空如也的道路，车灯像是飞逝的流星一样，发出“唰”的声音。
“陌鸢的烦恼，声晚你可得好好重视哦。”依依坐在阳台的藤椅上，伸了个懒腰，然后严肃地说道，
“嗯，我知道。”文声晚点了点头，又苦笑出来，“但人们往往对于陌生人能够说出很多心里话，但对于亲近的人来说，反而还闭口不谈了。”
“要是我们知道姑父是怎么去世的就好办了。”
“姑父不是得了重病的吗？”
“姑父那么健康的人，怎么可能得重病呢？而且就算是得了重病，也走得太突然了吧。”依依用手托着下巴，恬淡地说着，“声晚，你还记得吗？姑父去世前的一个月，你不是跟他见过面的吗？那个时候他精神的样子，我不相信你能忘掉。”
“没错，上一秒眼前还是他装疯卖傻的样子，下一秒，就只能在黑白的遗照上看到他的笑容了。”文声晚抿了抿嘴。
“我想，要是我们能得知姑父的死因，陌鸢的问题也就能解决了。”依依温和地笑了笑，黑夜似乎都因此明亮起来了。
“你这话说的，就像是让我查心岚的外爷在哪里一样。说得倒是很轻松。”文声晚无奈地耸耸肩。
“你大半夜的自言自语什么呢？”就在这时，心岚突然闯了进来，身上还穿着宽松的睡衣，正费力地睁着惺忪的睡眼。
“还不睡吗？明明喝了那么多的酒？”文声晚表情一滞，很快恢复常态，故作轻松地询问道。
“对啊，我明明喝了那么多酒，可就是睡不着啊。”心岚烦恼地**着自己披散下来的头发。
“会长黑眼圈的哦，偶像大人，到时候若是让你的粉丝见到你这憔悴的样子，那就不好玩啰。”
“要你管要你管。”心岚也走到了栏杆前，学着文声晚的动作仰望远处的城市。
文声晚好奇地看向了心岚。
苍白的月光洒在了这个偶像的脸上，却仿佛成了她雪白的妆容一样，只能为她而衬托，因为她实在是太美了。所有柔软的光都倒影在她狭长的眼眸里，仿佛在她的瞳孔深处藏着一片鲜有人至的湖泊，那里有嬉戏的天鹅，暧昧的清波，茵茵的绿草与白色的蒲公英。
顺着脖颈往下看去，睡衣注重舒适的款式完全遮挡不了她纤细的身材，健康的近乎小麦色的肌肤宛若点缀着星星一样闪闪发光，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被上帝精心打造的一样。
文声晚不禁看呆了。
其实他心里一直有一个潜在的美女排名——这无聊并且不礼貌的东西在他来到青川之前是完全没有的，但是来到青川之后，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碰见了好多姿色不错的女孩子。身为男生的文声晚，难免会有些想法，于是就按照自己的口味，在潜意识里为女生们排了个名。
第一名是依依，这是毋庸置疑的。
第二名是沈蓉浦和心岚，这两人一个是传统的古典美女，另一个则是混合了东西双方美感的公认混血美少女，两人相比只能算是平分秋色。
第三名则是胡音帘与雷玥茗，她们的长相以耐看为特点，倒并不算是有多么惊艳的姿色。
至于文陌鸢嘛，文声晚就算只是在心里瞎想，也不敢把她排上榜，这姑娘可是分分钟就能把自己撂倒在地上的狠角色。
“哟，没想到你还会对我**啊小处男。”心岚察觉到文声晚的目光，愣了一下，眸子狡黠地眨了眨，坏笑着说道。
“咳咳。”文声晚反应过来，故作镇定地咳嗽了一声，偏过头，以此掩饰自己的羞涩。
“哦~”心岚的酒醒得真的不合常理地快，就才睡了不到五个小时，已经能轻松地捉弄文声晚了，此时笑得跟个勾魂夺魄的小妖精一样，“原来你这家伙平时都是假正经，私底下这么闷骚的啊。”
文声晚眼观鼻鼻观心，保持着绝对的沉默。
“这没劲啊你，一露出马脚就立即把自己保护起来，这样怎么让人接近你啊？”心岚假惺惺地打了文声晚肩膀一拳，亮出虎牙笑着说道。
“偶像大人还真是元气十足呢。”文声晚轻笑起来。
“那是当然，我的偶像标签就是这个。”心岚说，“我的粉丝还给我去了昵称叫做小天使呢。”
“除了酒醉后的样子，其他时候还是蛮符合的。”文声晚耸了耸肩。
“别提喝酒后的样子呢，我都不敢去回忆。”心岚露出恼火的表情，挥了挥手，然后双手伸开趴在栏杆上。
“嗯，我也不愿意去回忆。”话是这么说，但文声晚大概永远也忘不了心岚借着酒劲跳到自己身上的场景。
两人嘴角都挂着晦涩的微笑，面对寂静的夜景，轻浅地呼吸着。
“心岚。”文声晚觉得是时候了，于是下定决心开口道，“我有问题想问你。”
“这么郑重吗？”心岚有些不适应地做着鬼脸，“你不是要向我表白之类的吧，我先把我的答案撂在这里，我拒绝。如果没听清的话我再说两遍，我拒绝我拒绝。”
“你就不能正常点吗？偶像大人。”文声晚疲惫地叹了口气，心里悲愤交加，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气氛就这么被轻飘飘地毁掉了。
“噢噢噢，看来真的是很重要的事情啊，看来我会错意了。”心岚吐了吐舌头，“你问，我听着呢，情感咨询之类的我也很擅长的哦。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呢？只要不是太变态的我都能给出有用的建议。”
文声晚又叹口气，这家伙真的是要让他以死相逼才能严肃起来吗？
“呃……对不起？我还真的以为是开玩笑什么的……”心岚端正起了站姿，紧绷着脸，摆出一副谦卑的态度，并且模仿清宫戏的宫女行了一个万福礼，“大人有什么事敬请吩咐，臣妾定会用己身来满足大人的喜好的。”
文声晚有种拼死撞墙的冲动，这还能好好对话吗？
“哈哈哈哈，不要在意，只是你突然严肃起来的样子，真的跟个用尽全力学人走路的鸭子一样，真的滑稽爆了。”心岚憋不住地大笑了出来，手夸张地拍在栏杆上，啪啪作响。
“你……也不问问鸭子的感受。”文声晚翻了个白眼，小声说道。
“这个笑话可真够冷的。”心岚突然不笑了，幽怨地看着文声晚，表情切换快得就跟赌博高手切牌一样。
“哦，是吗？”文声晚的内心泪流满面。
“既然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困死我了。”心岚打了个哈欠，双手插在裤兜里，晃晃悠悠地走回客厅。
“等一下。”文声晚转过身，背对着月光，脸彻底隐藏在了黑暗中，似乎感觉到文声晚情绪的改变，心岚的眸子也逐渐冰冻起来。
他用低沉如死者的声音缓缓地说道：“关于你外爷的事，现在再不说出来的话，以后恐怕就会永远地烂在你肚子里了。”
“你可要想好了，心岚。”文声晚低头地看着心岚的裤兜——鼓鼓囊囊的，明显装着那个精密的怀表。
某一瞬间，心岚的双拳紧握起来，似乎在下一刻就要冲上来给文声晚一拳，但是所幸她抑制住了情绪的剧烈波动。取而代之的，则是黑色的略显寂寞的眼神。
“你当初就是这么解决音帘的问题的吗？”心岚苦笑道，“偷偷调查别人的隐私，然后找个机会当面指出来？真是不懂变通蛮横至极啊。”
“随你怎么想了。”文声晚语气强硬地说道，“但压抑的必定会爆发，这是世间的真理。而你离爆发的期限，恐怕不长了。”
“心岚，不要逃避了，也不要在装出那种嬉皮笑脸的样子了。”文声晚的声线也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不然……你就跟胡音帘……没什么两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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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各位听没听文声晚的角色歌呢？我再在这里宣传一下。在网易云里点开歌手Nsgteo的主页，里面有一首叫做声晚的钢琴曲。我私下里也会弹一点钢琴，所以以我口味来看那首曲子还真心不错。大家可以听一下。
Ps.千万不要尝试直接在网易云搜索界面上搜索声晚两个字，那首曲子和歌手Nsgteo都很冷，所以不会被搜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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