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我会我会……刚才一紧张忘了。”少年用拳套撑着头，缓了好半天，才说出口。
“快点快点，继续继续。”文陌鸢不耐烦起来，语调逐渐提高。
少年抿了抿嘴，似乎在告诉自己刚才那一拳只是文陌鸢偶然使出，并不能代表她的实力。
然而事与愿违，单方面的施虐就开始了。
少年被文陌鸢打得苦不堪言。这个女生绝对是专业水平的，刚才小腹不小心中了一拳，疼得他差点喊出来。
可泰拳是泰拳，女孩子还是女孩子啊，叫他一个大男人对女孩子攻击，还不如让他当众脱裤子。
但时间一长，被胖揍的少年心中也被激起了战意。象征性地进攻一下吧，不然这么没完没了地被虐也不是个事。少年最后下定决心。
少年抓住文陌鸢出拳的一个空挡使出了一个右直拳，直直地向其鼻粱打去。
“砰！”
出乎意料，少年感到自己下巴一疼，眼前猛地一暗，差点被就此ko下去，幸好他抗击打能力还不错，所以马上调整防御姿势，回忆刚才眼前发生的不可思议的一幕。
几乎在自己出拳的一瞬间，文陌鸢就给出了反应，头向左偏，直接闪避了自己的直拳，顺势带动身子，左手甩出绕过自己的直拳并狠狠地击中自己的下巴位置。
这位不会是传说中的美女拳王吧……少年整个人都愣住了。
“那位仁兄，你要注意一下。”文声晚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大喊出声，“你面前的女生可是青川区的女子散打冠军，如果你不想被继续虐的话，还是好好地给出点像样的反击吧。”
少年闻言，整张脸都绿了。他可从来没有想过眼前这个不仅长相清秀而且身材也很好的妹子是散打冠军。
不过话说女子散打冠军不应该都壮得跟头牛一样吗？这姑娘总体感觉还是很纤细啊。
在他这样思考的时候，肚子又中了一拳，疼得他呲牙咧嘴。
“如果你再不反击的话，我就使全力了。”文陌鸢冰冷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
哇！姐姐，你是魔鬼吗！
不过文声晚的提示也给了少年足够的勇气，至少暂时能忽略眼前这位的性别，终于开始进攻了。
“砰！”才过不到几秒，因为文陌鸢的一个步伐失误，而正中少年的右摆拳，她脚步一踉跄，不过没有就此倒在地上。
“对不起。”少年心里一慌，马上停止攻击，上前查看情况。
“还没完，继续。”文陌鸢狭长的黑色眸子直视少年的眼睛。
少年一愣，叹了口气，道：“好吧好吧我明白了，动真格对吧。”
文陌鸢微微笑了起来，站直身子，双拳又抬了起来。
“作为一个女生，你真他娘的是一个疯子。”少年表情变得严肃了。
两人厮杀在了一起，拳肘膝腿无数次交替，两人的位置也在不停地变幻，社团教室里充斥着砰砰砰清脆的打击声。
但是文陌鸢占据了绝对上风，她虽然身材纤细，但是力气却不见得很小，并且利用体型优势，出拳敏捷迅速，走位飘忽并难以预测。少年在被好几次的有效攻击轮番击中之后，只能开始被迫防御了。
场外的文声晚眼神渐渐变冷。
文陌鸢可能没有注意自己的表情，当格斗激烈起来的时候，她就开始在笑了，笑容很狰狞，黑色的眸子中带有令人心寒的疯狂。不管是击中还是被击中，文陌鸢脸上的笑容从来没有消失过，简直跟戴着一个小丑面具一样。
“声晚，陌鸢她……”依依担心喃喃道。
“我知道。”文声晚点头。
他想起了临行前雷大叔与自己最后的一段对话。
“陌鸢她不太正常，虽然平时不会显露出来。你要看好她，不要让她失控。”
“等等，为什么是我，姑姑不行吗？”
“她不行。陈朗明确地给我说了，只能是你，只能是你。”
说什么只能是我呢。
文声晚苦笑起来。
战局出现了变化，处于防御方的少年体力竟然率先不支起来，无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文陌鸢看距离足够了，便抓住机会，身体顺时针旋转，右腿后摆并甩出，竟然使出了难度极高的后摆腿，眼看就要正中少年的头部。
在那一瞬间，文声晚甚至准备拿出手机打120来以防万一少年脑袋被文陌鸢踢出个什么事。
但是出乎意料的一幕发生了，文陌鸢的支撑脚一软，身体因为惯性在空中旋转一圈，最后重重地倒在了地板上。
“我去。”文声晚脸色一变，他现在才想起来，文陌鸢昨晚好像熬夜了，身体本来已经处于透支状态，如今再做出这种高强度运动，身体怎么受得了？
文声晚连忙跑到擂台上，想要用手扶起文陌鸢。
“啪！”轻脆的声音响起，文陌鸢用拳套直接打开了文声晚的手。
“嘶！”文声晚倒吸一口凉气，文陌鸢的攻击可丝毫没有收劲，实实在在地打在了自己才被勒伤的地方，尖利的疼痛感让文声晚皱起眉来。
“你……”文陌鸢注意到文声晚的手上还残留有血迹，话音有些停顿，“别碰我。”
文声晚收回了手。
文陌鸢最后使出劲站起身，摘下拳套揉了揉太阳穴，对少年说：“你赢了。”
少年表情复杂，他可不认为文陌鸢输了。
文陌鸢在两人的注视下带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
“哥们儿，你这姑娘可真得把我给折腾死了。”少年几乎是瘫倒在了擂台上。
文声晚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对着少年点头示意后也离开了。
文声晚追上文陌鸢，问道：“你身体状态不太好，还是坐车回家吧。”
“不回家。”文陌鸢摇摇晃晃地走着。
“那你去哪里？”
“啧！你管我？”文陌鸢莫名地愤怒起来。
“这不是我管不管你的问题，你的身体确实需要休息了。”不知为何，这是文声晚第一次决定要反驳。
“你是我谁啊？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我没有管你的意思。你累了。你需要睡眠。”
“你真的很烦。”
“我知道，我知道。但这和你的身体状态并没有联系。”
“啧！”文陌鸢懒得理会文声晚了，无视他的建议，加快步伐。
文声晚只好跟着她。
“跟着我干嘛？”文陌鸢愤怒地说道。
“请你注意你现在的状态，你现在走路都在打晃。”
“你是想要打架吗？”文陌鸢把校服丢在地上，黑眸死死地盯着文声晚。
文声晚不为所动。
他是经常受到这样目光的人，他不准备在文陌鸢面前退缩。
“文陌鸢，你需要休息。”
文陌鸢可能是第一次见到在面对愤怒的自己还能保持平静的人，所以感觉自己受到了挑衅，所以又上前了一步，在这种距离下，她的任何攻击都会难以被闪躲。
“你不信我会动手吗？”
“先别提动手的事情，你昨晚没睡觉吧。”
“我最后说一遍，跟你无关，别婆婆妈妈地管着我！”
“对不起，我想应该跟我有关。”文声晚的语气中毫无冒犯的意思，“我是你堂哥。”
“啧！”文陌鸢愤怒到笑出来了，“这么恶心的词你还能一本正经地说出来。”
“不恶心。”文声晚摇头，“三年前……”
“别跟我提三年前！！”文陌鸢抓起文声晚的领子，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
文陌鸢的眼睛里又出现了猩红的疯狂。
“三年前、三年前，三年前又怎么样？三年前很重要吗？你还记得三年前的事吗？三年前我们俩关系很好吗？不过只是小时候虚伪的玩伴而已！不过只是找到一个称作为朋友的人发发牢骚而已！不过只是玩同一个玩具、用同一双筷子、看同一本书的木头而已！你现在还在想三年前的事情吗？”
文声晚完全听得懂文陌鸢在说什么，他干打包票就算世界上所有人都理解不了，他也会是唯一一个为之产生共鸣的人。
因为他曾与文陌鸢分享了几年几乎完全相同的时光。
他们俩曾是那么地了解对方。
“我们……都变了啊！”文陌鸢的声音变得沙哑起来。
文声晚沉默。
他很清楚自己该说什么，但是他并不确定那句话的真实性。
说出“一切其实都没有变”这种话需要很大的勇气。文声晚并不信任他自己。
至少文陌鸢是他唯二不想欺骗的人。或许正如文陌鸢所说，现在的文陌鸢已经不是过去的文陌鸢了，但是他是一个偏执的人。只要他献出真心，就绝对不会撒谎。
所以他没有说出那句就目前来看并不真实的话。
“陌鸢，你不要太激动了，不然身体会承受不了的。”文声晚露出了微笑。
但他旋即意识到自己的微笑是那么的虚假。
他本不适合笑容，任何笑容配上他阴沉的眼睛都会变得不和谐。
他终究还是骗了文陌鸢。
“你！不！是！我！爸！爸！”文陌鸢彻底暴怒了，脸憋得通红，大吼起来，完全不顾形象。
这个谎言的结果显而易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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