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膝关节突然被人从后面用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差点跪倒。
“臭小子,背着我欺负阿照!”
“峰……峰子小姐!?你怎么来了?”
“我有说过我不来么?接好了,这是阿照的行李,别弄丢了。”
一只塞得满满的大挎包被峰子小姐丢到怀里,不过并不十分的重。
“为啥要带这么多……”
“女孩子的东西你就别操心了。快进站,别等会误了点!”
峰子小姐边侧着身嘱咐着,边快步往回赶,好像很急的样子。说话间,冰棒已经被阿照夺了过去,哧溜哧溜地舔着,舔舐间嘴角正往上牵动,似乎要露出一个笑的表情,不过注意到我之后又讪讪地收住了。
*
紫野是位于澄江市和湟中市之间的一个小乡镇,由澄江市管辖。每当这个时节,鸢尾花会开满田野,形成一片淡紫与新绿的花海,故取名紫野。
大约两个小时后,人烟渐稠,我摇醒睡作一团的阿照,取下行李架上的挎包,期待中的景象映入眼帘。电车中的乘客不约而同地都望向同一侧玻璃窗:鸢尾花的花瓣与茎叶随微风婆娑,在阳光下,从近处的紫绿分明到稍远处的浓紫交叠,再到被山脚处的云影遮得暗淡乏色,与背阴的玄青色山坡交接成一片,色彩的浓淡变化与光影的层次转换,让每一块车窗都变成挂在美术长廊里的精致油画——一种风景,千万个角度。
几位游客模样的人在惊赞声中频频按下快门。
紫野的车站很小,只有一侧的站台,连同一间值班室、几个库房和一个自动检票口,都处在花海的包围中。
我和阿照下了车走出车站,阿照依旧是迷迷瞪瞪的。此时一位穿着白短袖的……少女?正在向我们招手。
她应该就是来接我们的人。栗色短发贴合在耳侧,五官灵巧精致,同时又带有成年女性的舒展与娴丽。
总觉得在哪里见过的样子。
“姐姐!”刚才还睡眼惺忪的阿照一下子清醒了。
少女并未回答,兀自盈盈地笑着。
姐姐!?
怪不得觉得眼熟。可是……这俩差得也太远了吧!形体上的差异根本就是妈妈跟女儿的感觉。是阿照发育得不够么?倒不能这么说,跟同龄女生有些差距是不假,但好赖也算是在“误差”允许的范围内,晚熟一点很正常。那是眼前这位“姐姐”年长很多么?也不见得,至少从面相上看,稚嫩的五官与阿照如出一辙,只是更多地带有一种明显长于阿照的舒展与从容。
更重要的是——阳光下愈发雪白的大长腿已经眩晕了我的双眼。
呵,这俩姐妹皮肤倒是一样的白。
“你好,我叫阿黎,是阿照的姐姐,承蒙照顾阿照,辛苦你了。”
“哪里哪里,应该的。我叫雒飞,青埂堂跑腿儿的。”
阿黎不知为什么轻轻笑了一下。
话说怎么又是“阿”字头的,难道你们身份证上也叫阿什么什么吗?
“打招呼归打招呼,能先把你的色眼从姐姐腿上移开么?眼珠子都快飞出来啦!”
“哪儿那么夸张!”
可恶,小丫头片子,自己发育不良还要管我看别人!
不过在她姐姐面前毕竟不便多吵嘴,我只得敷衍一个勉强的笑。
阿黎倒笑得更欢了,刚才还遮在嘴边的手放开来,身子一颤一颤的,胸前……算了,我还是关注一下别的地方,阿照眼睛实在太尖。
“哼!姐姐,我们走。”
“我帮你提吧。”
“恩?哦……不用不用,没事,里面没装什么东西,看着鼓鼓的,其实虚着呢,一点都不重,没事的,我拿着就行。”
“哈,看把你激动的,话赶着话,连个整句都没有。我和峰子小姐拣的行李你怎么知道没装什么东西,好像是你的行李一样。”
死丫头,就知道拆我的台!
“远来即是客,哪儿有让客人一路提行李的道理。”说着便欠下身去接挎包。
我脑子飞速转了一圈:虽然让女孩子给我提东西绝不是我的作风,但来别人家作客却不给她做东道主的面子,又显得小气固执不上台面。
两下权衡,我决定施行我的双美之策。
我把挎包背带的一端交到阿黎手中。
“……”
阿照走得疾,莹白的连衣裙从大片鸢尾花地旁掠过,好像一蓬御风而行的蒲公英。在柏油路拐弯处快要消失的时候,阿照突然站定,一手压着大檐帽,转过身来,看看我们是否有跟上,明媚中银白色长发与连衣裙融成一片,在微风里轻轻飘散。
我和阿黎并行,中间隔着绀青色挎包,不知是我在和着她还是她在和着我,不紧不慢地走着。
*
“孙子啊,你可回来啦!你在哪儿?让爷爷摸摸。”
“大爷,我不是您孙子。”
眼前的老人颤颤巍巍地伸出左手,我只得弯下腰让他摸了摸。
“孙子啊,长这么高啦,路上热不热?”
老人眯缝着眼,却没有在看什么,或者说什么也看不到,佝偻着身子,嘴角挤成一折折皱纹,露出一个满意的笑。
“大爷,我不是您孙子。路上不热。”
“喔哟,还带个小姑娘回来,孙子可出息啦!”
……不是看不见吗?
“大爷,我不是您孙子,这是阿照,我是她朋友,我叫雒飞。”
“什么?若菲?孙子啊,我早就跟你说啦,不要整天介起些神神叨叨不伦不类的名字。咳——你爸给你起的——什么来着?哦——铁柱!多中听啊,咳咳——小时候把你抱在怀里,就铁柱铁柱地叫,一叫你就格格地笑,多可爱。”
“大爷,我不是您孙子。您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行啦行啦,你快回你屋里抽你的烟去吧,人家大老远又不是跑来听你瞎掰扯的。”
一位系着围裙的老太太看我有些应付不来,赶忙把大爷搀进屋去,走时大爷还不忘咂摸着烟管说道:“快给孙子做饭,别饿着了。”
“做做做,你先你歇着吧!”
好容易把大爷支走,老太太又立马出来招呼我们。
“哎呀,我家那位可真是老糊涂了,耳朵背,眼睛也不好使,认不得阿照,愣是把你当成他孙子,你可千万别见怪啊。快快,把包放下,喝点茶,这儿有桃,别客气。”
“没有没有。恩,谢谢。”
“阿黎,快去换衣服,收拾出来一间屋子,让小伙子歇歇脚!”
“哎,就去。”
“阿照,你这孩子又不好好吃饭,瘦得跟猴似的。”
“快拿,别客气,吃完还有。是叫……雒……”
“雒飞,在青埂堂打工。峰子小姐有事,托我送送阿照。”
“哦哦,雒飞,雒飞。嗨,峰子她跟我说过的,记性不好,老忘。”
“那个……就不用麻烦阿黎收拾屋子了吧,我随便坐坐就好。”
“你晚上睡觉也随便坐坐么?”阿照突然插了一句。
“来都来了,就住一晚上多玩一会吧,碍不了事儿。地里花开得那么漂亮,别的地方可没这景致,等会让阿黎带你去外面转转,说不定逛完你都不想回去了呢!而且啊,明天还得再麻烦你把阿照给送回去。”
“哦,是这样,那就按您的意思来,明天再送阿照回去。”
“这就对啦!”
这时,阿黎换好衣服走了出来。
“奶奶,屋子已经收拾好了,我带他去看看吧。”
“好,去吧。阿照,你也快去换衣服,等会儿到厨房来,给我打个下手。”
阿照好像又不高兴的样子,胡乱抓了一把花生,噔噔噔跑上了二楼。我跟着阿黎,过了穿堂,出了客厅,正走着后院的回廊。跟要迎接客人的前院不同,后院显得空旷素净些,围墙爬满了明油绿色的爬山虎,院角有一口八边云纹井,井沿被磨出了几道深深的凹印。
“峰子小姐没说让我留宿啊。”
“既然奶奶都发话了,住一晚上峰子小姐又不会吃了你。再说,这里的环境不是比城里好得多?你应该好好欣赏欣赏,电脑游戏篮球什么的,短你一两天没坏处。”
“你怎么知道,阿照说的?”
“除了阿照还能有谁?往常她一回来就把你的坏事糗事,还有欺负她的事,一股脑儿全往外说,当然只是对着我,我这个当姐姐的就算不想听也不行啊。”
“诶……那……她就没说点什么好话么?”
“恩……没有。”
阿黎突然向前赶了几步,转过身来笑道:
“你不觉得对阿照来说,天天把你挂在嘴边,比任何好话都要来得真切明显么?”
不等我回答,阿黎便伸手推开旁边的赤铜色木门,吱吱呀呀的,好像关了一笼子待飞的雏鸟。
真切明显?那家伙是天真无邪的样子,但好像没什么值得特别注意的地方吧。
“就是这儿,请进吧。”
“你和阿照是亲姐妹么?”
“这能看不出来?你其实是想问我的年纪吧!”
“嗯……”我突然感觉从下电车见面以来,所有的思想活动都被阿黎看的一清二楚。俩姐妹眼睛同样也是出奇的尖。
“我和阿照是双胞胎,一样大的。”
“诶?一样大!”
“是啊,看不出来吧。阿照那孩子从小就不好好吃饭,总喜欢挑食,所以给人长不大的感觉。我呢,嗯——也许是早熟吧,身子长得着急了些。”
说完冲我笑了一下。
不对,不是这样的。
阿黎在撒谎。
阿照的长不大绝对不是什么挑食造成的营养不良,她是显得娇小,但皮肤细腻光滑,脸颊丰润饱满,整天活力四射的,完全没有一丁点营养不良的人该有的面黄肌瘦中气不足的样子。阿照喜欢吃零食,但正餐也照样吃的不少,除了不喜欢黄豆发的豆芽(绿豆豆芽倒挺喜欢)和腌咸菜,没见过她挑食。而阿黎的身体完全就是成年女性的样子,不,也许一半以上的成年女性见了阿黎也要自愧不如,甘拜下风。刚才接我们时穿的短袖牛仔裤本来就是修身的,姑且不论,但现在穿着及膝的红黑色连衣套裙,依旧曲线明显,甚至有种特别的诱惑力,这绝不是早熟能解释得了的。
可阿黎的表情又自如到不会让人觉得她是在说假话。
“哦,这样啊,怪不得。”我赶忙敷衍了一句,免得又被她看穿了心思,当然我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我还得去厨房帮忙,阿照笨手笨脚的肯定做不来。你先在这儿休息休息吧,想转悠的话请随便,包锁在屋子里就行。等吃过午饭,下午再陪你和阿照出去玩。”
“恩,真是谢谢你们了。”我还没受到过亲戚以外的人如此热情的招待,不免有些不好意思。
阿黎没说什么,点了一下头,笑盈盈地走了。
“啊——阿黎真的好可爱!”
我直接倒在床上,抱起了旁边的被子。
管她什么早熟不早熟,只要可爱就行了啊。哎,要是她愿意当我的女朋友该多好,那双腿就是我的了!不对,整个人都是我的了,还纠结什么腿不腿的,到时候想……就……
……
“嘿嘿……”
……
*
阿黎的胸部贴在我的脸上。
诶?为什么动不了?
算了,不动也罢!
两团肉球被白色裹**得滚圆,仿佛随时都会给中间那条缝吸进去似的。
好近啊,连皮肤上的细纹都看得清清楚楚,眼睛快要对不准焦啦!
“哇……我升天了么?”
阿黎的胸一挫一挫地往上挤着,越靠越紧,越靠越紧……
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
“色狼!变态!起来吃饭!”
我一下子被拽了回来。
睁开眼睛,只见阿照直挺挺地站在床上,一只脚丫我的脸上碾来碾去。
“唔……”
“你在做什么下流的梦啊,被子里的棉花都被你抱塌了!”说着脚上又使了一把劲儿。
“唔……嗯……你……”
“还想转身,刚做完春梦又要偷窥人家裙底吗?你个死变态死变态死变态!”
没办法,我只好抓住阿照另一只脚脖子,轻轻一掀。
“哇!”
“混蛋,你敢把我扳倒!”
“谁让你在我脸上踩来踩去的,差点憋死我!”
“憋死就憋死,早死早超生,下辈子投胎别当色狼了!”
“咳,你的考拉跑出来了。”
阿照的裙子已经翻了上去,露出淡青色布料上的一小部分灰色的考拉图案,图案下印着KOALA。
思索了一秒,阿照突然低下头。
“混蛋!!!别跑,你给我站住!我今天非把你踹到失忆不可!”
*
大家聚在一起吃过晚饭后,阿黎阿照和我一块出去转悠。阿照把披肩长发改扎成了双股麻花辫,头上戴一只藏蓝兔耳结发箍,一直嘟着嘴,似乎还在为刚才那一幕堵着气。
“你爷爷为什么会把我当成他的孙子?”
“爷爷年纪大了,有点痴呆,总想要个孙子,眼睛又看不见,所以一见跟我和阿照年纪差不多的男生就老以为是他孙子。”
我想起大爷已经认不出阿照了,觉得再问下去可能气氛会不大好,于是换了个话题。
“种这么多鸢尾花,只是用来观赏么?”
“观赏当然是主要用途之一,除此之外还会卖给这里的加工厂。”
“加工厂?”
“其实以前紫野只是长一些野生的鸢尾花,村民们主要还是种地为生,但收入不怎么好。为了改善生活水平,几年前微蓝制药跟乡政府合作,说服我们种植鸢尾花,发展旅游经济,紫野靠着它每年能吸引不少慕名而来的游客。”
“微蓝制药?鸢尾花还可以做药材么?”
“没错,据说可以用它的提取物治疗风湿。所以每年花期一过,村民们便会把鸢尾花的茎叶收集起来,等微蓝制药的人来收购,一举两得。”
“这么说微蓝制药给当地做了件大好事啊。”
“是啊,与愿庄就是在带动下盖起来的。以前我小的时候只是一个四合砖瓦小院,现在又在前面加盖了三层小楼,已经是本乡规模最大的民宿了。”
阿黎蹲下身,撷了一朵鸢尾花,插在阿照头上。
“那现在与愿庄实际只有你和奶奶两个人在打理了?”
“还有长工柳喜,我和阿照都叫她柳妈。这段时间游客还不算多,她暂时回老家了。”
“为什么阿照没留下一起经营呢?”
“我不想一直待在这里。”一直沉默不语的阿照突然开口了。
“阿照她呀,总想去人多热闹的大城市,不过这地方除了旅游旺季的一两个月,其他时间确实挺冷清的,留不住年轻人。”
阿黎的话没错,紫野虽然号称乡,但其实这几年人口流失得很严重,年轻人都跑出去闯荡了,剩下的人凑合着也就能算个大一点的村子。想到这儿,我又对阿黎多了几分敬意,让妹妹去城里,自己留下来帮老人经营民宿。这真是……
贤妻良母!
“你发什么愣!中午的梦还没做完么?”阿照又开启了攻击模式。
“梦?什么梦?”阿黎一脸不解。
“没,没做啥梦,就是午饭前在床上睡了一小会儿,那点时间哪有做梦的功夫,哈哈哈。”
连我都觉得自己笑得够傻的。
“那个……有时间我带你们去海边玩玩吧,怎么样?”
阿黎刚才还摸不着头脑,现在又一脸惊讶地看着我。
说实话,虽然阿照是去了城里,可青埂堂那地方也没什么特别好玩的,整天就待在店里给峰子小姐当模特儿。阿黎更不必说,她长这么大似乎连紫野都没踏出过一步。姐妹俩都应该好好出去逛一逛。
“就是……我请你们俩去旅游啊,你们想去哪儿都可以。”
当然海滩是我的首选。
一团绯红悄悄爬上了阿黎的脸颊,原本看着我的眼神立马收了回去,好像在想着些什么。
“哎,不行啊,我们没有身……”
阿黎突然极隐蔽地戳了一下阿照,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我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
“没有什么?”
“额……不是,是身份证……”
阿黎再一次打断阿照。
“身份证丢了,我和阿照的。所以……出不了远门。”
“这样啊。”
“是的,等身份证办好又该到旅游旺季了,那时候肯定抽不开身。所以……虽然很遗憾,但还是谢谢你啦!”
说完,阿黎笑了一下,嘴角似乎挂着一丝苍凉。
“好吧,没关系,那就再说吧。”
三个人沉默了好一会儿。
出不了远门。
先不说丢了身份证就寸步难行这种事理上不攻自破的借口,单从神态情绪上看,阿黎说出这句话时给我的感觉,像是突然发现自己渴求的东西却又慑于某种异常的暗力以至于不敢上前的自我钳制的状态。再想一想,如果我的身份证丢了,别人问起来,顶多透着遗憾和嫌麻烦的神情说一句“身份证丢了,出门不方便。”而阿黎则带着些赌气的样子,同时又斩钉截铁地用判断式的语气摆出这几个字,稍稍有种莫名其妙的决绝的气氛。
她们在扯谎,这是明显的。当然,继续追问对你心存戒心的人时,得到的往往只会是与事实相违更甚的谎言,所以对于姐妹俩的言辞闪烁,我也没再多问什么。
*
至于为什么会大晚上出现在这里,我也不知道。
路两旁从白天的绚丽变成了现在单调的一片漆黑,鸢尾花在微弱的天光中攒动的花瓣,不见色彩,只见黑黢黢的轮廓,像从地狱里伸出来的无数爪牙。
与愿庄的光亮离我已经有些远了,而我却在朝着另一个方向前进着。不久,柏油路岔出一条有些坡度的土路,鸢尾花被一片树林取代,林子里不知什么鸟在咕咕地叫着。
我现在有些可以理解为什么电影中的主人公明明知道环境诡异还要作死继续前进的心情了。前方的光亮与身后远处与愿庄的光亮互相朦胧着,中间的一切被虚化,我感觉自己被什么无以名状的东西裹挟着,压抑着,中了咒似的迈着步子。
直到走到了一个警示牌前,我才终于有个东西可以安放双眼的焦点。
路被铁门拦住了,两边的铁丝网延伸进黑暗中,警示牌上写着“仓库重地,闲人免进”的字样,在月光下显得惨白。
*
回到与愿庄后,我才安定下来,细细回想起刚才走过的夜路,把恐怖的气氛又添油加醋地渲染了一番,在脑海里慢慢咂摸着摸黑冒险的**。
这种经历在事后回味,总会觉得又怕又爽。
我拿出钥匙准备开门,发现二楼的灯亮着。
“那应该是阿照的房间吧。”
峰子小姐让我保护好阿照,虽然在与愿庄里不至于出什么事,但万一外面有什么人闯进来,我总该知道阿照在哪间屋子,要是真有不测,找不见人可是很危险的。
当然,但愿这只是刚冒完“险”还意犹未尽催生出来的妄想,不过我还是决定去楼上看一看。
电灯的光线透过紧闭的窗帘,在地上亮成一方一方的。
死丫头,肯定没干好事儿。
我蹑手蹑脚地搬来了楼道尽头的扶手椅,站在上面踮起脚。
这不是偷窥!
这不是偷窥!
这是为了保护阿照!
“恩,为了保护她。”
我抻起脖子,从窗户顶沿窗帘正好凹下去的一道豁口望了进去。
“!”
眼前的景象,让我始终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阿照背对着我被阿黎抱在怀里,不,那也许不是阿黎。
殷红的长发一直垂委到地板上,散成一片,像汪了一大滩鲜血,眼睛微睁,却丝毫掩不住金色瞳仁的亮泽。
而她的尖牙已经嵌进阿照的脖子里,汩汩地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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