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没有立场，别谈善良
“你好，我是塞西·莉亚，请多指教。”
还记得塞西刚来的时候，互相介绍的情景，那时也是刚入夜晚。她穿着黑色的成熟礼服，躬身的角度恰到好处，明显是接受过正统礼仪学习的大家出身。一开始自己还担心这样的大小姐是否具备实干的能力，但很快就被颠覆了想象。
不应该是这样的……金在安仍然在尾随，思绪乱如麻。
塞西可是通过了伊芙琳司令亲自审核的啊，应该不可能会有问题。还有她的资料，可从来没听过有人能在国家级特务资料上作假的。
再加上……金在安想起了塞西平日的一举一动。她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总是善待周围，又彬彬有礼，难道那些音容笑貌，也是假的吗？
这是为了扰乱鬼灯而临时想出来的计划吧？
又或许是司令交代的，必须秘密执行的什么作战？肯定是这样的吧？
金在安实在无法将塞西和鬼灯联系在一起。就像白色和黑色，总是处在两个极端。他内心不停地希望、恳求，这是另有隐情。
塞西走进了一栋老旧的教学楼，那座教学楼基本已经处于荒废状态，平时不会有人去，大门也一直是敞开的。
金在安也小心翼翼地跟到了教学楼门口，那时鬼灯已经走入建筑深处了。
他在准备进去之前，掏出了手机。
可是，我……
金在安紧握着手机，最终还是放下了。但是，他把政府给他们配备的手枪上了膛，然后跟了上去。
这座老旧教学楼里此时黑灯瞎火的，金在安进了去后好一会眼睛才适应，但一时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找起。
他凭直觉走了走，发现到处都是空房间。
这栋老建筑里的东西都已经被清空了，墙壁都已经有点开裂，可能是建国前的产物，被拆毁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忽然，他听到楼上传来塞西哼唱歌曲的声音，于是跟着歌声，轻手轻脚地走上楼去。
越是接近，就越能听到“咔擦咔擦”的怪声音。
金在安走到楼梯转角时，探出头去看，但是太过阴暗，看不清楚。
这时月亮从云层里出来了。
他看到塞西手上正拿着一把匕首，在墙上仔细地雕刻着。她愉快地哼着小调，脸上的表情，是金在安从未见过的兴奋。
她在雕刻密码，再一次地。
不对，不对……就凭这，还是不能肯定，不能肯定。金在安用力将手握得很紧。
就凭这……就凭这……
理智……情感……脸上出现汗珠。
别再骗自己了。
他的眼睛坚定了下来。
心一横，他将配枪掏了出来，举枪走了出去。
“你被逮捕了！”他表面冷静地说出这句话。“该叫你塞西还是鬼灯？”
月光下，塞西身体僵硬了一下，然后缓缓转过头来。
看到是金在安，她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是因为最近都能跟小狼在一起而有些飘飘然了吗……”塞西将一只手捂在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
“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什么？”金在安并不明白。
塞西恢复正常的神情，将手放下，微笑着说：“没什么，没什么哦。只是女孩子的事情呢。”她一点紧张的样子都没有。
“戏弄别人很好玩吗？你居然一直都在装……”金在安咬着牙说道。“该死的……鬼灯。”
她没有否认，被抓现行，也没有什么必要狡辩了。
“别这么说……”鬼灯用手将头发撩到一边，露出另一只带着笑意的眼睛。“只是立场不同。”
她正色道：“总之，大意了呢。”
这样轻佻的语气……从头到尾，我不就是个傻瓜吗。
什么头号鬼灯研究专家，自己研究自己，情报当然来得不废吹灰之力了。
想到这，“可恶。”金在安将武器保险打开，喊道：“把武器扔了。”
鬼灯听话地将手松开，匕首跌落在地上。“好了。”
“还有！你当我傻瓜吗？”
“毕竟是专业的呢。”鬼灯露出暧昧的微笑，然后开始解自己的扣式裙子，一边说道：“可这样真是太不绅士了。”
她将黑色扣式裙解开后，穿着吊带黑丝袜的洁白长腿暴露在月光中，就像丝绸一样泛着淡淡的光。除了丝袜外，下半身仅剩一条蕾丝内裤，场面足以让任何一个正常男性荷尔蒙暴动。
金在安的喉结动了一下。
她的大腿内侧，绑着两个贴身皮革袋，一个袋子装着一把手枪，另一个袋子是空的，看来是用于藏地面上的那把匕首的。
“不要碰枪，连袋一起解下来，然后扔过来。慢慢地。”金在安紧握着枪说道。
鬼灯照做，慢悠悠地把两个皮袋都解了下来，弯下身子，然后顺着地面都扔了过去。
但力度太大，皮革袋滑到了金在安身后。
“啧，你往哪扔啊，别想耍花招。”金在安无暇回头看地上的枪。
“抱歉抱歉。武器就这些了哦。还是说……连上衣也要脱呢？你想看吧。”鬼灯舔了舔嘴唇，语气就像绒毛在揉弄耳朵一样。
金在安越发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咻。”一声细微枪响，子弹射在鬼灯脚边。因为大声会引来丧尸的注意，而手枪又不像大型武器那样，可以抵抗多个丧尸，所以现在军用的手枪都是有消声功能的，想要没有的，反而得另外定制。
“别乱说话！现在，我问，你答。”
“好啊。”鬼灯微笑道。就像遭到鸣枪恐吓，鬼灯仍然镇定自若。
“你是怎么进入特务机关的？”己方特务里居然混进了搜查对象，真是奇耻大辱。“资料是怎么造假的？”
本来那是不可能造假的才对。
鬼灯说道：“审核特务极度严格，资料是直接从建国以来的初代居民资料库里提取的，初代居民资料库中，无法增加新的资料，只能修改，但是任何的修改都绝对会被留下记录。而特务的上三代都不能有问题，当然也不能有修改痕迹。你也是知道的吧，修改过的资料是没有用的。”
“那……难道你那些资料都是真的？”那么干净背景的人，怎么会成为间谍。
“不，当然都是胡说八道的。”
“你不要给我开玩笑！”金在安生气地喝道。
鬼灯用手掩着嘴笑道：“我说的可都是事实啊，金在安君。”
她接着说道：“我给出的鬼灯资料倒是有许多是真的，毕竟要有大量材料支撑。如果我塞西的资料也是真的话，那不就跟鬼灯的资料重叠了吗。”
“给我解释清楚。”
“因为塞西的资料，一开始就是……”鬼灯仰起头，露出颇为高傲的神情。“……假的啊。”
金在安咬着牙道：“怎么可能！那是从建国开始记录的资料，那时你才四五岁左右！”
“难道……”金在安忽然想到了，随后他感到浑身发凉。
“是啊。”鬼灯向前踏出一步。“这是从十五年前，心武就布下的局。”
不过是一个组织，居然有筹备超过十五年的阴谋？
金在安的手居然开始发颤。“你们究竟是……”
鬼灯又向前踏了一步。“金在安君，”鬼灯微微扬着头，说道，“杀了我吧。”
一步，又一步。
“你……”金在安的手更抖了，“不，我要将你交给政府。你也不一定会死……”
鬼灯愣了一下，然后露出甜美的笑容。“这样啊，金在安君还在为的生命着想吗，真是温柔的人呢。”她的步伐没有停下。
“但那是不可能，只要我落到伊芙琳手里，就是死定的。而且为了情报一定会不断折磨我。那样我还不如现在咬舌自尽呢。”鬼灯微笑着步步进逼。“开枪吧。”
“不，停下，快停下！”金在安慌张地连续警告着。他开枪射向鬼灯周围，但这丝毫不能阻止她的前进。
“金在安君，你不会忍心让我嚼舌的吧？”
“开枪吧，我只是普通人类，病毒检测也是造不了假，你知道的。开枪我就会死。”
“开枪吧，我不会怪你的，我们只是立场不同。”
她的笑容。
金在安回想起来，她明明是一个连鸟儿死去，都会为它好好祈祷的善良女孩。
可恶，没办法下手。
混账啊。金在安的手忽然不再颤抖了。“你走吧……”他无力地说道。“我现在还没有把你的身份告诉其他人，不会有另外的人来抓你。”
鬼灯露出惊讶的表情，停了下来。随即又柔情地微笑道：“果然，金在安君不止是善良啊。你，喜欢我吧？”
“别废话，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快走！”金在安仍然举着枪。“我之后说报被你偷袭打晕就是了。”
“是嘛，这份善良啊……”鬼灯微微垂下头，闭上眼睛，只是微笑。
“可真是太愚蠢了。”忽然，鬼灯的衣袖中弹出一把袖珍手枪，对向了金在安。
“你……”金在安震惊到说不出话。
“金在安君还搞不清楚立场两个字的意思啊，你放了我，可是相当于谋杀你那边的人啊。”
鬼灯稳稳地举着枪，露出狂气的微笑。
“间谍的存在意义啊，可是在被发现的时候就荡然无存了呢。可不能让你告诉伊芙琳啊。”
“那就同归于尽吧。”金在安恨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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