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凯伊睡到了中午十二点。
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基本很难再睡这么死了，除非昨晚费了相当大的体力。那是当然的，被库洛洛狠狠吸了一口血这种事情，不是靠简单的回复法术就能弥补身体被掏空的空虚感的。
伴随已经照不出影子的烈日，凯伊伸了个懒腰。这时他发现了自己的外套上面粘着一根粗壮结实的黄色毛发。凯伊想起了昨晚被反噬的恶魔烧成灰的那个豹子男，可能是在起了争执推自己一下的时候沾到了身上。
凯伊只觉得一阵晦气，于是拍掉了猫科动物的毛发，把昨天穿的扔进了待洗的衣服篮子里面，换上了新的外套。
凯伊离开房间，看到走廊尽头的房间门紧闭。库洛洛这时候应该正在睡大觉。这个吸血鬼从来不会，也没有必要打理白天的事情。而公馆上下的衣食住行和应酬工作则落到了凯伊和霍德先生头上。
凯伊更多是负责生意上的事情，霍德先生则在必要时刻去应对那些令人讨厌的推销员。你问为什么？哈，当然是因为没几个靠时间吃饭的家伙有精力去听一个老年的鸟人用慢吞吞的语调去聊天。
和霍德先生打了声招呼，凯伊吃起了准备好的午餐。霍德先生的手艺不错，据说在很多年前霍德先生是流浪到渊城，一开始他只是作为打渔的渔夫，直到后来有人尝到了他做的料理，于是便请他到了人类开的饭店工作。霍德先生也就是在那时开始学习人类的社交和这个国家的语言。
“那，大概，是在，30，年前，的，事情，了。”
据说那个时候的渊城还没有这么多人类，也没有这么发达的商业链，一切都还尚且在起步阶段。不过从那个时候开始，渊城在人类的努力之下逐渐成为了一个非常繁荣的商业城市。
“凯伊。不瞒，你，说，我的，第一个，雇主，就是，蒙克，先生。”
其实这也没什么太需要惊讶的。按照库洛洛的要求，管家必须是最顶级的——除开语言方面的不方便——霍德先生在打理公馆上下处理的井井有条，所以说他曾经为如今的渊城一把手工作过也不是什么太夸张的事。他告诉凯伊，蒙克先生是白手起家，如今这么庞大的家业全是他一点点打拼出来的。所以想要守住这财富久一点，甚至是找到纹身师来延长自己的寿命也不是什么不可理解的事情。
想到这里，凯伊开始理解蒙克先生之所以要不择手段延长自己寿命的原因了。但是又有个很奇怪的疑点出现在了凯伊的心中：“霍德先生……蒙克先生今年已经快80岁了吧……难道这样一个人物没有后裔继承家产吗？”
“哦，对于，蒙克，先生，那是个，不太，愉快的，话题。”霍德先生头顶的几缕苍老羽毛垂落了下来，那是他表达遗憾和悲伤的表情：“蒙克，先生，的儿子，很不幸，在，饥荒年，丧生了。”
“……饥荒年？”
凯伊刚想问清楚，大门突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报纸！”
凯伊离开了饭桌，走向大门，在打开大门的时候，发现报纸已经扔在了地上，送报的不知所踪。凯伊一边抱怨着送报人不负责任的态度，一边拿着报纸回到了餐厅。
凯伊打开报纸——这是他在这个世界才养成的习惯。毕竟想要在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存活下去，除了有库洛洛那样强大的力量，还必须学习和了解这个世界的时事政治。
“头条：震惊！不明的强魔法战斗发生在港湾西码头！”
“昨晚十一点左右，于本市西码头，也就是俗称黑市的中部地段发生了不明魔法师斗殴的恶性事件。在统计中的死亡达到了33人，除了一名来自北洛市水系猫族魔法师之外，其他的牺牲者都是在本市著名的娼馆中工作的伙计或者客人。目前没有其他的伤亡报告。”
“……昨晚的恶性斗殴事件除了导致死亡之外还导致了大规模的财产损失。方圆近七十米的范围的建筑物和店铺均遭到了大程度的破坏。并且在案发地点出现了大范围的魔法阵使用痕迹，据专家分析，这种魔法很大可能是地属性的高阶召唤术。”
“……此次案件牵扯的违法犯罪条例众多，并且案件有大量的目击者，但是绝大多数都未能亲眼目睹犯罪嫌疑人的容貌。目前宪兵队和警察已经介入了调查，并且联合了黑市的黑帮组织，势必将犯人捉拿归案。”
“……这里是梅卡·范德鲁尔为你带来的最新消息。请关注接下来的追踪报道。”
“……这种小道消息新闻的记者文笔有待提高。”不过就是这种野闻小报带来的消息才是最灵通的，远比政府报纸高效真实。
凯伊皱起了眉头。果然如他所想，昨晚的事情已经在渊城炸开了锅。
但是他也稍微松了口气，从报道的内容来看，没有任何人怀疑到魔法斗殴之外的可能性上。凯伊正打算翻面看下别的新闻，但就在此时，一张卡片从报纸的夹缝中跌落了出来。
那张白色卡纸散发着不祥的光芒。凯伊半犹豫地捡了起来，阅读起来了难以看清字迹的留言：
“昨晚的战斗甚是精彩。凯伊先生公馆二楼一个房间种植的紫罗兰也开得相当美丽。可惜味道太浓郁，让我无法深入了解其中的奥妙。另外——如果想要知道我在仓库里面藏了什么，请到米娜托雕像纪念公园来。——我是个侦探。”
这歪歪扭扭的字迹明显是拿着不合手的书写工具故意不让人察觉其笔记写出来的。但是它透露出来的信息已经足以让凯伊浑身打冷战了。
“霍德先生。请帮我和库洛洛请你准备好马车。大概两个小时后，我们可能会用到……”
凯伊做出了最坏的打算。因为他现在已经陷入了相当危险的地步。
至于信中提到的在仓库埋了什么东西他已经不在乎了。发现了仓库里面的东西才是关键。
第一，他看见了战斗的全过程；第二，他知道了仓库中的违法私人召唤阵，也就一定程度知晓了库洛洛一直以来从事的违法工作；第三，写手信的家伙知道了库洛洛的身份，一旦打算揭穿，全国都会开始通缉这个吸血鬼。
其中的任何一条，都有充足的理由让凯伊带着库洛洛再一次开始流亡的旅途。
“啧，要是我的动作能快一点，说不定就能抓到把这报纸送过来的家伙了。”
凯伊有些懊恼地出门了。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凯伊还是决定去赴约。既然对方没有直接告发，说明一切还有谈判的余地。或者说对方就是为了讹上一笔才会寄来这张卡片。不管对方提出什么要求，他都得尽力满足了。
2
米娜托公园位于渊城地理位置的中心，远离港口，但是离公馆的距离不算远。
来到了公园，夏日的空气已经相当灼热了，徒步跋涉的凯伊出了一身的汗，但是除了炎热和疲劳，更多的情绪来自于紧张。
迎面出现在凯伊视线中的是一个高耸巨大的精灵族女性雕像。她想必就是这个公园的主人“米娜托”。这个开阔宏伟的公园是对外开放的。是由一帮人类出资，为了纪念和感谢一个名为米娜托的女性精灵搭建而成。在渊城的人类中间，米娜托是一种信仰，也是渊城的奠基者。据说全是靠着她在四十年前的“饥荒年”中开门迎接拯救人类，才使得那个时期的人类没有被灭绝，并且逐渐建立了这个商业巨龙。
而此时草木皆兵的凯伊眼中，即使是这具石头雕像，也可能转眼就成为一个敌人。
凯伊紧绷着神经，注视着周围 人的一举一动。他的眼球急速转动，不允许任何人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过去！
“不必这么警惕，我又不是什么敌人。”
就在凯伊全神贯注地顶着前方的时候，从身后打上肩膀的手让凯伊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哇啊！什么人！”
“就是我叫你过来的啊。凯伊先生。”
凯伊一转身，看到了身后一个高瘦的英俊青年。棱角分明的面孔，长期在风吹日晒下跑路留下的暗晖的酱黄色皮肤，最迷人的莫过于那对冷灰色的瞳孔。有着让凯伊嫉妒的英俊面孔的青年此时正在露出明亮的牙齿爽朗地微笑。要说这阳光的笑容之中有什么唯一不和谐的地方，就是那显得过于不协调的犬齿。
那牙齿和库洛洛有些相似，但是没有那么尖锐，更像是牢固的铁钉，为了在狩猎中固定和撕咬猎物。但凯伊立刻又停止了自己的奇怪想法。
不对不对，这家伙只是个人类而已吧。不管怎么看，他的外貌都是个正常的人类而已。
“你好，初次见面凯伊先生。”青年伸出了关节感极强的修长手指：“我叫梅卡·范德鲁尔，是一个记者——也就是你一直在订阅的那份报纸的记者。”
“……记者？”说实话，这名字似乎有所耳闻。好像就是关于昨晚事情的报道者。恩，文笔够烂。
凯伊有些抗拒地伸出手。一方面原因是自己是被迫来见面，另一方面是来自这个同性的外貌让他本能地嫉妒。
“那么你这个记者又打算找到我干嘛？”凯伊忽然想起了自己过来谈判的目的，立刻换了一个坚决冰冷的态度，抽回握着的手，面带凶狠：“不管你打算从我这里听到什么，我都回答都是无可奉告——别打算把我的话拿去大肆报道。尽管拿你那些已经到手的东西去出牛逼吧，要去告发给宪兵队我也无所谓——但是我警告你，即使我们重新流浪，我们走之前也会找到你算账的。”
面对凯伊毫不留情的威胁，青年记者露出了相当尴尬的苦笑：“哦喂哦喂……凯伊先生你说这话就有点太吓人了。我都说了，我不是敌人。你能好好听我把话说完嘛？”
“……你说吧。”
“好的凯伊先生，”梅卡松了口气：“首先我先道歉，在信里面我的表达方式有点问题，导致了您在我的意图上的误解。”
“你根本就是误导好吧。任谁看都只会觉得意图不良。不留名就算了，还说些不清不楚的话，特别是那歪歪扭扭的字迹，和绑架犯发来的赎信有什么区别吗？？”
“啊啊，抱歉抱歉。因为我是个侦探迷，同时也是个业余侦探……所以情不自禁就搞起了这种噱头。”
“侦探？”凯伊觉得好笑。他一直就觉得这些自认为是侦探的家伙中二病不清。莫非这个世界也有类似福尔摩斯之类的家伙存在，值得这些家伙去模仿和崇拜吗？
但是不得不说，这个侦探的嗅觉确实很敏锐，发现了这么些年来那些宪兵队都察觉不到的东西。或许只是运气好吧，这个看起来傻乎乎的家伙不太可能有自己想得那么厉害。
“那么我们的大侦探找到我又有什么打算呢？”
面对凯伊半嘲讽的态度，梅卡并没有生气：“我希望凯伊先生可以协助我进行一个调查——”
“……什么调查”
“关于最近频发的魔法暴走事件。”
“……什么玩意儿啊。在这个城市每天有上千上万起违规使用魔法的案子，你要是对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有兴趣——诺，那边那个酒馆每天发生的破事儿都够你折腾一辈子。”
“我指的当然不是简单的魔法暴乱。”梅卡顿了顿，看着凯伊的眼睛：“是只有你们才了解的领域。”
“……”凯伊屏住了呼吸，他当然知道梅卡指的是什么。毫无疑问是自己昨天经历的事情：“纹身失控案……？”
梅卡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关于纹身案的报道，在国家一直都属于机密案件。因为纹身术最早是作为军事武器存在的，那些暗中活动的纹身师通常都是那些故意玩失踪的国家军事魔法师。所以这些案子实际上是牵扯到了国家机密。所以所有的纹身案都被归结为了普通的暴乱儿报道出来。”
“也就是说……实际上已经知道昨天的暴乱是纹身案了？？”凯伊惊了一身冷汗。他还以为所有人都蒙在鼓里，结果蒙在鼓里的反而是他。
“您以为宪兵队真是一帮蠢货呢。每次我拿到这些资料，就会被宪兵队的人拿走，哎，可惜。不过你放心，最重要的资料——包括你们的消息——全部都记载在这最安全的地方。”梅卡指了指自己的脑门儿。
“放在那里才是我最不放心的……”
“……您这样说实在很伤人。”梅卡扶了下额头：“先不说这些了，能给您分享一下我如今的调查结果吗？”
“你说。”
“是这样的，”梅卡和凯伊在一张长椅上坐下：“最近一个月一共发生了四起纹身失控案。”
“一个月四起？？”凯伊惊讶。他和库洛洛一个月也就差不多能接到一两次生意，这个频率也太夸张了，光是失败的都有这么多那么总数就相当惊人了。难道这个城市隐藏的纹身师有这么多吗？或者说其他人的生意这么好？凯伊瞬间开始怀疑自己做的是假纹身。
“别紧张……这也是近两年来的唯四的几起案子。不过，你也可以想象那帮宪兵队最近焦头烂额成了什么模样。在一个月里连续发生这么多起纹身案，实在不能用巧合来形容。”
“是啊，要是昨晚那种家伙多来几个渊城就得变得和电视里面的洛杉矶一样了。”
“落山鸡？”
“哦……没什么。”
“不过没什么太大可担心的，像昨晚你们遇到的那个家伙，算是最难缠的。其他三起纹身案造成的影响不是很大， 但是都造成了不同程度的死亡。在目击人的证词下基本确定了被反噬的宿主——包括昨天那种几乎不会有目击者生还的情况下，也有幸运儿留下证词。”
哦哦，是那个调酒的胖子啊。算他昨天跑得快捡了条命。凯伊心想。
“这是四个宿主的信息。”梅卡把手中的文件袋递给了凯伊。
厚重的文件袋里面装满了资料，而放在最上面的资料就是昨天刚刚发生事故的那个豹子男。至于其他的三个则是蜥蜴族人，狗头人和半兽人。从资料上面显示的内容来看，四个人之间似乎没有任何共通点。不管是之前生活的地理位置，生活习惯，职业，可能唯一有所共通的地方就是这四个家伙的年纪都不小。不过这也只是相对于人类而言，毕竟人类不是个长寿的种族。
“……我是没看出来这些家伙的有什么线索能串联起来。”凯伊皱了皱眉头：“可能唯一的共通点就是这些家伙都很‘穷’？但是这种太常见的情况根本不可能作为参考条件。”
“从基本的资料来看，的确是这样的。但是，凯伊先生您已经掌握了重要线索。”
“……哈？”凯伊很讨厌梅卡卖关子的说话方式，但是看到他一脸的笑容知道如果要去求他，自己的模样也太难看了。于是他盯着那些资料又思考了一会儿：“死亡地点……梅特尔庄园……迪特单酒馆……罗宾赌场……卡卡依姆娼馆。这些地方……！”
这些地方都是渊城有名的烧钱场！
“看来您已经发现了不正常的地方了。”梅卡赞赏地点了点头：“一帮几乎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家伙是哪里来的钱去这些场合挥霍的呢？”
凯伊想起了昨晚那个豹子，伸手就从兜里取出了一把金币。那种阔绰的出手可不是通过偷盗抢劫可以搞得出来的。那么那些钱是从哪里来的呢？
从资料上面看，这些家伙都是从外地过来的。或许是来做生意，又或者是来旅游。但是不论是来做什么，想要在这个城市一夜暴富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就算是在赌场里面发了横财，那种事情梅卡没道理调查不出来。而且总不可能四个人都是这样中了头彩。
“……所以说钱是从哪里来的，这就是线索？”凯伊问。
“没错。”
“那这种事情你找我们可就找错了人了。我们在渊城并不是什么大财阀，在这方面没有任何值得参考的建议。”
“凯伊先生，别忘了。这些案子都是纹身案，这些人一夜暴富那必然和纹身有关联。”
“……纹身案……纹身的人只有给钱的份儿，怎么可能得到钱来。”凯伊笑了。但是那份笑容在短短一瞬间就凝固了。
纹身者从纹身师那里得到钱的唯一可能性，是存在的。
凯伊打了个机灵想到了一个违背伦理的词语：“……活体实验。”
听到了答案，梅卡露出了非常满意的笑容：“一开始我也是推测，没想到真的存在这种说法。”
“啊啊，是有这种情况。”凯伊没否认：“但是，这种情况极少。一般而言，只有两种可能性会拿人来做纹身实验，第一，是一个完全没有从事过纹身术的人练手的情况；第二，是一个完全没有被人尝试过的纹身效果。”
“您认为哪个可能性更大一点。”
“五五开吧。在没有确切的情报的情况下我也无法做出肯定。因为在这个城市中的纹身师都是单独行动的，互相之间没有任何联系。所以谁也不知道谁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会不会突然哪天多出来一个同行。”
“……多出来一个同行？”梅卡听到这句话眼中灵光一闪：“凯伊先生，您这句话提醒我了——最近这个月又有一个国家魔法师潜逃出了军队。”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家伙就是新来的纹身师，并且是他找了这些家伙来做活体实验？”
“还不敢下定论。但是我觉得八九不离十——我接下来就会好好调查这方面的事情。另外，我希望凯伊先生在您那边可以提供给我一些资料，比如，纹身师喜欢选择什么人作为实验对象。”
“那种事情我得去问问真正的行家……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梅卡不知道为什么犹豫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不自然的笑：“不了。谢谢凯伊先生的好意，但是我还有事情要办。”
“哦……那行吧。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要对这么危险的事情感兴趣啊？”
“我如果说是为了梦想会不会很幼稚？”
“……是挺幼稚。”凯伊忍不住点了点头，随后他想起了自己过来谈判的目的：“……对了，既然我已经协助了你。关于昨天……”
“哦，您放心好了，我一开始也没有打算用这种事情来威胁您的。”梅卡露出了爽朗的微笑，英俊的面孔再次显得迷人。
“那么凯伊先生，再次感谢您的协助。到时候我们再联络”
3
凯伊回到公馆之前先到了最近的联络厅——相当于这个世界的电报——给霍德先生发了一封消息，让他把安排的马车处理掉。然后又慢吞吞地在公园附近瞎转悠了一会儿。
等到他回到了公馆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太阳下山了。差不多已经是库洛洛该起床的时间了。
凯伊觉得有些可笑。他是唤醒被封印的库洛洛的人，如今却成为了一个专门叫醒她的家伙。不知道是不是那一千年睡得太久了，才养成了这种赖床的毛病。
但是凯伊刚走到了公馆门口，就看见了霍德先生。它头上的羽毛警惕地竖着，显得相当紧张：“哦……凯伊……你，终于，回来了……”
“……霍德先生，发生了什么事吗？”
“……库洛洛，小姐，现在，非常，生气……”
“哈？”
凯伊一头雾水地看着公馆里面，开始想象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并且开始反思，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思考一下今天的行程：起床，吃饭，看报纸，被梅卡的手信吓了一跳，和梅卡见面，在街上闲逛。今天做的事情很少啊，可能唯一的错误就是没有赶在库洛洛醒来之前叫她起床。
不过今天到底是吹的那阵风能把这个万年赖床的家伙弄醒啊？这个时间一般而言她都应该还在睡大觉才是。
凯伊战战兢兢地推开大门，刚进去就看见瞪着血红的双目，几乎要一口吞掉他的库洛洛插着手站在他面前。
“……有何吩咐我的主人……”
“凯伊，仓库之事尔等如何狡辩。”
“仓库？”
“为何……”库洛洛深吸了一口气：“为何仓库中会有熏天臭气的一枚大蒜！！”
“哈？”凯伊震惊。在公馆，大蒜这种东西是明令禁止的，甚至方圆半百都不允许有这种东西出现。凯伊当然不会明知故犯去拿大蒜恶心库洛洛——那是在纯粹地找死。
“我怎么知道啊，我又不可能……”凯伊话说到一半，突然想起来了今天那张手信中的话“如果想要知道我在仓库里面藏了什么，请到米娜托雕像纪念公园来。”
“……”原来是你干的！！！凯伊顿时头皮发麻。这个家伙是疯了吗，他没道理不知道吸血鬼最恶心的东西就是大蒜。为什么要故意做这种恶作剧。难怪不肯跟着过来，不然库洛洛非得撕碎了他不可。
“看来汝知道其缘由……”库洛洛看出来凯伊的犹豫，向着凯伊靠近了过来。
但是她刚走了没两步，立刻又露出了震惊的表情，皱起了眉头：“……尔等为何充盈着如此污秽之气，令吾辈作呕……”
“哎，过分了啊，我只是出了点汗。”
库洛洛非常不情愿一般嗅了嗅，然后暴怒地跺起了脚：“尔等居然与一狼人厮混在一起！”
“……狼人？？”
凯伊虽然是听到这个陌生的词语，但是脑海中的种种疑惑也被串联了起来。为什么梅卡有那么异样的 犬齿，但是外貌却和常人无异；为什么他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来捉弄库洛洛。
原因很简单，在这个世界——狼人和吸血鬼一样是冤家。
难怪嗅觉那么敏锐呢，侦探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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