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同学们请想想看，如果把获取的贸易利润等同看做是工作后取得的报酬。在一天辛苦的工作之后你的Boss不给你发工资，那么你还愿意继续上班吗？”
“（举手）”
“那位举手的同学请说。”
“如果是为了我喜爱的事业和工作的话，那么即便不给我工资我也愿意！”
“椎间盘同学，你太突出了，请你坐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
教授经济学原理的老教授扶了扶他的眼镜，挥手示意刚才站起来回答问题的同学坐下。
老教授已经年过六旬，不过他的教学生动幽默又通俗易懂而且非常潮流。即便没能成功选入他的课程不少学生也会来到他的课堂上蹭课。逢他授课，课堂必定座无虚席，甚至连后排较好的站席都需要争夺。
每周的这两节经济学原理课程是翼成最喜欢的课程。每逢教授经济学原理的老教授上课他都会早早地来到教室占座，然后参与互动并认真地记录笔记。不过今天的这节课程，无论怎么样翼成都没有办法如愿地集中注意力。
知了，知了～
“啊啊，好热······”
翼成不自觉地发出了抱怨的声音。
左手握着课本和笔记本，右手拿着黑色的签字笔。
如同之前所说，老教授的课程必定座无虚席，甚至有时连站席都会陷入激烈的争夺。而今天在预备铃打响时翼成才勉强赶到教室，因此自然地翼成只能站在教室的门口感受着盛夏魔都的酷炙与鸣声的知了为伴。
虽然教室里开着凉爽空调。
冰火两重天，意外地也挺有趣？
不知道。
当然，老教授的授课不会因为翼成难以集中注意力而停下，有趣的课程还在继续。
“虽然刚才那位同学表现得特别‘突出’······”
“哈哈哈······”
“不过他也提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按照他的假设，在满足‘喜爱工作’的这个条件下他可以接受‘无报酬’的劳动供给。从经济学的角度来看，那名同学支付了劳动却没有得到报酬也没有收获闲暇。之前我们的假设人是理性人，是自私的、追求个体利益最大化的，而这位同学的行为看上去明显的不合逻辑。但是他为什么他依然会愿意作出这样一个不合逻辑的举动呢？这里我们就要提到一个非常重要的经济概念‘外部性’。”
老教授缓缓地在黑板上写下“外部性”几个字。
“刚才那位举手的同学，能请你再站起来一下吗？”
“好的。”
“请问你为什么愿意不要报酬呢？”
“因为我做的是我喜爱的事情。”
“那么如果你做的不是你喜爱的事情，或者只是感觉一般的事情，那么你还愿意不要工资吗？”
学生想了想摇了摇头。
“不愿意。”
“这就对了，好了，同学请你坐下。”
老教授挥手示意那位同学坐下以后他将目光投向了全体同学。
“同学们，在刚才的案例中那位‘腰椎间盘’同学的回答就是一种典型的‘外部性’的表现。何为外部性？所谓的‘外部性’就是在明确的评价范围外出现了不属于评价指标的经济效益波动。以我刚才和‘腰椎间盘’同学的互动举例，我提问的本意是通过对比支付的劳动与收获的工报酬衡量价值是否对等。但是那位‘腰椎间盘’同学······”
“老师，我不叫‘腰椎间盘’啊！”
一直因为其“突出”的表现被老教授戏称为“腰椎间盘”的同学大声地抱怨，课堂中响起了洪亮的笑声。
“哈哈哈哈······”
“哈哈，那么，我改口吧。这位表现‘突出’的同学将个人兴趣爱好这个‘基准外’的评价指标纳入了考量范围，因此衡量结论出现了看似不合理的偏差。事实上，如果剔除这一偏差即我提问的‘不是你喜爱的事情，或者只是感觉一般的事情’后答案也会趋向于平均即‘不愿意’。事实上我们日常的经济行为中也存在很多‘外部效应’，正的外部性需要政府进行补贴，负的外部性则需要惩罚和管制，只有这样才能够使得社会的效益达到最大化······”
这一段——有关“外部性”的论述是经济学原理中相当重要的一个部分，但是翼成他笔迟迟地没有记录。
精神难以集中。
““偷瞟······””
这不仅是因为教室外的酷暑和站立学习的不舒服的姿势，也是因为周围不时向翼成投来，准确地说是向站在翼成身旁的绝世美少女投来的无数学生们的视线。
隐藏了自己“黑龙”特征的二次元“破境”少女——芙娜·F·伊斯卡。
对老教授传授的知识表现出强烈的兴趣，热衷于经济理论知识探究，“黑龙”女孩芙娜正在用翼成不理解的文字飞快地做着笔记，还一点头不停地表示认可。
“原来如此，原来翼成先生世界的人们对经济原理的研究还有着这样的看法，这可真是让人充满兴趣。”
紫绀色的双眸展露出盎然的趣味。长长的睫毛不停的闪动，芙娜的视线在投射的PPT和自己记录下的笔记间不断来回。
“好美。”
芙娜认真的、美丽的姿态吸引了一部分学生的视线。学生中的一人，不知道是谁，他的感想自然地脱口而出。
听见他的赞叹，又有更多的学生转过头来将视线聚焦在芙娜的身上。
不过芙娜却毫不在意，仿佛习惯了受到瞩目那样，芙娜神情专注地参与到了教授的课堂之中。
“（举手）”
“好的，门口那位拥有一双紫绀色的漂亮双眸的女同学请问。”
“教授，您刚才提到了‘正’的外部效益和‘负’的外部效应，请问这些外部效应的‘正’与‘负’应该如何界定和划分呢？”
芙娜举手提问，老教授则赞许地点了点头。
“这位同学，你的提问很好。我们通常认为正的外部性表现为特定经济主体的经济活动为与他无关的经济主体带去了正面效益，负的外部性则表现为特定经济主体的经济活动为与他无关的经济主体带去了效益损害，他们之间的关联为······”
看到芙娜认真地听课并记录笔记的模样翼成暗自松了口气。
到距离上午排课的时间比较勉强的为止，翼成、芙娜两人与希尔德和她的创作者初雪在KTV的包房进行了简短的情报交流。
交流结束以后，谈及接下来该怎么做。
初雪和翼成的排课时间段相同但却不是同样的课程，自然两人需要分开。通常这段时间希尔德都是会参加一些与二次元有关的活动或是完成初雪委托的一些事项又或者自己找些办法消磨时间，但是初来乍到的芙娜又应该做些什么这就成为了问题讨论的焦点。
“那么芙娜，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是说我吗？”
面对初雪的提问，芙娜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是的，我和翼成接下来都有各自的课程所以不能继续跟你和希尔德在一起。通常情况下这时希尔德都会去参加一些活动或者早些方法消磨时间。如果你没有什么预定的话，不如·····”
初雪想要邀请芙娜与希尔德同行，但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芙娜的眼睛已经像是看到了珍贵的宝物似的开始闪闪发光。
“翼成先生，您之前提到过您的专门研究经济相关的理论对吧？”
“啊啊，这个，额，虽然在到KTV的路上的闲聊中有提过一句我是经济专业的人。不过我远远算不上经济理论的研究者研究者，我只是一名普通学生罢了。”
听到芙娜眼睛冒着星光的提问，翼成只能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不过芙娜似乎并不在意的样子。
“您接下来要去参加的课程是属于经济系专业的课程吗？”
“课程名是经济学原理，它确实是经济系的课程没错。”
“那么如果方便的话，我能够跟您一起去旁听这节课程吗？”
芙娜真挚地提出请求。
刚开始芙娜提出要跟随自己来教室旁听课程时翼成是打算反对的。因为他不知道几天前才“破境”、在这个三次元世界显现的芙娜是否会对周围产生什么影响，也不知道她能否跟上教授的课程或是在课堂上引起什么问题，不过······
“关于正外部性与负外部性的区别就在于此，这位美丽的女同学，还有别的同学，你们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谢谢。”
“那就好，其他的同学也是，有疑问就尽管提出来。向这位美女学习一下，不懂就问，这才是进步的最佳途径。”
看起来芙娜已经完全地融入到了课堂当中了。
“那个，我说，芙娜，教授说的知识你听得懂吗？”
翼成小声地向芙娜提问。
芙娜点了点头还摊开了手中的笔记。笔记上记录的文字不仅纤细易懂，还勾画出了重点并在旁边标注有记录者自己的理解从故事世界“破境”的“黑龙”少女，她第一次参与教授授课记录的笔记比翼成自己做的还好。
了不起。
翼成心中这样想着。
看着芙娜认真听课的样子翼成得出了没有问题的结论，他将头转向门外炽烈的炎阳高挂在清澄碧空。
知了，知了～
仿佛就像翼成有些躁动的内心一样，灼耳的夏日蝉鸣还在继续。
难以保持芙娜那样专注的注意力，翼成没法集中精力吸收老教授传授的知识。
这也是没办法的。
毕竟从中午第一次遭遇芙娜开始，到晚上目睹芙娜与吉普莉娜的战斗，再到被卷入战斗中差点被偏转的“空击”从这个世界抹去，然后是芙娜为自己挡住“空击”而失去意识，希尔德登场救下自己与芙娜，背着芙娜跟随希尔德到酒店经历了处男第一次与女孩子的心跳外宿（虽然翼成将芙娜放到床上后自己也力竭而睡去，最后可悲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再后来和芙娜一起到KTV见到希尔德的创作者初雪了解情况。
一连串密集发生的事件，前后经过的时间却不超过二十四小时。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坚持到课足以证明翼成的钻石心脏是多么的强韧了，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要要求他集中注意力听课实在是有些过分了吧？
翼成决定放空思绪，暂时地转换思维。
“诶诶诶诶？！！！”
知晓初雪就是“白雪”老师，翼成不由地发出惊叹。
这真是一个令人惊讶的消息。
毫无征兆地听说初雪是自己中意的故事《机巧勇者与银钢女武神》的作者，感觉就像是突然听闻自己的好友竟然是自己喜爱的现役明星或者巨大企业的继承人一样毫无现实感。
翼成进行了二次确认。
“初雪你就是‘白雪’老师吗？！！”
提问的语气带着惊讶。
银色长发的美少女红着脸微微地点头。
“是这样的没错。”
“诶？？？！”
再度发出叹呼，翼成用惊讶的神情看向初雪。
以“银雪”为笔名在知名杂志连载小说并出版书籍，进入大学后“银雪”老师——初雪仍旧活跃在创作是第一线——这样的事情翼成是知道的。
但是翼成没有想到的是初雪不仅以“银雪”为笔名在杂志投稿，她还使用笔名“白雪”撰写小说《机巧勇者与银钢女武神》并斩获了巨大的人气。连翼成自己也曾对这部小说赞不绝口。
所谓的创作天才指的就是初雪这一类的人吗？
翼成不自觉地这样想到。
“说起来初雪，我记得你以前还说过自己绝对不会创作二次元有关的作品的吧？为什么突然真香还参加了夏日花火祭’夏季二次元征文呢？”
“这个，额，那是······”
面对翼成突然产生的疑惑，一直条理清晰、头脑冷静的初雪少见地支支吾吾。
代替一个字都说不出口的初雪，希尔德面无表情地开口诉说。
“因为初雪想要夺得‘夏日花火祭’夏季二次元征文的大赏，让迟钝的‘他’注意到自己埋藏在心中的感情。”
“他是？感情又是？”
“所以说，初雪······”
希尔德将头转向初雪。
“你心中的那个可‘他’真是迟钝啊。”
“······”
“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明白。这份感情当然指的是少女的恋·····”
“喂，等！”
“唔唔唔唔唔唔······”
初雪慌忙地捂住了希尔德的嘴巴，说出的话语的后半段变成了不明其意的哼声。
“喂喂，希尔德不是说了这些事情不能够跟翼成说的吗？（小声）”
“但是有些时候只有明确传达自己的感情，对方才能够对你产生清晰的认识，一直抱持着暧昧不清的态度，两人的关系不也一直无法迈进不是吗？得斯。（小声）”
“虽然或许是这样没错······（小声）”
希尔德的目光移向前方，初雪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眼前的是自己特别之人的脸孔。
“不行，至少现在不行。希尔德我也会用自己的方式加油的，所以你就不要插手这件事了吧。（小声）”
“嘛，如果你这样想的话我也无所谓，只是注意不要让到手的鸭子飞了就行得斯。（小声）”
“······”
“嗯，初雪你们在说什么？”
初雪和希尔德小声嘀咕着什么的模样引起了翼成的注意，他向两名银发少女挪动身躯。两名少女有些慌张地和他拉开距离。
“没什么。”
“（点头）”
“真的什么都没有？”
““（捣蒜般地点头）””
“···是吗？那就算了。”
“······”
“······”
“······”
有点尴尬的氛围沉淤在KTV的包间中。打破了这样的氛围的是初雪音量不大却足以让包房中所有人听清的清澈嗓音。
“对了，芙娜，你能跟我们解释一下你自己吗？”
试图将偏离了的话题引回正轨，初雪用有些认真的语调向“黑龙”的“破境”少女抛出了几个自己比较关心的问题。
“呐，芙娜，你应该也是一位‘破境’的二次元少女吧？你是哪部作品的登场角色，作品名字是什么？你的创作者是谁？你与他见过面吗？”
按照初雪的猜想，芙娜或许会和她的创作者见过。即使她没见过，只要知道了芙娜的登场作品，那么通过作品名字找到作者并和他商议也是一条能够为接下来的行动方案提供参考的重要依据。
不过，关键人物的芙娜却给出了一个出乎众人预料的答案。
“关于我的情况是吗？其实我也不知道。”
““？？？””
KTV包间里除了芙娜以外的剩下三人的头上分别挂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你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我能够回忆起来的只有‘自己是在某个故事登场的主角’这件事，有关故事的名字与创造了我的世界的作者大人的名字我没有一点头绪。”
“？？？一点都没有吗？”
“是的。”
“希尔德，你刚来到这个世界时也遭遇了一样的情况吗？”
翼成向希尔德提问，希尔德和芙娜一样是“破境”的二次元少女，或许她的经验能够成为参考。
“希尔德记得你以前提过，‘破境’之后你非常清楚自己的情况对吧？”
“是的得斯。”
希尔德点头肯定。
“旅途的路上中，我与齐格在树下彼此倚靠着稍事歇息。再次睁开双眼，我已经到达了这个‘创作者’们世界得斯。”
“这就是你‘破境’的经过？”
“是的得斯。”
“那时我的周围聚集着穿着各类怪异服饰的人群，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是漫展的参加者，不过那时我以为他们是恶魔的眷属，想要召唤‘机光之圣裁’······”
“机光之圣裁”记得是《机巧勇者与银钢女武神》女主角布伦希尔德召唤天基轨道重炮对地进行密集射击的技能，据说她曾用这招一击毁灭了一个国家。如果希尔德对参加漫展的人用出这招，不止是参加漫展的人们说不定魔都都······
“喂喂，不会吧？！”
翼成惊讶地看向希尔德和初雪，但是初雪却没有多惊讶的样子。
“想想就知道希尔德不可能真的使用了‘机光之圣裁’的吧，毕竟魔都现在也还好好的。”
“说得也是，那么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呢？”
“当时人群之中一位银白色长发的淑女（Lady）从参加漫展的宅友间挤了出来，她一把拉住我的手把我带离了那里得斯。”
“那个人难道是初雪？”
“是哟，当时自己不知为什么产生了有人将要使用‘机光之圣裁’的感觉，明明‘机光之圣裁’是我撰写的二次元（虚拟）世界的故事中的技能，但是我就是觉得它即将被使用，所以我拼命地向那里挤过去，于是我找到了希尔德。”
“我与初雪的第一次见面就像‘命运指引的相遇’一样得斯。”
“或许真的是‘命运的指引’说不定，总之在那之后我就和希尔德一起行动了。”
清澈声音的诉说告一段落，初雪看向了坐在一旁的“黑龙”少女。
“但是芙娜的情况却不一样呢。”
“是的。”
不知道自己是属于哪一部故事的登场人物，不清楚自己的作者是谁，也不明白接下来应该干些什么，看起来就像是失忆了一样。
“为什么芙娜不知道自己的事情呢？”
“我也不知道。”
芙娜抬起头，有些出神地望着包间的天花板。
“如果能够找到我的创作者大人就好了了。”
“黑龙”少女轻声地说出小小的祈愿。翼成并没有将它漏听。
“一定会找到的。”
“？”
“芙娜你一定能够找到你的作者的。”
翼成坚定地说到。
尽管芙娜“真实身份不明”，但是她昨晚在吉普莉娜的“空击”中舍身救下了翼成，因此翼成选择信任她，能够帮上忙的地方翼成也愿意尽可能地付出努力。
“谢谢您，翼成先生。”
芙娜露出淡淡的笑容说出感谢的话语。她可爱的姿容让翼成的心跳稍许加速。
······
“翼成先生，翼成先生？”
突然感到自己的衣角被轻轻拉扯，翼成猛然回过神来。
“怎么了？芙娜。”
“怎么了是···翼成先生，已经下课了哟？”
“······？！”
环顾四周，大多数学生都已经散去，刚才还人满为患的教室中只留下老教授和零星的几个尚在整理笔记的同学。而由于翼成站立在门口，且处于美少女芙娜的身旁，因此他看上去格外显眼，老教授也用和蔼的目光望向翼成。
“老师明天见，芙娜我们走吧。”
突然回过神来的翼成向老教授鞠躬并带着芙娜离开了教室。
一定要找到芙娜的作者。
跨出教室的门扉时，翼成在心中如此做出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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