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其诚,懂得不少大人的社交礼仪的18岁,正在思考第一次去岳母家空着手是不是不太好。
虽然陆老师好像已经忘记当初对我许下的承诺了。
“我觉得是你想太多,”斯芬克斯说,“以我对这个地区人类母亲的了解,她随口说说的可能性在95%以上。”
“你不懂,她是魔法少女,不会胡说的。”虽然我自己都不信。
“原来是这样,我记住了。”
总之我忐忑且激动地跟着魔法少女母女一起去了她们家——90多平的小房子,第二次见到了小美的爸爸——知道妻子身份的平凡上班族,与他们全家一起吃了一顿简单不过还挺好吃的晚饭——粉蒸排骨,蛋黄南瓜尖椒牛柳菠菜豆腐汤赞。
我突然想到,小美会不会也像她妈妈一样,到了年纪成为魔法少女?于是在晚饭后的闲聊时间,在陆老师家的布艺小沙发上,我提出了这个问题。
“我倒是无所谓这件事,”陆老师说,“不过还是要她自己喜欢。如果真的又跟我小时候一样了,那年轻的时候多经历一些事,长长见识,交几个朋友也是好的。”
“可是,万一会遇到危险呢?”我说。
陆老师很奇怪地眨了眨眼睛:“怎么会呢?魔法少女是正义啊,正义必胜,就算遇到什么危险也是为了最终的胜利做的铺垫啊。”
……我明白小美那股勇敢过头的正义感是哪儿来的了。
“刚才遇到的那个女人,当初是条圆滚滚的大毛毛虫,几乎天天都来找我,”陆老师说,“然后被我打一顿,再哭哭啼啼地回去。每次都说要是能够羽化成功,干掉我还不是小菜一碟,可是这么多年了,也没有看她变成蝴蝶。”
“不过她刚才说让女儿打败小美什么的……”我说。
陆老师撇撇嘴:“自己想做什么事就自己去做啊,干嘛逼孩子去。而且她的女儿也不像是……继承了她的……那个的样子。”
“那个”应该是指毛毛虫吧……
“我也有很多当年留下的遗憾啊,现在能弥补的就弥补,不能弥补的就随它吧,”陆老师看了一眼茶几上的相框,里面是三个前魔法少女在海边的合影,大概是这次旅游的时候新拍的,“干嘛让自己孩子替自己还债啊,而且自己亲手去实现目标的感觉不是更好吗。”
在一边玩的小美突然迈着小碎步走过来,扑到陆老师膝盖上。
“呆毛妹妹不会变成毛毛虫吧?”她眨着眼睛问。
“不会的,呆毛妹妹是人类,不是妖怪。”陆老师摸了摸她的头。
从陆老师家回来之后,我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电关机了。一插上电源,充了一会儿再开机,哗啦啦跳出来好几个未接来电。
科洛、科洛、科洛……来自占卜师的未接来电刷了满满一屏。完蛋,我好像摊上事了。
“为什么你会这么害怕,”斯芬克斯说,“不就是没接到电话吗?”
因为……她没事不会给我打电话啊。
我刚要回拨的时候,手机一震,电话又来了。我战战兢兢地接起,听到那一边传来意料外的冷静的声音。
“哦你没事啊,”科洛说,语调毫无起伏,平直得让我心虚,“我还以为你被警察叔叔抓走了,下次见面就得隔着防弹玻璃了。”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没什么,我以为你最终还是对幼女伸出了罪恶的魔爪,”科洛说完,毫不在意地切换了话题,“明天带我去你上次遇到那个聋哑姑娘的地方吧,明天上午。”
“不行啊,我要上学——”
对面不容置疑地挂掉了电话。
童其诚,懂得不少大人的社交礼仪的18岁,想给某个无礼的大人好好上一课。
第二天上午,科洛又借了娜娜丈夫的车,和我一起到了那座山下。老实说,我并不太乐意再爬一次;况且上次来的时候还是秋天,现在都是深冬了,我原本就记不太清地形,现在又要重新认一遍。
“你为什么要来找那个人呢?”我问。之前她明明一个劲地装作不认识。
科洛只是拨开树枝,跨过茅草,踩响落叶踢踢小石头,一言不发地继续往前走。
“她为什么要来找那个人呢?”我只好换了一个提问对象。
“我也不知道啊,”斯芬克斯说,“我不是人,我不懂。”
走到差不多半山腰的时候,科洛停了下来,四处张望。我上去站到她旁边,顺着她的视线看看,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我上次在这山上看到她,并不代表她就住在这里啊,”我说,“而且她看上去也不像是成天风吹日晒的山民。”
“她当然不是山民了。”我说完过了有一会儿科洛才没头没脑地应了一句,然后从背包里掏出望远镜,更使劲地张望起来。
冬日的小山坡,干燥的枯草丛,渗着寒气的碎石,明亮却并不温暖的阳光,让我逃课带她来这里却不理睬我的占卜师;我哈了一口气,假装那些水蒸气能跟我说话。
她说小时候的自己是个任意妄为、飞扬跋扈、做尽坏事的大小姐,现在看来,长大的她也不过是把“做尽坏事”这个定语给去掉了而已。不过,说不定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她偷偷摸摸地做了不少像按了门铃就跑,往别人背后贴小纸条之类的坏事,只是我不知道罢了。
怪不得她说自己朋友很少,不想再少一个。仔细想想,可能比起朋友来,她更需要不会生气没有情绪的召唤兽。
“往那儿走。”科洛放下了望远镜,指着一条杂草丛生的小路,命令似地说了一声。
“你以前也是这么指使家里的佣人的吗?”我说。
科洛看了我一眼:“不,我会直接踢他们屁股。”
暂时不想跟她说话了。我也不吭声地管自往前走。
科洛指的那条小路两边长满了一人多高的杂草。要不是她指出来我恐怕怎么也不会注意到这里还藏了一条路。简单铺了点碎石的小路中间有脚步踩踏的痕迹;从步幅和脚印大小看应该是个女孩子。
反过来想想会从这儿走的人只有那个女孩子?
走了快有半小时的样子感觉在慢慢顺着路往山上爬。我开始有点喘了可身后的占卜师似乎一点都不累我也只好努力稳了呼吸不能输了气势。
“自作多情”斯芬克斯说“她这会儿忙着想事情呢根本没空在意你喘不喘。”
“……哼她在想什么?”
斯芬克斯还没来得及说话科洛突然从身后使劲把我往边上一推绕过我大步跑上前去。
我这才注意到前面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孤零零地立了一间小屋子。
看不出颜色和材质的墙壁半敞半掩的窗户快被路过的小鸟种成小花园的茅草屋顶……屋子旁边搭了个小棚放了口大水缸还有一小堆木柴。住在这里的人也真是不嫌麻烦木柴还好说要挑水的话来去山路就得花上一个多小时吧。
科洛早已跑到门前敲了两下。门自己开了。
我感觉自己似乎一不小心走错到了恐怖片现场但科洛已经进去了我也……不能怂。
我跟在科洛后面走进小屋。进门的房间里的陈设简单到简陋窗下一张小方桌桌边一把靠背椅桌上几本封面皱巴巴的书墙根放了个小竹篓再没有别的了;与另一个房间之间只是用布帘隔断连门都没有。
那个小竹篓倒是十分眼熟。
科洛也看了那个竹篓一眼然后上去掀开了布帘。
那个与我一面之缘的聋哑姑娘坐在房间里的另一张矮桌旁看着突然闯入的我们愣住了手里一松原本握着的书滑到了腿上又掉在了地上。她还是穿着一身洗旧了的棉衣头发束得整整齐齐。
科洛也看着她不动不说话就像一条蟒蛇望着无处可逃的小老鼠。
聋哑姑娘的视线从科洛脸上移向我。有些迷惑地看了我一会儿之后她露出了一个“是你啊”的笑容。
科洛走到她桌前取出牌抽了一张亮给她看。聋哑姑娘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她弯腰捡起地上的书拍掉灰尘放回桌上。
我突然意识到科洛刚刚是在表明身份按照“组织”的习惯亮出代表自己的牌。
好像错过了一个机会呢……我有点懊恼自己为什么要站那么靠后。不过这也说明,这个姑娘她也是那个卖关子协会的人?
“你可以去外面等着。”科洛突然开口道侧头看了我一眼。
“我不。”我顶了回去。
科洛有些意外地转过身看着我。我毫不示弱地昂起了头。我又不真是她的佣人召唤兽干嘛这么听话。
对面的聋哑姑娘看看我们拿过桌上的纸笔飞快地写了些什么站起来塞到科洛手里。然后她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了一个黑色绒布口袋。我正在猜测会不会又是牌的时候她把口袋轻轻往桌上一放。口袋里发出一串稀里哗啦的声音。
里面装的好像是石头。
已经看完了小纸条的科洛拿起桌上的笔在同一张纸上又写了些什么还给那个姑娘。
“她们在干嘛?”我悄悄问斯芬克斯。然而它又没有回答我。
我正在奇怪突然看到那个不会说话的姑娘意有所指地看着我笑了。
好吧。
面前的两人用纸笔交谈了很久写满字的小纸条堆了半张桌子;看起来我回不回避都一样。
聋哑姑娘又看完一张纸之后不再写字了。她伸手从黑口袋里摸了一块石头放在桌上。白色的小鹅卵石上面似乎刻着黑色的花纹我看不清楚。
她又伸手摸了两块并排放在一起然后看着三颗石头陷入了沉思。
屋子里没有多余的椅子窗边倒是有两个蒲团;然而她似乎也是个不懂客气的人没有请我们坐下的意思。我和科洛就在墙边站着等她回神就像被老师喊去办公室到了之后却发现老师要先改作业的小学生。
老师终于改完作业了抬起头来望向科洛。科洛下意识地迎上去一步那个姑娘却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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