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风唤雨的姑娘和心怀阳光的男人,看起来似乎也蛮……登对?不过科洛为什么要看着我说?
“晴天体质是什么?走到哪里哪里晴天的吗?”我问她。
“比较直观的就是这样,其实神话传说里的女——”
她突然住嘴不说了,视线转向人行道的那一头。我也偏头一看:为毫无预兆的降雨所烦恼的W大气象站站长又来了。这次他坐下以后,我特意留意了一下他的袜子,确实不是一对。
“还是关于下雨的问题吗?”科洛问。
站长拉开椅子坐下,磨磨蹭蹭地咬咬嘴唇,也不说话,只是小心翼翼地从黑框眼镜上方看看科洛——看个两三秒又飞快地转过头,然后重复这个过程。
“你有什么问题呢?”科洛又问了一遍,食指开始敲打桌面。
“……不是关于下雨的,”站长小声地说,“你上次说,建议我去谈个恋爱。可是我……脾气不是太好。之前有个学妹跟我告白,我正在气头上,把她给吓跑了……这两天我再遇到她,她好像都躲着我……”
这个剧情也是有点熟悉啊。
“所以你喜欢那个学妹吗?”科洛问,直球。
站长“腾”一下脸红了,镜片上都结了水汽。“我、我只是觉得,当时对她口气太凶了……她会不会有误会……”
“你是怎么说的?”
“……那时候我游戏的晋级赛刚刚输了,第二天的气象数据也出来了,但是说不好是不是晴天。我正烦着呢,她来了,支支吾吾老半天也没说出句话来……”他推了一下眼镜,“我就说……你怎么跟这天似的,是晴还是雨,利索点儿说句话啊……然后她一股脑说完就哭着跑了……”
哦,然后就下雨了吧。
“所以你说怕她有误会,是指担心她误会你拒绝她吗?”科洛问,又一个直球。
站长迟疑了一下,皱着眉,像在思考一个重大决策;过了好久,既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科洛突然转了话题。
“啊?我叫王琰。”
“几岁了?”
“21。”
科洛架起了二郎腿,眼神一轮脑袋一偏,从眼角盯着他。
“21岁的大小伙子了,居然连老老实实承认‘是啊我喜欢啊’的勇气都没有,你还不如那个学妹呢,至少她还能说得出来。怕她误会但是不去找她说清楚,反而来找我,”科洛“嗤”了一声,“管天气前先管管自己的脾气吧。难怪长得不丑,却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然而这句话好像让王琰生气了。
“我……这是有原因的!”
“人人事事都有原因,又不是只有你特别委屈,”科洛白了他一眼,“所以你今天来找我是想问什么?”
王琰沉着脸愣了一下,直接站了起来。
“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应该自己去处理,”他停了停,又看着科洛道,“但是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明明长得不丑,说话这么难听,肯定也没有男朋友!”
那一刹那,我似乎听见了死神的镰刀破空而来的声音。
一秒的子弹时间。王琰转身迈步。科洛一甩长发,发丝把空气裂出几道波纹。我飞身而起在科洛扑过去咬人之前把她拦了下来,按回到长椅上。
爷爷曾经说过,要让生气的女孩子微笑是世界上最难的事,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她们为什么会生气。
就算知道为什么会生气,也没有办法啊,爷爷。
我好不容易阻止了科洛当街犯下血案,在她转而殴打我之前飞快起身装作四处看风景,且看且走地离开了现场。
我不敢回头,但想必此时的占卜师一定是只挂在悬崖上岌岌可危的炸药桶。
“不,不是炸药桶,”斯芬克斯说,“她手中如果有武器,现在已经扫清这个街区了。”
这种事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第二天下午,我在之前躲过雨的那家便利店遇到了孙木兰。她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看到我,抬起脸勉强笑笑,又低着头继续挑东西了。我看她的购物篮里是一些彩纸彩带荧光棒之类的东西,大概是为圣诞晚会准备的。
“你们圣诞要搞活动吗?”我没话找话地问了一句。
“是啊,”孙木兰说,“班级和社团都要搞……我出来替社团买东西,活动就不去了……”
“说起来,你是什么社团的?”我明知故问地问了一句。
孙木兰傻了一下,嘴巴一张,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门口就匆匆忙忙进来一个人。
“……你在这儿啊,”王琰喘着气说,“我在活动室找不到你,他们说——”
然而孙木兰顶着一张红得像灭火器的脸,在他说完话之前就把手里的购物篮往他怀里一塞,一头扎了出去。
好久没有这种误入电视剧拍摄现场的感觉了,今天走错的是校园剧吧。
当天晚上,孙木兰发了一条朋友圈,没有文字,只是单纯的一排符号表情。
圣诞树,哭脸,雨伞。
我假装看懂的样子回了一个微笑的太阳。
过了一会儿,孙木兰的信息来了。
“刚刚学长给我电话说,圣诞节让我一块儿去玩。”
“那不是挺好吗。”我回复道,看来王琰回去之后已经准备自己解决这个误会了。
“我不想去,我怕看到学长(哭脸)”。
“莫要傲娇(糖果)”。
“我跟他说,不下雨就去,下雨就不去了(笑哭)”
……女孩子的心思果然堪比摩斯密码。自己喜欢的学长约自己出去玩,有什么好拒绝的?当然我也不敢这么直接问。
“为什么不问?”斯芬克斯说。
“我怕被打。”我一边说着一边往手机里输入回复。
“你去吧,圣诞节肯定不会下雨的(太阳)”。
“肯定会下雨,我要哭上一天一夜(笑哭)”。
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悄悄告诉你,我也有超能力(墨镜脸)凡是我说的话,都会成为现实”。
过了很久,孙木兰才来了一条回复:“真的假的(惊讶)”。
“到圣诞节你就知道了,肯定不会下雨的,”我想了想,又发了一条,“玩得高兴点(太阳)”。
孙木兰发来一张微笑的脸。我有点心虚地关掉了对话。
“你还有这样的能力?”斯芬克斯不可思议地问了一句。
“不,我当然没有,”我说,“但是,我相信你有!”
是的,我的计划是这样的:跟孙木兰吹牛——不,保证圣诞节会晴天之后,再用斯芬克斯许下当天绝对不下雨的愿望。我想神兽的优先级应该在她区区一个凡人之上;一旦斯芬克斯使用能力,她就算再哭再闹也改变不了这个结果。
“所以你能让圣诞节当天放晴吗?”我满怀期待地问。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要回答我七个问题,”斯芬克斯说,“并且是和你的愿望等价的问题。”
“没问题,来来来。”反正多半是些吃喝玩乐的闲事。
“那我问了,”斯芬克斯吼了一声,“歌德巴赫猜想是否正确?”
……啥?
“宇宙有多大?宇宙的起源是什么?暗物质是什么样子?是否存在外星生命?生命从何而来?”
“等等,你的画风怎么突然不一样了。”我急忙阻止它。
“最后一个问题,大脑是怎样产生意识的?”
……所以这家伙其实是在婉拒我吧。
“我没有婉拒你,这些问题都是和你的愿望等价的。”斯芬克斯说。
“我只是想让那天放个晴!至于搬出生命起源宇宙奥秘来吓我吗!”
“因为照目前的趋势,那一天是必然要下雨的嘛,”斯芬克斯说,“我都闻到雨云的味儿了。”
我看了一眼日历,距离圣诞节还有四天;又看了一眼天气预报,未来一周阴有雨,局部地区有中雨。哪怕孙木兰不哭,那天多半也是要下雨了。
童其诚,开始懂得不能随便付出信赖的18岁,此时正面临牛皮吹破的大危机。
之后的三天,我不得不承认天气预报居然有准的时候,居然说下雨还真下雨。阴湿阴湿的小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三天,在第三天晚上变成了中雨。明天就是24号平安夜,看起来我“超能力者”的形象还没竖立起来就要倒塌了。
我听着窗外连绵不绝的雨声,悔恨不已地睡去。
然而第二天醒来,窗外是一个大晴天。朗朗碧空,万里无云。一开窗,扑面而来的冰冷空气能冻下几颗鼻涕渣子。我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内心充满挽回面子的喜悦。
果然,天无绝男主角之路。
“奇怪奇怪,”斯芬克斯也醒了,打了个呵欠,“天怎么晴了?”
“你看,你还说非下不可,还拿宇宙起源来吓唬我。”我说,看来真该联系手刀男了。
斯芬克斯使劲吸了几口气,像是在闻味道:“有人把雨云吃掉了。”
“……这东西还能吃吗?”
“当然,”斯芬克斯说,“就像我吃真相一样,雨云对于一些人来说也是食物。”
一些……人?
“不要在意细节。说起来你准备好给我的礼物了吗?”
对哦,今天是平安夜了。
我像圣诞老人一样背着一书包的礼物去学校散了一圈,多是些点心糖果之类的小玩意;作为对基友和情报NPC担当的感谢,给了白波两份,外加他念叨过的新出的掌机。
“下辈子也和我做好朋友,好吗?”他是这样说的,眼睛看着的却是掌机。
还有陆老师和小美的,我也在下课时候送去校医院了。只可惜送给某个几百岁的女高中生的礼物,暂时不知道该怎么交给他。我想了想,打住了烧给他的念头,把那叠千代纸放在天台门口,姑且相信他能知道吧。
然后就到了放学,我捏着剩下的盒子去了小公园。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尺寸?”科洛盯着盒子里的手套,开口问道。
“哦,掐指一算。”我说。没错,字面意思上的掐指一算,不过掐的不是我的指。至于是什么时候掐的,大概是上个单元。
科洛似笑非笑地眯了眼,看了我一会儿,淡淡地说:“谢谢,不过我没有可以送你的回礼——”
“没关系,不需要回礼啊。”
“——所以就给你唱首歌吧。”
诶?
于是冬日傍晚的暮色中,闪闪烁烁的老路灯的灯光下,黑衣的占卜师开始轻轻地哼唱。
——夏夜的雨下得噼噼啪啪,我在树下等着他,
——秋天的落叶和风里的沙,他说明天就走吧,
——冬日的雪像漫天的花,盖住我的思念和牵挂,
——雪化了之后春天就要来到啦,他的尸体藏不住啦~
……这都是,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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