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指,它已足以威胁到你们?”
…
“你害怕吗?”
“我为什么要怕?”
“你相信这次矢辰没有在货物里做什么手脚?”
“我不敢保证。但每个人都知道,他也不例外,一旦出现状况,他会是第一个为此负责的人,无论情况是不是他引起的。”
经历了长时间长途跋涉的运输队在最后短短五分钟的尾程里显得毫无恒心,每个人都仿佛刚刚遇到了人生中第一个重大的变节一样,言语间都显得有气无力。或许,每个人都厌倦了这种的任务,纷纷想着下一次自己绝不会再这样自找无趣地接纳这些卖力不讨好的私活;又或者,这只是一种预演,一种分外默契的配合,为的就是营造一种懒散的气息以掩人耳目。矢辰无法很轻易地分辨出其他人的具体目的,但对自己的情况却了如指掌。这项决定有可能是极为错误的,他当初就该把那个球放在家碰碰运气,都比现在得知结果的要好,尽管那样会让自己接下来一整个学期都睡不安稳。
无论如何,现在做什么都来不及了,剩下的,只有听天由命。
队伍很快便成功地开进了学院大门,大门由两个五米高的大水泥柱和一对厚重的栅栏门组成,钢门是双层的,因此学员们几乎很难将手伸出大门外,这也保证了那些瘦小的调皮学员不会因其体质的特殊性游走于学院内外。
走进大门,矢辰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那个对小银球威胁最大的人——弗赛,还有他的狗。那是一条阿拉斯加,外表憨厚,极为忠实。弗赛则是穿着一身与黑黝黝的皮肤极为不搭的亮粉夹克背心,背心里面是为了衬托出夹克颜色鲜丽的棕黄皮大衣。裤子仍是那条他常常引以为豪的在自己妻子的绝佳手艺下诞生的牛仔裤,脱线部分依旧没被缝好,但弗赛依旧炫耀着。一身不可能被搭配出来的组合穿在弗赛身上,成为了门口一道亮丽的风景线。队伍里的不少人的心情刚刚还很糟糕,看到他的这个着装一下子没忍住就笑喷了出来,连忙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被责罚。弗赛自己倒是一脸冷漠,仿佛事不关己一般,继续着手头的工作。
正当矢辰排队到一半时,车队进来了。四辆载有各类牲口饲料的平板车率先驶入,那里面装了不少酒水饮料,但由于严格的处理和缜密的伪装,没有被负责检查的学员发现。
第二批,是专门运送各种食物原材料的,土豆,洋葱,大蒜,芹菜等等比比皆是,甚至还有不少祭祀用的牛羊肉。一闻到味道,弗赛的阿拉斯加就显得不老实了,一个劲地朝着运输车叫唤。弗赛忍无可忍,扔下了手中下降一半的酒瓶,拉过阿拉斯加的缰绳,晃晃悠悠地把它栓到院子里面去。看到这一幕,全队的神经都兴奋了起来,这一次很有可能大获全胜!
弗赛很快便从内院走了回来,再次一屁股坐到仍保留着余温的那块小板凳上,抄起酒瓶就是一顿吨吨吨。天色已晚,再加上弗赛喝的这么欢,基本是没什么问题了。矢辰疯狂脑补着日后队伍即将特别举办的庆功宴,那是只有大获全胜的时候才会开的,上一次的庆功宴他没参加,但听说是很早很早之前的事情了,那一次,某些人甚至把自己所有带进来的东西一次性全部消耗光了,为的就是解气。毕竟被没收的东西早已超过了几次运输的总和,没有补偿,没有怜悯,留下的只有无尽的无助。
第三批,也是最后一批,装载着小银球进入了过道。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能很快顺利过关之时,弗赛突然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握着那万年不变的酒瓶凑近运输车。“先生?”,负责那辆车的学员试探地问道,弗赛没有回答,嘴里仿佛念叨着什么,大手大脚地打开了车盖。矢辰的双手不自觉地捏成拳状,冷汗直冒。该死,怎么偏偏这么倒霉,明明都喝醉了还是那么纠缠不休。弗赛潮红着脸伸出手就是一阵乱扒,发现没能扒出些什么后又一头栽进去使劲地想寻找些什么。时间一分一秒地走着,弗赛越是胡乱发酒疯矢辰越是冷静不下来。突然,弗赛似乎找到了什么,眼珠子凑近一看,一块破石头,颜色还不错,就是太普通,随手扔在原处,踉踉跄跄地离开了木板车,一个没站稳就坐在了地上。学员赶忙将盖子合上,跟上前面的运输车迅速离去。
“弗赛,你说你是不是该忍一忍,喝这么多酒怎么检查啊?”内院走出来了一位英俊的男子,弗赛的忘年交,卫顿伯爵。他是院长的好朋友,也是这个学院的常客。与其说是常客,不如说是食客。卫顿当年深得国王赏识,得到了伯爵称号,但其个性的散漫渐渐让他变得好吃懒做,到处混食。院长也不多说些什么,毕竟是伯爵,不得怠慢,便留了他帮忙做监工。卫顿把弗赛从地上扶起来,拍了拍弗赛屁股上的灰,把拿着酒的手架在自己的后颈处,两人一步一步地拐进内院。“走,要喝陪我一起喝。”
潦潦草草的一番检查过后,队伍所有人都通过了检查。尽管困意盎然,但每个人脸上都挂满了幸福的微笑。终于,我们再一次战胜了那个恶魔,每个人心中想道,矢辰也不例外。众人纷纷回到宿舍,矢辰这一次也能安稳地在这块久违的木床上睡上一觉了。
躺在床上,矢辰深呼吸了几次,调整一番心情后,他必须重面事实。小银球算是运进来了,也没人发现,但自己肯定不会是第一个能接触到那匹平板车的人。为了达到目的,自己必须去帮忙。矢辰悄悄地溜下床,凑到塔奇顿旁边,点了点他的肩,“嘿,明天卸货不会有问题吧?要不要我帮忙?”刚刚有了睡意的塔奇顿被矢辰弄得极其不舒服,赶了赶他的手,“去去去,爱帮忙你自己去帮,别来吵我。”
听到这话,矢辰心中的计划更加明确了。不一会的功夫,矢辰再次溜回自己的位子,平躺下来,构想着该怎么把小银球安全地拿到手。
思索之际,矢辰渐渐步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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