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被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所取代的时候,我们齐齐坐在了被称为驿站的寺庙正殿里。
正殿朱红镶嵌铆钉的两扇大门缓缓关上,将嘈杂的人声隔绝在外——我那一剑削去了半个山头,也削去了依山势而建的不少建筑,回来的人忙于从废墟里拯救自己尚未来得及带出的行李。
我的左侧坐着西亚斯,右侧坐着维斯。
两个人都面沉如水,不发一言。
大主持盘膝坐在我对面的蒲团上,双手合十双眼紧闭,白须白发随风微动,看起来倒是一副得道高僧的样子。
伊芙安静的坐在他的旁边,却是跪坐的姿势,双手端正的放在膝盖上,挺直了脊背,目光直直的注视着前方,却没有落在任何人的身上。
大主持身后的刀架上,原先的三把刀已经取走,替代而之的,是那把被称为瑶光剑的天剑,端端正正的放在最高处。
我眼馋的看着。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感受到缘分这种东西的存在,就是和这把剑的相遇,正在琢磨着怎么开口把它带走,大主持清了清嗓子说话了。
“天剑是镇纳之宝,也是镇寺之宝。”大主持说,白眉下目光炯炯,“然而传承至今,我司只知有琴却不知有剑。如今天剑得以重现,既是天时,亦有人和……”
话是好话。
就是语调太慢,颇有当年高中时候语文老师讲题时的风范,谆谆善诱,让听得人昏昏欲睡。
何况我还一晚上没睡,现在上下眼皮打得快要成快板。
以至于后来他罗里吧嗦的好些废话我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近似于听见一只苍蝇在耳旁嗡嗡嗡嗡、嗡嗡嗡嗡——他说他的,我困我的,困得直点头,互不干扰。
“…………所以,我们将以最快的速度安排你和伊芙的婚事。”大主持说。
瞬间惊醒了。
怀疑自己的耳朵。
“…………我刚才好像做了个梦。”我不太确定的说,转头看着西亚斯寻求证实,“梦里出现了一点幻听的现象。”
西亚斯只是同样张着嘴用呆若木鸡的神情回望着我,显然她也同样觉得幻听了。
“婚事!”在我转头向维斯寻求证实以前,大主持从身后不知道什么地方掏出了一个大甩卖时用的廉价塑料大喇叭放在嘴边,对着喇叭嘴大声重复重点,“你和伊芙的!”
震耳欲聋!
我听见了。
震得耳朵有些痛。
我错过了什么?怎么就突然成人家的上门女婿了?这中间经历了什么鬼啊?
“为什么!?”我捂着耳朵喊回去,声音没有喇叭大,不过也差不离了。
“因为你是拔剑之人!”大主持举着喇叭吼回来。
明明两个人之间不足三米的距离,搞得我们俩像是在隔着一个足球场向对方喊话。
其他三个人都纷纷捂住耳朵。
我瞥见伊芙捂着耳朵还偷偷瞄了我一眼,她的脸颊有些轻微的泛红。
“这也是你们这异界的规矩吗?”我放弃了和大主持的沟通——主要是耳朵被他吼的太痛了——转而向西亚斯把她的手从捂着的耳朵上拉下来,凑上去质问,“我就拔了把剑,就得娶一个老婆……那我要是拔了三千把,我是不是就可以做皇帝了?”
“没这规矩!”西亚斯满脸不高兴的拍案而起,用手指戳着我的胸口,对大主持没好气的说,“想让他娶老婆,你想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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