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利特向亚当使了个眼色,便抽出高格在门边隐蔽,伴随着亚当将门踹开的声音,伊芙利特以漂亮的战术转身动作进入霍拉斯的屋内,“哎!别别别别激动啊,我只是个乡下的药剂师,不会做什么值钱的药,也没有存款,如果不嫌弃的话药草想拿多少就拿多少。”被锋锐的屠龙剑高格指着的是一个红色头发的男人,看起来他就是红帽子霍拉斯,此时的霍拉斯正在向伊芙利特保证只要她拿了值钱的东西就离开自己不会向村子里的人讲哪怕一丁点伊芙利特的事情。
看起来他现在处于极度的混乱中,显然他没有认出伊芙利特身上的教会样式的服装,于是,伊芙利特抖了抖披肩,“咿呀!”霍拉斯显得更加的害怕了,他迅速的伏地并且以更加慌乱的语气向伊芙利特求饶。
于是,伊芙利特将高格再度收回腰间,走近趴在地上不断颤抖的男人,轻轻的把手按在他的头上,“没关系的,我不是什么入室抢劫的匪徒,我是来自卡拉弗洛格的伊芙利特,是教团派来调查此地的异变的。”
“啊,哦哦,当然,是的,没错,伊芙利特小姐,我的意思是,像你这样美丽的少女,怎么可能是,山贼呢?哦,哦,而且此地的治安也相当的优秀,是的,没错,相当优秀,山贼这样的东西只存在于故事书里,那么,请问您有何贵干呢?伊芙利特小姐,鄙人将诚心诚意的为您服务。”
霍拉斯相当神经质的喋喋不休,像连环炮一样的话语让伊芙利特没有反应的空隙,他似乎毫不记得刚才的丑态,起身拍拍尘土,气定神闲的看着伊芙利特。
“噢,当然,像您这样美丽的小姐,会到这里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吧,不过很不巧的是,鄙人并不擅长堕胎类的药物的调配,您也知道,堕胎是被教会禁止的。”
伊芙利特保持着和煦的微笑,看着眼前这个满嘴胡话的药剂师,“亚当,让他稍微安静一点。”
“哦哦,不,请不要以武力来解决……咕哇!”霍拉斯一边后退一边摆手,仿佛在强调自己的无害,却被亚当一击击中腹部。
“好吧好吧,是你们赢了,说吧,你们想要什么,停……停!别再打了!反对暴力!”缓过气来的霍拉斯想要开始说话,却因为亚当举起的拳头乖乖闭嘴。
“门外的熏香是怎么回事?”
“那个啊,不就是很普通的吸引蝴蝶的焚香吗?你看,现在在我的面前也出现了一只被它吸引的漂亮的蝴蝶。”噗,拳头陷进肉体的低沉响声让霍拉斯中断了话语,伊芙利特以看什么污物的眼神看着捂住肚子的霍拉斯,这个男人一直在试图用大量无意义的话语干扰伊芙利特的思考并想要带动对话的节奏,这样的手法被各种各样的欺诈师使用。
伊芙利特不禁怀念起自己在学校时的友人,从远东地区来到亚尔夫加德学习的被称作巫女的圣奴,她拥有能看穿谎言的不可思议的能力,如果她在这里的话,伊芙利特或许就不需要对每个人说的每句话都疑神疑鬼的。
但是,现在在想这些都是无用的,伊芙利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和作为自己仆人的亚当,很显然,她又忘记自己不久前才说过的不借助亚当的力量的气话了。
“熏香是干什么用的,为什么整个村子里只有你会点燃这个熏香?”
“嘿,小姐,难道……喂喂喂别打了!我知道了,别打了,熏香当然是驱魔用的,要说为什么只有我点燃熏香,那是因为整个村子里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都已经入魔了。怪物难道会刻意设置自己讨厌的东西来驱散自己么?”
“熏香的材料呢?”
“哎呀小姐你这样一点都不上道啊,药剂的配方可是每个药剂师的生命……哎呀别打别打,我说我说,主要材料是月季,乌头草,附子花,八角,风信子,薄荷叶……”
伊芙利特仔细的闻着熏香,与记忆中药草的味道进行比对,霍拉斯在说谎,但他说的却是以七分真实三分谎言混合起来的绝佳比例的真假难辨的谎言,如果换作其他的不那么擅长炼金艺术的圣奴来调查这件事也许会被他就这样忽悠过去,以乌头草和附子花为主的材料是作为药剂调和常用的镇静剂素材,而薄荷叶与八角则是常被作为振奋剂使用,这两组药草按常识来讲是不可能作为一种熏香的材料的,月季则是代表变动与调和的月之女神的象征,风信子是命与轮回的女神的象征,熏香可以说是通过焚烧药草向神灵祈求庇护的仪式用品,到底是什么情况才会同时向两位所司掌权柄不同的神灵燃起熏香祈求庇护呢?
伊芙利特有些拿不准,虽然她的知识告诉她这熏香的配方完全不合常理,但是她的鼻子却又告诉她霍拉斯所言不假。
“是为了对抗在夜里游荡的兽鬼的熏香么?”是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份乱七八糟的配方说不定的确可行,兽鬼作为非自然产生的变化生物,的确应该是司掌变动的月之女神的范围内,而兽鬼由人转变为兽鬼的过程也可以看作是生命的轮回,理论上是可以找出此配方的神学依据。
“错了,小姐,这可不是为了驱赶兽鬼那样的小东西准备的,这是为了对付更加可怕的……对,更加可怕且黑暗的怪物的。”霍拉斯带着得意的神情向伊芙利特解释。
“可是,现在明明是正午,哪来的什么黑暗的怪物呢?”
“哎呀,小姐你还真是不懂……唉,别打,让我酝酿一下气氛好不好。”霍拉斯慌慌张张的躲过了亚当的拳头,一溜烟跑到伊芙利特的背后“真正的黑暗是能让愚民们把白认成黑,把黑认成白的。”
“……”伊芙利特不置可否地歪了歪头,思考着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这句话是在明示罗伦斯神父有问题,但是又有些不对,罗伦斯只不过是在诱导自己而已,他的的确确是教会的神父,在祈祷与诵读经文时也毫无异样,甚至能在阳光下活动,根本不可能是鹊占鸠巢的恶魔或者吸血鬼,那么,是不是指的这个村庄本身有问题呢?在白昼睡眠在夜间清醒的村庄,简直就好像是……。
伊芙利特赶紧将这些莫名其妙的念头摇出脑外,询问起这次拜访的本来目的。
“最近村落的死亡人数明显偏高,是因为疫病么?”
“怎么可能,如果真的有瘟疫的话我早就跑走了啦小姐,别开玩笑了。”
“那为什么会出现衣冠冢?”
霍拉斯露出了一副见鬼的表情“我住在这种偏僻的地方,最近又没有人来找我拿药,我怎么可能会知道村子里最近的事情。”
“难道葬礼之类的都没有人来通知你么?”
“其他人好像都不太喜欢靠近我的房子的样子,小姐你可不知道,他们老早就对我有成见啦,如果不是之前的医生照顾着我,嘿,我早就被这些薄情寡义的家伙给拉上火刑架啦!”
“可是村里的其他人说他们以前信任你。”
“哪里是信任我,那根本是胡说八道呀,这种小村子可排外啦,如果不是医生他是个读书人见过世面知道我调药的本事好,才没有人愿意用我调的药剂,可惜医生他……”
“在夜间搬走了对吧?专门挑了个兽鬼横行的时段。”
“就是这样,可是这不是很奇怪么?要搬家的话也该找安全的时间段吧?小姐你也觉得很奇怪对吧?肯定是村里的其他人害死了医生还装作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小姐你可要帮我们这些贫弱的一般人查清真相啊。”
对于霍拉斯的哀求伊芙利特没有急着答应,她还没有搞清楚霍拉斯的秘密,不知道她是敌是友,也许是演技?其实他是一个制作了将**化的变形药将其投放给村民然后自己进行试验记录的疯狂炼金术师?又或者他真的只是一个到处遭到排挤面对唯一接纳自己的医生下落不明的有点神经质的外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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