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白在朦朦胧胧中慢慢地醒来,太阳高高地垂挂在天际,房间里只留下了它残留下的余光。方白是个不需要任何人类活动的人,简而言之,任何人们赖以生存的事物,他都不需要依靠。吃饭,睡觉,交流亦或是情爱,这些维持人类基本生活的行为与事物他从不需要。即使是去做了,也是抱着与之完全不同的目的就像是一个被生下来就是为了追求死亡的人一般。
可最近在他身上某些事情开始发生一场剧烈的变化,就像此刻刚从沉睡中醒来一般。这是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都未曾在方白身上发生的事情,每次从睡眠中醒来,就仿佛做了一场漫长的梦。他如一个彻彻底底地旁观者一般注视着那些事情在他身边慢慢地发生,然后渐渐趋于落寞。当他渐渐醒来,那些曾存在于他梦中的记忆如数消失不见。
他慢慢地从床上坐起来,脑袋还没有完全地清醒过来,显得有些头重脚轻似地。方白在床上发了一会愣,才感觉身体的控制权重新被他拿回手中。于是他慢慢地下床,当方白的双脚踏在了地板上,他便不受控制地重重摔倒在地上。眼前这副躯体好像不在属于他,方白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难以像往常那样控制。好不容易,他才重新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走出一步,却迎来同样的结果。
还好方白并不是因为一点小小的挫折就对生活失去信心与希望的小男孩,因为以上所的那些东西他从未拥有,他并不依靠任何精神上的“良药”来让他苟延残喘,并不充实地度过每一天就是上天对他最大的恩宠。
日日重复同样的事,遵循着与昨日相同的惯例,若能避开猛烈的狂喜 ,自然也不会有悲痛的来袭。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正有上帝的存在,我会向他祈求,请求能让我毫无苦痛地离去。
这便是方白的人生格言,能在这个欲望丛生的扭曲世界中不带着任何【负担】死去,是多么的幸福。如果他的死亡并不会在这个世界上引起任何波澜,那么方白则会毫不犹豫。然而始终有一些事情让他放不下,这就是依旧留存在这里的原因。
他一次又一次地爬起来,依靠着墙壁亦或是书架,然后一次又一次地摔倒。还好他几乎感知不到任何疼痛,可以完全无视自己的身体来与它斗争着,在一次次跌倒与站立之间逐渐掌握了这幅“全新”的身躯。终于,在他的不懈努力之下,他终于成功地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行走着。然后他走向那张不大不小的床,重新躺了上去。
并不是由于劳累,或是疼痛,方白做的事情永远只有一个目的,为了做事而做事。为了看书而看书,为了行走而行走,为了吃饭而吃饭,极端的来讲,他做任何事情的目的只是为了打发时间而已,让他平淡无奇的生活充满一些灰色的颜料。
“你不是决定离开了吗?”方玲珑又勺子搅动着玻璃杯里面的啤酒,看着那些气泡一个接一个的在啤酒中爆炸,“为什么又一头闯了进来。”
“咳!咳!”
苏澄正抱着一根烤羊腿大嚼特嚼,突然猝不及防地便听见方玲珑这句话,不禁吓了一跳,差点做出什么极其雅观的事情。令急忙把自己的果汁递给她,苏澄一滴不剩地全都喝了下去,这才感觉好了一些。“你能不能别在我吃地正爽的时候突然朝我问这种智障问题行吗?咳!我差一点就要下去了!”
“那你现在好一点了吗?”
苏澄怒目以对,“你真烦人。”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下手中外焦里嫩的那只可怜的羊腿,“昨天下午,李三独突然来找我了,然后他说有东西要给我。”
“是什么东西你也知道了,你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我压根就不想在碰这个烂摊子,所以拒绝了。然后他就说我可以把那个东西给你,然后放下它就走了。我脑子抽抽了像自己留着,然后就自己收下了。”苏澄摊摊手,露出一副“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呀!”的表情,“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就知道我有多么的后悔了。”
方玲珑嗤之以鼻,“我现在只在你的眼中看到了你对那只烤羊腿的渴望。李三独就没有对你多说些什么吗?”
“嘿嘿!”苏澄咯咯地笑着,“你也知道,我开一家破书店多么不容易,整天吃不饱穿不暖,一天天的店里只有一群小屁孩来蹭书看。截止到目前为止,我没有对这个美好和平的社会造成什么巨大的毁坏已经是我最大的贡献了好吗。哎呀!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好吗!”
方玲珑每次与她说话都会出现像现在这样浓浓的无力感,但是很可惜,到目前为止方玲珑依旧没有找到克制苏澄那“活跃”思维的方法。“你再这么浪费时间,给你烤羊腿的大厨就要下班了!”
“真是个狠心的老女人!”苏澄翻翻白眼,“李三独的确没有说些别的东西,不过他确实是有提醒过我让我把她交给你。你也知道他那搅屎棍的兴致,只想让两边的人都和和睦睦,快快乐乐地成为一家人。不要再打了,要和谐相处,共同进步。整天想着这些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没办法,自己以前脑子进过的水,现在当然要自己把它排出来。”
“至于他是怎么得到的那个东西,这就不是我所要知道的问题了。”苏澄“爱莫能助”地翻了翻白眼。
方玲珑心里大致也差不多了解了,“昨天中午,我也收到了消息。说是李三独的静心界突然就莫名其妙地崩溃了,不仅如此,还有‘憎恶’不小心跑出去了。”方玲珑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并没有看着苏澄,而是注视着在一旁默默无闻的令。看来她以后注定要成为一个“刁蛮”姐姐,顶替了方白母亲的伟大位置,对方百的每一个“女朋友”挑三拣四。
“令!”她终于对另一个人伸出了屠刀,“方白对你的亲近远胜于我,你应该知道些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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