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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前程似锦

38.前程似锦

人们都以为他代表着命运,你向着他祈求,归附在他的身边,他便会给予你一个前途似锦的未来。可他却也处于那些无尽地束缚之中,不得已向某些事物低下头。

在车上,他是一位说着闲话的司机。下了车,他便成了帝王。一身棕色的风衣衬出了他矫健的身子,长长的头发被他埋在风衣之下。一所到之处,周围所有的【因果】都开始躁动不安起来。它们向没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仿佛一条条饥不择食地野兽。

周围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没有风,那些草也如同死物一般纹丝不动。而面前则极为突兀地出现在了一座学院。而它却又一个极为奇怪的名字。

静心院,大门上写着三个工工整整地大字。面前的大门连接着一道高高的围墙,朝两边无边无际地延伸着。方白无法透过面前的阻挡看到学校里面的事物,他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面前这栋巨大的建筑并不是方玲珑口中的学校。而是一座巨大的精神病院。

一一言不发地朝前方走着,他不用说任何话,因为他每一个行为都是命令,他身上有一种类似于方玲珑的特质,让人不得不去听从。

方白站在他身后,一种荒谬的感觉渐渐从他心中浮现出来:厌恶!是那种想要远离永不相见般的厌恶。方白讨厌从他身上流露出的那种气势,仿佛所有的一切都被他握在手中,所有的【因果】都要听从他的命令。一越是强大,那种厌恶的感觉就越发的清晰。方白微微同他错开了些脚步,呼吸着周围的新鲜空气。

在不知不觉间,澹台明月拉住了方白的衣袖,轻轻地颤抖着。方白转过头,那双满是恐惧的眸子印入他的眼眶。害怕曾经的过往,害怕有更多人知道她曾经就是那个杀人如麻的【锦衣卫】。

即使澹台明月杀人是为了拯救更多的人,但是人们依旧会产生怨恨,这是永远都不可避免的事情。而趋吉避凶是人们的天性,他们没有足够的力量与勇气去面对那个创造出【锦衣卫】这种生物的人,所以才会将愤怒,怨恨如数灌注在澹台明月身上。

在她还是【锦衣卫】的时候,是一块坚不可摧的盾牌,毫不在意他人的目光,做自己的事情,不用考虑对错,看不透那些人们愤怒的眼神。可如今的她拥有了情感,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类。会畏惧,会忧伤,外界那种隐隐约约的怨念也慢慢地侵入了她的内心。她手中并没有丢下那把利刃,却失去了斩下去的勇气。

方白反握住澹台明月的手,想要给予她一点微不足道的温暖。前方是“群魔乱舞”的人群,后面是利刃环绕的“权力”。她站在中间,眼见着那两种力量一步步朝她逼近,想要将她碾的粉身碎骨。澹台明月握着方白的手,可他却站在遥远的人群与利刃之外。她看不见方白的身影,不知道他此刻是否在朝她奔跑着,想要拯救她远离眼前永不停休的乱流。

一在前面走着,他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正在发生着的事情,不知不觉中,方白已经刻意与他拉开了一段不长不短的距离。他从未想过有人能反抗他的言行,意志,而方白就是个令人猜不透的意外。

方玲珑的话是一条长长的锁链,而一的话是一把锋利无比的长刀。锁链紧紧地缠住他的脖子,而利刃却只能指着他的脑袋。方白挣脱不开方玲珑牵住他的锁链,却不怕面前高举着的那一抹寒光。

“跑!”方白握紧了她的左手,轻声说道,澹台明月的思绪却仍旧沉浸在那种惶恐之中,对于方白的这句提醒无动于衷。方白不得已朝她吼了一声,“跑!”

时间在此时凝滞,耳边传来“哗啦哗啦”的密集声响,不绝于耳。眼前的视野全部被方白的身影所占据,他浑身上下弥漫着浓郁的金色光火,灼人心神。缠绕在澹台明月身上的无数锁链在那一句话之后纷纷断裂开来,飞灰湮灭。一股强大的力量从那只温热的手掌中传来。

“跑!”那缕耀眼的光芒朝她吼道,她重新夺回了身体的支配权,任由那只手牵着她走向远方。

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起来,前方并没有任何所谓的道路,视线之中只有漫天遍野恍若死物般的野草。方白紧紧握住那只手,踩过脚下的每一寸土地,不顾一切地向前奔跑着。

夺路而逃!

耳边不断地传来锁链碎裂的声音,那些【因果】根本承受不住方白那不存在的力量,方白所到之处,所有的【因果】都被摧毁。只要他想,他渴望!世上便没有任何力量能将他束缚。

方白读不懂澹台明月的绝望,但他能看见她眼中的恐惧。他能看见澹台明月浑身上下缠绕着的锁链,就像一条条毒蛇,汲取着她的生命。

Fate whispers to the warrior

命运对勇士低语:

“You cannot withstand the storm”

你无法抗拒风暴!

and the warrior whispers back

勇士低语回应:

“I am the storm.”

我,就是风暴!

不知道他从何时何处学会了反抗,他想这样做,便付出了行动。没有思考,没有犹豫。往日的静如平湖,此刻开始沸腾。

从未有一面镜子能照出方白的灵魂,而澹台明月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出现,方白在她身上看出了自己的影子。他们都是将欲望隐藏与内心深处的人,因为藏了太久,却误以为自己早已失去了它。

不会哭,也不会笑,感知不到世界的诱惑与束缚,顺流而下地砸在下方的礁石上,直到粉身碎骨才知道什么叫做追悔莫及。

令的离开只是一个导火索,他离开的那天方白静静地躺在书房里,他明明有很多事情可以去做。临走前看她一眼,说些不着边际的胡话,给她一个拥抱来安慰自己。他一边感叹着自己的无能,一边任由那些他能做到的事情从他手中渐渐地离去。

澹台明月身上有他的影子,她恐惧着,顺从着,明明极端地抗拒却依旧要听从别人的安排。她活了不知道多久,杀了那么多人,应该比任何人都强大。而她却没有,澹台明月比任何人都弱小!弱小到激起了方白那仅有的一丝若有若无的欲望。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伸出手,他的双脚第一次开始奔跑。带着身后的那个泪流满面的少女,背负着她的希望。

方白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拼命的奔跑着,越过一望无垠的荒原,穿过一条又一想要束缚住他们的锁链,躲避着身后那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意志。

命运如刀!

前程似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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