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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死活

8.死活

面前是无边无际的白光,铺天盖地的白色,她双眼所及之处,皆是这种刺眼的光芒。

当这对她来说已经极为友好,没有那种如排山倒海般的压迫,也没有半空中四溅开来的一抹抹鲜红。

这怪异的有些寂静的场景在她看来确实上天给予她最大的恩赐,自从那天之后。

她转过头去,看不见任何的东西,但是那些锁链连成的因果却的的确确地生长在她的背后,无声地碰撞着,像是一条条被巨石压住尾巴的海蛇,想要挣扎它的束缚,却又难以忍受断尾之痛。

不知有多少的时间从她身旁流过,这片天地中的白色一寸寸地在慢慢消失,一个黑色的小点从极远处冒出了脑袋,不就之后,它便成为了一只庞然大兽一点点的追逐着它身前的白光。

它来势极快,却没有丝毫的危险之感,就像是夕阳之后,安详静谧的黑夜。

转瞬间,黑暗吞噬了周围种种的一切。

她视线中再也没有任何的光亮,但是那种一只肆虐在她心头的恐惧感并没有随着黑暗而重新降临。她感到了怀中的温热,以及他淡淡的呼吸。

天地之间,唯有他们两个是唯一的存在。

“有没有感到肩上重了不少啊?”李三独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那是男人的责任啊!”

“这个世界需要每一个人的存在,无论好坏,你也一样。”最后,他在客厅的镜子里,整了整行装,“你出师了。”

“你觉得你完成了我姐姐交给你的任务了吗?”方白感到有些变化在无声的形成,但他抓不到方向,但是他清楚地明白方玲珑来的目的和他所做的事情大不相同。

“没有。我是个量力而行的男人,我只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他完全不受这句小小的激将法的影响,给出了他自己的答案。

从李三独出生至现在,从不为他人而活,顺应本心,才是养心之道。

他就这样不负责任的离开了,寥寥数语,便把方白原本的生活搅得更乱,埋下一个个更加令人不解的疑问。

突然,身侧那团柔然开始轻微地抖动起来,把方白吓了一跳。

“醒了?”还是又出了什么意外,方白并不知道以怎样的身份去面对她,他本能的觉得自己与她应该存在着某种的联系,但是众多的谜团围绕在他身边,举目望去,尽是谜团。

无论是这栋别墅他偶尔才能见到的保洁,亦或是那天那个引诱他跳楼的少女,他们都好似有意在隐瞒着什么。更不用说方玲珑和那个神神叨叨的李三独。

“嗯.....”

“你!!!”方白急忙转过头,望向身侧那个娇小的身影,她正缓缓地坐正自己的身子,像一只冬眠已久的猫咪一般醒来。

“嗯。”她缓缓地把脑袋重新靠在方白的肩膀上,整个身子靠了过来,仿佛一只归巢的燕子。

好像什么奇怪的东西压在他的心上,自从他说出那句话之后。

当她苏醒之后,这个家才仿佛真正的住进另一个人,方白还不习惯这种生活,他还不想承担那种责任。

咚!咚!咚!方白伸手敲了敲门,没等里面的人做出任何的回应便推门进去。

她,那个女孩,正坐在床上。方白已经确认她已经完全掌控了自己的意识,但不知道她为什么仍是这幅不为外界所动的样子。

方白也曾试着与她沟通,她有时候会回答,但更多的时候一言不发。

李三独说的没错,他们是一样的人,本应该在其他的世界上一个人孤生独死,却因机缘巧合来到这个不属于他们的世界。

“外面太阳很好,要不要出去转转。”方白仿佛听见几条锁链哗啦哗啦作响的声音,紧接着,他莫名其妙地说出了这句话,“我很久都没出去过了。”

........

床上的少女传来无声的回答,这在方白意料之中。他轻轻地跺了跺脚,坐到床沿上。

在他看来这个举动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就像没有她方白依旧会像这样做一样。

事实上,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开始去为自己每一个行为找一个合理的借口。这才是最大的特殊之处。

“你....不害怕?”沙哑地声音传入方白的耳朵,却并不难听。他这才意识到,身旁这位少女正在和他进行着百年难遇地对话。

“害怕.....什么?”

“怪物。那些会追着你跑的怪物。”

“怪物?我们才是怪物吧。”

“......”紧接着便是良久的沉默。

方白很是后悔,他不应该说这句话,打断了他们第一次也可能是唯一一次谈话。

“那.....你叫什么?”方白再次问道,“你来这很久了,我都不知道你的名字。”

和少女相处下来的这几天,她明明没有干什么事情,方白却觉得自己开始变得瞻前顾后起来。烦恼自己应该怎样同她相处,下一句和她说些关于什么的事情,甚至还想着出去买点吃的回来,和她一起吃一顿久违的事物。

方玲珑面对他时,大抵想的也是这些东西吧。

想扔不能扔,想碰却又怕伤到,这种进退不得的情感。

“我告诉你,你要帮我做件事情。”

“嗯,好!”听到少女的话,方白竟然觉得心里有些淡淡的喜悦。至少她已经开始知道自己有什么需求,不在像一个活死人那样。

“你说。”方白下定决心,就算是让他一个人跑到人山人海的大街上去做什么事情,他也会努力去适应。

“帮我刺瞎我的双眼。”

我不想再看见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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