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格拉特妮眨眨眼睛,木讷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不,应该说是。
两个落汤鸡。
从他们瑟瑟发抖的身体上滴落下来的水珠,让她家小旅馆接待处的木质地板上积累出了一滩水渍。
鼻子里还跑进了些许下水道中才有的腥气。
黄色的灯光让人感到一种假想的温暖。
始终的指针缓慢走向十二点刻度标识的位置。
“……住宿?”
还是得先问清他们两个人的目的。
“嗯,是的。”
冰绮朝着自己的手心呵着气,颤颤巍巍的回答着。
“稍等。”
既然是客人,那就姑且先当作客人来对待吧。
她推推自己的园框眼镜,在营业界面上开始操作。
这漂漂亮亮的小姑娘穿着的这身已经完全湿透的衣服——是警署的人?
大半夜的警署跑来这儿?
自己这是合法经营,实在想不出犯了什么法。
偷偷瞄向坐在接待区沙发上,同样因为寒冷而抱着自己双臂,只穿着单薄衬衣的少年。
难道说——!
“请问,还有空房间么?”
少女因为身上的寒冷使得她在向这家旅馆的主人询问之际牙齿也不自主的开始上下打架。
“哦,不好意思。”
挥去心头泛着桃色的疑虑,格拉特妮向冰绮表示歉意。
“啊,还有房间。”
“好的……我想我需要两间?”
“只剩一间。”
“诶?”
这个回答让冰绮忍不住抽动了下嘴角僵硬的肌肉。
“嗯,还剩一间,大床房。”回答的很肯定。
“啊……”
然后慢慢的看向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的钢羽。
……咕嘟。
我的天呐。
“真没有多的了么?”
“嗯……”
于是再次仔细在界面上上下下浏览了一遍,接下的回答让冰绮不由的耳根发烫。
“是的,只剩下这一间了,最近来达斯特城的人有点多了呢。”
多什么呀,达斯特城有什么好观光的么,如果是想看草原的话斯芬克斯外围的十三城哪座不能看啊!
但这抱怨太无力了,冰绮改变不了那些已经在旅馆之中投宿下来的人们心中的想法。
“怎么样,要么?”
“这……”
“要了。”
少年沾染着水分的手重重的拍在快要石化的冰绮的肩上增加重量。
“就这一间好了。”
然后将手慢慢下移,搂住了冰绮的同时将她僵硬的脸贴在自己胸口上,湿透衬衣的冰冷和钢羽胸膛上的些许暖意让冰绮耳根的温度劲直覆盖到了整张脸。
说的夸张点,她似乎觉得自己现在都可以让身上所有的水分都蒸发了。
你干嘛!?
她试图用眼神警告钢羽,不过少年可没理会她。
果然啊——!
园框眼镜上闪过一道寒光。
“不,我想我们还是需要两间——”
她扭扭捏捏的向格拉特妮辩解,不过已经进入自己臆想剧情的人可没有让她辩解的机会。
“哦呵呵!哎呀,我就说嘛。”
捂住自己的嘴,偷偷的笑着。
“哎呀,和男朋友一起出来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大方一点,这么拘谨这小帅哥可不喜欢哦~”
“诶!?”这剧情不对吧?
“能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享受夜晚的时光是多么美好的事啊,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就是差这么一段青春的岁月啊,现在想想真是让人觉得白费了年轻的大好时光啊……”
看着她抽出纸巾擦拭眼泪的瞬间,冰绮的头更大了。
“哈?!”
“哈哈哈,就是这样姐姐!”
虽然对着一个年纪已经可以当自己老妈的女性,不过叫一声‘姐姐’肯定是错不了的。
钢羽一边哈哈大笑着,同时将冰绮搂的更紧了些。
“没错,我们两个啊,今天偷偷背着父母出来,正要商讨私奔的事呢。”
私、奔?
冰绮觉得世界都要塌陷了。
私你个头奔啊!还有背着父母是什么情况?如果我父亲没失踪知道她女儿深夜被一个男子强行非礼的话不一枪崩了你啊!
“哦!真是有勇气的一对啊!”深深的被折服。
“是啊,这丫头……”
另一只手将冰绮的下巴抬起,深情款款的凝视着。
在视线相接的那一刻冰绮觉得这个家伙真是虚伪。
“这丫头的父母不允许我们在一起,”声音里面都带上了感情“竟然要将她嫁给一个她不 爱的,仅仅只是贪图她美色的富二代!“
“苍天啊!我不承认真爱的力量无法抵挡金钱与权力的诱惑!绝不承认!”
“真爱无敌!”
入戏的格拉特妮激动的挥舞着自己的双手呐喊。
“作为真心爱着他的唯一男人,我怎么能够就这这么放弃她!”
“没有办法,我只能带着她私奔了。“
“不幸的是,这丫头在路上不慎掉到了护城河里去。”
“为了救她——不,我一定得救她,于是我奋不顾身的跳了下去,将她救起。”
不慎个毛线!难道从下水道里逃走不是你提出来的么!
还有什么掉进护城河,我就有那么好掉下去么!
“所以,现在我们两个人浑身湿透,唇寒齿冻,我们需要一间屋子来暖和身子。”
编,你继续编。
“如果能在您家的旅馆投宿一晚。”
深请凝视结束,他放开冰绮的下巴,对着格拉特妮展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那真是求之不得呢!”
“来,孩子拿上!”
悬挂着门牌号的钥匙被双手奉上,格拉特妮似乎完全入戏了,眼泪哗哗的。
“啊!真是太感谢您了!”
看到被自己这些烂俗到顶的瞎话感动的稀里哗啦的旅馆主人,钢羽毫不客气的一把接过钥匙。
“不过,还是要登记一下的哦。”
“啊,没问题——”
然后向着怀里浑身不自在的少女挑挑眉毛,露出一个代表着‘要用证件了吧接下来靠你了加油哦’的微笑。
“……嗯。”等等为什么自己也好像入戏了。
冰绮觉得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那么钢羽现在已经死了成千上万次了。
“好了,国民证和押金确实都到位了。”
再次擦了把眼泪,格拉特妮将那张在冰绮钱包里被水浸泡皱皱巴巴需要晾干的纸币塞进柜子。
“那么,好好享受你们甜蜜的一夜吧!”
“好的!太感谢您了!”
挡住朝着自己脸打来的拳头,钢羽把冰绮推进电梯的同时不忘向格拉特妮竖起大拇指。
找一家旅馆度过今晚的最后时间,是冰绮的提议,虽然此时她有那么一点的后悔。
在原来的计划里,还有把这跟自己一起逃出生天的家伙带回警署宿舍的想法,不过在考虑到钢羽现在基本上跟逃犯相差无几的身份性质,她还是否决掉了这个念头。
警署被伊达尔袭击的事情明天绝对会被发现,而钢羽离开拘留室的事情也会被发现,这么想来,自己竟然也存在着共犯的嫌疑,即使这不是她自愿的。
于是在从那家几乎快要接近达斯特城边缘地带的牧场下水道中离开后,两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找了一家旅馆暂且安置下来。
冰绮也不想拖着自己这在冰水里浸泡了许久的身体再跑回城中心的警署宿舍,要真从那里跑回去,估计在半路上就已经冻的不成人样了。
总之,今晚就先这样吧。
光着身子沉浸在注满了热水的浴缸里,只露出半个脑袋在外面的冰绮这么想着。
不过明天还得去警署——而且不出意外的话,被凌波请去总督室喝茶聊天是逃不掉了吧。
那还得想想对该如何应付过去。
“呼啊——”
不过现在能够泡上澡也是求之不得的幸福了。
与下水道里的水流形成反差,包含着热度的水从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渗入快要僵掉的身体,促进着血液的流动。
配上温黄的灯光,水蒸气让这间客房的浴室变的烟雾缭绕。
湿透的警服甩在水龙头打开的洗漱池里。
冰绮第一次觉得泡澡是这么舒服的一件事——在经历了一天工作的疲惫,还有夜晚的逃亡之后。
她在白色陶瓷制成的浴缸里舒展着自己的四肢,香精的气味与水蒸气在她四周的空气里产生着反应。
真想就这样呆在里面不出来啊。
不过——
在热水里慢慢的转动脑袋。
这家旅馆仅剩的这件房间——磨砂的玻璃组成了浴室的四壁,用力看的话,外面摆放着唯一一张大床的房间也能看的一清二楚,相对的,从外面看浴室的话也是一样的效果,真不知这种设计到底是为了什么?还是说这间房是情侣专用么,能够让彼此更好的坦诚相待?
和那个家伙坦诚相待?
想到这里就心里不禁又开始冒火,嘴巴在水里咕噜咕噜的吹起水泡。
“……没偷看吧?”
看着在磨砂玻璃之外坐在床头的男孩,她略带警觉的试探着,顺便把自己的身体往水里埋的更深了些。
“我像那种色狼吗?”
隔着玻璃传来钢羽的声音,因为隔开的空间变的有些恍惚。
虽然谈不上百分百——但在接待处不知好歹的行为让冰绮现在觉得怎么看都像。
“没有最好。”如果被发现了的话就有你好受的。
“你放心。”
钢羽回答着,脱下自己上半身最后一件衬衣。
手指慢慢的在腹部被伊达尔划开的伤口上摸索着,下水道的冰冷帮助他止住了出血,伤口旁的皮肤被水浸泡的带着快要腐烂般的白色。
轻轻的触碰着那道尚待血色的裂痕,酸痛还是让他龇着牙吸了口气,然后拿起了在身旁在格拉特妮哪儿借来的消毒酒精。
“我啊,嘶,还没有那种趁人之危的想法。”
反正一开始抱着你的时候基本上能够察觉到有几斤几两了。
蘸着酒精的棉花擦拭伤口带来的灼烧感还真是让人感到不爽。
他皱着眉,忍痛做完了处理伤口的第一步,接着拆开了同样是借来的全新绷带的包装。
“说的好像你很正经似的……”
浴缸里的冰绮小声嘟囔着。
“刚刚要是不这么做你现在还在寒风里瑟瑟发抖呢。”
白色的绷带一圈一圈的拉开,将少年精炼的腹部和伤口一起包裹了起来。
“你也不会这么快就享受热水和浴缸吧。”
“那也不用、用这种方式吧!”
背着父母私奔,亡命天涯的苦难情侣——光是这种借口说出来冰绮就已经觉得这个真正认识一天也不到的家伙是个不知羞耻的人。
真是,以为在演电视剧呢。
抱紧了膝盖,让这浴缸里所有的热量都能将自己为中心流动。
继续享受着舒适感的同时冰绮没好气的想着。
“对付年近五十的欧巴桑,这种方式最简单有效的。”
拍拍缠紧的绷带,钢羽舒了口气,将剩余拖长的部分用牙齿咬断,草草的放在一边。
“对于这种年纪的人,这种烂到不行的台词起作用我也是没想到。”显然刚刚的瞎话说的自己都有点听不过去。
竟然能够轻易骗过去,钢羽也是很意外。
他站起身子,室内被空调的暖气覆盖。
拉开窗帘,透过被擦拭的一尘不染的窗子向外张望。
黑色的夜空依旧包围着大地,在这座城市的这一端仿佛丝毫没有被打扰而继续静静沉睡。
那个新人应该是暂时找不到自己了。
他也暂时放下了心。
床头,罗盘被灯光打上了一层古铜色的光辉。
红色珠子里的魔神正在休眠,柔和的红色光线呼吸般的起伏着。
“哎。”
他略显疲惫的勾勾嘴角,握成拳的右手轻轻锤了一下珠子的表面。
“你这老家伙,真正需要你派上用场的时候那么不中用。”
“都说了是本尊力量被限制的原因了。”
“……你他妈睡醒了?”
空气中飘来的话语——豪炎的声线依旧被虚弱覆盖。
“在你们进入这里的时候就醒了。”
“虽然浮生不在身边,但罗盘还是可以给本尊提供一些暂时的生命力,不过现在想要用幼体出现估计也是个难题了。”
“还想出来?”
把罗盘甩在了柔软的枕头上。
“就你现在这样,老老实实呆里面吧。”
“嗯,的确没有出现的必要了,必须保存实力等到与宫烁见面的时刻。”
“宫烁啊……”
想起了刚刚那些不知是敌是友,暂且可以当作救星来对待的岩龙,钢羽也是陷入沉思。
“豪炎,你说,宫烁为什么会让从者来这儿?”
而且还和上次的穴居狼不同,如果说一样是因为察觉到了豪炎作为同类散发出的气息而被吸引,那么这次应该更是要至自己于死地才是。
但是它们的目标显然不是自己。
“因为本尊。”
“啊?”
红色的光芒慢慢的流转。
“同为镇守大封印的五魔神,它在苏醒之后也一定是饥饿难忍,至少本尊对它来说,吸引力还是有的。”
“你的意思是说,那家伙,想要吃你?”
“换个说法,宫烁现在急需本尊的力量来补充自己——照这么想的话,它应该也已经到了【茧】的状态,只差一线便可以完成彻底的觉醒。”
“它自然不能看着本尊落入别人的手里,因为本尊是它的目标,让从者代替它出场也是情理之中。”
“【茧】?”
钢羽并不理解,骚着脑袋。
“那是作为魔神必经的一种阶段,就像你与本尊相遇之时的情况。”
“和你相遇的时候………”
在自己脑海里慢慢探索,再次回想起十年前,在地下与豪炎相遇之时的场景。
【茧】。
“你是说,那些像是线团一样包着你的东西?”
“差不多,不过那可不是线团——那是玛欧。”
“玛欧作为魔神的栖息地来说,是再好不过的营养了,魔神在里面沉眠,汲取玛欧的力量,同时也在慢慢的复苏。”
“这要多少时间?”
“时间?这个概念可不是能说清楚的,就拿本尊举例——到被你唤醒为止,差不多和本尊年龄一样吧。”
那也就是说,一亿九千六百六十万年?
“你们还真是能睡啊。”
“这就和你们世界中有些动物所具有的,冬眠特性是一样的道理。”
“本尊只能说在‘神罚日’之前是这样的,之后因为大封印的松动,我们五个兄弟的苏醒也在慢慢的到来。”
“比方说,本尊和宫烁。”
“只是时间有前后,对于本尊而言——你的出现,再加上与浮生所定的血契,直接导致本尊【茧】阶段的加速演变,不然本尊在这一个阶段还要再沉睡更久的时间。”
“哈,看来我那个时候的误打误撞对你来说还算是一件好事咯?”
“这就是命运这东西奇妙的地方,谁知道契约者会是你这不省事的小东西。”
豪炎开启了嘲讽。
“不过呢,本尊自然当以使命为重,就算资质有点差但还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切……”
“果然是个自大的神,那个新人渣滓说的一点也没错。”
“罢了罢了随你说吧,本尊现在没力气教训你——好好想想现在你肩上背着的担子吧,别关顾着耍嘴皮子。”
“啧。”
钢羽没好气的撇撇嘴。
这还需要再想么,十年来可没敢忘过。
用浮生的力量,将五位魔神汇聚,送回【方舟】的最中心。
重新构筑失落的大封印,这是作为契约者的唯一任务。
“等等,这么说起来。”
想到浮生,钢羽也回想起了,之前伊达尔向自己索要的那个东西的名字。
“这么说起来,豪炎,浮生和【钥匙】,是什么关系?”
“【钥匙】?”
这让魔神也不禁怔了一下。
“你从哪里听说的?”
“那个新人渣滓口里啊,”不然还有谁会知道“你回罗盘之后,那家伙拿他那边剑指着我问我要这货,我哪儿知道是什么东西,你知道吗?”
“嗯……”
“那就麻烦你告诉我一下。”
“钢羽,本尊之前也说过吧,”
豪炎顿了顿。
“浮生,和这罗盘,是我们所有魔神的归处。”
“而你的任务,是将聚集了五魔神的浮生带回【方舟】,让大封印重新启动的同时,也为你打开新世界的门。”
“也就是说——”已经猜中了一两分。
“没错。”
豪炎肯定了钢羽内心的想法。
“浮生,就是一把【钥匙】。”
“但是听他所说的话,他们应该是已经进入到了【方舟】之内,为什么还要来寻找【钥匙】?”
“你问我,我问谁?难道你要我跑回去跟他说请解释的更清楚一点么?”
“不,暂时不需要。”
“谁会想去送死啊……”
手指摸上心脏所在的位置。
透过胸膈膜,缓慢向指尖传来的跳跃,节奏的脉动。
“豪炎。”
“嗯?”
“现在我这条命,算是被我当初自己给卖了吧?”
五指用力的攥紧了胸膛上的皮肤,似要将里面包裹着的物体掐灭火焰。
“以一半的生命做代价——成为契约者。”
“这并不是代价。”
罗盘内的魔神提醒着他。
“这是一场交换——”
“你讲生命交给了浮生,浮生也会交给你想要的东西。”
“那,我会看到所期望的那个世界么。”
被尚未干透的发丝遮挡的额头下略显牵强的苦笑。
钢羽静静聆听着自己的心跳。
十年前,不甘忍受被世界所欺骗,满身伤痕的他,在苏醒的魔神与剑之前立下誓言。
用自己的生命做交换,换取一个新世界。
在完成魔神的委托之时,作为交换,他能够得到一个让自己疲惫的身躯得到安详,宁静——却遥不可及的新世界。
用等价交换的规律,这样的世界真的会出现吗?多么愚蠢又自大的梦。
那时的他选择了相信,也拥有了孤身与世界为敌的勇气。
但是还需要多少时间。
自己的身体是否可以支撑他亲眼目睹这在未来,可能发生的一切?
他不知道。
“……”
沉默之中,豪炎做出了回答。
“会的。”
“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
“因为,这也本尊的宿命。”
“呵……”
也不用去想这么多了。
——既然已经选择了路。
“是啊。”
他从床上站起。
——那么不管是刀山火海,也只有走下去。
“会实现的!”
拾起罗盘,在手里颠了颠,感受着它的重量——也许也是未来再一次改变世界的重量。
“总之,在把你们这些老家伙都弄到手之前,可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死了啊!”
“还有,下次在见到那个新人渣滓的时候,可不会就这么逃了。”
“他们想要新世界……不好意思,我也想要。”
“没错,这是我们共同的夙愿,不能让无关人等抢先。”
“好!”
再次明确了目标,钢羽向着窗外黑色的世界——这个未来将要在他手中迎来改变的世界展露出自信的笑容。
“总之,现在该好好的冲个澡休息了,还得想想其他事呢——”
这一身腥味让钢羽自己都觉得不好受。
他转过身子,想要确认浴室里的女孩是否已经享用完热水的洗礼,只不过刚刚打开浴室门出来的冰绮让他楞在了哪儿。
“……”
冰绮也愣愣的看着这个裸露着上半身的男孩。
全身上下只有一条雪白的浴巾包裹着重要部位,刚从浴缸中走出来的身体上,裸露在空气中的细腻肌肤散发着携带而出,尚未溜走的热气,晶莹剔透。
打湿的长发末端,发梢遮挡住了她脖颈下的锁骨,下面是半露的饱满胸部,诱人犯罪。
“……咕嘟。”
大脑短路的男孩因为尴尬而吞咽口水的声音和向着自己的呆滞目光让她反应了过来。
小脸噌的一下飞红。
颤抖的手捡起旅馆的一次性拖鞋。
“看什么看!变态!色狼!”
“别、别冲动冷静一下呜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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