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过后,恍惚间,发现自己似乎是在宿舍的卫生间里,眼前以然没有了什么神经病月老,取而代之的是自己每天一坐的马桶,环顾四周,映入眼帘的也是自己的宿舍。突然间,一丝迷茫涌上心头——究竟哪边是真,哪边是假,是神幻还是现实?困倦再一次袭来,不免就感到,先前所经历的一切都如梦一般飘渺而虚幻,我甚至想不起那个自诩的月老长什么模样。但这种飘忽的感觉马上就被挂在门上的时钟打破了,虽然时钟本身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样,但它的秒针在我看来却是静止的。这要是放在平时我也许会认为坏了,但先前经历的一切让我不敢有一丝的放松,眼前的景象分明一点眼熟——如果按照月老的说法来解释,就是由于我从一个极度膨胀的时间回到了正常的时间内,而对正常的时间感到不适应,我想其反应应该就是感到空间里的一切都变慢了吧。很快这种理解便在我心中演化成了神幻的证明,而被我所厌弃。这种厌弃又很快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傅说,要是这个名字从没被那月老听到的话,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想起那月老最后所说的话,我甚至怀疑,是不是我导致了当年那场大火,是不是我害死了我妈。就这样想着,我妈被火烧的支离破碎的样子,便浮现在我的脑海里,她血淋淋的趴在那罪恶的楼道里,质问着我为什么要害死她,当视野中她的鲜血蔓延到我的脚下时,一阵恶心便从大脑一路响应到了胃袋,霎时间便觉得呕吐物已经堵到咽喉了。我终于忍不住了,忙连滚带爬地到了马桶边,对着马桶就是一阵狂吐,但因为“时差”还没倒过来,那呕吐物看起来就像是以一种极慢的动作在马桶中蔓延着。看着这又一个“时差论”的及其恶心的证明,先前想到的一切有如行云流水的在我脑内重演了一边,就这样我在持续的心理视觉双重影响下,做了有生之年最持久的一次呕吐。大约又过了20秒,当“时差”倒完,我的胃也吐空了。 随着一大团污秽将马桶填满,我整个人便疲软了下来,瘫倒在马桶边,几乎要晕厥过去。就在这时,我无意中发现,就在浴室门的门框下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箱子。这个突然出现的东西一下就吸引了我的目光,虽然那是一个看上去是很像那种作为快递包装的箱子,但那箱面上依稀印有神通快递的字样,还贴有一张快递单。我心里清楚这有可能是寄给高晓的,但那快递公司可疑的名字和这箱子可疑的位置都催促着我用那最后一丝力气去看一下那张贴在上面的快递单。 这不看还好,一看就是一个哆嗦。单上的收件人确实是我没错,但寄件人却是那个月老,而且上面还写着寄件的日期——1677年10月1日。我这才明白为什么他什么任务都没下达给我,就直接把我给扔了出来——似乎他们做地下工作的都有远程下令的习惯啊。至于那个日期,当时我也没有多想,琢磨着这大概又是那个不正经月老搞的花头,与此同时他以变声的方法戏耍我的不愉快经历就又出现在眼前。 我甩了甩头,将杂念排了个干净,便要开那箱子。在把粘在上面的快递单和胶带都撕干净后,我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箱盖,就这样,我犯了这一天里最大的错误——那纸箱里的并不是我所预料的工作详细,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很讨厌的感觉,应该说是一道熟悉而强烈的白光。 明明只是打开了一条缝隙,那白光却又一次将视野填满,将我所存在的空间吞没。当我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时,白光已经渐渐褪去了。我又一次来到了那个纯白的空间,只不过那个烦人的月老这一次并不在这里,我环顾四周摸清了大致的方向,便走到了这空间里唯一一个家具,那个白桌前,希望能找到一些头绪。 只见那个桌子的正中间放着一副造型颇酷的红镜片眼镜,桌子的左上角还用黑色的字写着: 移动式自律空间站027591 负责人:傅说 有效日期:1677年10月1日~11月4日 看完我就明白了一小半了——箱子是月老给我作为工作站点的入口这个空间站的原理类似于那个月老的办公室,而且看样子我应该是这次工作唯一一个工作人员。不过还是有一大半不解弥留心头,而这不解的中心便是那个有效日期1677年10月1日~11月4日。 为什么要把一个17世纪的过期空间站给我,不会有安全隐患吗?还是说这是这次媒婆工作的线索什么的?但这个看似简单的日期着实难倒了我,一分钟这个世界都能发生各种各样的事,更不要说这将近一个月时间。我在想了半天后却也毫无头绪,便又四下翻找却发现这里确实除了那些字和那副眼镜外什么都没有。自暴自弃中就打算干脆先睡会儿再说,刚躺到地上合上眼睛却发现这里实在太亮了根本睡不着,便随手抄起那个红眼镜往眼上一带,突然间一股强烈的刺痛从我的三叉神经处传来。这一下疼的我在地上直打滚,几乎要哭出来。忙摘掉眼镜用手捂住眼睛,但奇怪的是手里并没有感觉湿湿黏黏的,似乎没有流血,强忍着睁开眼往手上一看才发现确实是没流血,与此同时刺痛感也消失了。我不由得就感到万分的疑惑,便重新将眼镜拿起来仔细的研究了起来,就在那红色的镜片移到我的脸前时,透过镜片我忽然看到有什么细细长长的东西飘了过去,便忙拿起眼镜戴了上去,这一下我突然看到房间的其实是被一团又一团如蛛丝般在空中飘渺着的红绳所覆盖着。然而这诡异的画面并没有给我带来太多的震惊,但在那一瞬间让我想到了自己的职务——实习月老。 尽管有了作案工具,但这并没有给我带来更多有用信息,我仍是不明白我到底要干嘛。就在这时月老对着空气挥手的姿态突然映入脑帘。【原来如此。】我边这样想着边快步走到白桌前。透过眼镜,我发现在这个桌子上其实还有类似开关键的绿色图案印在桌面上,便习惯性地用手一怼,那图案便随即变成了红色,与此同时一个熟悉的女声突然在我耳边响起。 【你好,请问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 听到那奇怪的声音,我不觉得后背发凉,冷汗如瀑布般倾泻了下来。尽管曾在各种小说电影中看到过无数次相似的景象,但深更半夜的在一个明明只有自己一人的房间里突然听到其他人的声音,而且是一个自己似曾相识的声音,还是会让人不寒而栗。霎时间,我拉起了全部的警备,并环顾四周以求找到这声音的主人。但四下张望后,我惊恐的发现这里确实除了我没有其他人了。正当我觉得刚才是我的幻听时,声音又一次响起,吓得我一个趔趄。 【请问我能为你做是什么吗?】 这一次我听得很清楚,幻听这个猜测马上便不攻自破。可惜的是已经完全放松下来的我,这一次也没有找到声音的来源,但两句话下来让我在模糊中想起了其“主人”,一个名字马上便浮上脑海,我便试探性地问道: 【Siri?】 【是否要帮你查找Siri的相关信息?】 她一说完我就知道我猜对了,我就说这声音为什么这么熟悉。先不说这对话的模式单听这死板的语气,就能大概想到她是什么人工智能之类的东西。为了进一步验证自己的推测我接着问道。 【不是,我就说问一下你是谁。】 【我是空间站标配的植入式人工智能顾问,编号027591。】 这时我突然捕捉到了一个奇怪的字眼。 【那什么,植入式是指……】 【由“红眼镜”下方无针式注射器植入人体,通过微电流和大脑连接的一类微型智能芯片都算植入式。】 【也就是说,你现在在我体内,靠和大脑的连接在和我说话?】 【是的,不过请不用担心,芯片的外层由钛金属打造和人体亲和性极强,不会出现排斥现象。而且芯片所发射出来的微电流有着严格的大小控制,绝对不会灼伤大脑。】 我心说:“不用担心才怪啊,这芯片既然能连接我的大脑,那我在想什么不是都让你们看光了。指不定哪天我不想干了,你一挥手,我的大脑就给你的‘微电流’给烤熟了。“ 【请不用担心,我们人工智能在人格方面充分尊重被植入者,不会窥探你们的内心隐私。而且芯片对于你的大脑就如同软件和电脑,通过吸收脑电从而发射微电流,已达到连接的效果,不会产生危害人体的电流。】 【啊,是吗?隐私不会被偷窥什么的还真是让人感’安心‘多了。】 随着强颜欢笑的消失,一阵全身的紧绷随之而来,虽然知道了那眼睛下的阵痛和无处可寻的声音并不是空穴来风,但我并没有因此得到想要的松懈,因为了解的背后是深不见底的恐惧。眼下突然出现的人工智能真的让我的内心不敢有一丝的杂念。就在这紧张的同时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这个人工智能自称是我的顾问,那我所不知道的一切应该都可以问她才对。 【是的。】 【什么,’是的‘?】 【关于你的问题的答案。】 【别这么一次又一次的承认你的窥探功能行吗?】 【这不是窥探。这是在不方便说话时的心灵沟通。回到刚才的问题,在你使用对我的命名权后,我就是你的正式顾问了,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了。】 总感觉和这个所谓的人工智能在一起工作,强颜欢笑不会少啊, 【名字是吗?那就叫元芳吧。】 【为什么叫这名?】 【叫着顺。怎么,不好?】 【没有。】 停顿片刻后,我整理好了我的问题。 【元芳呐,比佛人是什么人种?】 【你暂时没有权限知道相关内容。】 【那我母亲和月老或者他所在的组织有什么关系?】 【你暂时没有权限知道相关内容。】 【’神‘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又为什么要管理人类。】 【你暂时没有权限知道相关内容。】 三轮下来,我什么都没有问到,最后的那一丝耐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消磨掉了。不由得心头火起,指着自己的脑袋,对着那所谓的顾问大喝。 【那我到底有权限知道什么!?你又到底能干些什么!?】 还是那个不紧不慢的语调,元芳回答着: 【你目前的权限可以知道人类目前所知道的一切,工作详情,以及各种人类未知工具的使用方法。关于第二个问题,我可以提供各种技术支持,战术指导,空间站内一切人类未知器械的操控和使用以及聊天解闷。】 随着她的最后一个音符的终止,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相对于我所能知道的那些琐碎的事,我所希望知道的事又显得多么重要而神秘。它们现在就在我颅腔内,然而我和它们之间却隔着一层名叫权限的厚障壁。但这反倒激起了我对于了解这一切的渴望,一种推倒这层障壁渴望。 【那我什么时候能得到知道这一切的权限?】 【等你的工作步入正轨,并且转为正式的月老后。】 这时一个大概有权限知道答案的问题冒出我的脑海。 【关于那工作,做为月老不是用红绳把两个人连一连就成了的吗?我打杂的到底是干些什么的?】 【红绳并不是那么方便的存在。说白了,红绳就是搭载了电磁动力和光学迷彩的脑电变流装置。平时的话,可以用来做简单的力学牵引,情感的改变和操纵以及目标的定位,并不能直接改变人的命运。】 【能操纵人的感情是吧,那也够了。那这次到底让我帮谁牵红线啊!还特地送我一个过期的空间站。】 【帮威廉三氏和玛丽二氏促成婚姻,以便日后以他们名义发动的光荣革命的顺利进行。】 听完,我不禁错愕。 【玛丽二氏不是个同性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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