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的一个小渔村,空气中充斥着略带海腥味的风,那些陈旧带着淡淡腐朽味道的小木屋沿着木头搭建的架子、小沙坡次第罗列其上,远远看去层层叠叠的还有几分属于宁静村庄的独特美感。
深夜,千家闭户,一片黯淡,只有一处仍有微微的灯火。
一位妇人坐在小床旁边,看着在床上躺着昏迷不醒的小孩,小孩真的是小孩,年龄也就是五六岁左右的年纪。
妇人紧紧的握住孩子的手,可是滚烫的双手并不是说明孩子身体阳气充足健壮无忧,而是发着高烧。
滚烫的额头上敷着热热的水袋,已经换了两三个水袋了,可是依然无用,妇人忧愁的眼角又出现了一条浅浅的皱纹。
床上的小孩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胡话,她的心又紧紧的收缩了一下,手又紧攥了几分,生怕一松手孩子就离开她。
就在这时,紧紧闩住的木门剧烈的晃动起来,随之传来急切的拍打声,破旧不堪的木门摇摇欲坠,只听咔嚓一声,木门倒塌一个浑身酒气熏熏的男人走了进来。
妇人哭泣了起来。
进来的男人是这个孩子的爹,也是妇人的丈夫,在刚刚结婚的时候对她很好,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沉溺于赌博酗酒,家道更是一落千丈万丈。
原本算不算富足,但是衣食还算无忧的家庭渐渐的过起了穿衣吃饭都成了问题的日子,而男人依旧饮酒度日。
男人看着躺在床上的孩童,眉宇间闪过一丝戾气,快步向前一把推倒了这个可怜的女人,将这个孩子从床上拉起来不顾孩子滚烫可怕的身体,捡起地上的酒壶就往孩子的嘴里灌。
昏迷中,男童被辛辣的劣酒呛得直咳嗽,妇人嚎啕大哭,像是发了疯一样的捶打着醉汉丈夫。
一直靠在墙边闭目假寐的少女睁开了眼睛,眉宇间全是清冷的气味,她安置好了被这一幕吓的像是要哭出来的妹妹,嘴角勉强挤出一丝弧度摸着她的头。
这样的闹剧在她眼前上演了不止一次。
每次都是如同看戏一般。
她站起来,杏黄色的衣衫干净而朴素,腰悬一柄锈迹斑斑的“铁剑”,甚至没有剑格,只是用两片竹片绑住作为剑柄。
“铁剑”只有剑尖没有锈迹,而剑尖明亮的映着微弱灯光泛着令人肝颤的寒光,剑柄的剑首部分刻着模糊不清的两个字,这是因为长时间使用被汗蹭的发亮而字迹也被磨损的模糊至极。
少女快步向前,一脚踹出。
那个醉汉一个踉跄,没站住脚跟,手里的男童摔了一下,掉在了床上,只是脸更红了起来。
不料这时,那位妇人却站起来。
指着少女破口大骂。
少女耸了耸肩,走回墙角,抱起还在哭闹的妹妹走出了木屋。
这个时候,屋子里的妇人才无力的坐在地上。
这两个丫头明明是我们看她和她妹妹可怜,大晚上的无处安身,可她竟然敢打她丈夫,作为一家之主被打坏了,断了整个家今后的收入,那以后的日子更不好过了。
被一脚踹倒在地的男人站起身来。
反而对女人施加起拳脚起来。
往日心中所郁结,以及被踹到在地的怒火全部倾泻在这个女人身上。
嗔心大动的男人把视线放到了那个在昏迷中口齿不清说着胡话的男童,这是罪魁祸首,这是造成这一切的元凶,是他让这个家负担不起巨额的药费,让他无法沉溺在酒馆中醉生梦死,是他让他不得不每天都要出海捕鱼赚些酒钱,正是他让他不得不每天出海才……
男人念叨着,在女人惊恐的视线下,捏着这个才五六岁大的孩子咽喉,孩子脸色憋的有些发紫,可是男人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
妇人陷入了绝望。
手上使劲的这个醉汉丈夫,突然感觉胸口一阵刺痛,大量的血从嘴里溢出,灌进了口鼻让他无法在说出一句脏话,一柄生锈的剪刀从他胸前透出。
而站在他身后的可怜女人则是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松开手上的剪刀,看着他丈夫倒在了血泊中,看着这个醉汉没了呼吸,异样的弧度爬在她的嘴角,她惊恐的拼命的努力的抚平着嘴角,但是这诡异的微笑却始终无法消除。
然后视线有投回还在高烧中的男童,却见这个孩子嘴里发出慎人的咯咯的笑声,就像是一直老猫一样尖锐。
……
……
黄衣少女走出了木屋,她用自己挡住了发潮的海风。她的妹妹是一个年纪很小的小女孩,如果眉角长开后,或许是一个很漂亮的小美女,现在静静的在这个黄衣少女怀里一动不动。
“小云儿莫怕,刚刚那个吓到你的那个坏男人已经被姐姐教训了,谁让他吓到小云儿了。
“那个男人死了……”在自家姐姐怀里年纪稚嫩的女孩突然这么说道,语气却是分外的成熟,也是,流落江湖的小孩一般都很早熟,只是这个早熟的有些过分。
“……”
看着自家姐姐身体僵住,女童不屑的撇了撇嘴角:“那样的男人从来不管自家情况过的如何,只会给本来就拮据的家庭情感生活添上一笔负担,那些酒桌上的义气有什么用,只能看出他是一个无情的男人,无情的男人被女人杀死很正常,姐姐你只是把这个必然发生的事情小小推进了一把。”
听到这里,黄衣少女脸色已经苍白。
不过她并没有多长的纠结时间。
她的衣襟里突然发出刺目的白芒。
这些刺目无匹的白芒宛如利剑一般穿过衣服,照耀的一片通亮,黄衣少女脸色一下子由苍白转为血红,整个人蹲了下来。
原本只是阴沉沉的天空中,变得阴云密布起来,青色的闪电由天坠地,在大地上激起朱红色的火焰,火光中另一个尖叫着的少女凭空出现在了这里。
她手上的明珠光芒四射,闪电烈焰完全伤不到这个一脸惊恐的少女,远在海岛上的曲无忆竟被出现在了这里。
而黄衣少女只是蹲着,也改变不了那道刺目剑光从自己衣襟里冲天而起,激射入云端,曲无忆手上明珠光彩一照,那道雪白色剑光更是越发透亮。
“那些人争夺的鸣天九节剑果然是有什么秘密吗?”
此刻的黄衣少女话语间隐隐带有哭腔。
那原本只是凡铁所铸没什么两样,只有小指头大小的小剑从黄衣少女衣襟里飞出,冲入云霄中,云霞里刹时出现一个圆形的空洞,从空洞里发出点点银白光辉,联通天地。
一旁的曲无忆愣愣的看着这里。
然后就看到自己眼前两个大活人随着剑光消失的一干二净,如同人间蒸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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