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中有人追求武林至尊,期望人人敬仰,无人不知。
而奉行这样原则追求的家族,他们开宗立派,广受门徒。江湖中也常常能见到其无数的族人到处走动,武林中哪里风生水起,哪里就有他们的人出现。
这样的家族,被称为“现世家族”。
那自然就存在不追名逐利的,只注重在武技、秘籍甚至神兵上有其所得及追求的人。
这群人在江湖之中很少露出事迹,甚至因为身怀神功、绝世兵器不愿在世间分享或流传,而隐于不为人知的市井乡野、山岛村林之中。
这样的家族,被称为“隐世家族”。
按照老爹的说法,我们郄家①是由于百年前修得一神功秘籍,而决定归隐于世。
隐世原因是认为该秘籍过于强大,严重影响江湖武学的平衡。(①郄,Qie四声)
影响平衡?
至少在我学会家族秘籍——“镜花水月”残卷之前,一直觉得这是在吹牛皮。
况且隔壁家族的巫马镜璃,从小到大跟我吹嘘她家“回柳灵初剑法”是世间最厉害的武学。
如果不是十二岁那年,亲眼见到她一剑砍断比我半身还要宽的大树,对于自家武功“天下第一”的崇拜恐怕到现在都不会消散。
因为那个时候家族的人在教我什么呢……轻功。对,就是日以继日的修炼逃跑的基本功。
“如果连逃跑你都跑不过对方的话,你谈何能打赢对方呢?”
在我看完巫马镜璃舞剑,跑回家哭闹要学家族秘籍的时候,老爹一句好像很有道理的话把我噎住了。
后来我在每次脚下踏着浪花、黄沙、芦苇轻松逃跑的时候,都切身感受到这是老爹说过的最具智慧的一句话,将来我甚至会把这句话传给孙子的孙子,来作为家族的信条。
十八岁过完生日后,老爹宣布我苦练十几年的轻功出师了,照他的话讲就是:隔壁山头的盗圣家族就算叠成人体蜈蚣都追不上我了,成绩非常令人满意。这意味着我终于能接触到家族神秘的武功秘籍,好去向镜璃大肆炫耀一场。
上天都为了我的好心情一早就驱逐了滚滚乌云。
生日那天琐碎谷的隐世家族几乎全都出动来道喜,一向冷清的宅院在今天变得格外热闹和拥挤。
院子里不时传来各种往日不曾见到的寒暄——
“呦,这不老剑圣嘛!你可真够宅的,待在你那破草庐里有十几年没见了吧?见你神采奕奕,看来天穹剑法如今是更上一层楼了,不如给侄儿过完生辰咱俩继续去比划比划?”
“没问题,我等的就是这一天!不过一偿大师你这次可别再用擀面杖羞辱我了,当年来琐碎谷是因为我认为自己剑术无人能敌,感到孤独求败才隐居于此,没想到第二年被你用除剑以外的所有兵器给花式吊打。要不是最后拼剑术上胜你一筹,今天都没老脸出来……”
“彼此彼此,不瞒你说啊。当年为娶峨眉师妹叛出少林寺那会儿,我都认为自己可与当时隔壁的无名扫地僧一战,可来到琐碎谷还不是一样被各个隐世家族教做人。呵呵,其实论琐碎谷武功最奇妙的,还是今天的东道主……”
我在一旁激动的热烈盈眶。不是出于感动,而是因为见到了好几个未曾谋面,样貌倾国倾城的姑娘。生在琐碎谷,很多家族仍然处于自己领地内闭户不出的状态,导致我从小到大唯一接触到的女孩子,只有作为青梅竹马的巫马镜璃一人。不禁为眼前一群同龄女孩子感到好奇。
但随即,我感受到了远处镜璃虎视眈眈的眼神。
我转头遥望她——巫马镜璃今天身着紫色长衫,绑成花苞头的发髻上挂着一对蝴蝶步摇,娇柔的脸颊上略施粉黛,比我平时见到的镜璃更添可爱几分,我不禁多看了两眼。
于是我答应着宾客向她俏皮的眨眨眼,镜璃瞬间脸红着扭过身。
恩?她以前可没这么害羞,今天不舒服吗?我刚走过去想要和她搭话。但视线突然被挡住了。
“这个给你,你会需要它的。”
听到这个冰冷声音的同时感到手心一寒,恍然间,一个白色长发、头上系红色丝带的姑娘出现在我面前,将一个冰冷的铁牌硬生生塞到我的手中。
等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她飞似的跑开了,在宾客人群中穿梭,眨眼间便不见踪影。
“这……是谁人?世间居会有如此奇特的女子……”我怔怔无语。
“郄寻哥哥,你已经发了好久的呆了,没事吧?”
直到听巫马镜璃在耳边细语呼唤,我才终于回过神来。
“镜璃,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一个姑娘从你身边跑过去?头发是罕见的白色,刘海整齐挡着眉毛,个头和我肩部一样高,很瘦弱,她是往你那个位置跑的,像风一样快。在轻功上我都觉得略逊她一筹。”我快速说出之前和那女孩一个照面所建立的印象。
“哎?”巫马镜璃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然后很坚定地摇了摇头。
“镜璃并没有看到。”
“那个姑娘交给了我一个东西就跑开了,真是可疑。”
我摊开掌心的东西给她看,但巫马镜璃一脸怪相的盯着我的手,甚至抹了抹眼角瞪大眼睛观察,最后她放弃了,冲着我闹起了别扭——
“你又在拿我寻开心了对吧!你手里什么都没有嘛!”
“怎么……会?”我也瞪大了眼睛看着空无一物的手掌,刚刚冰冷坚固的铁器触感消失了。真是奇怪!难道刚刚都是我的幻觉?无奈中我又花了点功夫才把鼓着包子脸的镜璃逗出笑容。
总之,这些筵席上的小插曲一带而过了。这期间还出现了哭笑不得的闹剧。
比如喝醉酒的巫马家大叔从地上爬过来搂着我称兄道弟,恍惚中自作主张的就把他女儿镜璃嫁(卖)给了我。害的巫马镜璃单手拽着大叔的一条腿气呼呼地拖回了家。我从未见过她的脸竟紫成那般,走起路都抖的厉害。
真的不是生病了么?不要紧吧……
送走宾客的当晚,我跟老爹说了白天宴席上发生的事,没成想老爹却摇摇头并未做任何表示,而是从怀中掏出一本我梦寐以求的小册子拍在我胸前——
“寻儿,当下之即你要开始修炼咱们家族引以为傲的神功‘镜花水月’。这期间爹会尽全力辅佐你学习。顺便……老爹有事要拜托你。神功学成之时,也该去你梦寐以求的江湖,走动走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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