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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终焉轮转(中)

第一章 终焉轮转(中)

直播结束后,那些倒在地上的GIMB也站起来谢幕,甚至其中一个GIMB还拥抱了一下罗小胖。Ada一向讨厌肥胖的男人,只是礼貌性地和罗小胖握手并按节目组的规定送给他一副带自己吻痕的签名照。

章楚楚和金刚来到公园附近的一家意大利餐厅吃午饭,在等着上菜的时候,又讨论起刚才看到那场GIMB直播。

“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死宅为什么都喜欢这种直播?”

章楚楚用手卷起一绺鬓角,好像心不在焉地对金刚说:“喂,你很喜欢那个Ada吗?”

正在喝茶的金刚听出了这句话中的醋意,一分神导致自己被呛了一口。

“怎么会,我喜欢地只有你一个!”

章楚楚一脸不信地看着金刚,那表情仿佛在说:你接着编。要不然就是:你接着编,小样!

看到这表情,金刚赶紧加了一句:

“如果你去做GIMB的话,就凭你这平面模特的身材,肯定能一口气打十个虚空客!”

“切,我才不稀罕当什么GIMB呢。难道你很喜欢自己女朋友整天穿着内衣做直播吗?”

金刚一时语塞,幸亏之前点的意大利面上菜了,这才缓解了尴尬。

掀开盖子,一坨热气腾腾的红色的意面摆在了章楚楚面前。

“还是我点的菜先上了!”

她用叉子卷了一小坨意面,正要往嘴里送时,突然想到那个被Ada踩烂的核心。核心里塞满了像是鸡肠一样的东西,在Ada的重踩下爆浆满地,那形状和眼前的这勺意面颇为神似。

想到这,一股作呕的感觉涌了上来,章楚楚赶紧扔掉叉子,抓起餐巾捂住嘴。

“怎么了,楚楚?”

“还不都是你看的那个破直播害得!”

说罢,章楚楚起身向厕所走去。

“楚楚,你去哪?楚楚、楚楚!”

“厕所啊,笨蛋!别跟过来!”

金刚一脸无奈地目送章楚楚挤进人群。

这时身旁的椅子被人拉开了。金刚回头一看,只见一个文弱的金发眼镜男正自顾自地坐下。

眼镜男欲言又止地说到。

“在这种地方撞上老哥约会真是……”

“金强,你今天不是加班吗?怎么,你们公司来这里聚餐?”

金发眼镜男名叫金强,是金刚的弟弟,在垄断GIMB战队直播版权的米谷娱乐公司工作。

“啊,本来是这么计划的。但是情况有变,安排被取消了”

金强说着,拉过章楚楚点的那份意面开始吃了起来。

“出什么事了?”

“唉,公司机密。老哥你就别问了。”

“哦”

金刚一时不知该怎么回话。弟弟金强从小就比自己优秀,无论是在高中还是大学,他都是家里的骄傲。甚至毕业以后这种情况也没什么改变,他的工作是米谷公司的总裁助理,而金刚只是个混饭吃的摄影师。

金强似乎饿坏了,他风卷残云一般地扫光了盘中的意面。之后边用餐巾擦嘴边说:

“老哥,你还是离章楚楚远点的好。这姑娘的水,比你能想象的要深很多。”

金刚愣了一下,随后尴尬地说:

“吃了你嫂子的意面,还说她的坏话?”

“实话实说。哥,下午我跟你们一起逛吧。”

于是约会就变成了三个人的尴尬。

夜幕降临,差不多到了不得不回家的时刻。

金刚悄悄地对金强说:

“金强老弟,你是真打算彻底毁掉我今天的约会吗——至少让我单独把楚楚送回家吧?”

金强看看手表,又打开手机查了下邮件,最后叹了一口气。

“好吧,老哥,你们注意安全。”

随后,他提高声音说:“公司刚给我发了消息让我去附近的运输点看看,那我就先走了!”

金刚不耐烦地说:“嗯,嗯,快走吧!”

章楚楚回过头说:“再见,小金下次再一起玩啊。”

终于到了两个人的独处时光,金刚和章楚楚牵着手走过一个又一个路灯。明暗交替的下坡路上撒满了他们的缠绵情话。最后他们在章楚楚家旁边的物流运输点前停了下来。

天色已经不早,但物流点里灯火通明好像是在加班。路上没有行人,只有不远处的长椅上坐着一个衣衫不整、看起来像是喝醉的姑娘,在那里不停地嘀咕。

又是一阵情话呢喃,章楚楚仰起头,闭上了眼。

金刚搂住她,也闭着眼,头慢慢滑向那令他朝思暮想的嘴唇。

一辆货车从物流点驶出,车头大灯让两人接吻的背景溶没于强光之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一声凄厉的哀嚎从长椅那边传来。

坐在那里的姑娘不知何时已经站起来了,先前的小声嘀咕已经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大喊。

“我不要消失!不要消失!不要——!”

她这样叫喊着,朝货车冲去。一声闷响后,是一阵骨头被碾碎的声音。

“天呐!那女的疯了?”金刚跑向停住的货车,边跑边对章楚楚喊到:“快点叫救护车!”

他话音未落,货车就发生了爆炸,车载的货物被炸的散落一地,金强被冲击波掀飞很远,一头撞到电线杆上。

这辆货车是从米谷的成衣厂开过来中转的,车上装的是为GIMB研发设计的最新款内衣。

火光中,一具扭曲的人类形体正阑珊而行。尖利的声音从原本是喉咙的破洞中传出:“不,要消,失——!”

那扭曲的人形从地上捡起一件内衣,内衣顿时发出可怖的绿光。散落周围的内衣起了共鸣一般也纷纷发光,一时间五颜六色的光线,把车祸现场照得如同迪厅一样。

渐渐地,所有内衣的光芒都变成了绿光并以那个人形物体为依托被吸附集聚起来。

仿佛肿瘤生长的快放录像,那人形物不断地非对称膨胀,很快便就如一栋二层小楼一样。六对巨大的格栅状翅膀,从她背上突起的肿块中破蛹而出。她的头发化成数不清的细小手臂,而水肿的四肢则在飞离地面时如橡皮泥一样被重力拉长。

听到爆炸声,运输点里的值班工人纷纷跑出来查看情况。

一个工人问到:“这是,奇异虚空客?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另一个工人说:“是不是今晚有GIMB的直播节目?”

第三个看起来像是运输组长的工人说:“别瞎说,今晚的直播是在市中心——咱们这荒郊野岭的,哪有观众?”

第一个工人又问:“组长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报警?”

金强从运输点里跑出来制止到:

“不许报警!这是公司的投影出现失误,把本应该出现在市中心广场上的怪物弄到这来了。所有人立刻远离那边的奇异虚空客!”

组长走到金强身边问到:

“金助理啊,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虚空客不会对我们产生物理影响吗?怎么我们的货车都炸了?”

“别问了,先带领你的工人们到运输点里躲一下。”

“好,好——小子们都别看了跟我回厂子里去!”

运输组长带着装卸工们撤回工厂,金强正打算跟着他们一起回去的时候,章楚楚叫住了他。

章楚楚抱着晕过去的金刚,困在被火焰围成的“孤岛”中。这些火是货车里漏出的油被引燃后产生的。

章楚楚哭着向金强求援:

“救救我们,金强”

金强一边跑向章楚楚的方向,一边对她喊到:

“章楚楚,镇静下来。我这就过去帮你!”

章楚楚和金强一左一右搭着金刚走向运输点。途中金强安慰他俩说,已经和公司取得联系,增援正在路上。现在先去运输点里躲一下,减少发生意外的可能。

突然,狂风大作,地上的油火被狂乱气流裹挟着四处乱窜。

三人抬头一看,只见奇异虚空客正收拢着六片格栅状肉翅,一个脓疱状能量球在翅膀间快速生成。

疱体一侧突然炸裂,一道黄色光线直射运输点。被这光线照射到的工人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随着光线扫射,库房里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很快,库房的屋顶和墙体变成了肌肉组织一样的肉红色,并像活物的心跳一样开始律动。那情景就像是刚刚消失的工人被打散后与墙体绞在一起。

三人被眼前这不可名状的景象惊呆了,不知所措地在原地瑟瑟发抖。

奇异虚空客似乎对自己的“作品”十分满意。它将收拢的翅膀垂下,以悬浮的姿态向章楚楚居住的小区飘去。

章楚楚用恐惧的眼神注视这那六片灾厄的肉翅再次抬起,她在心中疯狂地叫嚷着:

“不要,不要 ,不要 不要 ,不要 不要 不要 不要 不要 不要 不要 不要 不要 !”

挣扎的声音不断在章楚楚的喉咙里聚集,终于在奇异虚空客开始蓄能的时候,如洪水破堤般的涌出。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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