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意义上,我知道了所有的真-相,但是我又能做什么?
我不能像英雄一样去揭开它,不能像邪恶一般去利用它,不能将它的一切公诸于众。
我只能把这一切压抑在自己心中,压抑着自己的人生并没有丝毫意义的事实。
如果我们只是被圈养的动物,如果我们只是等待被食用的动物,所谓的真-相只不过是对我们的嘲笑而已,就像我们嘲笑着动物吞下了美味的香肉,而它们是不是也在某个时间嘲笑着我们煮食了我们的肉,啃下最后一点肉丝吐出了我们的骨头。
说着好吃的字眼,就像我们赞美动物身上的肉一样,我们对它们来说也就是这样的存在。
低头看着灰暗的地面,像行尸走肉一般拖着自己脚上的肉,手臂与身体一样摇晃着一步一步的走着,没有目的地,我应该去哪,我应该回到哪里,我应该存在于哪个地方,我应该待在谁的身边,这些我全都不知道,就这样走着吧。
脑袋保持着什么都不想的状态下,耳里保持了许久的寂静,但是这份寂静并没有存在太久,突然出现了一个个爆裂的声响,就像某种东西受到强烈的挤压而爆裂开来,紧接着犹如泥浆流出般的声音与重物撞击声狠狠的落在了地面。
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先映入眼里的是那穿透着脑袋的子弹再是另一方面脑袋被铁锤敲裂的画面。
周围的人群,不管是年轻的,不年轻的,还是幼小的儿童,都被实施了那种暴力的行为,脑袋被子弹穿透后倒在地面失去了生命,脑袋被铁锤敲裂后在脑浆四散只中失去了生命,明明这些画面就在我眼前,我却感觉离我非常远,因为……
我不相信……不相信行凶者是一大群穿着白色制-服的人,脸上是戴着白色面具,这是我们警-察一直雇佣来抓捕犯人的暗鬼组织,但事实上现在他们在的确在肆意的杀害他们眼前的所有人,明明是帮助我们警-察抓捕犯人的组织,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要欺骗我们。
好烦,这些都跟我没关系,就连他们都有着杀-人的意义,我连自己的存在的意义都消失了。
可是,英雄出现了,他一拳击倒了行凶者,他们一个个倒在了他那被黑色闪电环绕着的拳头下,脚下是一双大皮鞋,与紧身的西装丝毫没有相衬的感觉,显得很突兀,但他的脸让我觉得有点熟悉感,奇妙的熟悉感,那有些苍白尖瘦的脸,让我觉得很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们好像伤害不了他,只能被他击溃在被黑色闪电环绕着的拳头下,毫无怨言的倒了下去,就像漫画里的英雄,他消灭了邪恶,而邪恶永远伤害不了他被神庇护的身躯,我这是在做什么,我到底在做什么,抱怨着自己的人生够平庸?抱怨着自己不能像他一样?
还是在嫉妒着他?
很快,周围布满了他们的尸体,有的面具裂开,有的四肢向奇怪的方向扭曲着,有的身上染满了他人的鲜血,他们的尸体全在我的视线所到之处,被他们的行为受到惊吓的人都已经逃离了,作为英雄的他也消灭了周围的邪恶,离开了这里,是准备到下个地方继续消灭邪恶吧。
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都跟我没关系吧。
由于身体惯性,脚步渐渐的走入了自己最熟悉的道路上,四周充满着熟悉的气息,呼唤着这里是我的归宿,只是地面上多出了他们的尸体,多出了他与他们搏斗时的痕迹。
走在熟悉的道路上,脑中的记忆好像很拼命的想让我知道一些我已经遗忘的事情,但我始终想不起来,对于我这种已经丧失了人生意义的家伙,怎么会有能让我记起来的重要事情,我想不起来就不要逼迫我了。
听到没有啊,我脑中的记忆。
可是它并没有听从我的命令,只是让我看到的画面变成了越来越熟悉的感觉,变成了越来越熟悉的道路,越来越想从我脑中蹦出来的记忆控制了我的身体,促使着我想起一切。
我想起来了。
我终于想起来了,这熟悉的感觉,是迎接我回家的气息,是永远不会拒绝我的气息,是永远会与我保持良好关系的气息,这份气息永远等待着我。
她是永远会等待着我回去的人,她是我应该要在意的人,她是我应该要陪伴在身边的人。
白色,白色。
又是白色的尸体,白色的面具,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好不好,你知道你们的尸体出现在这里代表了什么吗?
代表了她可能受到了你们之中的某一位残忍的伤害啊!
我知道我不能像英雄一般对抗你们,我知道我没有受到神的庇护使你们伤害不了我,但你们就饶过我好不好,饶过她。
我奔跑了起来,曾经一度的遗忘与现在的恐惧,促使着我加快了奔跑的脚步,以我最快的速度奔跑着,周围的场景全部变成了虚无,眼中的世界,眼中所看到的画面只有那间屋子,那是我必须要到达的领域,我必须守护的,守护在等待着我的她。
在到达时突然停止运动的身体失去了重力向前倒去推开了被人闯入过已经是半开的屋门,所看到的事物全乱成了一团,包括她精心准备的晚餐,我最爱吃的饭菜与被撞飞的餐桌椅子在地面相互依偎着,仿佛斥责着我没能保护它们,摆出了对我的恨意。
她绝对不能有事情,绝对不能受到任何的伤害。
心中一直在强调她绝对是要安全的出现在我面前。
迅速跑进房间脚下却勾到了重物,险些跌倒,低头看见了是一把沾满了鲜血的铁锤,戴着白色面具穿着白色制-服的人倒在床边的地板上,我先是吓了一跳紧接着是寻找她的身影。
少女模样的蓝色程序出现在我的眼前,它一动不动的只是全身闪烁着若隐若现的电流。
这是我第二次看见它了,第一次是在那个蓝色场景里,它贩卖了无助的记忆给我,而报酬也许是我对知晓真-相的决心,因为我的脑海里已经丧失对一切真-相的追求了,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就像化作手机的石杰说的那样,那些秘密一直都是我们无法涉及的知识,不是能说和不能说与能知道和不能知道的问题,只是我们知道或不知道,就算全人类都知道了也无所谓。
杀-人凶手?复活系统?记忆系统?既捕前无理死亡?身为警-察的职责?
现在这些对我来说全都无所谓了,反正都是一些疯子们的猜想与愚蠢的执着。
我现在只想看到她,只想看到她是安全的。
她背靠在墻壁蹲坐在地板上。双手围住膝盖浑身发抖,惊恐的瞪着倒在地上的面具男子,
我拼命的跑过去扶起了她,抱住了。
“纯梦,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回来的。 ”
看到她那发抖的身体,我就无比的后悔,为什么昨晚要离开她,为什么昨晚没能够想起她,为什么我要对荒诞至极的答案如此的执着,心中的痛楚击打着我全身的细胞,视线再次移到了晕倒在一旁的戴着白面具的人,虽然不知道他是为什么晕倒,但他手里握住的染血的铁锤让我悔意更加深了。
我早该清醒过来的,我人生的意义就是她,她的存在能够让我的人生产生意义,我只要能够看见她的笑容,我的人生就充满了意义。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该留你一个人在家里的。 ”
“菜,你终于回来了,我……我没事,它保护了我……”
她颤抖的发出声音,本在眼中打转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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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它保护了她?
我的视线移到了它的身上,那个少女模样的蓝色程序,依旧是一动不动的,只是宛如人形,并没有实体的器官,面部也是没有五官存在,不知不觉我的视线已经离不开它的身体,即使身体移动而眼睛总会往它的身上看去, 抱住纯梦的手却被不存在的愧疚感促使而松开了,
慢慢的走近它。
“阿……”
某个词想从喉咙深处脱离我的控制自主的蹦出来,到底是什么词,到底想要我说出什么,明明是自己的身体却感觉不受自己的控制,拼命的撕裂我的喉咙都想要跳出来的词到底是什么!
“阿……”
“阿……阿……勇……”
陌生的词从我嘴里逃了出去,当我听见的时候却又感到无比的熟悉感,这份熟悉感正在告诉我,我和它的事,不是,不是它,是她的事……
我,我到底是谁,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正慢慢的侵蚀着大脑,好重,好重,好沉重的身体,记忆中的身体,蓝色的液体与体内鲜血互相交织凝固着,化成了无比沉重的物质融入了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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