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之山的天狗城塞中,耸立着一座高大的城堡,气势磅礴,站在顶上可以将妖怪之山的景色一览无余。天狗的统治者——大天狗便居住于此,然而她常年将自己锁闭在城堡最顶上的房间,周围安排大量的白狼天狗守卫,除了最信任的人,没有人能拉开大天狗紧闭的门扉。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像血一般,铺满了整个天空。一阵急乱的脚步声打破了城堡顶层的寂静,镇守在大天狗房间附近的白狼天狗眼睛齐刷刷的看着楼梯口,只见一个身穿便衣,头戴六角帽,身后长着一对翅膀的少女跑了上来。这位是大天狗唯一信任的下属——射命丸慧,属于天狗社会中等级较高的鸦天狗一族,平时都是由她来向大天狗汇报重要消息,以及传达大天狗的命令。
“启........启禀大天狗大人,刚........刚刚收到的急报,有人......入侵了我们的领地,并且........把守卫的白狼天狗..........犬走椛打成重伤!”慧气喘吁吁地说。
旁边的白狼天狗们面面相觑,一个个露出了惊恐的表情,然而房间里没有人回答她的话,像石沉大海一样没有回音。
“大天狗大人?”慧试着问道。
没来由的,大门忽然被拉开,一阵刺鼻的烟味从里面冲了出来,引得周围的天狗一阵咳嗽。慧忍住快要熏出来的眼泪,看见一个身材矮小的女孩走出了房间,吓得她赶紧跪倒在地。
“大天狗大人!”慧伏在地上毕恭毕敬地说。其他天狗看见这场景,也纷纷跪下行礼。
“啊啊,真是好久没出来看见这么漂亮的夕阳了。”大天狗用手护着久居黑暗的眼睛,看着远方的夕阳,“好景色明明一直在身边啊,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大天狗大人.......”慧小心翼翼道,眼前这位看似十二岁左右的小女孩便是至高无上的大天狗,由于久居深闺,她银白色的头发又长又乱,一直垂到地上。身上的和服松松垮垮的,一只肩膀露了出来,在夕阳的映照下,没有血色的皮肤显得异常惨白。
“怎么了慧?太久没有见过我了吗?”大天狗一手拿着一根长长的烟斗,一手轻抚着露出来香肩,脸上显露出与外表不符的成熟和妩媚。
“不不,属下,属下什么都没有想。”慧莫名其妙的脸红道。
“哈哈,还是老样子。”大天狗轻轻一笑,突然脸色一沉道,“犬走椛现在伤势如何?”
“虽然身受重伤,但是并没有危急性命。”慧立马回话道,“犬走椛在被袭击时,射命丸文及时赶到救了她,不然可能现在已经驾鹤西去了。”
“哦?她啊......那入侵者抓到了吗?”大天狗严肃的说。
“据射命丸文说,她赶去救援时只发现犬走椛一人,并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身影。”慧忙不迭地说,“其他白狼天狗已经在遇袭的枫叶林附近搜索,确实发现了一些可疑人的踪迹,但现在依旧没有找到入侵者。”
“逃了么?”大天狗若有所思道,“传我命令,加强城寨的警备,扩大搜索范围,务必找出入侵者。”
“是。”慧坚定地回答道。
“还有,速速派人去请永远亭的那个医生,一定要把犬走椛救回来。”
“是。”
“最后......”大天狗犹豫了一下,说道,“去把四位族长请来议事厅,是时候开个会了。”
“诶.......”慧有点吃惊,“可是您.......”
“我总不能一直躲着他们,特别是在这个危机关头。”大天狗露出来一丝僵硬的微笑。
一个身穿上下(上衣和下袴由同一块布做的礼服)的老人走进议事厅前的庭院,他长着硬硬的络腮胡,脸上手上几乎没有一块好皮肤,全被大小不一的刀疤覆盖,一条毛色深沉的犬尾身后直直竖起。尽管外表看来上了年纪,但身体依旧硬朗,走路大步流星,眼睛炯炯有神,给人一种不可侵犯的感觉。
“哦豁,这不是犬走峰大人吗,好久不见啊。”一个油腔滑调的声音从后面响起,白狼天狗族长犬走峰转头一看,只见一个留着山羊胡,身穿浅蓝狩衣的男子走来。
“乌骓丸大人,久疏问候。”犬走峰鞠了一躬,声音沙哑的说。
“都是多年朋友了,就不要客气了。”山伏天狗族长乌骓丸说道,“听说令嫒被人偷袭了,现在情况如何?”
“犬女无能,让大人挂心了。现在还在救治中,不过应该没有大碍。”犬走峰把头埋得很低说道。
“嘛,人没事就好。”乌骓丸安慰道,“不过也因为这件事我们才能在这里重逢啊,上次我们是什么时候见面来着?”
犬走峰没来得及答话,一个爽朗的声音忽然响起:“大概是一百多年了,那时候还在讨论要不要进入幻想乡呢。”
两人一块回头,只见一个身穿洁白狩衣,头戴乌帽子的男子,这人相貌英俊,外表看来不过二十岁左右的,背后长着一对又黑又大的翅膀,十分引人注目。
“射命丸大人,有失远迎,失礼失礼了。”乌骓丸赶紧迎上去,深深地弯腰说道。犬走峰也在后面鞠躬。
鸦天狗族长射命丸吉微微欠身还礼,说道:“两位真是好久不见,当时若不是两位赞同鄙人的进入幻想乡的提案,估计我们恐怕还在外界过着凄惨的生活呢——”
“噔、噔、噔、”
话音未落,一阵有规律的拐杖声传来,三人顿时停止说话,齐齐的看着庭院大门。一个身穿深黑上下的老者拄着拐杖站在门口,他目光凶悍,脸上长着快到腰际的长须,像一只凶猛的老狮子。然而最令人瞩目的,是他的鼻子,足足有半米长。
“原来是鞍马槐大人啊。”射命丸吉微笑道,微微鞠躬行礼。身边的犬走峰也鞠了一躬,而乌骓丸几乎快要跪下了,连呼“有失远迎”。
“这么说,你是把持续三天三夜的争吵称为讨论是吗?”长鼻天狗族长鞍马槐毫不理会一旁点头哈腰的乌骓丸,靠近射命丸吉,鼻子快戳到他脸上了。
“我不想用争吵这个词来形容当时的情景,不过那时候只有你一个在坚持不进入幻想乡不是吗?”射命丸吉语中带刺地说。
“不是我一个,还有我的族人都不同意!”鞍马槐气愤的说。
“可是后来你们族人起兵反对,被我们鸦天狗镇压之后,不也乖乖同意进入幻想乡了吗?”射命丸吉冷冷的说,
“你说什么!”
“好了好了两位,”乌骓丸赶紧来劝架,正好这时响起了大天狗到来的钟声,“你们听,钟声响了,大天狗大人要来了,咱们进去再说吧。”
“哼!”鞍马槐气愤的瞪了射命丸吉一眼,头也不回的走进议事厅,其他三人也不敢怠慢,整理好衣冠,也鱼贯进入了大厅。
天狗社会有很强的等级制度,大天狗统治所有天狗,其下分为四个大族,长鼻天狗负责管理事务,等级最高;鸦天狗负责报道,人数也最多,势力与长鼻天狗对等;山伏天狗和白狼天狗,一个负责印刷报纸,一个负责防卫工作,地位较低。
每当遇到重要决策时,大天狗会召开族长会议,由四个族长投票选出合适的方案,再由大天狗颁布实行。这一规定看似合理,实则暗流涌动,几乎每次会议都会变成长鼻天狗和鸦天狗两族针锋相对的争吵,地位低的山伏和白狼只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大天狗大人到!”射命丸慧声音响起,四位长老立即伏地行礼,很快一个身穿华丽打挂(一种下摆拖地的礼服),梳着高大发髻的少女走进了议事厅,正座在御座上。她身后的身穿礼服的射命丸慧紧紧跟随着,正座在她身旁。
大天狗环视了一下大厅,对族长们说:“都平身吧。”
“是。”族长们齐声道。
“闲话休提, 我们就开门见山吧,大家肯定已经听说了犬走椛遇袭受伤的事了,大家有何对策?”大天狗谈吐大方地说。
“我们天狗自从进入幻想乡以来,还从有过被人偷袭的事情,这是有人对我们天狗的正面挑衅,怕是要挑起战争啊。”鞍马槐紧接话头,气势汹汹道,“我认为,应当停止搜索犯人,把城寨封闭起来,加强戒备,应付可能到来的战争。”
一提到战争,其余几个族长面面相觑,这时射命丸吉开口道:“我认为,我们应该把犯人的搜索范围扩大到整个幻想乡,我们已经掌握了犯人身上的气味和踪迹,以天狗的速度花费一天时间便可搜索整个幻想乡,必定能找到犯人。”
“幼稚,这么多年来你还是这么白痴!”鞍马槐破口大骂,不断用拐杖敲着榻榻米。
“请你放尊重些!”射命丸慧立即叫道,这时射命丸吉却举手示意她停止。
“可是,父亲,他——”
射命丸吉瞪了她一眼,她立即听话地闭上了嘴,羞愧地低下头。在一旁的大天狗悠闲地点起一支烟,吸了一口喃喃说道:“又要开始吵了么?”
“我的方案有何问题,还请您多多指教。”射命丸吉客气地对鞍马槐说道。
“笨蛋,你把天狗都派出去,岂不是让城寨空空如也吗,万一又来一次突袭怎么办。我们对敌人一无所知,应该早早戒备才是。”鞍马槐怒不可遏。
“我们对敌人一无所知,敌人也可能对我们一无所知,这次突袭发生在白狼天狗换班的时候,他很可能是想潜入城寨刺探情报,只是不慎被发现而已。现在犯人可能没有跑远,趁此追击,必定能将他擒获。”射命丸吉信誓旦旦道。
“这正中敌人下怀,万万不可!”鞍马槐驳斥道。
“如果你怕城寨空虚,那只派我们鸦天狗去调查也可以,必定一日内有收获。”射命丸吉冷冷的说。
“你们鸦天狗也是主要的战斗力!”鞍马槐大吼,“你们是不是害怕了想借此跑路!”
“两位,两位。”乌骓丸见势不妙赶紧劝道,“在下有一愚见,不如将两位方案结合,即固守城寨,又派人去搜索幻想乡如何,至于怕城寨空虚,我们可以请博丽巫女来守护嘛,她不是专门解决异变的吗?”
“这个想法虽好,但是已经不可能了。”射命丸吉略带失望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张今天的《文文新闻》,指着上面的大标题,“博丽灵梦已经失踪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听到这个消息后众人开始了长时间的沉默,内心却是极度震惊。
“呵呵。”鞍马槐冷笑着打破沉默,“这就是你们当初极力推崇的幻想乡,说什么‘一个妖怪的乐园,博丽大结界会守护我们。’现在好了,出了大事就玩失踪是吗?”
“博丽巫女失踪也不是没有过,之前也有几次了,她有她的事。”射命丸吉冷冷的说。
“那既然这次她帮不了我们,我们只能靠自己了。在不防守,下次就不止是他的女儿遇袭了。”鞍马槐看了看一言不发的犬走峰,用拐杖指着另外两位族长,“下次可能就是你们家儿子女儿,再下次可能就直接威胁你我性命了!”
死一般的沉默蔓延开来,族长都不在吭声了。
“那么,现在投票,同意固守城寨的请举手。”大天狗打破沉默。
鞍马槐立马举手,并用威慑的眼神看着其他人。乌骓丸被瞪得缩了缩脖子,也举了手。一言不发的犬走峰闭眼思索了几分钟,也举了手。唯有射命丸吉没有举手。
“情况已经一目了然了,那么从现在开始——”大天狗淡定地说,这时门口却响起一阵嘈杂声,“停止搜索犯人,封闭城寨,严禁任何人进出,做好外敌入侵的——”
话音未落,一个身影打开厅门,以肉眼看不见速度冲到大天狗眼前,一下子抓住她的衣襟。
“你个白痴,竟然同意封闭城寨,你就这样把偷袭椛椛的人放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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