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为什么这么说?”黄朔惊得眼睛都瞪大了。
“兄长你看,”晏儒低声说道,“若是用马鬃毛做的,手感会很顺滑,色泽也会明亮许多。而这网巾,虽然十分强韧,但你看,摸起来十分干硬,色泽又有点泛黄,这分明是死头发的特征。恐怕,这人为了节约成本,用死囚的头发编的网巾。”
“这......这真是晦气啊。”黄朔叹道。
“客官,你们在说些什么?”小贩有点生气地说,“若是不买,还请快快离去,别妨碍我做生意。”
“我不买了。”黄朔一副郁闷的表情,把网巾还给了小贩。
“店家,还是劝你一句,下次还是拿真马鬃毛来做网巾吧。”晏儒突然悄声对小贩说道。
“嘿!客官你怎么说话的,我的网巾怎么就不是真毛了?”小贩急了,厉声说道。
“呵,店家。现在北方战势紧张,别说马匹,连粮食都紧张,若是你的网巾是真的北方马毛做的,又岂会只卖区区五十文?”
没想到,晏儒一句话,竟然让小贩哑口无言。晏儒微微笑了笑,挥挥衣袖,向远方走去。黄朔则是看了小贩两眼,然后跑去跟上了晏儒。
“晏儒,你还是那样敏锐啊。”黄朔来到他身旁说道。
“哎,兄长言重了,这不过是商家的小伎俩罢了。不过,我估计街上的网巾也大多是如此,我们还是去一些老字号的店里买吧。”晏儒谦和的说。
柳晏儒天生就有一种很敏锐的观察力,也擅长分析,不过在以现在四书五经,死记硬背的科举制度下,这种能力就显得可有可无了。
两人在一间老字号的店里买了一顶质量好的网巾后,折返回刚刚离去的酒肆,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上几个小菜,叫上几壶淡酒,开始畅饮起来。
“兄长啊,这次你去北方游学,可有什么有趣的见闻。”酒过三巡,晏儒开口问道。
“诶,实不相瞒。”黄朔听了,有些惆怅的说道,“我这一路上,看见了很多不得了的场景。”
“是什么呢?”晏儒满心期待的说。
“我这一路,去了很多地方。”黄朔慢慢地说,“我首先去了山东,看了看曲阜的孔庙。”
“嗯嗯。”晏儒认真地听着。
“可是.......令我印象深刻的,不是那些古迹.......”
“哦?”
“........是一路的难民。在山东,我看见一家从辽地逃回来的人.......你也知道,现在辽地在建奴的手里,而那一家人是不愿被他们统治,才从老家逃到南方的。诶,他们实在是太惨了。一家几十口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小,但是每人身上都有刀伤,身上没有一件完整的衣服。有的人还受了重伤,被人一路从辽地背到山东。”黄朔一脸忧伤的说,“但无论什么情况,每个男人都戴着头巾,把头包的严严实实,怎么也不肯解下。”
“.......这是为何?”
“我也有这个疑问,于是我一路跟着他们,后来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我终于知道了原因。”黄朔皱着眉头说道,“一个年轻男子的头巾被树枝勾住,他不得不把头巾解下。就在头巾解下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些我终身难忘的东西。”
“头巾下到底是什么?”晏儒着急了。
“是几乎被完全剃光的头,只有后脑勺中间的地方留着一缕头发,编成一根小小的辫子,像老鼠的尾巴一样,垂在脑后。”黄朔说到这里,眼里渗出泪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啊,可怜我辽地百姓,竟受到如此侮辱。”
“啊........”晏儒抽了一口冷气,惊恐地看着黄朔。
在明代,汉族人是非常看重头发的。他们认为头发是父母给予的,剪下来就是不孝,哪怕掉了一根头发,也会哀叹半日,小心的收藏起来。几乎每个男子,都留着长发,把头发绑成发髻。可如今在被异族占领的辽地,竟要汉人剃发垂辫,可想而知汉人身心是受了多大的重创。
“那些建奴简直可恶,只惜我不能上阵杀敌,不然我早把他们赶回建州!”柳晏儒激动地吼道,惊得周围人好奇地看着他。
“晏儒,不要激动。”黄朔劝道,“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参加考试,将来进入朝廷,报效国家。”
“啊,兄长说的是,我失态了。”晏儒立即小声地说道。
“没事,我们读书人就应该立志报国,而不是为了升官发财而读书。”黄朔说,“说点别的吧,这一行我还去了西安,看见了大雁塔,我跟你说哦........”
柳晏儒本来在专心地听着对面黄朔说话,可是在黄朔身后侧方的窗外,在层层的屋顶之间,忽然冒出了一个巨大的黑色身影。在阳光的照耀下,可以清楚地黑影正在跟一个在屋顶奔跑的小小的人影周旋。
柳晏儒死命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可那身影并没有消失。更离奇的是,之后有几个大光球击中了那个黑影,在房顶上的人影立即往那黑影头上一跳,那黑影似乎受到了重创,挣扎了几下后,消失在房顶之间。
“......所以说很多事情是百闻不如一见的。”黄朔一个劲地说着,“咦,晏儒你在听吗?”
“.......哦........”晏儒从惊恐中缓过神来,连忙说道,”在听在听,我也想去看看啊。”
“是吗,那你就不要整天呆在家里,多出来走走才是。”黄朔略带责备地说道。
接下来的时间,晏儒一直紧张兮兮地看着窗外,生怕那身影再次出现。不过直到酒会结束,那身影再也没有出现过。此时已近黄昏,两人在酒肆门口拜别,各自还家去了。
柳晏儒怀着恐惧的心情走在回家的路上,那身影究竟是什么,那光球又是怎么回事,生平第一次见到如此奇异的场景,使他内心惊恐万分。他就这样,心不在焉的走到了家门口。就在这时,毫无征兆的,一个东西飞快的向他袭来,正中他的太阳穴。
咣地一声响,柳晏儒顿时感到一阵眩晕,连忙扶着墙壁才站稳。迷迷糊糊的听到几个小孩的声音:“哇,不好,踢到人了,快跑。”
柳晏儒晃晃脑袋,眩晕感稍微减轻了。他用模糊的眼睛看看周围,只见有几个小孩正向远方跑去,再低头一看,一个有着阴阳图案的圆球正滚到他的面前。看来是那些小孩把这个当球踢,不小心把他踢到了。
柳晏儒稍稍缓缓神,弯腰捡起了那个圆球,仔细的端详起来。圆球不是很重,只有拳头般大小,不像一般的能踢的球,况且上面还有阴阳的图案,显得更加神秘。由于不认识那些小孩,圆球也不知是何人之物,柳晏儒思考片刻,决定先把圆球带回家,再做打算。于是他拿着圆球,推开了家门。
这是一间依附在林家的小院子,仅有几间破败的小房。不大的院子里摆满了竹蒿,上面晾着各种名贵的衣服,不过这些衣服并不属于他。原来是柳晏儒的母亲为了补贴家用,在林家要了份浣洗衣服的工作。
“回来啦,晏儒。呀,怎么脸上肿了。”母亲王氏正在晾衣服,看见他的模样不禁问道。
“哦,”晏儒摸摸脸说道,“应该是刚刚被小孩子踢球踢到的原因。”
“谁家孩子这么调皮啊。”王氏抱怨道,“真是的——阿雪,出来帮你哥上药。”
听到呼唤声后,一个14岁的女孩从房子里走出来,她是柳晏儒的妹妹柳欣雪,梳着一对小小的总角,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只见她看了晏儒两眼,抱着手没好气地说:“怎么了,笨蛋老哥,你的眼睛怎么成了蛤蟆眼了。”
“有你这样说人的吗?”晏儒也没好气地说。
“好了好了,赶紧上药,别磨蹭。”王氏不耐烦的说。
“哼!”阿雪一把抓住柳晏儒的手就往屋里拽,“你个笨蛋老哥,下次再这样不注意,小心我在你床上放钉子,扎死你算了。”
“........”看着这个毒舌的妹妹,柳晏儒也只是苦笑,心里知道妹妹柳欣雪最关心他。
柳晏儒在屋里自己的床上坐下,等着柳欣雪拿药过来,忽然看见自己的被窝在蠕动。他慢慢地伸手靠近被子,一把掀开被子。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缩在被窝里。
“嘿,找到阿苗了。”柳晏儒笑着说。
“哇,被发现了。”那小人说道,“哥哥你怎么知道的?”
那小人爬出了被子,肉嘟嘟的脸上一副不高兴的表情。她是柳晏儒的二妹妹柳欣苗,十岁左右,跟姐姐欣雪一样扎了一对总角,平时喜欢粘着哥哥柳晏儒。
“你每天都藏在一个地方,能不找到你吗?”柳欣雪拿着药,走近说道。
“呜呜,哥哥欺负人。”柳欣苗坐起来,把头靠在晏儒的肩膀上。
“才没有呢,欣苗最乖了,是吧。”晏儒揉着欣苗的头说道。不知是有意无意,一旁的欣雪用力的给晏儒涂药,把晏儒疼得龇牙咧嘴的。
“真是的,是谁家的小孩啊,真是没有教养。”欣雪抹完药,皱着眉头说道。
“不知道……我只知道是这个打到了我。”晏儒把圆球拿出来,递给欣雪。
“这个?看起来不像小孩子的东西啊。”欣雪把球捧在手里说道。
“呜哇,给我玩给我玩。”欣苗下床来,想抢姐姐手里的东西。
“欣苗别闹,我正看着呢。”
“我要我要,姐姐欺负人。”
“就不给。”
“给我!给我!”
两姐妹就这样争吵着,越走越远,一直争到院里。
“姐姐大坏蛋!”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
“灵梦!你在吗?”一个陌生的女声从圆球里传来,两姐妹立即沉默下来,眼神惊恐的看着这个圆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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