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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身为人类的选择

第六节 身为人类的选择

这个世界,是否还有着让自己怀念的温暖?

叶辰眼睛在缓慢闭上时,还在思考着,自己已经可以完全没有顾忌,可以随意的诅咒这个世界?

“所以,诅咒吧,诅咒这个......”完全不给叶辰任何思考的时间,女孩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叶辰放弃了思索,既然自己落得如此下场,还去想什么呢,再看最后一眼这个抛弃自己的世界,在马上把眼睛闭上,完全看不到任何光线之前,叶辰的耳朵听到了声音。

“嗒......嗒嗒......”悉悉索索,杂乱的脚步声,有很多人在向这个方向跑过来,听声音,急促而嘈杂,这群人应该是是十分着急的赶着什么。

“小伙子!”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是那个中年人。

这个呼喊激起了叶辰心中某种猜测,迫使他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睛,适应了四周光线的叶辰清楚地看见了。

将近二三十人,手上拿着各种工具,之前的中年人气喘吁吁地跑在前面,明明脸涨的通红,完全无法继续运动的劳累样子,但是脚下的速度却在不断的提升。

很着急,光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在为一件事情而从心底着急着,生怕赶不上一般。

那么,在这个随时可能有危险的废墟中,他们在着急什么呢?

“抱歉啊!小伙子,我回来晚了......找到这些帮忙的人废了我不少功夫,你等着,我们这就救你出来。”

他们是为了救叶辰。

为了这个完全不曾相识的陌生人。

狂奔而来的人们连歇息都没有,一个个粗重的喘息仿佛浓重的将叶辰的耳膜刺破,大家一拥而上,试图搬动石板,带着工具的则在一边作出支撑。

泪止不住的从叶辰脸上流下来,心里现在是怎样一种想法也不知道了。

叶辰努力的看着每一个人的脸,而自己的脸涨的通红。

不是因为即将获救的喜悦,更不是因为心脏压迫的血液不畅。

而是足以将自己灵魂燃烧殆尽的内疚在深深的刺痛自己的心脏。

“这样就原谅了?”视野中已经看不到的女孩的声音再次响起。

“或许只是良心发现,也有可能是一时冲动......”

“不!”

叶辰在心中呐喊。

“我才是畜生!不相信救助者的心,用自己肮脏的思想去怀疑别人,而面对我这样的人渣败类,他们还......”

大家的手将石板一点一点的勉强抬起,让叶辰觉得就像是将自己污浊的心灵从泥潭中一点一点的拖拽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是......太卑劣了......”

叶辰将头向上仰望,仿佛想向着天空忏悔着什么。

然后发现。

上方的石板......

在他的眼中越来越大。

“!!!!!!!”从未经历过的恐惧瞬间爬上心头。死死的扼住了叶辰的心脏。压抑的叶辰完全无法反应。

并不是对自己死亡的恐惧。

而是,眼前这些被自己连累的,连从天而降的死神都没有发现,依然专心救助自己的众人。

大家都在憋着气,用着力,仿佛想马上把石板给抬起。没有一个人发现危险的降临。

恍惚间,叶辰想到了一个词汇。

天堂与地狱。

被神选中的人,神会让他们幸福并升往天堂。

而被神厌恶、抛弃的人,将经历过折磨与恐惧之后坠往地狱。

那么,神啊!

像我这样的卑劣人渣为何让我一次次免于死亡将我救起?

而这一群前来感化救赎我的圣徒,您为何不去将他们庇佑?

叶辰仿佛要击碎什么一样,用尽全力将露在外面的右手向上抬起。

普普通通,没有任何力量的右手,被石板砸中大概会马上粉碎成肉酱,连一秒的停顿都不会有。

但是就好像要把那不公的神明拉入地狱一般,狠狠地伸出自己的手。

“不——————!”巨大的吼声从叶辰的嘴里吼出来,大概是连喉咙都撕破了,浓厚的血腥味顺着口腔流入腹中。这泣血之音仿佛激发了什么东西。

好像有什么东西破碎掉了,一声脆响在脑海中响起。

然后在“啪”的一声之后。

世界好似就在这一刻停止了。

叶辰感觉自己仿佛站了起来,但是到底是怎么样,自己也说不清楚,现在意识中自己所处的地方一片黑暗,什么都无法分辨。

连感觉都模糊了,四周只剩下了黑与暗。

“这里是......地狱?”叶辰所能想到的地方,就只有地狱这种地方了。

『你不甘心吗?』

“???”

『你想要改变吗?』

“你......你是谁!?”

『不用借助别人的强大力量,不用向其他人懦弱的恳求,只用自己的一副肉身与双手去保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

完全无法弄清楚的声音一句接着一句,每一句都好似窥探着自己的愿望而询问着。

『你是这样祈求的,是吧?』

“...是的...没错!”

仿佛睁开眼睛一样,随着叶辰的回答,四周的黑暗一瞬间消失了,仅仅是那个念头升起,四周就一下变了模样。

这是一个独特的屋子。

空间并不大,地面上铺满了深紫色的石板,而在这些石板上,没有任何的燃烧物,一簇簇苍白的火焰在其上燃烧着。

在叶辰有所反应之前,四周想起了一串“咔咔咔咔”的金属脆响声。数不清的漆黑的锁链爬满了猩红的墙壁。

就在这时,一个白色的身影就好似从地面上的火焰中走出一般,站立在叶辰面前不远处,与那个小女孩不同,有一个帽子将他的脸遮住了。与叶辰一样高,但全身包裹在白袍之中,衣服连纹理都没有,光线在他的袍子上也完全留不下痕迹,更没有阴影产生,十分的不自然。

『天使与恶魔,仅在一念之间。侍奉与上帝左右的晨曦天使路西菲尔可以瞬间堕落为魔王路西法。』

混沌的空明中仿佛一切都静止了,除了苍白的火焰不时的跳动之外,四周还存在的就只有叶辰脑海中的声音。

『汝欲改命,汝欲逆命,吾能给予机会。』

一颗珠子凭空的出现,闪烁着紫色的光华,没有任何的波动,但是整个空间内的白焰因为它的出现而不停地摇曳。

『此乃魔王之心。接触此珠,汝将签订契约成为魔王。摆脱人类的制约,拥有你渴望的力量。』

『世间最邪,最强,最不可捉摸的生物。此等名号,汝可愿背负?』

荒谬的话语不停的响起,但是周围的环境却又证明这不可思议的一切不是虚妄。

但是叶辰还是很难接受,魔族啊、魔王啊什么的,在记忆里不过是童话故事里的幻想。

但是啊,幻想也好,真实也罢,哪怕就此死去也没有问题。

叶辰无论如何也想要保护那些人们。

铭记在灵魂深处的那些面孔表情浮现在眼前。

一群不认识的陌生人,为了自己这个毫不相关的人,急切的奔驰而来拯救自己。

不是为了利益,更不是被什么人所驱使,他们只是遵从自己的本心在行动。

他们的执着只是为了想要拯救叶辰这个曾经想要诅咒他们的混蛋。

然后为了拯救这样的一个人,他们被神所舍弃,将要陪着自己堕入地狱。

不允许,叶辰绝对无法允许。

这个世界并不是自己想像的那样无情的,至少,生存在其上的人们,是有着不少为了他人的欢笑而拼命行动的人的。但是,残酷的世界的本质,让这些最应该获得救赎与欢笑的人一次次面临血腥的最坏结局。这样的画面不是叶辰想要看到的,自己的确是没有改变世界的力量,但是如果不想自己重要的东西在眼前被生生夺去,就只能硬着头皮去努力争取。

所以,叶辰说话了。

“我愿意!”

没有去哭泣着恳求其他强者的拯救,也没有无助的向上帝祈祷。叶辰选择,凭借自己的意愿获得力量,去庇佑上帝所遗弃的人们。

即使是神明所要夺取的生命,叶辰也要用自己的手去把他抢回来,想要得到这样的力量,不论什么样的代价,不论变成什么样的存在,即使以生命为筹码也无所谓。

于是,在感情的驱使下,叶辰呼喊出了自己的选择。

紧接着。

苍白的火焰停止了跳动,聚集在一起形成了巨大的法阵。

“持握此珠,汝将继承魔王之位。”

“魔族上亿族民,皆臣服汝之座下。”

“魔王所契订之五幻兽与九魔剑亦由汝所承。”

“魔王所背负之物,由汝抉择。”

“魔王所掌控之法,由汝所习。”

“魔王,乃所有魔族之王者,其所追寻之物,由汝发掘!”

明明是六句话,但是却不分先后的同时在脑海中激荡而起,虽然没有明显的顺序,但是叶辰清楚地明白了那句话的含义。

那颗紫色的珠子。

握住它。

叶辰便可以获得力量。

成为与人类完全不同,但是可以庇护大多数人的存在。

这就是叶辰所渴望的力量,于是叶辰将力气灌注入双腿,向那颗珠子奔跑。

不是很远,也完全没有任何的阻拦。很轻易的叶辰握紧了那颗珠子。

然后,珠子与手掌接触便化作了一团光。

从光中传出了数不清的声音。

“魔王是霸者!”

“魔王是罪恶!”

“魔王是掠夺!”

“其意是杀戮、是残酷、是血腥、是破灭、是毁坏一切!”

“汝成魔之愿,是为何?”

光华融入了叶辰的肉体,好似把叶辰全身融化掉似得,将叶辰的意识吞没,但是,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叶辰带着笑容,回答了心底的声音。

“这算什么问题啊......”

“还有什么好问的?”

“我想要做的......只有......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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