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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请问,这里是地球吗?

第三章 请问,这里是地球吗?

天空中抖筛般噼里啪啦的落下了一串串灰蒙蒙雨珠,雨水汇聚在地上形成一股股娟娟的污流,弥漫充斥在空气中的是一股烧焦灰烬的古怪气息。所幸躲在废墟中半掩盖的一节火车车厢中,不然待在外面绝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毕竟光是听着雨珠落在车舱顶篷上的无规则的“打击乐”就足已让人心烦意乱了。

金色短发的猫耳少女就坐在我的身旁,趴着锈迹斑斑的车窗专注的望着外面的废墟。我则是裹在一身臭臭的不过姑且还算干净的厚大衣跪坐在燃起的一小个火盆旁,脑海中回忆着之前发生的可谓不可思议的一系列事件。

我赤身**的躺在破陋生锈的金属仓中,周围不断挥发腾起的白色的低温气体如同云雾般萦绕着我和她,有如仙境临世。这就是我们的第一次相遇,也是那羁绊的开始。

通过好一阵仔细的观察才意识我那失去知觉的身体正在她的拥抱之中活了过来,那温暖好似春日暖阳一般缓缓消融我那冻僵的身躯和那纠缠我人生整个寒冬一样的伤心与绝望。她的温暖的舌头轻轻地舐在了我那僵硬的脸庞上,一股股温暖传遍我的全身。

我很想试图爬坐起来,但四肢简直就是才刚刚苏醒一般的无力与酸胀。我只能默默的躺着,看着她的双眼,不知道该表达什么,两人面面相觑,感觉尴尬极了。

“泥……唔……咳咳……你感觉……好……点了吗?”

最终率先开口的还是她,对此我表示自己实在太失礼了,毕竟接受了别人的帮助总不应该一言不发吧。

我想回答她的提问,并表达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情。可是那冻僵的舌头一点面子都不留给我。我试图张开嘴可是却无法发出声音,只能用喉咙勉强的呜呜的发出“涩……头……唔唔……唔……涩……没油……吃……吃觉……嘞……嘞唔……唔……”

她也不知我是怎么一回事,但脸上的神情中还是有对我关心的想法透露出来。她试图想办法来帮我解决困扰,但又不知从何下手。我看着她为我而急躁的样子莫名不忍,因为我仿佛看到过去无助的我的影子出现在了她身上。我试图告诉她我不要紧,但无奈又一次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听不懂的怪音。

她再次听到我的唔唔声的时候,感觉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把头转向了我。我刚刚尚且疑惑,但下一秒就被惊呆了。

她俯向我低着的头,接着在我的惊讶之中,我们两人的嘴唇重叠了。一根温滑纤长的舌头伸进了我的口中,和我那僵硬的舌头纠缠在了一起。这舌头的背部有着毛绒绒的奇特感觉,一点点地对我那失去知觉的舌头产生了影响。她细心认真的温存着我的唇齿,我的心跳无法自控的一再加速,更不要说大脑的思绪早已是一片狼藉。舌头在温暖接触之下徐徐的恢复着知觉,先是舌尖,接着是舌背上味蕾与触觉的接连醒来,最后冰雪消融的感觉沿着路径走到了舌根处。这是我从未有过的神奇体验,虽然无法看见我自己,但我感觉我的脸颊此刻一定红的发烫。笨拙的舌头在她的帮助下渐渐恢复了,但是我感觉她并没有停下的意思,自己亦不好意思打断她,但也这样僵持下去我感觉我的脸更加的发烫,心跳剧烈加速。真的是好奇怪好奇怪啊,这是我以前从未体会过的一种神秘的感受,或者说,此刻的我已经感觉不是我自己了。个人觉得还是快点结束这尴尬场面为佳吧。

“好……好……好了好了,收……口吧……”我最后还是鼓起勇气红着脸说道,说实在的,她的舌头还在我口中,这种方式说话一点也不流利。很担心一不小心咬到她的舌头就出糗了。

“!”我的话感觉好像吓到了她,她的舌头宛如受惊的兔子一样飞快的钻回了她的口中,接着其本人条件反射的从我身上弹起。不过没有多久,欣慰的神情又再次代替了惊悚。为什么?她为什么会因为救了一位未曾素面的陌生人而如此高兴呢?还有她那奇特的耳朵,双瞳……以及……以及舌头……她到底是什么人?

虽然很疑惑,但我还是充满感激的对她道了句“多……多亏了,万分……感谢!”

思绪一度又飘回到了现在,发生的那一切有如梦幻一般,其中的信息量有点太大,感觉自己头脑晕乎乎的。我什么都想问个清楚,但又不知从何谈起,在我再度醒来时我已经出现在了这个庇护所中。也就是最开始的这一幕。

我尽可能的试图挪动身体,费劲的一点点移动到窗口出,这个过程花费了我不少功夫与时间。她的耳朵一动一动的,我感觉她一定很清楚我醒来了,但是并没有阻掉过头来。我尽可能的抬起头,把目光移向窗外。

外面的世界灰蒙蒙的,并不光光只是因为雨水的缘故。周围是废立成丘成山的垃圾废墟,各式各样的生锈金属部件在风雨中不知道经历了多久的摧残,废弃腐朽、不堪一折的木头成堆地在风雨中颤栗着,以及各式各样的塑料玩意在荒冢中飘摆。垃圾之丘附近的植被少得可怜,偶尔看到的一簇苔藓或荒草还是铁红色,应该是那重金属过量的土壤中铁元素含量惊人,能在这种地方活下来已经实属不易了。

真的难以想象这是个什么地方?我收回了目光,不禁感觉大脑一阵痉挛,意识又渐渐迷糊了。我觉得我可能需要好久好久的休息或许才能从这种状态中恢复过来,不然我一思考事物就头昏脑涨。一股恶心感从心底涌出来,令我不觉想吐个痛快,但试了几下除了几声干呕什么也没有,只能捂着腹部缓解症状。心底的不适过了许久许久才开始慢慢褪去,当我再次艰难的抬起头时,发现她已经一脸关心与好奇的蹲在我的面前。

“泥……还……嗯……好吧?”

“还行,我感觉我现在……还……死不了……”我一边压制着内心的不适,一边试图用没事般的语气回应她。

她默默的看着我一脸惨白的神情,表情略微有点惊诧。一只毛茸茸的手掌伸了出来,试图拉起跪在地上的我,但下一秒意识到这帮不了我什么后又立刻收回了。

尽管只有一会,我还是注意到她的手,那是穿在一双奇特的毛茸茸的猫爪手套中的小手,隔着手套我揣测那双手一定很小巧吧!她穿着一件很少见的粉色高领衫,外面穿着一件黑色底子、黄色镶边的奇特外套,外套的后摆低垂过膝。下半身则是一件常见的黑色短裤,最令我注意的是她的脚掌也穿着一双毛茸茸的高帮猫爪鞋。真是奇特,再加上背后的尾巴简直就是一只人形的猫了!

!!!

不对不对啊,我怎么感觉都不像她是装扮成一只猫的,结合第一次醒来的印象,感觉她就是活脱脱一只猫吧!

呃……这是什么剧本啊!

我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她,绝望的问道:“请问,这里是地球吗?”我宁可相信她对我说【不,不是,地球是什么?】也不敢相信会有这种展开。

她疑惑的想了想,似乎很困惑。正当我内心低叹欣慰了一丢丢,她又感觉一下子记起什么似的,然后兴奋的蹦出来了一句:“嗯嗯嗯,没错没错,这里就是底球。”

我感觉脑海中又是一阵天翻地覆,整个车厢视野中都在翻滚旋腾。我拼命咬了自己的舌头才努力克制自己再次晕过去。这已经是我醒了第几次思维崩坏了,我也记不太不清楚。

我的身体沿着车厢的墙壁缓缓的瘫下,心中难免有些对未知的惊恐。我感觉我自己面前的道路白茫茫的一片,既看不到终点,又同样不知道那未知的前路中会有什么噩梦在等待着我。

毛茸茸手套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手握在我的双手上,所幸左手尚且还有一丝温存传来,右手早已是一副无力的感觉。对此我早已习惯了,我的右手早就失去触觉了。我直起眼对上了她的双瞳,突然心中一阵莫名的惊恐,那双眼睛实在太诡异了!我被唤起了记忆深处最不愿想起的经历,那如同梦魇般困扰着我的情形仿佛在眼前重现,血淋淋的画面无法抑制的喷涌而出。

“那孩子!那孩子身体里藏着恶魔!”

我触电般的迅速抽出了我的左手,向一旁的角落中退去,一边绝望地大喊道:“不要过来!”

她的神情有点无辜,像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的孩童一般,一边还打算试图亲近我,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不……没……唔……不要……怕……”

“不要过来啊!!!”我退到通道的尽头,后面是堆积的杂物,已经无处脱身了。那一阵阵尖锐刺痛的恐惧不断的压迫着我的神经。

她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感觉她无辜的眼神垂下了,可能是怕再次惹到我生气。

我楞了数秒,内心的奇怪想法居然略胜恐惧一筹。我睨见一侧的车门半掩着,于是横下心来,尽我的全力狠狠撞了上去。出乎意料的是,那生锈腐朽的门应声轰鸣倒下,我翻滚着跌落到了车外。车外的雨比想象的要大多了,丝丝凉意透过皮肤疯狂的向骨缝中渗透而去,我不禁打了几个冷颤。

我回头看见她就站在门畔,神色焦急的呼喊着:“等……等一下……”

我咬紧牙冠,勉强着尝试了好多次才支撑着站了起来。我感觉一股温热的液体从鼻腔中一点一点的溢出,寒冷的雨已经把全身浸得湿淋淋的,不过也过不上擦拭流血的鼻孔了。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反常,但是我的那一堆模糊错乱的记忆告诉我那血染般的地狱恐惧。我裸露的双脚踩在外面的地上很不舒服,但是我的脑海中的声音不断的催促我离开此地。我发疯般捂住双耳,但是无济于事,那声音、那情形依旧一遍遍在脑袋中盘旋。

“啊……呃啊…………啊……”我感觉我的视野中全被血覆盖了,大大小小斑驳的血点在我面前扩散,我努力克服干扰来让我那抽搐、没有知觉的腿迈开来。

雨夜中一片昏暗,天际别说一颗星,就是月亮也看不见,偶尔一道闪电划过,凄白的弧光与震耳可怖的雷鸣,让人的内心不断崩溃。我跌跌撞撞的在成堆的垃圾荒冢间行进,迈出的每一步都难如登天。

回头瞥了眼亮着微弱火光的车厢,只见她披着一块透明的塑料布冲进了雨夜,我的心中恐慌仿佛在尖啸,我慌不择路手脚并用攀上了一座废墟小丘上……说来奇怪,我的双脚很久之前就被医生症断失去移动能力了,我现在居然能行走,不过我也一时顾不了想那么多了。

天空中一道紫色的异状闪电划过,不偏不倚轰击在了和我一丘之隔的一辆废弃吊车架上,剧烈的震动冲击着地面,我一时感受到巨大惊吓,加上之前的剧烈震动,一脚踏空从其上滚落而下,在空中翻滚腾挪掉到了低洼处的一个积水潭中。我几次试图起身,但失败了。只能仰面朝天,听着冰冷的雨水从天而落。

又是几道闪电划破天际,点亮了浓墨色的黑暗,映衬出灰蒙蒙的天空,以及黯灰色的雨水。我无意中发现之前雨水打在皮肤上的地方,都开始有一层黑色斑纹渗透进了皮肤深处,并且逐渐向四周扩散了。

随着最后一道闪电的消失,世界又回到了最初的黑暗中,只有风雨还在掺杂交加,越下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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