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皇城之中,坐在办公桌上紧锁眉头的男子听到门外的声音,急忙放下手里把玩的两颗钢珠:「进来!」
门「咔嚓」一声被推开,站在门口的士兵连汗都没擦就敬了个礼:「报告...」
「好了!」
却给男子一声怒斥打断:「发生什么事了!」
「是!城门外发现半山巨人!预计五分钟后就到达!」
「...嘁。」男子咬着牙,一副『果然不对劲』的样子。
半山巨人...妖族可怕的攻城『武器』,体型巨大,行动迟缓,力量不容小觑,因为有这种家伙,所以贝利亚才在短短五分钟内被破城而入,即使城门再坚固也始终抵挡不住它的不间断撞击,但是和贝利亚那个时候不同的是...克里兰多了结界的防御,能让城内变成妖族无法逾越的地方,这样——能挡下半山巨人吗?
「去告诉兄弟们...」
「是!」士兵一跺脚立正,额角的汗马上掉了下来。
男子把胸口那盒烟拿了出来,一边摸着口袋找寻火机一边说道:「没有我的命令,不要出皇城一步。」
「是!队长!」
又一下的跺脚之后,士兵忽然皱起了眉:「...不过,队长,不管那半山巨人...真的可以吗?」
「你以为是我不想管?」
男子在右边裤袋里找到了火机,拿出来就开始打量起这个士兵:「...单说对付那种家伙我们就有点手足无措,如果战斗,就是在叫弟兄们去送死...再说了,待在皇城中一步也不能走是布雷克将军下的死命令,将军既然这么说,就证明他有他的想法,我们只能服从了。」
「...那。」士兵想了想,先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那,要是半山巨人攻破了城门...怎么办?」
「......」
男子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我想这应该没什么可能。」
嘴里吐出个个烟圈。
「为,为什么?」
「布雷克将军把命令下得这么简单,绝对不可能是叫我们在皇城中坐以待毙...肯定,是相信结界能够挡下。」
说完话,男子又在心里偷偷加了一个『吧』。
「那,我们就一直在皇城躲着吗...将军他允许我们行动吗?」
「允许。」
「队长,那是什么时候!」
看着年轻的士兵,男子又点了一根烟递了过去:「当城内开始大乱的时候。」
拼命想要保证城内的安全...那就是证明城外的不用多担心了吧——
将烟重新放回衣服口袋,这次选择和火机放在一起,以免麻烦。
男子继续叼着烟,感受着喉管的舒适。
...也只能这么认为,别无选择了。
※
「半...半山巨人?」
「就是,那个踏破贝利亚城门的...」
「我...我,我要先回家里去了!」
「这事就交给军队那边吧,大家都回去吧,今晚就别出来了。」
神社这边,人群已经吵得沸沸扬扬,大部分人都失去了继续游览神会的兴趣,作鸟兽散,抱有恐惧心理的无一不想回到自己的家中,一瞬间这里就开始『人海倒灌』的现象,每个人的脸上全都很难看,不过队形很整齐,并没有出现什么乱子。这是离危险最接近的人民所磨练出来的秩序性,即便危险再大也能保证不忙中出错。
但此事有蹊跷。
摸了摸下巴,夜肆看着奈理走到自己的身边。
...以往来传讯的,不应该是传令兵才对吗,今天为什么是结界师?
呆站在人海中,那个结界师看起来很手足无措,似乎想要来求助却无功而返。
夜肆正要用心打量,不想身边的斯卡却往那里迈出了一大步:「怎么了吗?」
「...那个。」
那位结界师见终于有人上前,虽是有些欢喜,却掩不住更多的失望:「...这几天,城门四周连一个士兵的影子都看不到...皇城也紧闭着,恐怕这只半山巨人只能放任不管了...」
斯卡眉头一皱,惊讶正要从喉咙逼上来,却被一旁的人一声嚷嚷压回肚子里:「什么?!」
发出尖叫的是个差不多三四十岁的贵妇,她留着金色卷发,浑身打扮价值不菲,呛人的香水气味连她那张嘴里都闻得到:「士兵为什么不在?都来妖怪了这些吃白饭的居然不在!」
听到贵妇的吼叫,四周逐渐有人停下脚步,驻足细听。
「...夫人你冷静一下,我们的结界十分坚固,就算是半山巨人...」
完全不听那个结界师的解释,这个贵妇一拂衣袖,气急败坏地指向城门那边:「我管你有多坚固,让那种东西天天站在那里迟早会出事!这种事要尽快处理!你们结界师不是和军队走得很近吗,去皇城把那群吃干饭的叫出来!快去!」
「我,我们已经在设法和里面取得联系了,可是里面一直没回复...这件事,我们也很难办。」
此话一出,驻足听着的人们陷入了二次恐惧,开始唧唧喳喳起来。
「难办?」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贵妇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几条青筋:「好啊,拿着税金每天吃香的喝辣的,钱倒是拿得多,事做得倒是少!养皇城这群饭桶有什么用!这些人的命可不是来享福的!」
话说的也太过份了...
「——」
夜肆不经意地瞥眼,发现斯卡嘴角狠狠一抽。
「夫人,请你冷静一点...」面对这种情况,结界师能说的也只有这一句。
谁料,这一句话像是雷管一样,彻底激怒了贵妇,她甚至扬手往结界师头上打去:「你们也不是好东西!在政府那里肯定也没少收好处吧!...都是一群只知道吃白饭的饭桶!」那一掌,刚好在话毕扬去。
「!!」
皱了皱眉,夜肆看着抓住那只手的斯卡。
「...别把气随便撒啊,老女人。」
「你!你说什么?!」被这么侮辱,想必是第一次吧。
「谁都想平息这场风波,所以不管你是贪生怕死还是真的义愤填膺,都没有必要和站在同一战线上的人过不去。」
斯卡斜着目光,狠狠盯住贵妇。
「你...是谁?!」
「斯家的斯卡。」
猛地把那只手往她胸前甩去,斯卡啐了一口:「...祭破师。」
「...斯家...」似乎被吓得不轻,贵妇一震身子,立马憋出苦笑:「哟,斯家的公子爷...好的,我承认我脾气火爆了一点,但请问斯家少爷,在这种情况下,您有什么高见吗?」
斯家在政治亦或者是其他领域,在克里兰都是响亮的存在,难怪这个女人态度360°改变。
见状,斯卡冷冷一笑:「不就是一只半山巨人吗。」
「...欸?」
这么严重的事情也能说得这么轻描淡写?
「只要召集起城中的祭破师出城消灭就可以了,而且我想效果绝对比军队出击更好。」
斯卡的眼神不想在开玩笑,但在此之前,她咄咄逼人的口气不是虚的:「这样你还有什么话想要说的吗,女士?」
「......」
对上那双眼神,自己的身体就冷了一截。
贵妇往后撤了一步,露出无奈的干笑:「是,是啊,没有士兵,还可以依靠祭破师啊!那既然斯家少爷这么有把握...那我就放心了,放心。」说完,提着裙尾蹬蹬地混入人群,往山下赶去。
「...谢谢你,斯家少爷。」
猛地在斯卡身边回过神来,那位结界师急忙张开了嘴:「不过,您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不然呢?」
夜肆一听,赶紧奔走过去。
「...可是,布雷克将军已经封锁了进城出城啊!擅自出去可是违令,要受罪的!」
「现在还有别的选择么?」
斯卡别开脸,看着四周成双结对,待在原地没走的人,那些都是祭破师,而且很明显的都听到了刚才斯卡说的话。
「如果违令,但能保证克里兰的安全...权衡利益,违令就不值一提了。」
「不过...」
「没有其他选择了,只是一只半山巨人,解决了就回来,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打断结界师的话语,斯卡重新面向众人:「有谁要同我一起去的请跟过来!」
「斯卡!」
下一秒,夜肆就挡在她的面前。
「...夜肆。」斯卡微微眯起了眼:「你这是要加入吗?」
「不!我刚才都说了吧...」
夜肆扶住斯卡的肩膀,在她面前低声道:「...很可能会在神社这边开始大事!你要相信我,不要去城外!」
...不要去城外?为什么,那里只有一只半山巨人而已啊...难道说——
静站在一旁的泽雅看到斯卡脸上浮现的表情,心头不禁一颤。
「哼,夜肆...你是怕被我抢了风头吧?」
「哈?」
「我知道的。」
斯卡慢悠悠地把肩上两只手卸下:「...你怕我们违令出城干掉半山巨人的行为盖过了你的风头...所以你才极力劝我在神社这里当另一层面上的缩头乌龟。」
「...你这话怎么越说越离谱了!」
「没有离谱!而且还刚刚好!」斯卡的分贝搞过夜肆,彻彻底底把话驳回:「你以为靠你就能挽回你那正在走向衰败的夜家?我告诉你,这就是个梦!我们斯家永远会踩在你们头上,让你们永远翻不了身!无论做了多少赏金任务都不会翻身!无论抢了我多少赏金都不会翻身!无论杀多少狼人都不会让你们翻身!」
「......」
「好好看着,夜肆!」
斯卡见他不说话,心里别提有多成就感泛滥了:「...我会为我们斯家取得荣耀,让人尊崇,而你,就是缩在神社的胆小鬼!夜家的缩头乌龟!」
肩膀被人大力一撞,整个身子往旁边倾斜,夜肆留意着在余光中逐渐走远的斯卡,内心百感交集。
「...斯卡大人。」
泽雅给夜肆鞠了一个大躬,然后就追了上去。
不久,远去的两人那传来了声音:「要出城的就跟上!!」
话音刚落,这里剩下的最后一拨人也蠢蠢欲动起来,最后直至走光,留下些准备收摊打烊的大叔们。
荣耀吗...挽回?
夜肆直起了身子,转过。
看来斯卡并不是和映像一致的家伙呢——她有着沉重的家族使命感,对她的劝阻,在她看来,就如同是在陷害一般。
「呼...」
听着夜肆释然的叹了一口气,奈理凑了上来:「那个家伙真是不识好歹,不信就算了,反正本来就没指望他能帮,我们有我们自己的方法...」
「......」
「比如...」奈理说了几句之后似乎卡壳了一般,忽然顿了一小会:「...现在该怎么办?」
不知道咋办还说的那么理直气壮干什么。
夜肆揉了揉耳根:「上神社,找事做了。」
※
「又要去那个地方吗?」
奈理故意别起了嘴,阴阳怪气的说道:「...那个阴暗潮湿的神社。」
这话...不是刚才树林里那个男子说的吗?
夜肆白了学的正兴起的她一眼:「我倒是觉得你偶尔应该正常点。」
「嘻嘻...」
「夜肆。」
听到声音,他毫不犹豫地投去目光。
只见神社门口,艾丽塔正跨着门槛走了出来。看起来她还有点不适应外面这幅惨淡的景象,目光有些呆滞,将心中难以言喻的不解出卖。
「...啊,狐狸精...」
「不要阴着脸盯着人家的青梅竹马。」
特意侧过身子,把奈理给挡在后头。
艾丽塔看了看往这边接近的夜肆,又看了看空荡荡的道路,竟莫名其妙地慌张起来:「夜,夜肆!怎么办,我好像看不清东西了...道路上我一个人都看不到!」说完,手还赶紧伸出擦了擦眼角。
别自己吓自己啊...
「你的眼睛没事,是人都跑光了而已。」
「欸?」
她一脸没反应过来的样子。
夜肆走到了她的身边,看着神社里面:「神社里面还有人吗?」
「有,有啊...不过都是自己人,哦!对了,奶奶要我来找你...这下刚刚好。」
笨笨地挥了挥手,甩过黑发掉头就走。
「等等,艾丽塔。」夜肆眼疾手快,赶紧拉住了她。
「啊!」
奈理在身后发出了一声怪叫。
发丝在空中跳了个圈,又重新披肩而下,奈理的脸出现在发丝之下:「...怎么了嘛?」
「你的火打扇,可以借我看一下吗?」
火打扇,夜鸦神社规定每个人普遍贴身携带的点火器,以便随时随地添灯点火。
听到夜肆这么说,艾丽塔弯了弯眉:「可以啊...不过夜肆你要干什么,神社不允许抽烟的。」手在衣服隔层中掏出火打扇递了过去。
「...放心啦,不会抽烟的。」
接过火打扇,很温暖的外壳,上面还残留着艾丽塔的体温。
仔细地看了这物件一遍,夜肆立马将它交还:「无道婆婆在神社里吗?」
「在啊。」拿回火打扇,艾丽塔又放回胸前的隔层。
那就好,省的我去找了...
夜肆点了点头,正要起步走向神社里,背后却幽幽地传来一句:「哦,间接**...很舒服是吧?」
「——噗!你在说什么啊!」
步子迈到一半忽然收回。
「脸红了,你已经承认了。」奈理面无表情地眨了眨眼。
「......」
艾丽塔领着两人进了神社,目标就是那正对大门的祠堂。
因为刚才的事情,连求签的人都跑光了,搞的神社又恢复了平日的冷清,在黑夜下有着说不出的怪异。
走进祠堂,只见里头四处散布着清洁打扫的祭破师,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在为明天做整理了——
「小栗子姐。」
在祠堂转了一圈,艾丽塔没有如愿以偿地找到无道婆婆,于是就冲整理祭台的小栗子走去:「...奶奶呢?」
「婆婆她好像要去拿什么东西,刚刚离开...」小栗子说罢,目光朝夜肆这里看了过来:「哟,夜肆,又来找我家艾丽塔约会吗?」
「!!」「!!」
两个人都身子一颤。
「小栗子姐!」
艾丽塔脸上浮起了红晕,挥着粉拳打向小栗子。
「哈哈哈,好痛好痛...开玩笑而已...」
「呵呵呵呵呵,玩笑。」
夜肆扭过头,白了奈理一眼:「能别在我身后发出这种笑声么?」
「那,怎么说,不是约会来这里干什么?」
小栗子看着夜肆,笑了笑。
「...婆婆叫夜肆他来的。」艾丽塔率先替夜肆回答。
「哦。」
若有所思得点了点头,小栗子又补充道:「那得等一下哦,婆婆现在不在。」
「没事,等一下就等一下...毕竟我也有事要找婆婆她。」
夜肆摇头示意没事。
「哦候~」听到这话,小栗子火速凑了过来:「什么事?跟我说说...」
身上好闻的体香随之扑鼻而来,迎面的领口似乎还有着春光大泄的嫌疑!
太...太,太近....
「太近了!」
两人中间冷不防的冒出一个拉警戒线的奈理,顿时距离隔开了不少。
「......」小栗子有些错愕,没反应过来。
「...啊哈哈哈...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真不知道是不是该感激奈理,总之是得救了,夜肆稍稍松了口气:「对了,小栗子姐去过山上出事的那地方么?」
「嗯?问这个干嘛...」
「刚才我去过了,天空裂开一道不小的裂痕,那个就是结界被破损的现象吧。」
说到这个,小栗子脸色就有些不对劲了,这对于谁来说都是个沉重的话题。
「应该是吧,我没去过那里,但我觉得你说的应该就是了...」
「出事之后你们都没上去看过么?」
问完,夜肆瞥眼不经意地一扫,竟发现祭台上有根香烛熄灭了过去:「哦!...小栗子姐,那根香烛灭了。」
小栗子循着目光看去,返身走到香烛身旁,伸手往衣服里掏去,但嘴上依旧在回答夜肆的问题:「是啊,婆婆暂时还不打算派人修补结界,所以也就没有人上去,那上面到底怎么样了也没有人知道。」
「...不打算修补结界?」
这个老太婆...
夜肆微微一皱眉头,看着小栗子。
「是啊,不过既然是婆婆的指示,就只好听了不是吗?」
她对着这边露出意味深长的苦笑,忽然神色一变,慌张地往衣服隔层里掏去:「欸...」
「......」
「欸,怎么...」仍不死心,手都快掏到腋窝去了。
「——是这个吗?」
小栗子身形一定,扭过头去,只见夜肆的手上拿着一把火打扇,顿时就大松了一口气:「呼!夜肆,怎么一下午不见,还学会偷东西了?」
说完,伸手就要接过火打扇。
「这个...」
夜肆看着伸过来的玉臂,嘴角微微一翘。
「是我在山上现场捡到的哦。」
「!!」
那只手忽然滞在空中,动弹不得。
「...那么问题来了。」
艾丽塔一副没有搞清楚现状的表情,呆呆地盯着夜肆的嘴。
将火打扇在小栗子面前摇了一下,夜肆冷冷地张开了嘴:「没上过山的小栗子姐,为什么...会把这东西掉在山上呢?而且不偏不倚,就在现场附近。」
「......」
陷入了沉默,似乎不打算给与解释。
正在清理打扫的众人都循声看来,这话题意外的沉重他们明显都感受得到。
「那就让我分析一下吧。」
夜肆把火打扇放到衣服胸前的口袋里,嘴上开始说道:「首先,假设狼人事件并不是偶然,而是预谋的任务,那么就必须存在一个能把狼人从这层层戒备的结界放进来的执行者...但想把狼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放进来我估计是不可能的,所以应该存在某种媒介才对。而且我想这个媒介肯定不会太大,否则在上山的期间就会让人发现并起疑...」
「紧接着,在被成功实行了任务那天晚上,我和艾丽塔正好在场,大约在听到了人的脚步声后几分钟才被狼人袭击...这几分钟,就足以让狼人结束它的任务了。」
「任务?什么任务...」
夜肆冲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破坏山上的界引符。」
这话刚说完,就回了一片嘘声。
「然后,执行者在取出媒介的时候,不小心将某样东西一并带出,遗留在了现场。」
装作在掏东西一样在胸前衣袋里翻索,突然「扑通」一声,火打扇怦然落地。
「于是——」
夜肆当着众人的面把火打扇捡了起来:「遗留在现场的就成为了决定性的证物...而为了确保不会判断失误,我还特地检查了一下艾丽塔有没有弄丢火打扇,事实证明,这不是当时同样在场的艾丽塔的,而是现在,没有火打扇的你...小栗子姐,就是你的。」
「!!」
艾丽塔从懵懂中清醒过来,像丢了魂般一把拉住夜肆的手:「夜肆...什么,我刚才没听清楚,请再说一遍!」
「——禁止接近夜肆!」
一记掌刀毫不留情地劈开拉住夜肆的手,对着噙泪的艾丽塔,奈理心中多了几分得意:「就是说,内奸,其实就是你们的小栗子师姐啦!」
艾丽塔面色僵硬,待在原地一言不发,似乎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全然不顾身后你一言我一语的人群。
抱歉,艾丽塔...
「哼。」
夜肆耳根一耸,听到了不屑的冷笑。
「笑什么笑啊?」奈理叉着腰,不解的打量着小栗子:「没见过开后宫啊?」
谁开后宫啊喂!
「你的分析太不成熟了...夜肆。」
小栗子久违的话音让人听得后背一凉:「我处理神会的事情忙的不可开交,要是有时间到山上去那才奇怪吧。」
时间——哦,扯到这个问题了吗?
「不,不奇怪。」
「什么?!」
「身为大会杂务的处理者,你有充分的借口和理由离开现场,只要时间不长,根本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夜肆毫不留情的反驳,话中不带任何犹豫。
「...嘁,那既然你这么说,那璃伢也有嫌疑了不是吗?!」小栗子的手指向人群中的一个女生,那个女生冷不防地被吓得够呛:「在神会中途经常看不到影子,而且她负责的还是上山接待,那样不在我们眼皮底下,不也有嫌疑了吗!」
这还真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啊...
正苦着脸往那个没话反驳的女生看去,夜肆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
「呐,夜大侦探?怎么不说话了...照你推理,是不是要有两个内奸了?」
话里真是满满的挑衅,小栗子依旧是一副被冤枉的模样。
奈理看了看那个女生,又看了看小栗子,还是对着小栗子投去敌视的目光。
「不,还是只有一个,就是你。」
小栗子身子一颤,发出十分难以置信的干笑:「你有证据证明她的清白?」
「有,事发当晚,我们看到她一个人坐在树下休息。估计是接待太累了想要偷懒而已吧...」
「——你开什么玩笑!」
听到夜肆的话有点没有底气,小栗子立马抓住这丝机会反驳道:「她明明就是和个男的在那里谈...唔!」
估计反应过来的她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吧,看她用力咬住下唇的模样,真的很难受。
「很对不起,我骗了你...但是不这么做是没办法引出你的话来的。」
见所有人又把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夜肆张开了嘴:「没错,璃伢确实是和个男人在那里,就在刚才我和奈理就目睹了一切。那里是个比较偏僻,但是只要直走,却是通往事发现场的最快捷径,毫无疑问那个地方正是璃伢她们幽会的地方...可小栗子姐。」
小栗子的肩膀猛地一耸。
「...『为神会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的你,为什么会在那条路上看到璃伢幽会的这一幕?」
奈理看着夜肆的下颔,脸颊微红地咬住了拳头。
「而你走这一条路的目的,又是什么?」
——『轰隆!』
多么戏剧性的场景,在把话说完的霎那,门外突然传来雷声和闪电,照白了整个祠堂...估计是要下雨了。
「你已经没有借口可找了,小栗子姐。」
夜肆将火打扇递了过去,准备交还给它原本的主人:「老老实实交代了吧,指使你的是谁?」
「...哼,指使我的?」
绝望边际最后的一声干笑。
「笑什么?」
「笑你...将会展露出的滑稽模样。」小栗子说的话真是越来越难懂了。
如果再纠结于笑的问题,只怕根本问不出个所以然。
夜肆只好调整情绪,继续问道:「是谁?」
但她垂眸轻笑,不做回答,仿佛已将喧嚣置于脑后。
「...这意思...」
小栗子眼皮猛地一抬,往艾丽塔的方向看去。
只见艾丽塔泪眼婆娑地站在原地,抱着刚才被打疼的手腕。
「...是说小栗子姐你承认了吗?」
不止艾丽塔出现了泪眼,甚至连周围的那些结界师,都在眼角或多或少的出现了谜一样的雾气...或许他们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心理准备吧,内奸居然是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师姐什么的。
像是不忍心却又强行按下这颗柔软的心似地,她咬紧了牙关,避开艾丽塔的视线,恶狠狠地盯着夜肆看去:「现在说出来...太晚了!」
「......」
「城市的一切,都会被玉藻前大人的军队踏平!寸草不生!」
——!!
等等...刚才她说了什么?
夜肆眼珠圆睁,全然不顾神情大变的小栗子。
...玉藻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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