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岁
父亲偌大的书房内,只有两个人。
“小姐,上课的时候请专心一点,魔法是非常严肃的事情。”
一位身穿法师袍的白发老人向对面的小女孩提醒。
黑发披肩的女孩穿着为她量身制作的超小号法师袍,一双晶亮的眼眸,明净清澈,正出神的看着门外。听到老人的声音,女孩恋恋不舍的将目光收了回来,奶声奶气的问道。
“加斯老师,为什么哥哥不用上课?”
老人宠溺的看着女孩,回答。
“小姐,圣洛大陆虽以魔法为尊,但想要成为真正的强者,并不是只有一条路,卡尔有他自己的命。您只需要记住,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女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老人见状,满意的转过身,一边继续讲解,一边在黑板上书写着复杂的咒语。
“那就是我要保护哥哥了!”
女孩偷偷的捏了捏桌子下面哥哥亲手给自己做的玩偶,单纯的想着。
六岁
不久前,女孩通过了中级魔法师测试,父亲在八岁时才到达这个程度。无论是攻击系魔法连环冰锥术,还是防御系魔法冰罩术,女孩几乎都达到了完美的程度。
虽说越到后面越难,但所有人都相信,照这个势头下去,在魔导师家中出生的天才少女,超越父亲是迟早的事。
父亲也在女孩六岁生日这天,向帝国的同行发出邀请。
“阿兰大师,早就听闻令爱乃是百年难遇的奇才,今日一见,果然不一般。”
“是啊,六岁的中级魔法师,可是比阿兰大师当年还年轻,前途不可限量。”
“不愧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所有人都围在女孩旁边,开始讨好这位未来最年轻的魔导师。
女孩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有点不知所措,视线往人群外搜寻着。
当和角落里的哥哥目光对上的时候,哥哥冲着她点了点头,女孩开心的笑了起来。
七岁
“孩子,拿着这个,不要打开它。”
女孩从父亲手里接过一本黑色的笔记,紧紧抱在怀里。
“进来吧。”
男孩听到父亲的呼唤,推门而入。
“保护好妹妹。”
男孩抬头看着父亲的眼睛。
却从中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但这是父亲对自己为数不多的期望。
“走吧,越远越好。”
男孩拉住女孩的手,转身离去。
从此开始了兄妹两人十年的流亡。
十岁
天空中飘着大雪,尽管路面湿滑,男孩的脚步依然沉稳,一阵寒风吹到女孩的脸上,气息孱弱的女孩在男孩的背上醒来。看着满头雪花的哥哥,像极了头发花白的老爷爷,于是她轻笑了一下。
男孩听到妹妹的声音,大声的喊道。
“你醒了!没事,我们马上就到医生家了!再坚持一会儿!”
真是的,我不就在你背后吗,至于这么大声?
女孩想伸手拍掉哥哥头上的积雪,却使不上力气。
唉,怎么又生病了,看来这次要瞒不住了。
女孩想象了一下哥哥生气的样子,打了个哆嗦,又睡了过去。
......
女孩再次醒来时,已经又是半天过去了,她冲着床边眉头紧锁的哥哥吃力的扯了下嘴角,却没有笑出来。
面对因营养不良而脸色微黄的妹妹,男孩责备的话无法说出口,只能默默的拿出给人搬石头换来的半块面包,放到妹妹嘴边。
“吃!”
女孩倔强的把脸扭到一旁。
“不饿。”
“我管你饿不饿,我让你吃!”
“先放着吧,你去忙你的,我等会儿就吃了。”
女孩推脱着。
然而。
“等会儿?每次都是等会儿,然后趁我不注意的时候藏好,下一顿饭再拿出来跟我说是好人施舍的是吗,哪有那么多好人,我就那么好骗吗?”
还在嘴硬的妹妹让男孩彻底爆发,这已经是妹妹第二次昏迷不醒了。想起上次自己还单纯的相信妹妹说她是因为太累了想睡一会,男孩就觉得可笑。
“这次如果不是我带你去看了医生,谁知道还要被你骗多久。以前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但是从今天开始,我要亲眼看着你吃下去!你不吃,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妹妹!”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好。”
女孩咬了一口面包,当着哥哥的面咽了下去。
然后。
“该你了。”
她这样说道。
男孩好不容易鼓起的气势在妹妹轻描淡写的话语下顿时荡然无存。
“我...吃过了。”
不太合格的谎话。
“我也不跟哥哥计较以前的事,但是从今天开始,我也要亲眼看着哥哥吃下去。”
“没事,你看我现在身体多好,倒是你,女孩子身体弱,又生病了,应该多吃点。”
男孩说着,向妹妹展示根本就不存在的肌肉,妄图打消妹妹的疑虑。
“现在是好,明天呢,后天呢?哥,你实话告诉我,你准备在哪一天离开我?”
“不,我没打算离开你。”
男孩急忙摇头否认,女孩继续说道。
“哥,你真当我不知道你在外面昏倒过几次?如果你觉得死了就能一了百了,那我也不想活了,正好咱俩还能做个伴。”
从未出现在女孩身上强硬语气让男孩哑然了片刻,他大口啃了下面包,将剩余的强行塞到妹妹嘴里,转身就要出门,却听到这样的话。
“哥,我也可以出去工作,镇上的史密斯太太说我每天只要去打扫卫生就可以赚一块面包。两个人一起工作,就都能吃饱了。”
“可是...”
“没关系的,史密斯太太一个人生活,她看不见东西。再说,你不是也一直在外面吗?”
“...等身体好一些了再说,你这样我不放心。”
男孩无法拒绝,从家里带出来的钱本来就不多,也已经花完了。而他现在每天干的力气活连成年人的三分之一都不到,却仍然可以得到一大块面包,要不是工头可怜他,早就被开除了。男孩无法奢求更多。
如果他再坚持,就真的要失去妹妹了。
男孩走出在下水道边上用木板搭建的简易小屋,向手心吐了口热哈气,缩起肩膀往工地走去。
女孩用手捂住漏风的破洞,咬着半块面包,顽强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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