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只可能为皇室效力的魔法师怎么会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也没有人知道原本应该穿着长袍体质虚弱并且有着一大把胡子的魔法师怎么会是这么个和自己差不多的形象,但是没有人会怀疑一个魔法师在一定条件下可以击溃一支装备精良的小规模军队。
对,只要有条件,那就是距离,魔法师的生命,与敌人没有距离的魔法师不是无敌的。与不良中年只有10步之遥的强盗们脑海中豁然开朗,他们一厢情愿地认为刚才的失误只是被那个家伙的外表所蒙蔽。
并不是没有胜算!这个想法在所有的强盗心中蔓延。虽然他们一万个不情愿与一个魔法师对抗,但那个面**险笑容的家伙(埃克自我感觉为贵族的笑容)看来没有打算放过这里的所有人。
而且这个魔法师显然没有这方面的自觉,在这种时候还经常地把注意力放在另一个战场上。
两个强盗猛然跃起,从两边向他砍去。当所有人都以为偷袭成功的时候,穿着邋遢的魔法师开始挥动手中的长剑,没看清他的动作,只听见两下金属碰撞的声音后原本对准埃克脖子的弯刀立时偏离了原来的方向,而那两个偷袭者则在他身边掠过后,带着不可思议的脸色和从脖子中喷出大量的鲜血颓然倒地。
难道大家判断错了,刚刚真的是意外,这个家伙只是个战士?又有人试着向这个不像魔法师的家伙放了支冷箭,只是数个迎着弩箭飞来的小小风刃在切碎弩箭之后也把偷袭者俐落地分成了几块,同时那个可怕的家伙还做了个下流的动作,示意不要打搅他观看那场对决。
一个魔法师居然有着如此高超的剑技!这时候强盗们感到世界有时候真的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
就在这种一方懒得打,一方不敢打的情况下埃克有了更多的时间可以关心一下自己的黑发同伴。
不过事情好像正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不良中年敏感地发现紧贴少年身体那部分空间的光线开始不自然的浮动,那样子仿佛有一层薄薄的膜覆盖在他的身体表面,并不时呈现出绯红色。
埃克知道造成这种局面完全是由于同伴身体里那股在死里逃生后毫无征兆出现的奇怪能量,在一年的观察中他发现这种能量居然可以强化肉体,使之力量、速度和强度都上升数倍。
更没有道理的是充斥着能量的肉体居然对魔法有着很高的抗性。不过他的黑发同伴并不喜欢甚至有些厌恶这种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力量,也许是他知道这种力量来源于他的血脉,这让他想起了一个讨厌的人。
无时无刻锻炼的本意只是不想再动用那股能量,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反而让他能够更加轻易地将肉体和能量结合,甚至不需要像以前一样需要集中精神将能量引向某处,只用轻微的意念配合就可以了。
能量本来并不是能用眼睛就可以轻易观察到的东西,只是当它足够大时便与斗气一样,可以呈现出物质的形态,譬如说颜色、形状等等。
当然,对于一个载体而言,装着过于巨大的东西肯定不是一件好事。
即使是弗龙的天天高强度锻炼的身体也无法长时间承受物质化后能量的强度,这并不是没有被证明过的事,因此埃克强烈禁止他不到万不得已不准使用这股力量,这也算是上天公平的表现吧。
而事实同样证明过在弗龙情绪激动的时候往往是那股能量最不受控制的时候。
“冷静一点,龙~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这些家伙交给我就……。”埃克大声提醒道,只是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这句提醒会有什么作用。
今天要让弗龙冷静下来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对不起,埃克……今天就让我任性一回吧。”背后少年用充满颤抖声音表达着心中的歉意
“没办法,不过如果你乱来的话我可是会揍你的哦……”
“谢谢……”
站在埃克正面的强盗正在瑟瑟发抖,他知道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少年正在那里做着什么可怕的事情。首领发出屠宰场牲畜的哀嚎声,伴随着的还有骨骼碎裂和肌肉撕裂的声音;他的视线被面前的男人遮住了,不能像其他人一样可以看到全部,不过不时飞溅起的血花和碎肉早已让他的想象力在脑海中形成不亚于现实的恐怖场景。
他和其他人一样在呕吐,在颤抖。如果说面前的魔法剑士只是让人感到害怕的话,那么那个适才看起来无害的少年给予他们的则是灵魂深处的恐惧。
不少人策动马鞭在马臀上留下道道血痕,但那些平时骁勇无比的战马此时却无法挪动一步。
在遇到比自己强大的生物时,动物们会选择逃跑,但据说若是碰到比自己强大太多的生物时,连逃跑这种本能也会因为恐惧而停止工作。
不少人开始跳下马匹准备徒步逃跑,因为首领的哀嚎已经渐渐平息下去,这意味着死神的目光就要落在自己的身上。
“一个都不会放过……”令强盗们惊恐万分的声音出现了,浑身上下溅满了鲜血的少年,眼中依然闪烁着杀机。看到他身后的那堆不成形的碎肉块,几个强盗不约而同的惊叫着朝着远离恶魔的方向狂奔。但只是一眨眼,十几米的距离就被追上了,少年挥动了不知何时从地上拿起的长剑,轻易地将他们砍成了两段。
强盗们绝望了,他们捡起刚刚扔在地上的长剑,那样做原本是为了逃跑时减轻重量。现在看来这根本没有什么意义:没有马匹,任何人都不可能在那种速度下逃走。
既然无法逃脱,那就只有拼死一站了!强盗们的战意慢慢涌上来,不时发出怒吼来驱散心中的恐惧。
突然,弗龙单膝跪倒在地上,全身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让他瞬间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同时一股腥咸的液体涌到了口中。他倔强地用剑支撑自己不倒下去,并将口中的鲜血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但仍有一些从颤抖的嘴角缓缓渗漏了出去。
比以往的经历更加糟糕,这次不仅仅是肉体已经开始无法承受压力而开始“告警”,恐怕连脆弱的内脏也已经受到了伤害
“可恶,到极限了!”在身体剧痛的同时,那股力量如同失去了支持一样终于消失地无影无踪。弗龙感到绝望,他不在乎自己的死什么时候到来,反正四年前他本就应该死了,只是无法再报仇的遗憾深深地啃噬着他的神经。
强盗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对手倒地吐血对他们总不是一件坏事吧?这表明他们生存下去的可能性大了不止一倍,三四个人欢呼着用剑向着这个可怕的敌人招呼过去。
轻柔的风既然可以成为可以抵挡弩箭的坚盾,自然也可以化成断金碎玉的利刃。不良中年随即出手,挥剑的同时,跃在空中的强盗们已被看不见的利刃切成了碎片,血液和碎肉像雨点一样落在弗龙前五六米处,俨然成为一条红色的界线,提醒着那些刚才还蠢蠢欲动的强盗们越线者的下场将会如何。
“谢谢,埃克,不过我……啊,你……干什么……”不良中年仿佛没有听到弗龙的话语一般,在不露声色地靠近自己同伴之后冷不防狠狠一拳揍在他的小腹上,准备再次强行催动力量的弗龙在一阵剧痛之后意识开始涣散。
“我说过的吧,你乱来的话我可是会揍人的……”埃克小声在同伴的耳边说着,看到倔强的少年依然挣扎着保持最后一丝清醒,他露出了慈爱的笑容,轻柔地抚摸着少年黑色的头发:“我了解你复仇的心态,但是即使如此,你的母亲也不会希望看见你现在这个样子吧。”
“……母亲……”原本意识已经浑浑噩噩的弗龙在听到这句话后终于放弃了所有的坚持,倒在了埃克的怀里。
将昏迷的少年靠在一边的岩石边,看着他一脸平静的睡相,不良中年还是保持着如同慈父般的笑容,然而但他转过身后面对那些强盗的则是不亚于寒冰的冷峻表情。
“杀人者就要有被杀的觉悟,下辈子在杀人前记得先想清楚这句话的含义再动手。”这是这群强盗在这个世界上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夜幕下的荒漠有着与白天别样的特点,寒冷--就是特点中的特点。凛冽的寒风不时触动着弗龙皮肤表面的神经,终于把少年的意识从名为昏迷的牢笼中拉了出来。略微动了动身子,腹部肌肉骤然传来的阵阵酸痛让少年闭眼倒吸了口凉气。
“醒来了啊,我刚才还在想那么一下应该不会让你安静多少时候的。”罪魁祸首的样子在弗龙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出现在他的眼前,并把夹着一片片刚被篝火烘烤的滋滋冒油的肉片面包塞到他的手里。
“我们的运气很好哦,除了新鲜的干粮和一些金币外还有马匹和地图呢,看来不用半个月就可以回到西里亚了。”做完“强盗”后的埃克显得非常兴奋,看来这次的战利品十分丰盛。
“那些家伙呢?”少年急切地问道,四周虽然还留有许多血迹,但那些强盗的尸体却都失去了踪影。
“安心啦,他们已经不能再作出什么坏事了。只是考虑到今晚吃的是肉片面包,很可能让你联想起那些家伙的死状从而影响你的食欲,所以……”不良中年指了指远处一堆还在冒着青烟的灰烬,显然那是强盗们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最后一点痕迹。
“是吗?那么我生命的意义就只剩下一半了……”弗龙依然一副茫然的神情,复仇之后他并没有感到快乐,只有一种空虚的感觉回绕在心头。
“别想那些无聊的事情了,好不容易有个看的上眼的同伴,我才不会那么容易松手呢,再说一个男人在世不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怎么对得起自己哦。”埃克立即打断了弗龙的灰暗想法,力图把他的注意力引诱到了其他方面,而淳朴的少年确实很容易就上当了。
“譬如说?”
“嗯……你不觉得在有生之年能够偿还我先前欠下的债务不就是一项惊人之举吗?”
“……确实”想到那笔债务惊人的数量,少年的额头上就开始不断地冒着冷汗。
“那是什么,埃克?”弗龙指着一旁鼓起的小土坡问道。
“哦,那个啊,虽然没能为那个女孩做点什么,不过至少给她做个坟墓还是应该的。”不良中年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仿佛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块正在被文火烘烤着的肉块上,而一边的弗龙则露出会心的笑容。
“对了,埃克。”
“嗯?”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都很想问你。”
“什么?”
“为什么娜塔莎阿姨,还有斯琳她们都叫你不良中年?依我看你是个好人啊?”
“这个嘛,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女人嘛,记得我说过的话,龙,她们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在回答这个问题上,埃克显得有些支吾,虽然有着极厚的脸皮,但从弗龙这样淳朴的少年口中听到和自己许多行为不符甚至相反的夸奖,他还是感到脸上有些发热。
“你真的觉得我是个好人?”不良中年再次寻求弗龙的肯定,就算与事实不符,可还是能让他陶醉一番,要知道弗龙这个人见人夸的新世纪五好少年对于自己本身的评价是:还算不是坏人。
“嗯!”少年坚定的点头着实让埃克欣喜了一下,只是随后便让他体会了什么是忠言逆耳的感觉:“除了有一点迟钝、爱钻牛角尖、贪财、好色、不讲礼貌、好吃懒做外,我想应该还算是一个好人吧!”
“是吗……”对于如此不堪入耳却又毫无反驳余地的夸奖,不良中年十分勉强地露出了笑容:“对了,龙,我觉得你现在的实力应付一些情况还是有点勉强,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决定在回去的路上给你特别的训练。”
“谢谢,埃克,我接受。”善良的小羊羔浑然没有察觉大灰狼的陷阱,微笑着并且毫不犹豫地跳了进去。
“埃克他果然是个好人啊,这么为我着想!”少年天真的微笑足以与天使媲美。
“你觉悟吧!龙!”而黑色的尾巴正在埃克裤子里兴奋地晃动着。
可以肯定的是,归途中的日子对于弗龙来说绝对不会是一个美好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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