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眉的深棕色短发在晚风吹动下嵡动。独自一人站在米兰曼佐尼街一商业大楼的顶端。意大利曼佐尼大街是一条东北走向的街,四方富甲聚集与此,好一派众生逍遥自在的景象。
附身冷眼旁观脚下三教九流齐聚一街,居高临下让Envy有种想把他们打倒踩在脚下的感觉——很多14岁男孩在这种年纪都喜欢想入非非。
最后一班有轨电车穿过大街,Envy眼尖的看见上面闪过镰刀的影子。
镰刀、恶心的叫声。Envy皱了皱眉。时间紧迫。如果从楼上直接下来那为时已晚,只好试试这个技巧了。
他从红色蝙蝠衫上臂袖子上绑着的两个牛皮枪套里抽出舅舅常用的黑色双枪,轻弯腰从楼上平台跳了下去。晚风在他耳边迅速划过,短发朝上飞起。
紧握着双枪的双手朝下交叉,扣下扳机朝地面开枪,他感觉自身下落的速度在明显减缓。靠近地面之前左腿向墙蹬了一脚,鞋跟狠狠的在墙上踩了一下,使得鞋底中隐藏的刀刃露出锋芒。随后朝外挥出脚下的刀刃(跳下来时他是脸朝墙,头朝下),一个跟头朝前翻过去,一只恶魔杂兵就这么当了他的垫脚石。头颅被他脚下冰刃劈开,顿时污血横流。
Envy稳稳的落在当了自己踮脚石的恶魔身上,微瞥一眼见自己白色冰刀鞋被绿色污血弄脏,不屑的哼了一声,狠狠的剁了一下脚,脚下几秒钟前还在微微挣扎的家伙顿时身首异处成为一具尸体。
Envy用大拇指楷掉脸蛋上的绿色污血,然后把大拇指伸进嘴里。
腥苦的味道,伴随着丝丝的甜。
这点恶魔的鲜血根本不能满足他。
而眼前前一分钟还在追逐行人破坏电车的恶魔们似乎都不了解Envy此时的心情,好似被使了定身法一般,站在原地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少年。
他呢,倒是一脸悠闲,甚至面带笑意的一手撑墙靠着,另一只手转着手中枪。微合双眼打量了四下一群乌合之众之后,手一推墙让自身回到直立状态。空着的手抄起右上臂枪套中的黑色手枪,朝天开了枪。
莫大的嘲讽。枪声响过,恶魔杂兵们像受了刺激一样朝墙边的Envy围了扑过去。
只见我们的迷你恶魔猎人右腿向后退一步,左脚向前屈膝,后脚发力在空中挥舞双腿又翻了个跟头朝斜后方去了,顺带着Envy两腿轮过,冰刀鞋下刃把最前头的杂兵劈个粉碎。
好险,如果不是刚才杂兵们摆开一字阵袭击自己时中间的一只恶魔稍微跑的超前了点被自己找到了突破口……Envy心有余悸的想着,左耳的蓝牙耳机传来的女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Envy小先生,您不觉得您舅父在吾等教团的坐下做了太长时间的客了吗?”
Envy朝体侧两端开了枪击倒了企图从两侧反扑的恶魔。这时,他的前额发丝已经被恐惧的冷汗浸湿。的确,身为一个人类,即使是从小被灌输着仇恨所有恶魔的念头,与恶魔面对面对峙时,心底最直观的情感,也是恐惧。
他吐出两口沉重的吐息,左手饶了一大圈,手中的枪响,脑后的镰刀停在半空,然后猝然倒下。一道绿色的污血喷溅在他红色蝙蝠衫的后面。
“杀了他们……这条街上所有的恶魔……别想活着回去……”Envy耳边传来一个压抑着怒火的低沉声音,口吻像极了他过12岁生日的那天晚上,舅舅鼓励自己去猎杀恶魔时说的话。
这对黑色双枪叫“夜莺”和“燕子”,是叔叔的配枪。
他拔足飞跑,不断枪击身旁的恶魔,杀出一条血路。
“目标的美术馆在曼佐尼街的东北走向。”耳边的女声“好心”的提醒着,Envy听了,喉咙中发出急不可耐的哼声,只好原路折返再次穿过恶魔群。
看来那些斯巴达的疯子信徒为了保证委托的完成和人质的交接居然在自己身上弄了GPS识别装置。Envy只好这样认为。
镰刀从他头顶掠过,弯腰。直起身后一记重踢过去将其击飞。向前再跑过几步,回头望望,很好,所有的恶魔都被他远远的落在了背后。
Envy是想逃跑么?不,这仅仅是恶魔丧歌的前奏。
他抬头用幽深的目光凝视着,这帮怪胎。一颗颗愤怒的子弹快速射进恶魔的身体里。Envy踩着前面恶魔的尸体朝后续敌人扫射。刚才的追逐瞬间变为的相持,或者说,猎杀。
“你没有发现就算你怎么捕杀,他们仍旧源源不断好像杀不光么?”
Envy依旧没有回答蓝牙耳机中的女声,沉默的做着他的收割工作。
恶魔群的另一边,突然有几只被高高的击飞。这显然是人为——或者说,“魔”为。
恶魔群的尽头处闪耀着一簇银色的白发,那人用力的挥舞着手中闪亮的斩*马刀。
“喂,恩维,看见我新买的斩*马刀了吗?”对面的银发人形恶魔甚至踮脚挥手高声向Envy示意。而Envy听了心里烦躁不堪。
“Nike Victoria(尼基·维多利亚)……你这条令人作呕的蛇,再跟上来我就打爆你的脑袋。”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目光狠狠的在恶魔狂潮彼岸的白毛脑袋狠狠的戳了一下。
“中国制造,样子不错。”Nike打量打量手中的斩*马刀,用刀背挑起一只蜥蜴,朝Envy扔过。“这只蜥蜴就拜托你解决了”话音刚落,那蜥蜴被Envy当空打爆。
速战速决!现在有个大家伙只顾自己横行霸道真是令人不顺眼。Envy起跳踩在两个恶魔的身上,冰刀鞋瞬间变成了旱冰鞋。身体前倾登地一路风驰电掣,顿时恶魔长队被冲散。一个左侧转向绕过Nike,然后从他右后方加速掠过。掀起Nike的衣决飘飘。
Nike愣了一下,把斩*马刀原地插在地上,用赞赏的眼神看着Envy。拍拍手,指着Envy远去的身影。“嘿,慢点,伙计,这条街上限速60公里!”
Envy可没有心情回应这个悠闲的出现在恶魔狩猎场地的银发人形恶魔的戏谑,一个双腿连踢把挡在自己身前的杂兵恶魔像个沙包一样向尼基踢过去。
“这是你送给我的?”Nike见状,倒提斩*马刀刃把刀背到后,单手接住Envy扔过来的杂兵。虽手被那镰刀划坏,一小股鲜血从虎口溢出。但他详装收到礼物开心无比的语气。“真是太感谢你的好意了!”他身上瞬间爆开蓝红色的彩光,只见他身上瞬间覆盖了红色与蓝色的鳞片,颈背处的肌肤之下突出一根根晶蓝色的尖刺——尼基露出了他最本源的面貌,也就是身为恶魔的形象。发出一声犹如地狱一般的嘶吼,手中的斩*马刀也和主人一起改变了形态。变为了闪亮的红色,覆盖着金色的妖纹。在曼佐尼街上昏黄的灯光中,显得格外英姿飒爽。
Envy一个旋风踢击散周围三只恶魔,顺带在转体的过程中双枪交叉在胸前扫射体侧;Nike挑空一只将其空中击毙后俯冲地面,专捡落单的敌人饶有兴趣的冲刺击飞,再闪现其身后背刺如是者三。街上数量可观的杂兵们在一个恶魔猎人和一只狂暴的人形恶魔瓜分下所剩无几。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当第一类敌人尽数毁灭后。哪么往日的朋友也只有兵戎相见。枪快腿疾的Envy以下劈解决掉最后一只恶魔。旋即一个翻滚到尼基身边,鞭腿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扫过刚刚解除魔人化准备歇口气的Nike眼前。
Nike没有料到刚从恶魔的**大海中脱出的小小恶魔猎人居然会对他的协助者报以如此态度,朝后微微倾斜躲过一击。但刘海还是被Envy脚下的银月刃割下一簇。
Nike抄起斩*马刀在空中画了一个完美的圆,然后身体猛的前倾一记刀背打砸过Envy,被Envy后空翻躲过,虽是刀背一击但着实威力不小,地面被恶魔的蛮力砸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坑。
“baby,提醒一下,未成年人禁止22点以后出门。”Nike摇摇手指对Envy轻声提醒到,换来的是Envy不断的绕圈空翻射击,Nike不断快速挥刀挡开每过几秒就顺时针扫过体侧的子弹。
“即使出门,也要有大人陪伴,比如我!”Nike无奈,抬起手中斩*马刀朝Envy魔力突刺。Envy见状,故意向前疾跑欲要撞上他,随即一个前空翻优雅的越过他头顶,顺便向下开了几枪,幸亏Nike前冲没有撞上任何东西,因惯性持续向前而躲过。
“你是只想一个人耍帅不想我帮忙,还是因为介意,那天你最好的朋友告诉你,他·是·个·肮脏·的·恶·魔?”
尼基刚刚停下前冲想定定神,不料后背受到Envy的助跑推踢,被踢到墙上。
“对不起,我忘记了,你不太喜欢说话,但你的想法会表现在肢体动作上。即使这样,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是不是即使最坏的恶魔,只要能打心眼里接受人类,就能变好呢?”Envy趁Nike刚从墙上刚刚滑落下来时,脚尖轻挑,冰鞋下的刃光一闪,Nike已经被Envy勾踢到了半空中。但是他感觉到Envy平时引以为豪的腿功已经减少到了三成力,踢在尼基身上软绵绵的。他在半空中这样想着,恩维已经被自己打动了吧?于是脚腕轻轻向下够够的确回到了地面。
Envy回答他的只是一个阴冷逼人的眼神和一把顶在他下颌骨斜上方的黑色手枪。
尼基带着温柔和歉意的眼光看着他,轻轻嘟囔着,“你不会,开枪的。对吧,来,把枪放下,我们一起去曼佐尼街上一家咖啡厅里喝一杯,然后去繁华的但丁街逛逛··· ···一个人跑到意大利的米兰挺不容易的吧。”他刚欲把一双粗糙的手搭在Envy细弱的手腕上,Envy手中的枪就抢在Nike原谅他之前之前响了,子弹穿过尼基的颅骨在白发恶魔的脑后斜上穿过,绽开一朵绚烂的血之花。人形恶魔青年光洁的白发,被暗红色的血玷污。他摇摇晃晃的朝后退了几步。
Envy捡起尼基遗落在地的斩*马刀,后退几步,然后尽全力掷出。锋利的斩*马刀在动力势能下穿透了恶魔青年的胸膛,且刺在他身后的墙上几寸深。
就这样,恶魔尼基就钉在了墙上,沾着血的凌乱白毛脑袋一垂,不动了。被刺穿的胸膛血流如注,黑色皮夹克下的白色针织衫,也出现了一道小臂粗的血迹,向下延伸。
而我们的恩维呢,背过身去,脚尖各戳了一下两鞋帮上的暗钮,冰刀鞋下的利刃收起,又变为一双普通的白色短靴。他又匆匆的踏上了,完成来自魔剑教团的委托的道路……
波尔迪·佩佐利博物馆位于曼尼佐街西北。从外表上来看,只像一座有20个房间的普通两层公寓。被人胸粗细的巨树环绕着,显得各外幽森,令人凄神寒骨。
可它每一个房间都是请意大利设计师精心设计装潢,陈列着无数画作和艺术器物——波尔迪·佩佐利,这位家业弘大的意大利贵族,无私的把自己的府邸献给了艺术。
可现在,这中世纪精美的“奇宝房”,在『现世』的地震和混乱之中被毁于一旦。窗口的大树倒的七零八落,甚至有几棵陷到地裂缝里。玻璃窗被打碎,冷风从里面徐徐侵入。高大的珐琅器,砸坏在地上。美轮美奂的画作,被恶魔毁坏。
Envy终于清理完了楼梯附近的一个房间,20个房间着实让自己头疼:几乎每个房间都隐藏着或多或少的恶魔杂鱼,甚至出现了手拿长枪自行站立的盔甲,打败之后,就散落一地,内部空空如也。
Envy感觉脚下的地面明显的震动着。这使他必须紧紧抓住楼梯扶手上楼,才不至于狼狈的滚下楼去。
刚刚在曼尼佐街,恩维仅仅感受到脚底的街道在微微震动。而现在,Envy更多诡异的感觉,自己身处震源不远处。
这地震好像不是在拖着他的脚到震源中心,而像是响应某处打开的深渊。
那深渊如同地狱的入口吧。
Envy深吸一口气,把弹夹推入双枪,这才踏实的踏上通向的二楼的最后一阶梯。
不要再有更多的恶魔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Envy终于清扫完了倒数第二个房间,推开最后一扇房间的门。出于警惕,他侧着身,贴着门口的边墙慢慢进了屋。
Envy穿着红色蝙蝠衫的左肩膀无意间碰到了房间的灯开关,白色柔和的灯光亮起,这让在黑暗的博物馆穿行的Envy感到一阵眩晕,恢复视力后打量着眼前的房间。
整个房间都是以暗红色为主色调,黑色为辅助色调的。
墙纸是暗红色的,窗帘由黑色欧根纱制成。哥特式的家居布置。中央放着一只黑色高脚桌,上铺细羊毛针织暗红色桌布。房间的东边,有一个明红色的中长软沙发。两只箱形座椅被随意摆放在两端。正方形的红色地毯铺在黑色大理石的地面上,那地毯上用金线绣了柔美的蔷薇花枝蔓。
而壁炉边的四角镶着银色金属,饰以葡萄叶纹路。火炉中,熊熊燃烧的是浅红色的半透明火焰——奇怪,可没有这种颜色的火焰。
而房间的西面立着一个玻璃箱子。锃亮的玻璃里,封着一把形状怪异的十字双手持铁剑,倒着插在红色毛毡上,而剑柄上缠绕着银色链条的红色宝石项链。
玻璃箱下附一块标牌:
“此剑名为叛逆,此项链之红色宝石,为恶魔斯巴达之血凝固而成。二者皆是传说人物『骑士但丁』的遗物。”
Envy读罢,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从小就痴迷这个无头无尾的传说。他一直钦佩着但丁。从小接受着成为恶魔猎人的训练,使他心底以但丁为前进的目标。突然一声清脆的响声从背后传来,恩维回头一看,一只箱形座椅倒在了地上。
“叛逆剑跟随了但丁一生直到他只身入地狱。直至某天,叛逆剑倒是重返了人间,可但丁再也没有回来。”
高脚桌上的烛台无端的滚落下来,又一次打断了恩维的思绪。可他进门时根本没有看见过这烛台。Envy不以为然,回过头继续阅读叛逆剑的故事。
“叛逆剑可能是因为从魔界归来的原因,拥有了(或者说一开始就有,只是但丁一直在压抑),所谓'怪力乱神'的能力。”
【注:怪力乱神概念引用自论语,这里可以直接理解成“制造混乱的力量”。】
“由于叛逆剑的力量太过凶险,本博物馆在收纳此剑之初,献祭了四个巫女的血才……(这里牌子里的字迹被一团黑色的液体弄污)……建造了但丁之间,用于平复叛逆剑的异常能量。”
也就是说这间红黑色的哥特式房间名为但丁之间?Envy想,刚刚才平复的心情却被房间西北角一个黑色高脚柜上的唱片机突然放出的乐音打乱。
略微悲伤的钢琴曲传来,很容易在深夜勾起人回忆。Envy听出是《至已逝亡女的七重奏》。他可不管,一脚踹开了玻璃箱正面,碎玻璃渣纷飞。取出了叛逆剑以及红宝石项链——后者被俗人叫做“双子凶星”。
【注:双子凶星为华语黑金属乐队“霜冻前夜”之歌曲。笔者认为可以带入三代但丁与维吉尔。】
Envy拔下毛毡上倒插着的叛逆剑同时,惊奇的发现,壁炉中的淡红色火焰渐渐熄灭了。
恩维打量着叛逆剑:虽蒙在一层薄薄的灰尘下仍锋芒毕露。十字剑柄被巧妙的制成骷髅和胸骨的样子。千年的时光,还是在叛逆剑上留下了印记。剑刃每隔四五十厘米就有一个拇指指甲大小的小坑,指肚蹭上去涩涩的。
他把红色项链缠绕在手上,把叛逆剑像战利品一样扛在肩上。打开蓝牙耳机,轻声说着:
“委托完成了,交接人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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