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理成章地，双方的视线都集中了过来。
一男一女抱在一起从通风管里爬出来，这种别致的风景可不多见。
“你这家伙又是什么东西！想把小妮子藏在这种地方吗？快给我出来！”
胡子拉碴的巡逻兵唾沫横飞地大骂道，伸手去拔腰间的剑。
“完蛋，嘴贱了。”少年头痛起来。
“快出来，听到了没有！兔崽子，也不看看这是哪个爷的底盘？！”他一连拔了三次，终于将剑刃扯出鞘来。
咚。
沉闷一声响后，巡逻兵直挺挺地扑倒在地。
“……叽里呱啦叽里呱啦地烦死了，轮到你说话了吗，啊？明明只是个跑腿的X萎男人嘛，喵了个巴子的。”
猫耳少女举着大瓶子，打了个酒嗝。
“啊，请问，是吉娜小姐吗……没有种姓那位？”还没有从这反差中摆脱出来的雁吾，声音发颤地问道。
“啊，我就是那个虚伪财迷品种又低贱，专宰客人到头来连卖屁股的事都做不来的那个吉娜啦！那又怎样啊，你有意见？”
极不耐烦地说完，她又打了个酒嗝，身形有些飘忽，
“……都说酒壮怂人胆，今天好不容易买了一瓶准备开张的，喵了个巴子，全都来捣乱。”
“喂喂，这种莫名其妙的角色崩坏算是怎么回事啊？我是雁吾啊雁吾，之前住客房那个！”
“……住客房那个？”少女的猫耳扇了一扇，然后陷入思考。
“你应该记得这个孩子吧，安杰莉卡，很可爱的不是吗？”
雁吾想尽办法把安杰莉卡从通风管道里推了出来，抱住她的腋下让她不至于掉下去。
“哈？这种动作，你是在向我炫耀你养的狗吗？”吉娜眉头一皱，像个老太婆一样把尾音拖得老长。
“我是麻烦你快把她接住的意思，我手麻了。”
“哦。”吉娜左顾右视，然后注意到倒在地上的巡逻兵。
她把酒瓶随手一扔，然后伸手把晕厥的男人拖到了通风口下，
“放手吧，不疼的。”
“……那个音效听起来明明很疼。”雁吾放手，让安杰莉卡坠落到人肉垫上。
容身处变得宽敞了，雁吾也攀着通风管的边缘，很谨慎地跳到一旁。
“说起来，”吉娜打嗝，“你们在通风管里装什么人肉香肠啊？”
“只是形势所逼啦，你刚才不也听到了吗，这里的老大要抓走所有的少女啊。”雁吾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所以我们打算跑路了，能麻烦你帮下忙吗？”
“……帮忙？”
猫耳少女哼了一声，眉头一翘，
“行啊，如果你不在乎被宰一笔的话。”
***
雁吾额头上的汗渗个不停。
这倒不完全是因为形势太过紧张所带来的生理反应——不一会儿前，他把昏睡中的倒霉鬼剥了个精光，然后把巡逻队的制服套在了自己身上——穿两层实在有些热。
“两个金币，先付先付，免得到时候被你放鸽子。”完全不像之前那个优雅有礼貌的女仆小姐，酒气熏人的吉娜伸手讨钱。
“吉娜小姐？我好像有一种你觉醒了财迷之魂的错觉诶。”雁吾叹口气，伸手去摸钱包。昨天临时抢救出来的财产基本已经见底了。
“你是不是傻喵？地下街的人都是崇尚实力的，钱就是最大的实力，大家为了钱出卖身体都不惜，智障会在乎节操那种东西。”
接到闪闪发光的金币时，吉娜把它们挨个放到嘴里去咬咬，猫耳不停地扇，毫不掩饰兴奋之情。
“走这边。”把雀跃收敛，吉娜开始领路。
这条小巷的照明不佳，或许是刻意为之的，营造一种夜晚的感觉，配合空气中曼妙的香薰味，以便人随时**。
毕竟是风俗街啊。雁吾嘴里嘀咕着。他牵着安杰莉卡的手腕，生怕她看到什么可能有损幼小心灵的东西。
这条小巷里间或地能看到一些房间，门前摆着花盆或者雕像，屋内空无一人。
“明明刚刚生意还很红火的，那帮家伙一来就清场了，管事儿的去找人理论，到现在还没回来……他喵的！难得老娘喝了这么多酒！这辈子都没喝过这么多！”就像条发飙的小猫似的，吉娜对着空气张牙舞爪。
“嘛，偶尔喝点酒也是有助于身心健康的，只要别吐了就……”雁吾苦笑着打圆场。
“呕——”
“喂我话都还没说完呢！”
看着扶墙嘴里瀑布般流出七彩呕吐物的猫耳少女，雁吾真心为那离自己而去的两枚金币感到不值。
“吉娜……小姐，你还好吧？”
“没事，完全没事。”
“……你像条死狗一样醉倒在地的样子完全没有说服力啊。”
这家伙绝对没救了，雁吾无奈地叹口气。之前虽然有宰客的嫌疑，但总体还算是可靠，没想到沾到酒精就出现了如此的反差。不过这样暴露出来的才是本性吧，雁吾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道。
要背着她出去绝对没戏，但就这么把女孩子放置不顾也让心理难安。
他把身体贴在拐角处，向外探了两探，看到了两个巡逻兵行色匆匆地经过。
“总之先随便找个地方藏起来好了！”
雁吾左顾右盼，在拐角外不远处找到了一个小房间，大门半敞开，看起来毫不起眼。
为了确认安全，雁吾如老鼠一般地蹿进屋内，审视起里面的环境。
熏香与汗臭，简易的衣架，凌乱的床铺……
以及，
——风。
咚。一记重击砸到了雁吾的身上，与血肉交奏出钝响，甚至差点夺走了重心。但他立刻做出了反应，转身后滑步，立即拉开了距离。
吸气声交错。
事情的发展同时出乎了双方的意料。
作为遇袭者的雁吾自不用说，在没甚防备地情况下吃了这一击，肩膀都发麻了。
但作为袭击者的亚雷也是苦不堪言，刚才堪称完美的偷袭居然被对方千钧一发地躲开了要害，结果是手骨对上肩胛骨，自己也没占到便宜。
完蛋，暴露了。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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