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过两个弯就能找到去上面的路了。”在角落里稍作确认后，亚雷拉着少女再次奔跑起来。
这条花柳巷的照明条件比“兽洞”中的其他地方次了一些，恰到好处的幽暗和四向延生的巷道给人一种朦胧的诱惑感，但在这种关头也叫人手心出汗。
“亚雷为什么会这么熟练啊？”少女眯着眼睛盯过去。
“这个嘛，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以前有哥们儿来这儿鬼混，欠了账，然后把我叫来赎人的……怎么了，深闺大小姐也知道这是来不得的地方吗？”男人叹口气反问回去。
“嗯，我在淑女礼仪课上有听到过。”
“……你也就只记得这部分吧。”
停下。穿过一条狭窄过道，在拐角处，亚雷招呼道。
少女反应慢一拍地停下，两人藏在一个独具下层大陆风韵的灯台后面。
前面有人，好几个穿着开襟白衣和素色布甲背心，腰挎刀剑的巡逻兵正挨家挨家地盘查着风俗店。喧闹声中，衣不蔽体的少女一个个满脸通红地被揪出来带走，**上身的男人们则是又尴尬又恼地走出店来。
“好孩子别看。”亚雷轻咳一声把少女的眼睛挡上。
“只有亚雷能看，不公平。”少女还之彼身。
“我要观察情况，大小姐。”男人把头扭开，“我的眼里并没有女孩子们的肉体。”
五臂远外的房间里，一个身材窈窕的黑发姑娘被抓着头发揪了出来。或许是出于恶趣味，兵丁们甚至不给她穿上裤子的机会，而是不断羞辱着她，对着那脂白泛红的胴体动手动脚。
“盯……明明看得很入迷的说。”少女绕开对方的手指的屏障，鄙夷地目光平移过去。
“……三。”
“三？”
“……二一，走。”
抓住难得的间隙，他抓起蕾娅的手腕，压低身子，以老鼠般的姿态钻进房间里。
那是一个单人间，大约二十二三阿克方（10平方米）的面积，简单地陈列着窗，衣架，烛台和小桌。床上的被褥凌乱不堪，屋内汗臭味和香薰的味道胡乱地搅拌在一块儿。
“很好，下面是空的。”
亚雷首先在床边伏下身体，将床单撩起，
“蕾娅，钻进去。”
“好！”少女点了点头，兴致出奇地高昂。
她一点迟疑都没有地蹲了下去，钻进床下的黑暗空间中，毫不在意尘埃与蜘蛛网。
“每到这种时候，我就觉得你的淑女课算是白上了……不过现在这样就好，我去外面把风，趁人少的时候我们就直接突破。明白了吗？”
“收到！”
稍作交代后，亚雷放下床单。
在门口稍作观察后，他闪身溜了出去，于两个大花盆的交界处找到了一个蔽身处。
作为蕾娅·海因茨小姐的专属护卫，亚雷行事向来谨慎而老练，作为体格健壮派的三准阶魔法师，他自认能有以一敌七的本事……但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特别是在魔导兵器统治天下的当今，龙潭虎穴绝不是单枪匹马就能闯的。
比起从地上的居民，一直都在这条花柳街谋生的少女们肯定更被人所熟知，既然“陀老爷”下达的指令是“抓走所有少女”，那么最容易被清点自然是这里——刚被清点完的区域是最适合藏匿的，巡逻兵们不会立马再光顾。
虽然打了这样的算盘，但事情的发展似乎有点不妙。
透过掩体镂空的缝隙，亚雷看到了一个独行的巡逻兵，银发白衣，面容约摸二十。这家伙行色匆匆，径直朝着蕾娅掩藏的小屋奔去。
“……刚才被看到了吗？”
很糟糕。接下来事情可能会有好几种发展，不论哪一种都很糟糕。
亚雷轻哼一声。
去对着那家伙的后劲来一记祖传手刀，放倒了拖进小巷里。
他做了这样的决定。
***
厚梓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石质的屋顶和黯淡的灯光。
嘴唇很干。天旋地转。身体虚弱无力。痛觉充斥在血管的每个角落。这些可怕至极的感受牢牢地将少女压在床上。
她像是冲破噩梦地睁开双眼，惊悸地喘息着。
盖在自己身上的不是被子——少女现在被套在一个大麻袋当中，只是被解放了脑袋而已。
“醒了吗？还真是时机正好。”房间里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
“……雁吾？”少女的声音发颤。
她尝试着扭动脖颈，却看到一张完全陌生的脸。上次也是这样，看到陌生的脸，伴随而来就是不讲理的暴力。
“哈？”萨琉皱起眉头，他停下手中在削木雕的小刀，“喂，吸血鬼，你会说人类的语言吗？”
“……请问你，先生，我的同伴在哪里？”壮着胆子，少女的异类发问。
“你的同伴？除你以外还有别的吸血鬼吗？听起来好像是个重大发现呢。”
“不，他的名字叫做雁吾，是个白发黑目的青年人类……我和他，走散了。”
厚梓下意识地吞下带着甜腥味的唾沫。每多透露一点消息，就有莫名的恐惧感缠绕上来。
“白发黑目啊……”萨琉像是尝到这话中的甜味一般，咀嚼着，将刀放下，站起身来，“这样的家伙在这个国家可不常见呢，如果没记错的话，就是那个从我枪下逃走的家伙吧……”
“……这位先生？”
看着对方恶魔般的笑脸，少女畏惧地伸出手挡在自己的眼前，但精致的手腕却被一下子抓住。
“喂，又是这么老气的称呼啊……不过随你喜欢吧。”
萨琉随口说着，逐渐往自己的虎口上加力，
“如果是那个家伙的话，我能理解你为什么会追随他，因为他很强。不过，你又有什么能耐呢？让我见识一下吧。”
“……痛！”娇嫩的手腕发出嘎啦的声音，少女眼角也渗出泪珠，她猛地一甩手，将对方推出一臂远的距离。
“哦，力气果然不小。”黑发的猎人转了转手腕，仔细回忆着刚才的力道，“不过似乎也没有强得夸张嘛，喂喂，刚不会你只有这点本事？”
厚梓别开脸，逃避似地闭上双眼，泪水顺着重力滑落。
这个男人很可怕。
缺血所带来的一系列不良反应也如同病痛一般敲打着她的全身。
虽然房间亮了起来，绝望的黑暗却并未被驱散。
“……救救我。”
少女用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哭腔说，
“雁吾……”
时隔一年后，少女又再度像那个人求救了。
他一定会伸出援手吧？就算搭上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如果他听得到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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