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在轻微的颤抖中，缓缓地下降。
程耀突然想起一句话：上有天堂，下有地狱。
程耀苦笑着摇了摇头，这种玄幻的东西实在是与自己无缘，如果说下面的实验室是地狱的话，那地面以上，由WFOS统治的‘绝望乌托邦’就是炼狱了。
电梯轻轻颤抖了一下，接着，电子提示音响起。
“地下层，地下研究室层，出入请注意安全。”
电梯门缓缓开启，外面是一片黑暗。
当程耀的脚跨过电梯门时，整个地下实验室的灯光全都亮了起来。
“您好，欢迎访问‘盖尔曼模块’实验室，由于之前长时间没有监测到动态运动，基地已经开启了节能状态允许，现在开启主要电源。”
程耀步入实验室深处。
‘盖尔曼模块’实验室给程耀带来一丝违和感，这个实验室与之前的几个模块实验室比起来似乎少了一些东西。
与之前的实验室比起来，‘盖尔曼模块’实验室的保存相当完美。这里有充足的电能，有完善的电子维护系统，刚才，还有几个圆盘形扫地机器人从程耀眼前走过，大概这里的卫生也不用担心了。地下房间里整整齐齐地码放了办公桌和电脑，有些桌面上还有纸质文件，那些文件也没有散乱一地，而是整齐地堆放着。深处一个写着‘警戒区域，闲人免进’的房间里还陈列着各种大型机器和操作平台，即使是二百年后的今天，那些平台上还闪烁着灯光。
但是，这井井有条的状况并没有冲淡那种强烈的违和感。程耀深深地感觉这个实验室里缺少了什么。
很快程耀就发现究竟缺少了什么。
纵览整个实验室，竟然没有模块相关的实验。
仔细想想，‘孟德尔模块’里破碎的培养柱槽、胚胎库；‘袁隆平模块’里温室和奇异的植物；‘图灵模块’里遍布整个实验室的WFOS主机，只有‘达芬奇模块’实验室没有去过，不能确定以外，其他模块实验室都有着与它名称相关的实验遗留物。
然而，‘盖尔曼模块’实验室里并没有这样的东西。
程耀找到了首席科学家的房间，然而这个房间里也不是实验室，而是单纯的房间而已。随后，程耀用S加密密码进入了首席科学家的电脑。
“首席科学家：吉格布·麦凯尔·古兰·凯尔希伯特；盖尔曼：夸克的发现人，在二十世纪，夸克被誉为人类现阶段所能发现的最小微观粒子结构。”
电脑里除了这些信息以外，别无他物，依旧没有任何收获。
如果不能搞明白‘盖尔曼模块’实验室到底是研究什么的，就别谈阻止奥涅格将军的计划了。如果是之前的实验室，还可以考虑摧毁实验成果，但是现在眼前连实验成果都没有看见，谈何阻止？
只剩下那个写着‘警戒区域，闲人免进’的房间了，那里的操作平台也许有值得关注的情报。
程耀走到了平台前。
平台上布满了各种按钮、拉杆、开关，除此之外，还有复杂至极的数据和参数，别说程耀了，就算是再来两个专业机械师，也得研究十天半个月才可能掌握这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程耀看见操作平台上方的墙壁上还有几十个屏幕，这些屏幕全都是关闭状态。
程耀摸索着，打开了屏幕，转瞬间，每一块屏幕上都出现了首都的一片景色，这些景色遍布整个首都区域，不管是程耀曾经去过的‘首都WFOS监控管理中心’、‘首都综合医院’、‘总统府’，还是程耀从未去过的偏远区域，全都显示在这些屏幕上。如果仔细看，这才会发现，所有监控摄像头都被安装在很高的地方，有的在树干上，有的在建筑上。与WFOS的监控完全不同，这些监控的镜头方向全都冲向半空，如果说监视什么的话，大概只能监视鸟吧？
‘只是监控的么？监控不需要这么复杂的操作平台吧？而且这种诡异的监控角度是干什么的？’程耀的疑惑不减反多了。
“离开那个操作平台！举起手来，不要做任何多余的动作。”
突然间，一声暴喝在程耀的身后响起，程耀吓了一个激灵，下意识地转身，结果一发闪烁着蓝色光芒的子弹击中了程耀身后的一个屏幕，屏幕顿时爆炸了。
程耀不敢再动了。
三个全副武装、戴着面罩的男人接近了程耀，每个人都用黑洞洞的枪口指着程耀。
“这里是‘盖尔曼模块’的实验室，夸克墙的管理中心，也是唯一能够保护所谓‘地球联邦’的地方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唐雪瑶？！为什么……！”程耀瞪大了眼睛：“你为什么会找到这里？！”
“关于为什么会在这里，也是我想问你的，程耀。”唐雪瑶的声音无比冷峻，这种声音让程耀不禁都留下了冷汗，这是程耀从未听过的声音。
“之前看在你是我朋友的面子上，从总统府救了你，现在你出现在了我们‘暗鸦’要寻找的地方，我可以将你视为敌对目标么？”唐雪瑶话音刚落，三名武装士兵就逼近了一步，枪口几乎顶在了程耀额头上。
“雪瑶，你现在的样子很怪啊！为什么？！我是程耀啊！你为什么要和他们做这种事情！”
“你根本不了解我们的事业，我们是为了人类的和平而战。”唐雪瑶面无表情地说道。
“事业？用潜意识催眠控制全人类就是你的事业？失去了自由思维的人类真的叫人类么？那种所谓的‘和平’是真的和平么？那种虚假的和平，比WFOS通过限制自由而建立的‘绝望乌托邦’过之而不及啊！”
“哼，诡辩。”唐雪瑶摇了摇头。
“中士，这家伙对我们的事业出言不逊，处决他吧。”蒙面士兵瓮声瓮气地说道。
唐雪瑶犹豫了一秒，摇了摇头：“把他带到一边去，押好了。”
“这……是！”
程耀瞪大了眼睛：“你真的认为这是正确的么？！”
唐雪瑶转过身去，只听见她用淡淡的声音道：“没有杀你，是我认为的正确。”
程耀无法看见她的表情，只能看见她头上已经磨损了许多的小鳄鱼发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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