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诺被留在了洞穴外面,她当然不是独自一人,但在气氛上与独自一人也没什么不同……戈什被一头窜过的野兔吸引了注意力,瑟塔莉亚则爬到了高高的树枝上头,去采摘长熟了的果实去了。
虽然因为下雪,那些果实大多遭了秧。瑟塔莉亚不满意的将那些表皮被冻坏的水果从枝干上扔下去,最后还是决定去采摘些蘑菇……不知为什么那小姑娘从刚才开始就闷闷不乐的。瑟塔莉亚没有照顾人类(?)小孩儿的经验,但她曾帮很多动物都带过崽儿。不论你是属于什么物种,反正只要吃些好吃的,便一定能高兴起来的。
泽诺缩在树干上,将尾巴抱在胸前。等待着她的朋友回来……不仅安然无恙,而且还抱着可观的财宝,就像之前那样。那时候泽诺便能派的上用场了,她会一点一点仔仔细细的将这些财富挑选好,告诉他们这些东西能拿去换多少钱(那群人对金钱可一点都没有概念)。当然了,可能并没有什么财宝……因为蕾伊太蠢了,而霍文路德又不够在意。至于那个所谓的圣杯骑士,他看上去更像是个佣兵。佣兵怎么会和他人分享财富呢?
泽诺不安的望了一下洞穴,他们进去已经很长时间了。
泽诺竖起耳朵,努力的想要听听看,有没有声音从那黑漆漆的洞窟里传出来……这林子怎么那么安静呀?连一点风声都没有。泽诺用指节敲打了一下树干,叩叩叩的响声传到泽诺的耳朵里,她才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自己忽然就聋了呢。
已经过去相当久了。泽诺闷闷不乐的将尾巴上的杂毛捋顺……他们还没有回来,也没有听到声音,除了偶尔传来的拍打翅膀的声音(那是戈什吧?)和脑袋顶上什么小动物穿梭的动静以外。就像大自然忽然决定和泽诺玩儿一个谁先出声谁就输掉的游戏,然后将那张大大的嘴闭得紧紧的……实在太安静了,安静得让泽诺感到烦躁。从耳朵最里面,一阵悉悉索索的嘈杂升了起来,最后逐渐变成了一阵苍蝇般的嗡嗡响声。泽诺还以为在自己发呆的时候,有小虫子钻进自己的耳朵里了,慌忙抖动了好几下。
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了一阵巨响。
泽诺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从树干上跳了起来。她高高的竖着耳朵,屏住了呼吸……那声音像是从脚下的地面传出来的,女孩儿盯着地面,眼睛一点一点的往声音的源头挪过去,最后落在了那黑漆漆的洞穴。
泽诺打了个冷战,她焦急地寻找瑟塔莉亚的身影……但那个德鲁伊变成了一只松鼠,窜到了树枝上头。如果这是在玩儿捉迷藏的话,这可算得上是作弊了。泽诺抿着嘴唇,努力让自己不要发抖,她重新坐下来。
“他们可能遇到了危险,但我去有什么用呢?”泽诺小声的对自己说话,“我只会是个拖累……况且也可能不是危险,比方说……那声音是邪恶怪物倒下时发出来的。”
泽诺在树干上扭动着身子,牢牢的拽着自己的尾巴,甚至弄疼了自己。
她重新站起来,往洞口走了两步,但想了想又走了回来。
那嗡嗡嗡的声音越来越清楚了……还有自己的心跳声,它也越来越大,简直像是鼓点了……泽诺最后还是到了洞口边,她弓着腰看着那一片漆黑,犹豫着。
忽然她便不再犹豫了……不知道从哪里获得了些许的勇气,女孩儿小心翼翼的踏入那片黑暗中,就像有什么人在背后推了她一把。就算她什么也做不了也好,至少得要看看……看看他们确实平安无事,或者确实出事了。不管是哪一样,都要比坐在哪里等要好上一千倍。
瑟塔莉亚费了好大的劲,终于在林子的深处,一兜倒下的大树的根上,找到了好多蘑菇。这种蘑菇她常常拿来作为晚餐享用,肥嫩多汁,带着些许的甜味。她有些得意的带着其中一株赶回来,准备叫泽诺过来采摘……于是正好碰见泽诺踏进洞窟,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出声阻拦,那女孩儿便消失在了洞穴的黑暗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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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诺挥舞着那把剑,便不再是自己了……泽诺的意识已经沉睡,一个邪恶的魔鬼正操控着她的躯体。这剑虽然不是真品,但此时此刻,追究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被少女紧握的这武器从圣杯骑士的脖子切进去,就像切进豆腐里……男人的皮肤,肌肉,骨骼。在剑刃面前仿佛都变成了流动的液体。最后,魔鬼满意的看着那颗挂着惊恐表情的脑袋从躯体上脱离……毫无疑问的,他已经死了。
那具高大的躯体在这个瘦小女孩儿的面前倒下了,泽诺……那个魔鬼冷笑了一声,它满意的将滚落在脚边的头颅踢到一旁,然后仔细的去品位他的(以及她的)朋友们的哀嚎。
但那哀嚎却没有如期响起,这让魔鬼有些不太满意……它抬起头看向在大厅中央的那两个人。那名老人……从着装上来看,应该也是一名圣武士。他正带着愤怒的表情瞪着自己,无疑,他已经窥破了自己耍的这个把戏。但那又怎么样呢?
而另一个……另一个是个女孩儿,那张脸正是魔鬼所渴望的脸庞。她正呆呆的楞在原地,挂着难以置信的表情。魔鬼听到女孩小声的询问身旁的圣武士,“这是怎么回事儿?”
“好吧,我可以解释给你听。”泽诺的声音填满了整个大厅……但很明显,说话的人并不是泽诺。蕾伊不是很能理解这个差别在哪里,但看到那个瘦小的伪兽人女孩儿拖着剑向自己走过来的时候,她仍本能的打了个寒颤。
霍文路德没有回答蕾伊的问题……维克托的死激怒了他,那个魔鬼利用了泽诺则让这个愤怒更上一层楼。他的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他紧紧握着剑刃的柄……但他又不能冲上去和它拼命,因为它正操纵着泽诺的身体。
“那柄剑便是关键,”霍文路德压抑着怒火,避免自己喊叫出来。他低声指示着蕾伊,“将那武器从她手里打掉,就能切断控制!”
“是的,你们若是能将剑从我手里打掉,这女孩儿便能得救了。”霍文路德的话似乎还是被魔鬼听到了,它仅用一只手便将那重重的武器举起,展开双臂做出一个迎接他们的动作,“那么为什么不试试看?”
蕾伊咽了一口口水,她紧紧握着武器,压抑颤抖的身体,眯起眼睛盯着那柄剑……她要从一个魔鬼的手中拯救自己的朋友了,就是现在。蕾伊压低身子准备冲出去。
“等等。”霍文路德伸出一只手拦住了蕾伊,他瞪着泽诺的双眼,透过那对眼睛凝望里面的魔鬼,“不要中了它的挑衅。”
魔鬼笑了,用鼻腔哼了一声,嘴角快咧到了耳朵根。它也凝视着霍文路德,让他能仔仔细细的看进自己的眼睛里。然后,魔鬼用温柔的语调,轻轻的说话……但它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进了他们的脑海里。
“怎么了?这女孩儿正在我心里哭呢。”
这句话彻底的激怒了霍文路德,压抑在心中的怒火爆发了出来。他咆哮着冲向魔鬼,高举着手中的剑,整个人都仿佛化成了一团燃烧的圣光。
魔鬼没有行动,仍保持着那副“欢迎”的姿势,它等着那把武器劈进泽诺的脑袋里……就和它所想的一样,霍文路德没有这么做。在剑刃即将碰到少女之前,老骑士猛的扭动身体,狠狠的往那柄邪恶的武器挥去。
就在这时候,魔鬼抬脚给了老人的腰一下。
魔鬼的力量出乎圣武士意料,他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倒,重重摔在地上。老人趴在地上喘息着,他的武器也掉落到了一旁,魔鬼踩在圣武士的背上,将手中之剑高高举起。
“就是这样。”魔鬼的语调里满是戏谑,它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高声大笑起来,“你们都想不伤害这女孩儿,只打落我的武器,这导致了你们的失败……你们输给了自己的仁慈!”
魔鬼说话间,蕾伊已经冲到了它的身边,她瞄准着魔鬼高举的剑,猛地劈下去。但那剑却在被碰到之前快速的沉了下去……魔鬼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他将剑抽到身体的右侧,刻意瞄准蕾伊的胸甲,在空中划过一条扁平的弧线。蕾伊被这一招打得措手不及,胸口中了沉重的一击,倒在了地上,武器也从手中脱落,当啷一声飞落到大厅的另一侧去了。
“我一会儿再料理你。”魔鬼撇了蕾伊一眼,重新将剑端好。它的目光回到了霍文路德身上,被踩在脚下的圣武士正挣扎着想要重握武器……魔鬼带着残忍的喜悦欣赏着这一幕,它满意的将手里的剑往老人的后脑勺砸下去。
但剑刃停在了半空中……一股令魔鬼没有料到的力量阻止了它。从洞穴的地面下,数根粗壮的蔓藤突破了石砖地板,它们正像是故事里那些出人意料的援军……魔鬼的手脚被蔓藤紧紧的捆着,它的表情第一次露出惊慌来。
但它很快就恢复了镇定……魔鬼的嘴唇翁动着,随着亵渎的话语一句一句被他念出,泽诺的身体周围开始燃起淡淡的火焰。这些火焰环绕着它,缠着它的蔓藤被点燃,逐渐放松。
“快,打落她的剑!”瑟塔莉亚正在努力抵抗着魔鬼的力量……她能感受到那个怪物的怒火正从泽诺那具小小的身躯中溢出,像是火焰一样窜升到了令人惊恐的高度。女孩儿的身体在不断的颤抖,大声的向蕾伊求助。
蕾伊从地上爬起身,她望向自己倒在大厅角落的剑……缠着泽诺的蔓藤正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一点点的从她身上脱落。现在已经来不及去捡起武器了,此时此刻唯一能让蕾伊采用的行动,也是正确的行动只有……
蕾伊大吼一声,张开双臂扑向魔鬼……在女孩儿的印象中,马舍夫也是像这样扑向绿龙之王的……蕾伊的吼叫在大厅里回荡着,这声音就像天空中的雷鸣。魔鬼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被少女拽着撞向地面。他们扭打在一起,蕾伊紧紧握着那该死的剑的护手。
最后,那剑从泽诺的手中扯下来……但却被抓到了蕾伊的手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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