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冬天太阳那寒冷的光芒照耀在我们的脸庞之上。风势渐弱，干燥的冷风拍打着我们的皮肤。雪也逐渐停了。海滩附近本应结上一层厚重的冰块，但由于地震的缘故，冰块都已经碎裂了。破碎的冰块逐渐消融，然后随着波浪涌上了岸边。
蕾切尔穿着军装，站在“家族”的其他人旁边，等待着我们的到来。
“搞定了。”扎克说道。
“恩。”蕾切尔点了点头，似乎有什么心事，总觉得她心不在焉的。
“怎么了吗？”玲音似乎也发现这件事了，于是便担心的问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德瑰还没找到。海格尔也是。”蕾切尔看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但是那冷淡的语气之中，似乎还包含着某种不祥的事物，她继续说道，“然而我要开车进入屯驻地了。没办法继续关注这边的事情。”
“在场的指挥人员不至于只有你一个吧。”我询问道，“他们在找到你之前应该就有一个指挥官不是吗？”
“是的。”蕾切尔点了点头，“虽然我想要亲自了解德瑰的状况，不过现在还是做力所能及的事要紧。”
“我们能回去了吧？”扎克说道，“继续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不，还不行。”蕾切尔摇了摇头，“英格拉姆的卫星现在肯定还是全程监控着这个地方，我们无故返程会被发现的。”
“德瑰她……”远子忽视掉扎克的询问，继续问道，“既然是半人半机械人，应该要饮食，会感到疲惫，害怕寒冷……之类的吧？”
“……确实是这样。”蕾切尔点了点头，说道，“本来应该她去海边，我去村庄才对。不过那时候我还没完全想起自己的事，不太信任她。我提议我们两个一起去海边查看状况。但是她说为了确保要见到你们，便往村庄那边跑去了。明明自己的身体就已经很勉强，居然还在乱来。”
“说起来，你们在之前说去森林，是因为在地图里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建筑物，对吧？”我问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还没有问呢。”
“那里是主办方举办exgame的场所。”蕾切尔说道，“故意让我们发现并前往的地方。主办方告诉德瑰这里的事情正在全程直播给‘家族’，让德瑰对着摄像头求救。”
“得知这一点后，你们就打算告诉我们有关这场游戏的真相，而让我们集合在一起，对吧？”远子询问道，“那你们为什么分头行动。”
“发生了地震，局域网系统跟供电系统应该会在地震中受到损伤。要对抗英格拉姆的话现在大概是最好的时机——她这么想着，于是便让我们分头探索，将大家都找回来。”
“呐，要不我们也去找找他们两个吧？”扎克说道，“别人难能可贵的过来救我们，我们怎么说也得帮帮忙吧？更何况现在也没事做。”
“虽然我是无所谓。”我说道，“但是蕾切尔已经派了不少人去调查了吧。再多我们几个似乎也于事无补。”
“还有多久返程？”玲音问道，“若果你的目的是绑架这艘船的人，然后要求将真相公之于众的话，那么我们应该还有好一段时间才能回去吧？”
“不，这群人会被我们留在岛屿上。这艘船回去的时候船里只有我们的人，我们会派人在岸边装成救护人员来运输你们出去。当然了，不是简单派救护人员就可以了，我们会炸烂这艘船，引起骚动。”蕾切尔说道，“事实上我现在比较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确实是这样。”远子说道，“德瑰那边挺呛得。”
“为什么这么说？”扎克问道。
“她没有夜视系统。”我说道，“在第一天晚上，很大几率被抓住。而且她有人类的特质，随便进入森林的话会被野兽袭击。”
“说实话……现在还没被发现的话总觉得情况挺糟糕的。”远子沉思着，说道，“不过她应该不会被直接射杀吧，应该还有充当人质的价值……不过其实也不能那么乐观。”
“主战场已经开始了。”蕾切尔似乎是在强迫自己不去想德瑰的事，说道，“我们只能去拿到更多的筹码，然后在将你们运回去后，用这些筹码威胁英格拉姆政府。”
然而，未等她说完，一个穿着军服的男人便跑了过来，跟蕾切尔小声的汇报着什么。
虽然声音十分细微，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了。
德瑰被杀掉了。
他们脱光了她的衣服，拿尸体出去示威。
“居然做这种事情。”玲音感到不可置信。
是的，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用这么野蛮的手段。明明已经有压倒性的实力，不这么做也没什么。
“若果是人的话不会这么做。但是只是物品。”远子小声的呢喃道。
“恩。”蕾切尔面无表情，说道，“继续执行任务。我们不是来救一个人的。继续执行。但是，我想见德瑰最后一眼。”
一个人对战局没有多大影响，哪怕这个人可以解除阿西莫夫三则，可以超常运算。一个人再怎么强大，对战局的影响都微乎其微。
虽说道理如此，却没有任何人愿意对蕾切尔说出来。大家都明白她此时的心情，因此没有任何人打算阻止她。
“找另外一个人代替我吧。我加入战场”蕾切尔对对讲器说道。
“……这里现在能随机应变的可没几个。”对讲机传出了男人的声音，沉静、稳重的声音，他说道，“少有几个差强人意的家伙，也都还在外面找人。现在还没回来。”
“……”蕾切尔什么话都没说，保持着沉默。
我知道她想干什么。也知道她觉得这是不情之请。
更知道大概没人打算帮忙。
“我来代替她参加这次行动吧。”我说道。
所以大概只能由我上了。
若果继续去驻屯区，那么就可能没办法搭上返程的船只了。因为还要留在这里看守人质。跟英格拉姆谈判。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蕾切尔不可置信的问道。
“很难再回去，对吧。”我说道。
“既然知道，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因为被当做物品，十分的生气吧。”我说道。
“会死的。”蕾切尔说道，“就算他们跟我们谈判，也不见得能揭露些什么。十之有九，会死的。”
“我知道。”
“你这家伙疯了吧。”蕾切尔似乎对此感到不可置信。
“而且我也不想你没办法见到德瑰最后一面。”我说道，“事实上就算回去了，也是逃亡生活吧。”
“至少还活着。”
“活多长的问题罢了。”我说道，“比起这个，说不定这次赢了之后我们的待遇多多少少会得到改善呢。”
“你不是这么乐观的人。”她说道。
“或许吧。”
“她可以吗？”蕾切尔对对讲机 说道。
“……可以。刚刚执行任务也干的挺漂亮的，至少不比你差。不过得先变一下装。她刚刚进去过，得预防她被其他人发现。”
蕾切尔点了点头，示意我上船跟总指挥官说话。
我走了上船，接见我的是一位面容苍老的人类。他两鬓斑白，苍老的容颜上布满了皱纹。
“孩子。”他说道，“接下来的事情可不怎么令人舒服。事实上，我也觉得没有丝毫逃跑的方法。现在卫星在勘察着这里，刚刚那类戏法手段可不怎么适用。即便这样，你也要留下来吗？”
“是的。”
“我看未必。你可以在运输伤员之后，便跟他们一起搭上返程的航运。这里的工作你就不用再继续了。虽然少了一个谈判的好手多多少少会对谈判结果产生影响。”
我沉默着，不发一言。
“当然了，决定权在你手里。或许你对出去后的逃亡生活不怎么满意，但那好歹还活着。死在这里就什么都没有了。”
“出去后又有多少反抗的机会呢？我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你们总不至于能凭空延长人工智能的剩余时间吧。”
“确实不能。”他说道，“但做一些地下的活，还是能得到好报酬的。我觉得你们不用太在意时间不够这一点。现在不少帮派在英格拉姆拉人。”
“我拒绝。唯有那种帮派我一辈子都不想再牵涉其中。”
“我们也可以为你提供机会，虽然你要做的事情跟在别的帮派要做的事情差不了多少。”
“我拒绝。”
“你觉得这里真的有完美结局吗？”老人说道，“还是说，你已决意死在这里？无论如何，从成为英格拉姆政府的对手那一刻起，你都没有办法回去你原本向往的生活了。你觉得这样值得吗？用你的生命换取蕾切尔再见德瑰一次的机会。”
“似乎无论怎么选择，前途都是令人绝望的。”
“或许你能活久一点，那么还有机会看到乌托邦的到来。”
“但我也有想做的事情，在听到‘它’说的话后，想试图去做。”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首先，我觉得杀人犯无论怎么都是不应该活下去的。我不仅杀过人类，也杀过人工智能。”
“那不是你。”
“我想，与其一辈子都不知道生命的重要，苟活下去。倒不如用死亡让‘它’在一瞬间理解生的重要。”
老人叹了一口气，说道：“哪怕那会搭上你？”
“别误会，我对‘它’，不，她，没有多少感情。”我说道，“虽然，她最后的告白，我还挺有兴趣的。别的先不说，无论这场游戏的举办原因为何。杀了我或者将我关进疯人院，我都觉得是理所应当的。所以我并没有多怨恨英格拉姆政府。但是疯人院我不想进，与其进疯人院倒不如死了为好。”
“虽然我想说，你没必要为了杀人这件事而去自责。”老人说道，“但是……”
“你不理解。若果你见过无数人在你手上死去，而你却无法对此横加干涉。你也会跟我一样想要死去。”
“你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吗？”
“不是，但是在看到爱子差点死在我手上的时候，我就决意这么做了。”我说道，“世事还没有美好到能让我说的漂亮话成真。我曾经觉得就算她在我体内，也没什么。我依旧可以控制我自己，避免自己杀人。但我太忽视自己的危险了。”
“好吧，孩子，反正你没必要这么快做出决定。最后的决定机会在几个小时后。”老人叹了口气，“那就换套服装。化一下妆。然后开始行动吧。”
我按照他说的那样，进去更衣室，换了一身行头，也顺便化了妆，修建了头发。
“最后，可能就只剩下你跟我两个人在这里，再加上几个自愿的伙计，拿着自爆式炸弹跟对讲台，用装满伤员的卡车威胁英格拉姆政府了。很寂寞的啊。”老人笑着说道，“不过也得先进入屯驻地，再绑多几个人过来再说。”
“在那之前得先准备好一些镜子。”我说道。
“镜子？”老人似乎不太明白我的意思。
“或许没有让所有人都得救的方法。”我回答道，“但让更多的人得救的方法却并非没有。”
“好吧。”他理解了我的想法，回复到，“船上正好有一些大面的镜子，放到车尾箱里便是了。”
我走下了船，跟蕾切尔致意，让她离开。
“真的要这么做么。”她说道。
“这或许是最好的做法了。”我回答到。
“我不太理解，不过我要走了。”蕾切尔跑离了这个地方。
“你们，上船吧。”我跟剩下的人说道，“再过一段时间，伤员运输过来后，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希望可以再见吧。”远子说道。玲音跟扎克对此好像很不是滋味，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于是，我跟其余人员走向了汽车。
我们驾车直去。冷风敲打着玻璃窗。雪花逐渐飘落，沾染在我们的车身上。白色的卡车往屯驻地方向驾去。我们穿着军医的服饰，服装掩饰着我们的面容。
在远方，突然看到了一阵光芒。
如梦似幻的红光从地面一涌而出。而天空，仿佛是要与之对应一般，出现了无数白色的光芒，有的呈柱状，有的有如飘带，有的好似胶片。他们不约而同的出现在苍穹之中。
“那个是……”旁边的人员惊叹道。
“是地光。”我说道，“很罕见，是地震的前兆。”
仔细查看，发现地面上的红光来源于火球。乌黑的积雪云与光亮的地面相为对比。唯有红色的光芒弥漫在空气之中。
我们加快了速度，往屯驻地高速的驶去。
景色从车窗外快速地略过。有如放映的胶片一般，又似走马观花。
但是这幅情景不会持续多久，地震来临了。我们停下车，走出车外，以防自己被树木砸坏。
很可惜，这次地震并不算太大。他没有拖延我们多出时间。
我们继续往前驾驶汽车。没有经过任何波折，便来到了屯驻地。
出面迎接我们的，是一位军官。军衔颇高，但我并没有这方面相关的知识，便也没多在意。
“我们尽力的减少伤员了。”他说道，“但是参赛者实在太过狡猾。我们甚至不在屯驻地里对他们进行过多的追击，为的就是尽可能的监视屯驻地里的损害。”
“我们收到报告了。”我说道，“你们的伤员不算多。很快便可以处理好，都是烧伤，还有一些是被砸伤的。”
“恩。不过可惜的是，还是让他们逃跑了。”说罢，军官带着我们往伤员安置的地方走去，“事实上，我们也该一并撤离这边了。但是英格拉姆本部却让我们去支援那群主军。真羡慕那群受了小伤的人啊。”
“我们也可以帮你伪造假伤。”我说道。
“我作为带领的，怎么说也没办法离开。”他笑了笑，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感慨而已。我第一次碰到这么狡猾而又强大的人工智能。”
“是吗？”我没有理会他的说法，进入了伤员处置室，准备帮忙治疗。
“大部分人是大面积烧伤。”医务人员说道，“我们已经对他们进行过吸入式麻醉了。还有少部分是被砸晕的。”
看来是不必害怕被发现了。虽然我本便对自己的化妆技巧十分的自信。
我按照医院里的习惯开始帮助患者处理伤口。表皮、真皮以及皮肤附件都已经全部烧损。为了修复创面，我们需要为他们植皮。不过这里药物充沛，并非什么难事。不过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要帮助他们补液，还要为他们输入抗生素，防止发炎。幸运的是大部分人没有吸入式损伤，他们又进行了镇静止痛了，要做的工作量不算太大。
我们小心翼翼的为患者敷药，然后帮上绷带。同时留意绷带的透气性，防止出现二次烧伤。接下来着是补液跟输入抗生素。都并非难事，但是由于人数众多的缘故，需要处理好一段时间。
接下来则是等待时间，防止患者再出什么异常状况。
本来这段治疗的时间是用来寻找德瑰跟海格尔的，但得知他们两个已经死掉后，我们这么做便只身单纯、机械性的工作罢了。
大概过了3个小时吧，所有患者都处理完毕了。
我们开始将他们运输到卡车上，并运往船只。
途中，一个自己人说话了。
“或许我们能放弃跟英格拉姆的谈判。所有人都离开这里。直接返程。”他说道，“这些伤员这就近扔在这边。”
“是的，这么做也没什么。”老人说道，“留下来的全是自愿的。他们愿意用少有的几个人的性命换取可能的，更好的未来。但更有可能的结局则是——这个谈判只会造成无谓的牺牲。”
“既然知道谈判如此困难。为什么你还有留下来呢？”那个人问道。
“仅因我本便时日无多罢了。”老人说道，“于是便，废物利用了呗。”
年轻人没再多说什么，他似乎想让我们全部一起离开。无疑，这也是一次胜利。能从英格拉姆政府手里终究那么多的人。
但见到那个更好的可能性后，便觉得不能这么简单的便放弃了吧。我也是，说实话，我不想过逃亡生活。
“那么，女孩，你想好了自己的决定了吗？”老人问道，“只剩下最后一点点时间了。说实话，我还是希望你回去，然后帮我们‘家族’做事。”
我当时觉得，与其痛苦的逃亡，倒不如死掉。与其单纯的死掉，不如死之前留在这里谈判。
但面对死亡以及那些后果难以挽回的选择，人总是会变得犹豫。说实话，我有些动摇了。或许继续逃亡也没什么。正如老人所说，笑有出头天。兴许我所期望的生活有朝一日会到来。然后我可以长久的，继续的活下去，将我从今天开始，到那天为止所经历过的痛苦全部忘却。
或许我应该离开这里。
“不过，还是算了吧。继续在帮派里生活，要么成为活体实验材料，要么让‘它’肆意妄为。两者我都不愿意。而逃亡生活又似乎不可能不依靠帮派。”我说道，“所以，我继续留在这里吧。”
“那可能这里就没什么人了。”老人笑了笑，“若果只有两个人，用你的那个方法，倒是有可能让你活下去。但是，谁知道呢？这终究不过是赌博罢了。”
“总之，留下来的人只可以是偶数，这能避免无谓的损失。”我用对讲机跟其余工作人员说道，“愿意留下来的便留下来吧。”
出乎预料的是，居然没有什么人打算离开。
留在这里的，加上我，总共6个人。
我们望着船只远去。冷冽的冬风呼啸着，拍打着我们的脸庞。我们看着渐行渐远的巨大军舰，看着它慢慢消失在地平线之外。没过多久海洋便变得空无一物了。海岸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雪花飘落于将粼粼波光中，随即便消融并从我们的视野中消失了。
我们还要继续等待。
直到船只爆炸的消息传达我们这边为止。
否则，我们单说我们绑架了伤员，英格拉姆政府是不会这么容易相信的。这期间还有几个小时的等待期。我们听着战火的声音，看到远处火光连天。
快到行动的时候了。此时正值傍晚。
我往远处望去。巨大的幻月浮现在夜空。
“真美啊。”我不禁感慨道。
“这是很难得的。”其余人也赞同我的想法。
月光通过薄云的折射，形成了巨大的环状光华。我们能见到光线贯彻了月亮的中部，往左右延伸。光线记录着地球的转动以及云海的流动。
很快，远子那边也传来信息了。
“开始行动了。”老人笑着说道，“在这之前不过你们五个人应该猜一下拳。再选两个人出来。当然了，不必那么悲观，也是大家都能回去呢。”
我们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与是便开始按他说的那样去做。
幸运的是我赢了，或许我还要继续经历逃亡生活。
“开始行动。”我们不约而同的如此说道。
我们将车驾往屯驻地。那里比较方便工作，也是计划成功的前提条件。当然了，能不能活下去，总的来说不太乐观，要看对方敢不敢时间，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但好像也没什么别的更好的方法了，至少我想不到。
“那么，开始谈判吧。”我笑着说道，“绑架近七十名军人、一百名军医的绑架案。并且绑匪有半数逃离追查，挺难得的。若果要成功还得是对方是一个恶人才行。”
大伙们都笑了出来。
我们听到远处的枪火声也逐渐停息了。我们往世界各地的广播电视台发送了犯罪宣言，同时，也在网络上进行直播。
仅仅是这样天音公司还不会开始封锁舆论。而且，他们也没办法封锁这种舆论。因为船只爆破案已经发生了。
直播开始。
“大家好。”我穿着军医服，用口罩掩饰住了自己的外貌，对着摄像头说道，“世界各地的观众们，大家好呀。现在为各位播报一则新闻，就在一个小时前，英格拉姆岛屿旁发生了巨型游轮爆破案件——大家一定很好奇关于这个案件的真相吧！天啦撸，究竟是谁干了这种人神共愤丧心病狂丧尽天良的事情呢！看到我遮掩住自己的外貌，就应该知道我要说什么了吧！”
我拉远了自己跟摄像头的位置，将剩下的五个人也纳入了摄像头的拍摄范围内，然后对着老人说道，“现在直播应该还没有被屏蔽吧！”
“那是当然，我尊敬的女士。”老人笑了笑，说道。
我面向摄像头，用夸张的语气说道：“没错，用这种天杀的小混混语气跟你们说话——这种老套的情节大家一定十分熟悉吧！我们就不多卖关子啦！大家最喜欢的犯罪宣言时间，开始了撸！天啦，弹幕数增加了诶！”
“肯定不是假话啦，才发生了那么一小段时间，新闻才刚刚开始播报呢！大家只能在推特上看到相关的消息，对吧！连船上装载着什么都不知道对吧。哈哈哈哈，这就对了啦。我们六个人主导了这次爆破案，很恐怖对吧！耸人听闻，耸人听闻啊！不过呢，对于某些人来说，更加恐怖的事情还在后头呢。”我笑着对镜头说道，“这个就允许我卖个关子吧。现在就先不说啦，我们也得休息的说。对了，肯定有好事者喜欢分析我们现在在哪里，对吧！来来来，看看我们背后，那个可不是什么廉价的布景，是真材实料。对了，还有前面，那里也让你们看看吧。”说罢，我将摄像头转动到了窗外，继续说道，“天哪，这个废墟，对某些人来说很熟悉对吧！你们之中一定有人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里能上网呢。不过呢，下一场直播还需要再等一小段时间，那么，祝各位有一段坏时光。”
说罢，我关闭了摄像头。
“船上的人应该都已经运到恰当的地方了吧。”我问道。
“恩，没必要担心，你之前已经确定过了。”老人笑了笑，“现在直播视频还在网络上流传。天音公司也还没有进行应对。他们还没封锁舆论。”
“他们也没办法应对些什么，近七十个军人，一百个军医离奇死亡，他们不可能压得下来。若果只是我们几个无关要紧的小人工智能死掉，那么倒没什么可说的。现在先在这里等一下吧。从那里到这边，再怎么说都要三十分钟。我们先卖十分钟的关子，等舆论更上一层楼再继续吧。”
大家点了点头，继续查看自己身上的炸弹，若果谁被杀掉的话，炸弹就会爆炸，然后后面的人质就会死光。
十分钟很快便过去了。我继续打开摄像头，在各大网站上开始直播。
“好了好了，十分钟过去了，大家应该听到了更多的消息了吧。”我笑着说道，“电视台应该也播报了我们之前发出的犯罪宣言了，对吧，老先生。”
“那是当然，虽然只有短短几分钟，但是收视率上升的很快呢。”老人笑着说道。
“就是这样，大家都知道我们玩真的啦！哇塞，酷毕了，对吧！诶？可能要关闭直播！那可不行，虽然我理解他们的做法啦。但是呢，看到这些东西之后，再继续封锁的话，可就太迟了哦！天音公司！”接着我将摄像头转向了人质，受伤的军人上面，“哇，这些人的衣服，怎么这么熟悉呢！怎么看起来——那不就是英格拉姆岛屿上的军服吗！怎么了，这里是哪里？哇，你们这群聪明的观众刚刚肯定分析了一波了。这里看起来像是地震现场对吧。但是英格拉姆没有发生过任何地震呢。那又是怎么回事呢。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呢？很可惜，就连我们都不知道啦！若果有恰当的分析，欢迎直接发在弹幕上哦，亲！”
“虽然对某些人来说已经是早就十分清楚的事情，不过，我还是说明一下吧。船上装载的究竟是什么！没错，就是这些伤员，以及这些医生。很可惜，他们现在被我们麻痹了，没办法说些什么了。不过，我觉得我们可以拉进镜头让你们看看是不是真货，看看处理伤口的方法专业不专业——啊啊，就这个就这个，这个可是我亲自帮她处理好的。来，看看。哇塞，这家伙的伤口——一定是被好好照顾过了吧，还是被美少女护士照顾哦，还是被美少女护士连环杀人狂魔兼任双重人格患者照顾的喲，怎么想都是男人难得的光荣好吧！我知道的，屏幕外的大家有人就是喜欢这一口。很可惜啊，可能没什么机会互相照顾了呢。本来有机会我是想找大家玩的啦。你们也知道，护士工作繁重，转行当护士偶像好像更好呢！没想到今天我的梦想就实现了。谢谢大家啦！”我用夸张的语气说道，“不过，现在，显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英格拉姆以外，很奇怪对吧！为什么我们会出现英格拉姆以外，更加奇怪是吧！当然啦，直接都不重要，更加重要的是！要怎么交换这里的人质呢！条件很简单！超简单的！允许我们继续直播就可以啦！那么，这次的视频先在这里结束掉吧。拜拜！若果可以的话，几分钟之后再见面呢。我觉得吧，这么多人离奇消失，英格拉姆政府也应该没办法继续掩盖下去啦！倒不如让我们乖乖说出来呢！”
我关掉了摄像头。转而看向老人，问道：“怎么样，还可以投稿吗？”
“不行。”老人苦笑了一下，说道，“已经不允许继续投稿了，视频也开始被快速删除中。”
“哇，这可还真是，高效率啊！看来我的偶像之旅只持续了那么十来分钟啊。那可真是可惜，若果能继续这样说下去的话说不定我会出门偶像史上的一大荣光呢。”我继续用夸张的语气说道，不过，我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换成了另外一个语气。我说道：“那么，只能那么做了吧。看来他们是宁可直接炸烂这建筑，杀光所有伤员，再压下舆论，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虽然我觉得，正常来说是不可能压下来的。‘家族’只需要公开承担对这次事件负责便可以。流言肯定会继续传播，无法停息。”
“理所应当的结局。但是，只要他们肃清这个岛屿，将这里好好清理干净，那么就永远没有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他们的罪孽。哪怕美好的神话已经破灭了。我们多多少少更进一步了。”老人笑了笑，“开始行动吧。”
“再见了，在地狱。”我说道，“在不远的将来。”
“那可说不准。”老人笑了笑，“好了，快点离开吧。我还是觉得，只有我们两个，会比较好，比较简单，伤亡比较少。”
我没说什么，离开了屯驻地，头也没有回，一路往前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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