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人多少会有几个不认识的亲戚(上)
又是一个夕阳西下的时刻。
燕山山脉茂密的林木中露出了一条羊肠小道,新·渔阳军在此缓缓行进。下了这座郁郁葱葱却没有名字的平凡山头,要不了几里路,就能望到蓟城的城墙了。
“快点走~——”
厉商拖长了腔调例行公事般的催促,鞭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着坑坑洼洼的土路。
被他看管的朱家一伙被绑着手腕脚踝,虽然不敢言语一声,但脸上也写着对年轻士兵的不屑,【既然没有意图要威慑他们,为什么要装腔作势?】,他们显然是这么想的。
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朱家那个被捅破了【哔——】眼的家伙还有什么好防范的,我可不认为他们能跑的了多远。
“就是装腔作势。”
萧荷摇了摇已经干涸的水袋,白嫩的脸上透着疲惫,有些厌烦地叹口气,“你不懂——”
“喂!我可是你的主公啊,为什么突然摆起前辈先贤的嘴脸?!”
“好好,”萧荷有些嫌弃地看着一惊一乍的我,解释道,“这毕竟不是太平年月,我们也不是那官军——有些乱民流民甚至山贼都打着自己的算盘,经常摸到附近浑水摸鱼。要是不弄出点动静,让人家觉得咱们好欺负,一路上不定要遇到什么麻烦,少多少粮食。”
听到这有理有据的说辞,我也只得点点头,“有道理,有道理,还是萧荷姐姐聪明。”
“切——”
萧荷背过了头,也不看我。
果然,这家伙还是这么爱慕虚荣,在我发现她那几乎平坦的前胸是胸脯后,也是没有变化。
“说道粮食,真的能用这些粮食换来蓟城吗?”
没错,对此我一直很有顾虑。我很久都没回城了,上次还是几个月前给母亲奔丧时,照例去官府给母亲登记死亡,没想到府衙里的大人们都已经不见了踪影,虽然情况到了那种地步,但也远没有人人饿肚,流民遍布的情况。
萧荷赶了一天的路,本来昨日受伤,也没有休息,这时候已经睡眼惺忪,头像钵盂般一点一点的,却还是硬撑着,“唔……你刚才没听那个私盐贩子说吗——不行了,不行了,城里就曹灿撑着了,啊啊……还有就是粮食就那么多了,硬撑着顶着大隋的名头有什么用——”
“喂喂喂,我可没打算真的造反啊,咱们好好经营蓟城等着天下太平……”
“你——你还有没有点志气啊!”
“要志气做什么,现在城里人吃都吃不饱。”
萧荷本来因为疲倦毫不掩饰自己的生气,那涨红的脸一听到这句话后,也泄了气。
“你啊,就是太投机取巧,一副商人样子。”
“你——哈啊……”本来想反驳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气,“你夜里突袭时候兴奋的样子——还有资格说我吗?”
突然,萧荷好像想到了什么,立马精神了起来,“吕大伯?!吕大伯在吗?!”
“怎么了啊?”
“你不懂!”
“喂!我可是主公啊!”
“主公就当摆设好了!”
“你在说什么啦!”
“嘛,总之,你刚才说的问题估计不是问题了。”
“你这女人——”
我气急败坏指着萧荷的手指被她慢慢按了下去。
“不过主公你说的对,投机取巧的人很多的……尤其是商人。”
“所以,你到底有什么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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蓟城真的那么容易到手吗?
答案是否定的。现今蓟城的城防比之曹灿期间还要充实不少。
吕择坐在平日高高在上不能随便进入的官府里,靠着席子间的立柱,望着城里一个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过来拜见自己的父亲。
【怪不得家里少了那么多仆人,怪不得要省吃俭用。】
少年在蓟城下午一系列的变故和姐姐、父亲的言辞里,了解了很多事情。
总结下来,可以分为以下几点:
1、吕家其实粮食多得是,虽不至于够全城人吃一个月,但也够百余人半年的用度,自己的父亲私藏这些粮食并供给私兵。
2、自己父亲用这些名为家丁的私兵武装暴动,架空了曹灿的权力,接管了城防。
3、自己姐姐参与了这事,可是自己这个男孩却还被蒙在鼓里。
总之,吕择超级不爽。
没错,即使自己的父亲好像成为了蓟城现今的最高长官,吕择这个小少爷也很不高兴,鼻子不停出着气,哼哼唧唧的。
【且不说这半年来自己吃糠咽菜就为了这种破事;且不说当了这座缺吃少穿的城池的少爷有什么好处;父亲为什么不告诉自己这些计划,是不信任还是认为自己会反对?姐姐为什么也没透露给自己一丝风声?】
“小择?”
一声呼唤打断了吕择的负面思考,那声音是那么好听,那么温柔。
“姐?”
吕择转头起身,看到了意料中的那个青衣姑娘,不禁面露喜色。
即使之前还在埋怨这个喜欢捉弄人的姐姐,但一天不见姐姐的吕择,真的再次面对她时,所有不高兴都烟消云散了。
吕小姐轻巧优雅地跪坐到了少年旁边,拉着弟弟也坐了下去。
“烦了吗?陪着父亲?”
“没——~”
“呵呵,你这种语气,谁听不出你很烦?”
姑娘说的没错,但吕择这个姐控少年自姐姐来了后,就好像有了能隔绝旁边大人喧嚣的能力,丝毫没再觉得厌烦。
【姐姐在这里,自己怎么会烦呢?】
吕择心里是这么认为的。母亲自他出生后不久就离去了,吕择可以说是在姐姐的照顾下长大的,父亲严厉且独断,姐姐是吕择唯一的庇护所。
“你是不是看到姐姐在这,就认为有个能说话的人了?”
“怎——怎么可能!”
吕择被说中了心事,口齿不清地辩解着,心里想着姐姐还是一如既往地了解他。
“真是单纯的愚弟呢——父亲把大事告诉我却不告诉你,你不觉得不平衡吗?”
“怎么可能,姐姐比我聪明多了!”
“真的吗?”
吕小姐眯着眼睛有一种险恶的眼神看着这个对自己崇拜依赖的弟弟,“要是哪天父亲把家业都给了我,我可不会分给你哦?”
“什么?”
“唉——小择啊,你真的需要一点紧迫感了。真不知道你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是跟谁学的?”
吕择撇撇嘴,【什么啦,今天为什么都在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吕小姐恨铁不成钢地敲了敲弟弟的脑袋,便起身去找父亲了。
她迈着灵动的步伐,巧妙地扭动身姿插入了那个冒着权力欲望的人堆里。那曼妙的身影吸引了所有雄性的目光。
“哦,闺女,你来了?”
吕公哈哈大笑,迎着自己美丽的女儿。
“来来,各位,小女可是这次的大功臣啊。”
附近华服锦冠的老男人们都纷纷赞叹,“不愧是吕公之女,有天人之容丽啊。”“没错没错,实乃《诗》之窈窕淑女。”“古之夏姬,也不会有如此美貌吧。”
吕公依然呵呵笑着,接受着各位蓟城大佬对自己所出的赞美,还看向了吕小姐。
吕小姐的脸上也挂着迷人的笑容,还用小手衣袖遮着似乎微红的脸颊,好不诱人。
【哼——一群蠢驴。】
没有人在乎是不是她出的主意,没有人在乎在他们没有勇气站出来执行计划时,是自己个姑娘家带着家兵闯入了官府……因为她是女儿身,智慧见识都是没有用处的,所有人只会关注她的美貌。
“父亲,已经处理妥当了。”
吕小姐找到机会马上伏在父亲耳边报告道。
“哦,哦。”
“父亲?!”
“恩恩,厉先生那事?”
“对,那位先生看起来已经无意和咱们作对,只要咱们耐心经营蓟城,没准还会对咱们有所助力。”
“恩恩——等会再说吧。”
“父亲?!——”
然后姑娘小声的叫唤没有换来父亲的关注,吕公接着和周围的社会头脸交流吹嘘着。
“以后蓟城必有你闵老一席之地啊。”
“没错,没错。这也多亏了吕公仗义疏财——”
【哼——】
心中冷哼,吕小姐转身就离开了。
那些人浑身散泛着追名逐利的腐臭,即使在这乱世,这种百姓吃不上饭的日子里,他们也还想着怎么谋求到更大的利益。
“吕小姐?”
本来姑娘想回到弟弟身边或者去找樊㻅小loli寻点安慰,没想到刚一回头便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物。
“曹大人?”
“大人……呵呵,小姐这时候就不要寒碜在下了。我已经算不上大人了。”
“不不,家父只是暂时代行城防——”
“吕小姐,你还要骗我到何时?”
曹灿用他那独具特色的小眼睛狠狠盯着这个曾经让他魂牵梦索的姑娘,“我曹灿就算再傻,现在也明白之前你那若即若离都是剧戏了啊。”
然而他带着质问语气的话却没有让姑娘慌乱丝毫。
青衣女子只是笑了笑,“曹大人,你终于是个明白人了。”
那一刻,曹灿怒得不能言语,却又怕得胆战心惊。他因他被那几次有意无意地私下交谈骗了感情而气愤,又因对方的不屑而气愤……然而最后所有感情全化为惊惧。
对方,吕公——不,应该这个个小姐,从来没看得起自己这个蓟城的官吏,从一开始自己就是个棋子……那个女人一直在玩弄自己,然而到了最后时刻,自己却还没有一丝警觉。
待曹灿理解到这一步时,吕小姐那迷人的秀发、翘挺的琼鼻、细嫩的肌肤都变得那么阴森可怖了。
【蓟城到底被什么样的野心家夺取了——这个姑娘刚过双十,就有了如此心机,不知道以后会成为何种祸害。】
“说起来,曹大人可又受到粗暴对待?”
“哼——没有。”
“哦,那就好生歇息吧,蓟城可不会就这么太平下去。”
“有什么不太平的?大不了你把我们这些人一并送给造反军,还能怎么样?”
“你真该听听你手下那个先生的看法——”
就在吕小姐好心地想向曹灿解释时,一个穿上了还残留灰尘盔甲的家兵突然冲进了官府的大堂。
“报——报——急报!”
那撕心裂肺、还带着乡土气息的嚎叫,一下打破了附近高格调的氛围。
不管是大老爷们,还是神游外物的吕择或是吕小姐和曹灿,注意力全被那名汗津津的小兵吸引了过去。
“什么事!”
吕公用威严的声音质问这个不懂规矩的小兵。
“外面!外面——”
刚换装后的家兵有点不适应这么严肃的情景,他非常着急,却又一时半会组织不好语言,半天才说出真实情况。
“外面又来了一批军队,好像是王寿带的那批渔阳军,他们和外面留守的军队汇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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